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正室手札(清) 第一百零七章

作者 ︰ 少辛

大盆的萬年青和文竹,翠綠欲滴,使得室內看起來透著勃勃的生機,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端,叫人覺得神清氣爽,聞不見絲毫的藥味,也感覺不到一絲頹喪,粉潤的帷幔微微蕩漾看起來賞心悅目,床上的太後氣色雖不好,但叫人卻覺得這樣的環境里養病,必定是舒適的也好的更快些。

幾個老太妃坐在太後的床邊輕說了幾句,太後精神不濟便又昏昏欲睡了起來,幾人便都起了身,站在一旁的權珮隨著往外走,老太妃拉著權珮的手︰「好孩子,虧的皇上孝心,叫你來侍候太後,我們幾個今兒來瞧一瞧也算放心了,太後有你照應必定能很快就康健。」

「也是皇上事無巨細全部都交代的清楚,孫媳只是按著皇上說的來。」

老太妃便頷首︰「皇上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有孝心這點誰都比不上,大清有皇上那必定萬世興盛。」

到底都是宗室有輩分有聲望的人,知道怎麼說話,這樣盛贊皇上又何嘗不是肯定權珮照顧太後這件事做的好,權珮的笑意便越多了恭敬,看的幾人微微頷首。皇上能選四福晉,確實是有道理的。

送走了老太妃,權珮便回了她在慈寧宮中收拾出來的偏殿休息,也才片刻,宮女進來道︰「太後請四福晉過去一趟。」

太後大抵也是萬萬沒有料到才昏睡了一會,在醒來就被跟自己有仇的權珮握在了手心里,她到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鬧事的時候,比往常還要安靜。

內殿里只有個侍候在跟前的楊清,太後連喝一口水都要楊清先試過才願意喝,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所以才這麼膽小糊涂了,權珮來侍候太後怎麼可能叫太後真的被人害了?

太後喝了幾口水,好似有了氣力一般,于是眼神也犀利起來︰「哀家真後悔當年沒有直接殺了你,留你到了今日!」自己到成了困獸。

權珮只是淺笑,坐在離太後不願的椅子上︰「您在說什麼我到不大懂?殺我做什麼?我不過是個孫媳婦,跟您無冤無仇。」當年的太後太過自信,對權珮就好似貓對老鼠一般總想先玩弄夠了在下狠手,只可惜,算錯了天意。

太後冷笑了一聲︰「你到會裝腔作勢,難怪連皇上也騙的團團轉,不過哀家告訴你,別以為你能對哀家下手,哀家雖然老了生病了,但收拾你還綽綽有余!」

這還是害怕了,連這種威脅都用上了,權珮輕笑,柔和的道︰「您想多了,我不但會將您侍候好,還要將您侍候的非常好,我哪里需要做什麼,您比我更清楚,歲月不饒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在說,您在宮里的敵人多的去了,而且您不但要為自己想,總還要為自己的家鄉想,剩下的時間自然是費力的討好皇上,讓皇上念在您的份上以後對科爾沁多有照應,節外生枝,您承擔的起麼?」

就好似利劍戳破了氣囊,原本強裝出來的氣勢一下子消散干淨,只是眼里分明還有不甘憤怒和屈辱,太後時日不多,即便沒人下手老天也要收了她,對于家鄉太後確實還想在做些什麼,她終歸希望百年之後至少科爾沁的人提起她是感恩戴德的,也如權珮說的那樣,太後的威脅其實更多的是來自那些太後以前得罪過的站在暗處的人,就比如,榮妃。

宮人端了新熬的藥上來,太後微閉了閉眼,太醫說她有 癥,皇上怕她說出不該說的話,湯藥里加了些迷藥,喝了藥她很快就又要睡著了,這種無力感讓她深深的挫敗,她抬頭不甘的看了一眼宮女身後跟著的兩個冷面的太監,又看了一眼帶著些慵懶的權珮,終究將藥喝了下去。

因為良妃的事情,皇上還是怪上她了,不是說良妃是賤,婦麼?怎的到了這個時候皇上到心疼起來了,更何況事情根本不是她做下的,可是皇上和八阿哥都怪她,她這樣想著,終究不甘的睡了過去

侍候在跟前的楊清在權珮的目光下越發將腰彎了下去,只听得權珮淡淡的道︰「照顧好太後,不要有任何閃失,若出了差錯,沒人能救得了你。」

不出差錯也包括為了陷害權珮而無故生事,太後現在只能依靠他了,出了差錯自然算在他的頭上,楊清恭敬的應了一聲,四福晉做事總能握住關鍵一針見血,好比對太後又好比對他,很多時候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只簡單的兩句話就能將人捆綁住,難怪連乾清宮的老狐狸李德全見到四福晉也總是少有的恭敬

三福晉跪在腳踏上替榮妃捶腿,半響閉目養神的榮妃才睜開眼,拂開了三福晉的手,三福晉的眼里便有了惶恐,起了身侍立在榮妃身側︰「額娘要起身嗎?我讓人熬了紅棗粥,額娘要不要喝一些?」

「你跟四福晉關系一向不是要好麼?你比她年長,太子妃說是忙于宮務分不開身,你可沒有這樣的借口,下來就是你,到叫四福晉去照顧太後,你難道就沒有想法?」

果真還是說起了這件事,三福晉急忙解釋︰「差事是皇上直接派下來的,會選誰誰也料不到,說不得就是雍親王去皇上跟前求的,所以皇上才會」

「行了。」榮妃不耐煩的打斷︰「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心里清楚,若有空跟著四福晉多學學,也給老三爭些臉面回來。」

三福晉被訓斥的不敢多言,心里也覺得委屈,榮妃要去佛堂念經,便叫她去看望太後,三福晉收拾了一番覺得精神多了才去了慈寧宮。

沒想到素淡的衣裳穿在權珮的身上也少有的好看,連頭上的釵環也比往常少,卻流露出別樣的風情,人若是美,大抵穿什麼都會讓人覺得好看,站在台階上淡笑著看著人,自有一股難掩的風度在,三福晉微垂下眼,同權珮一同進了內室看望太後,太後睡著了,三福晉也只同太後身旁的嬤嬤說了幾句留下了東西就出了內殿,權珮就陪在身旁。

「你真是能耐,妯娌里也只有你得了這麼個長臉面的差事,我為長到不如你。」

三福晉說話很少這麼刻薄,想來心里的氣也不順。

權珮只一笑,到沒有多言,說的越多三福晉心里越不舒服,直到出了慈寧宮的大門,三福晉才又看了權珮一眼,她看上去還是那樣隨意又慵懶,好似將什麼事情都沒有放在心上,這叫三福晉忽然有些慚愧不安,抿了抿嘴到底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三福晉送來了好幾樣上好的藥材,權珮拿在手里看了看,吩咐侍候太後的嬤嬤︰「以後凡是有送來的東西全部要清晰的造冊登記,放在專門的地方,若要用,誰取的,拿去了哪里,做了什麼用途都要寫明白,不簽字不能用。」又轉頭對康熙派到跟前的太監道︰「勞煩王公公也做個鑒證,這樣也好管理。」

王公公自然能明白權珮這樣做的原因,到不禁為權珮的心思縝密感慨,于是也越發恭敬︰「奴才明白,都听福晉的吩咐。」

德妃來看望太後,也送了好幾樣藥材,到跟三福晉帶來的有些相似,又去看了看鳳兒和鸞兒,跟權珮感慨︰「太後生病這兩個孩子只怕也照顧不好,要是能送到我宮里就好了。」

權珮在這自然能照顧好兩個孩子,若權珮一走,太後這邊沒人照應,德妃也不大放心。

「您放心吧,若皇上來了我試著跟皇上提一提,听听皇上的意思。」

德妃便滿面笑意︰「若你能幫忙自然是能成的,還好兩個孩子有這麼心疼她們的舅母。」

康熙覺得權珮照顧的很不錯,便放了權珮一天假︰「回去歇一歇,也看看家里,明兒早上在過來。」又賞了好些東西。

提起九公主的兩個孩子,康熙到也沒多想,就叫挪到了德妃跟前,因為太後確實已經不適合照顧兩個孩子了。

胤禛在宮門口接上了權珮。

「皇阿瑪在我們幾個兄弟跟前都夸贊了你幾句,說你做事膽大又細心,還叫我們跟你好好學。」

說的權珮也笑起來︰「皇上這不是故意為難人麼?」

胤禛笑著揉著權珮的手,眉眼之間滿是自豪︰「你不知道他們多羨慕我,說我有個好福晉,到現在皇上也就在贊過太子妃一次賢惠。」

不過是夸了她兩句,胤禛也能高興成這樣,權珮依著胤禛坐著︰「家里可還好?」

「到都好,只是」胤禛頓了頓︰「只是陝西那邊的糧鋪出了些問題,我想叫弘謙過去一趟。」

「糧鋪出了問題?」

「送來的賬面上有些出入,瞧著不大對,那邊的糧鋪一直自給自足,不盈利但也不虧損,只是瞧著那賬本動了手腳的樣子,只怕掌櫃的私下里沒做什麼好事,咱們原本是好心,災年或者冬天做賠本買賣,卻叫這些不知趣的奴才壞了名聲,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種不听話的奴才年年有,到也沒有什麼稀奇,只要處理好後續的事情就行。

後宅的事情是納蘭明月和花蕊在管,只是花蕊一貫會做事,即便自己在家里的時候將後宅已經管了起來,跟著納蘭明月也細心的從頭開始學,從來不搶風頭,到叫納蘭明月贊不絕口。

權珮洗漱之後換了一身衣裳躺在榻上,納蘭明月就坐在一旁替權珮松腿︰「家里一切都安穩,虧的大女乃女乃幫忙,我才不至于手忙腳亂,就是年妹妹那里經常生病,有幾次連爺也驚動了過去,守了好久,她那樣子瞧著楚楚可憐,連我們這些女子都跟著心軟擔心」

納蘭明月給誰上眼藥水都是這麼□luo的,上一次年熙文鬧了個大笑話到清淨了些時候,權珮一走她便又活了過來,手段加上樣貌後宅里竟然無人能敵,到叫胤禛在年熙文那里宿了幾個晚上,也難怪納蘭明月要這麼急切的給年熙文上眼藥水,可見是確實感受到了威脅。

「總是生病也不好,我派兩個嬤嬤去好好照應她。」

納蘭明月立時滿面欣喜,有權珮的嬤嬤看著,想來年熙文也不敢想生病就生病了︰「福晉就是心善,對誰都這麼好!」

幾句話就將納蘭明月哄的開懷,且做的事情確實只能讓人稱贊,花蕊眼里的敬佩一閃而過,怪道府上的事情什麼時候都是額娘說了算,終歸也是因為有這個能耐。

很快家里的其他人也都來見了權珮,年熙文來的確實晚,因為她還在生病,越發的弱不禁風,又穿著件寬大的月白色衣衫,瞧著就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納蘭明月一看見年熙文就笑著道︰「福晉听說你總是生病,特地派了兩個有經驗的嬤嬤照顧你,還不快謝謝福晉!」

于是連李氏宋氏和武若曦鈕鈷祿幾個都看向了年熙文,眼里都有了淡淡的笑意,果真還是只有福晉才能收拾了這個張狂起來的年熙文。

年熙文掩飾的咳嗽了幾聲︰「怎麼好勞煩福晉。」

納蘭明月笑著道︰「那也比勞煩公事繁忙的王爺好。」

也就納蘭明月敢說這話了,年熙文越發咳的厲害,上首的權珮好似根本沒在意她們的對話,正在逗弄年紀最小的五阿哥,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窗台上新擺的一盆牡丹般雍容嬌艷不能褻瀆。

年熙文忽的覺得自己不能輸了氣勢,于是挺直了脊背,她知道這些人都在嫉妒她,無時無刻不想看她的笑話,她卻偏偏不叫這些人如意,面上便帶著歡喜的神情︰「我是很高興的,福晉這樣看重我!」

納蘭明月撇了撇嘴,裝腔作勢,打腫臉充胖子,有什麼意思?

五阿哥「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納蘭明月便立刻道︰「瞧你一句話嚇的孩子都哭了!」在納蘭明月心里,她其實更想說,五阿哥哭是被年熙文給惡心哭了。

年熙文被納蘭明月的一句話慪的心口發堵,這是什麼話,她是有多可怕才能說上一句話就叫孩子都哭起來?對上這個根本說話不講理後頭又有人撐腰的納蘭明月,年熙文深感挫敗和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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