尾關對女人說︰「姐,講故事,需要就好酒。讓我來伺候您一把,保證您喝得開心。」
他把紹興酒倒入小酒壺,燒開一鍋水,將酒壺放入開水中燙十分鐘,然後,在兩只酒盅里分別放上一勺冰糖,再將燙好的紹興酒倒入酒盅。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漫開來,冷冰冰的小屋子頓時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氛圍。
「你叫什麼名字?」女子柔聲問尾關。
「我姓尾關,名字叫和廣。」
「哦,好名字。為人和氣,心胸廣闊的意思吧?」女子對尾關的名字贊不絕口。
「姐,我可以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嗎?」尾關有點底氣不足地問道,怕女子不願意告訴他。
「當然啦,你不問,我都準備自我介紹了。我姓章,名字叫慈貞。」
「以後,我叫您慈貞姐,好嗎?」
「好哇。我喜歡你這麼叫。」女子高興地舉起酒盅和尾關踫了一下。
小茶幾上的杯盤碗盞已經被尾關統統移走,上面整齊地疊放著古老肉、青椒炒肉絲、干燒大蝦、麻婆豆腐、炸豬排等中國菜,雖然都是冷凍加工食品,但是,放在白色的整齊劃一的盤子里,看上去豐盛可口,色澤鮮艷,美味誘人。
這是一個晴朗的晚上,天上幾乎看不見一絲雲彩,深灰色的天幕上懸掛著圓圓的月亮,把它那萬千清輝溫柔地拋灑給人間萬物。
「姐,請開始吧!」尾關催促著慈貞。
「喲,你還真對我的身世感興趣啊?這以前,都是我逼著別人听的。」
「我從不說心里沒有的話。」尾關一臉誠懇。
「我很幸運能遇上你。」女子說道。尾關思忖,這應該是一句夸贊話吧?于是忙回答道,「慈貞姐,謝謝您這麼說,我敬您一杯。」
女子清了清嗓子後,開始繼續講故事。
「話說。我來到日本後,很難融入日本社會,在這里又沒有親戚朋友,每天日子過得枯燥無味。早上把丈夫送出門後。就再睡一個回籠覺,然後,起床、梳洗、做自己的午飯。吃完午飯後,洗衣服、打掃衛生、出門買菜。傍晚,照著菜譜做一大桌子晚餐,等丈夫下班。」
「日本人屬于工蟻,天生都是勞碌命,他們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工作就是他們人生的全部。尤其是我丈夫升任國際部副部長後,每天下班後都義務加班加到八點半。在日本。科長以上的干部職員是沒有加班費的。加班結束後,常常叫上自己的部下去餐館喝一杯,墊點肚子後再回家。日本和我們台灣不一樣,吃飯時誰職位高誰出錢,所以。雖然他的收入很不錯,但是,拿回家的錢並不多。好在我們沒有孩子,花銷不大,所以,生活沒有問題。」
「開始他每天10點半之前肯定能到家,我做好晚飯後。看電視等他。後來,漸漸地他都要到晚上1點以後坐最後一班電車回家。回家後,不再吃飯,洗洗澡,倒頭就睡。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著,甚至連星期六、星期天都去公司加班。慢慢地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再忙也不至于忙得連周末都不休息吧?」
「由于我和周圍的日本人主婦沒有什麼來往,所以信息不靈。我想,在這個陌生的異國他鄉,只能靠自己保護自己的權益了。我反正有的是時間,我要慢慢搞清狀況。一天傍晚。我戴上一副遮住大半個臉的墨鏡,把平時的發型改換了一下,買了一個小巧的高倍數望遠鏡去他公司門口盯梢。」
「到了晚上八點半左右,他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出了公司大門。那些人幾乎都是年輕靚麗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子。她們圍著他帶著撒嬌的口吻讓他請客。他們去了一家叫做「渡月」的居酒屋。我緊跟其後也走了進去,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我是過來人,馬上看出這些女孩子都很喜歡我丈夫,尤其有一位叫做恭子的女孩子對丈夫最痴迷。在這群女孩子里,她是長相最出眾的,細膩潔淨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楮,一口珍珠細牙又白又亮,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六五左右,穿一身天藍色連衣裙,領口開得很低,雪白的乳峰隱約可見。當時的社會還不像現在這麼開放,現在的女孩子恨不得穿著比基尼滿大街招搖。我們年輕的時候,女子講究笑不露齒,好人家的女孩子超短裙都不敢穿的呀。」
「這個不要臉的妖精,提溜著一對**在我丈夫面前賣弄風騷,只要是個男人哪受得了這個。不是我說,一般男女風流玩出軌,大多是女人不好。蒼蠅不叮無縫蛋,只要女人正經,不給男人機會,這世界就太平無事。」
「我看見恭子那個騷樣,恨不得沖上去抽她幾個耳刮子。但是,我忍住了。因為,首先我長了幾歲,不像大學剛畢業時那麼不諳世事;其次,這是在日本,我勢單力薄,弄得不好會吃暗虧;再次,我知道丈夫和我不是一條心,他是心在曹營心在漢,如果我任性沖動,在他部下面前壞了他的面子,正好給他找到一個離婚借口。」
「我按捺住自己狂躁憤怒的心,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他們吃喝一個小時後就解散了。我也相跟著走出了店門。渡月居酒屋離汐留站很近,是交通集散地,jr線、大江戶線和臨海線都經過那里。大家在店門口互相辛苦後,各自奔向不同車站坐車回家。回我家應該坐jr線,方向在居酒屋的右邊,徒步七八分鐘的路程。可是我丈夫目送所有人離開後,沒有向右走,而是朝相反方向走去。我知道這里面有蹊蹺,于是帶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丈夫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屋,叫了一份三明治和兩杯咖啡。我把帽檐壓低後,大膽地坐在他傍邊的桌子上。不一會,恭子走進來了。她經過我身邊時,我聞到了一股辛辣的香水味,那是風靡世界、經久不衰的聖羅蘭鴉片香水,它神秘妖嬈,性感誘人,自1977年上市以來,成為劃時代品牌,令許多人迷戀不已,愛用者絡繹不絕。在日本,正經女人是不用這款香水的,它是性工作者的專用產品。我丈夫偏愛這一香氛,在我們床頭就放著同樣牌子的香水,它是夫妻夜生活的潤滑劑。」
「從恭子所用鴉片香水,我猜度出她和我丈夫的關系已經越過了「雷池」。我怒火中燒,恨不得一刀劈了這個女人。這個妖精,明明知道他是成了家的男人,是不可觸踫的禁臠,可是她無視我的存在,連一聲道歉都沒有,就毫不客氣地動了我的丈夫,睡了我的男人。t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女人的矜持和羞澀都被狗給叼去了,做人、做女人還有一點最起碼的道德和良知嗎?我不怪我丈夫,他是一個男人,男人都是貓,沒有不偷腥的,不偷腥的還算男人嗎?有女人愛,說明咱丈夫有魅力,那是做妻子的自豪和驕傲。要怪,就怪這個不要臉的下賤女人,不給她點厲害嘗嘗,她還以為老娘是好欺負的。我在桌子低下捏緊了雙拳。」
「我也知道捉奸要捉雙的道理,我沒有輕舉妄動,我不想失去自己摯愛的丈夫。他是我生命里的唯一,是我拼出吃女乃的死勁搶到手的,我要珍惜自己的戰斗果實。我冷靜地看著他們各自喝下熱咖啡,並分吃了那盤三明治。恭子對我丈夫說聲」對不起」後,離座去了洗手間。我知道,她是去補妝的。我們那時候的化妝品沒有現在這麼質量好,吃過東西後,口紅就掉色,參差斑駁,感觀很不好。我跟著她去了洗手間。里面共有三個坑,她進的是最里面那個坑。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袋臭雞蛋加攪爛了的西紅柿,從廁所門上方扔了進去,然後迅速撤離。」
「我回到座位上,高興地一口氣喝下了一杯生姜水。廁所里隱隱傳來驚恐的嬌嗲尖叫聲。由于是晚上,店里客人不多,服務員也比白天少很多,各人都埋頭忙著自己的事,除了我這個肇事者外,沒有人注意到恭子的呼救。當時可是沒有手機的呀。恭子一直沒有出來,我丈夫開始焦躁不安,他不時低頭看手表。我心里暗自好笑。過了很長時間,恭子才狼狽地出現了。她那時髦漂亮的天藍色連衣裙左一塊污漬,右一個紅點,頭上的頭發似乎清洗過,但沒有搞干淨,濕漉漉黏糊糊地披散在肩上,她神情沮喪。」
「丈夫關切地問她,你怎麼啦?去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今天我們都早點回家吧?她原來是和丈夫相對而坐的,現在不害羞地做到了丈夫身旁。她哭著趴在丈夫懷里說,不嘛,我要你。我在里面摔了一跤,您瞧,裙子都摔髒了。這還是您買給我的呢。」
「丈夫問她,怎麼好好地會摔一跤?她說,廁所里面有水嘛。剛才多喝了一點酒,腳下不穩。」
「我很奇怪,恭子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我丈夫。從這一跡象推測,恭子和我丈夫只是一般性的偷雞模狗,還沒有到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難以離棄的地步。我不由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