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錚沒想到在這鬼域之外,能踫上當初在瓊花台遇見的三位台主。但現如今,這三人的出現,毫無疑問地會解決他現在的困境。
紅衣大漢,也就是瓊花台的大台主張桐見那梁家老修士沒有說話,臉上笑意更濃︰「說真的,我真的很不理解,梁家家大業大,卻一直派你鎮守這鬼域,梁九真,你都在這鬼域外守了四百多年,不嫌累嗎?」
「我當是誰敢這麼大口氣說話,原來是天魔山的人。」被張同叫做梁九真的梁家老修士干瘦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哦,我想起來了,當初那位第一天魔的弟子就是殞命在這鬼域之中,你們每次都要來此觀看陰兵出谷,是想見那人一面?」
瓊花台二台主,書生打扮的徐不樂搖了搖頭,道︰「梁老先生活了那麼大歲數,為何總是喜歡做那些揭人痛處的下作舉動。上次你就這麼說過,這次依然不例外。難道梁家的修士,都是越活越回去?」
徐不樂的話說得很難听,但老修士梁九真卻毫不在意地笑笑︰「閣下也說了,我歲數實在太大,這腦袋不靈光也實屬正常。若是有得罪三位的地方,還請三位見諒。」
之後,梁九真將目光轉向了凌錚,道︰「真沒想到,原來小友竟然是天魔山走出的陣道天才。小友叫做凌錚是吧,梁某記住了,回去的話,梁某定當上報家族,讓我梁家在外游歷的後輩們以後若是踫見凌錚小友,必須要以禮相待才行。」
這話說出來,已經和威脅沒有什麼區別。沒等凌錚說話,一直沒有出聲的許秋寒便將目光轉向了梁九真。
她只說了一個滾字。
梁九真見許秋寒雙目微紅,像是知道原因,微微嘆了口氣之後,立刻轉身離開,毫不停留。
梁九真走後,先前在周圍的十幾個前來觀看陰兵出谷的修士也不想在此地停留,幾乎在同一時刻離開了此地。天魔山的名頭,大陸上很少有人不知道,剛剛自己這十幾號人都對凌錚或多或少地擠兌過,現如今凌錚有了三個金丹境幫手,萬一他給這十幾個人上眼藥,也就那麼幾個金丹境的修士能全身而退。
而剩下的那些築基境大圓滿,壓根沒可能活著離開。
見一眾修真者紛紛散去,凌錚笑了笑,朝著瓊花台的三位台主拱手施了個禮,道︰「多謝三位今日解圍,不然的話,肯定又是麻煩。」
「幾乎每次見到凌錚兄弟,都能發現驚喜啊。」張桐笑道︰「兄弟能以無屬性靈脈修煉到築基境,已經算是很難得了,卻沒有想到小兄弟還是個陣法師。要知道,我輩修士,可沒有一個不想成為陣法師啊。」
「難怪小師妹對你那麼依賴,看來兄弟果然有過人之處。」徐不樂也是輕笑︰「而且,與我們上次相見才沒多久,兄弟便又一次進階,這速度,實在讓我等驚嘆。」
至于許秋寒則是沒說話,只是朝凌錚點了點頭。
凌錚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因為張桐的那番話,還是因為徐不樂的那番話。
「沒想到這次陰兵出鬼域竟然提前,我三人連夜從天魔山趕來,沒想到還是遲了幾分。」張桐嘆了口氣,之後將目光轉向了許秋寒︰「師妹,我先回避一下。」
不等許秋寒點頭,張桐和徐不樂便將一臉困惑的凌錚一左一右地架走。而坐在凌錚肩膀的耗子,則發出了一聲聲不滿的貓叫。
走遠了之後,凌錚便問道︰「張大哥剛才說是從天魔山來,那……靈兒過得還好嗎?」
「這個兄弟不用擔心,小師妹在天魔山過的很好,而且小師妹有師父的指點,修煉速度快得驚人。師父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年春天,小師妹便可以築基了。」
張桐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點燃了篝火,徐不樂在一旁幫手烤肉,兩人配合得相當默契,顯然沒少做這件事。
凌錚雖然有些感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但卻沒有任何的不平衡,反而很高興地放心。而徐不樂則道︰「並且,不久之前千鶴先生也到了天魔山去看望小師妹,現如今還在天魔山停留。小師妹見到了千鶴先生,自然很是欣喜。還說若是見到了叔叔,會更好。」
「寧大哥去了天魔山?」凌錚有些意外︰「前些日子我還在北域的飛鴻城見過他,怎麼那麼快就從北域跑到了西域?」
「千鶴先生的手段神鬼莫測,不然的話,也不會被人冠以‘儒鬼’的稱號。」徐不樂提起寧千鶴,一臉的憧憬和神往︰「千鶴先生真乃我輩讀書人之楷模啊。」
凌錚雖然沒有多問關于寧千鶴的事情,但依舊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徐不樂的神往,問道︰「那麼三位這麼著急地來到這鬼域外面,究竟是為了什麼?」
此話一出,張桐和徐不樂都是神色一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徐不樂才嘆氣道︰「這是小師妹的私事,也不方便和兄弟你說得太細。總之,小師妹的愛人,便是在進入那鬼域之後,再也沒有出來,並且變成了一個陰兵。」
「那小子在變成陰兵之後,像是忘掉了一切,就算是陰兵出谷,他與小師妹迎面遇到的時候,無論小師妹怎麼喊他,他都神色不變,像是根本就听不見。」徐不樂輕嘆︰「那小子叫應擎蒼,長得和兄弟很像。」
「應擎蒼?變成了陰兵?」
凌錚倒是第一次听說這個名字,但听見徐不樂說那應擎蒼變成了陰兵之後,凌錚立刻想到了自己先前在陰兵出鬼域時看見那個立身在青銅戰車上,和自己長得極像的修真者虛影。
「剛剛陰兵出現的時候,我好像見過你們說的那個應擎蒼。」凌錚比劃了一下︰「那人是不是比我矮上一點,身上穿的衣服是白色?樣式是……」
凌錚是過目不忘的記性,再加上僅僅是不久之前才見過那陰兵出鬼域,印象自然很是深刻。而且,那人還和自己長得很像,沒道理會印象不深。
徐不樂和張桐對視了一眼,都是點了點頭︰「看來兄弟果真見過擎蒼,但按理說,近距離接觸陰兵的話,會被那隊陰兵直接攝走魂魄,為何兄弟沒事兒?」
凌錚搖了搖頭︰「這個真不清楚,先前那梁家的老頭子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多半是因為你的無屬性靈脈。」
清冷的聲音響起,許秋寒慢慢從樹林中走出,坐在了篝火旁邊,神色有些反常的平靜。
她坐下之後,見凌錚的目光里帶著詢問,又接著道︰「擎蒼曾經和我說過,陰兵感知不到身具無屬性靈脈的人。」
凌錚倒是很想知道那應擎蒼的來歷,但想到若是提起這個名字,多半會讓許秋寒想起傷心事,只好作罷。
許秋寒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喝酒,流露出一種帶著哀傷的美感。
凌錚和張桐,徐不樂兩人閑聊,這才得知瓊花台在自己離開後不久便被一群來歷神秘的高手找上,險些滅掉。幸好瓊花台一方事先得到了消息,在那群修真者襲擊之前便將島上的有生力量轉移到了天魔山中,因此,那群來歷神秘的修真者所毀掉的,只是一座空島。
並且,提前知會瓊花台轉移的,同樣是青衫儒生寧千鶴。
不知不覺,凌錚和張桐,徐不樂便聊到了深夜。
「對了兄弟,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徐不樂問道︰「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天魔山?」
凌錚搖搖頭︰「還是算了,既然已經知道靈兒過得很好,我繼續在大陸上游歷就好。不然的話,跟她在一起每天看著她修為突飛猛進,對我來說,實在是打擊。」
「哈哈,我們已經被打擊得習慣了。」徐不樂笑道︰「那兄弟接下來是想?」
「去棋霄山。」凌錚說得半真半假︰「先前是打算和兩個結識不久,但意趣相投的兩人去那地方,結果在使用古傳送陣台的時候被人給暗算了,直接將我丟到了鬼域外面。」
雖然知道張桐等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自己在鬼域中所見到的東西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與他們說的話,他們信不信還是兩說。
「對了,如果說兄弟你是無屬性靈脈沒有被陰兵攝走魂魄的話,那這只貓是什麼來歷,它當時應該是和你一起,怎麼也沒有受到影響?」
「哦,這小家伙是我落在鬼域外面的時候,自己跑出來跟我走的。」凌錚看了一眼正在大吃烤肉的耗子,見耗子點頭響應自己的謊話,頓時感覺這家伙很上道。
許秋寒對耗子的態度比在場三人都要好,听了凌錚的話之後,輕聲道︰「那這小家伙的真面目是什麼?擎蒼說過,只有很少一些上古異種妖獸不會被陰兵攻擊,這小家伙的來歷恐怕也不簡單吧?」
見張桐和徐不樂也是投來詢問的目光,凌錚倒也沒有隱瞞,伸手拍了耗子的腦袋一下,道︰「耗子,變成真面目吧。這幾位都是朋友。」
耗子點了點頭,發出一聲貓叫之後,渾身金光閃爍,變成了噬尸鬼鼠的真面目。
但讓凌錚有些意外的是,張桐,徐不樂,以及許秋寒見到了耗子的真面目之後,臉上除了濃重的驚異之外,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意。
沒等凌錚開口說話,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許秋寒便聲音發顫地道︰「凌錚,能不能把這只噬尸鬼鼠賣給我們,任何代價都可以!」
耗子听了這話,瞬間暴怒,渾身鱗甲一陣摩擦,發出一陣密集的鏗鏘聲。
凌錚則示意耗子安靜,之後將目光轉向了張桐等三人,靜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