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事，就是看你好幾天沒去學校了，有點擔心，來這里看一看而已。」湯臣說的隨意。
其實他自從知道展顏家的地址之後，很多次出來散步，就無意間走到這里。
白天的時候，有時候會看到她家窗台上擺著一盆花，有時候會是窗戶緊閉；晚上的時候偶爾她家的窗戶也是暗著的，亮的時候燈光是暖黃色的，很溫暖的色調。
「謝謝學長的關心，我沒事，就是這兩天有點事而已。」展顏沉靜回答，「學長沒事的話，就回家吧，現在已經不早了，我上樓了。」她沒有請湯臣上樓喝杯茶之類的，不想給他希望。
她知道湯臣喜歡她，以前她因為覺得他的笑很像雲錦，所以對她總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這幾天，她一直思考關于雲錦的一切。
她知道，沒有人可以替代雲錦。
他是她心中的獨一無二，第一個傾心相愛的人，第一個給她溫暖的異性，第一個讓她嘗到愛情的幸福與痛苦的人，第一個讓她痛苦死思念了四年也不願意忘記的人。
都是雲錦。
不是別人。
「展顏……」湯臣開口，叫住展顏。
「有什麼事情嗎，學長？」展顏回頭，深情清冷冷淡，讓湯臣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沒什麼，早點休息，晚安。」
「嗯，學長回去也早點休息，晚安。」
「展顏，不要忘了，周日上午，你答應我的，我來找你。」說完，湯臣像是怕听到展顏的決絕一樣，馬上就離開了。
展顏望著湯臣的背影，她大約也知道她周日上午要對她說什麼。
但是，學長，對不起，你的感情我不會接受。
展顏回到家之後，就把那個畫滿了雲錦的相冊拿了出來，上面的每一張她都細細的看，這幾天，她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看上一遍這個畫冊。
手輕輕地撫模畫冊上雲錦的眼楮，拿上溫潤溫和的眼楮，像是玉一般的溫柔。
展顏低下頭，輕輕地吻著他的眼角。
「雲錦，我好想你。」
四年來，她從未像這幾天這樣讓自己放肆地想念。
……
偌大的畫室里面，周圍都是畫，這些畫都是東方玦四年來畫的，他走到每一個地方，都會畫下那里他認為美好的風景或者東西，但是畫了四年，他都沒有畫出美好的味道，幸福的感覺。
東方玦坐在畫室內，旁邊還支著好幾個沒有畫完的畫，放在畫架上。
畫那些畫的時候，他努力假裝自己很快樂很幸福，想要畫出美好，畫出幸福，最後終于裝不下去了，也畫不下去了。
那些畫就這樣停了下來。
畫室之中除了那些風景物件之外，最多的就是展顏的畫像。
有油畫的，也有用鉛筆細細勾勒的素描，無論是哪一種都非常的傳神。
把展顏的美全部都刻到了畫布上。
雲錦把展顏的畫像全部都鋪散地地上，然後自己跟著也躺在了地上，這樣他能感覺自己離她會近一些。
他回到了z市，回到了有她的地方。
卻還沒有勇氣站到她的面前，訴說四年來的思念。
也許，她已經把他忘記了，如果是那樣的結果，他怕自己會接受不了。
語氣接受那樣殘酷的結果，他寧願像是現在這樣，抱著她的畫像，幻想她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只要他伸出手，就觸手可及。
不知道在畫室里呆了多久，東方玦才出來。
雲語瑤見東方玦出來，收斂了臉上冰冷的恨意，做出最乖巧柔軟的樣子，「錦哥哥，你畫完畫了？累不累？」
「語瑤，謝謝你，我不累。」
雲語瑤听到東方玦的話，眸光不禁一黯，他對她從來都是這麼的禮貌客氣，或者說是疏離。
就算這四年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也依舊是這樣。
「語瑤，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休息？」東方錦察覺到雲語瑤眸光的黯淡，關切地問。
只要他一點的關心，雲語瑤就覺得很快樂，說話的聲音好像都快樂了起來，「我在等錦哥哥啊，我怕錦哥哥又要畫一夜的畫，我在等著催促錦哥哥睡覺呢。」
東方玦習慣性地寵溺揉揉雲語瑤的烏黑的長發，「傻瓜，女孩子熬夜不好的，會老的很快，我不畫畫了，你也快去睡覺吧。」
「嗯，我去睡覺了，錦哥哥晚安。」雲語瑤臉上帶著笑意。
她喜歡東方玦寵溺地揉她長發的動作，即使知道那個動作只是因為她很像展顏的烏黑長發，她還是迷戀那一瞬間的他柔軟的目光，溫柔的表情。
「語瑤，晚安。」
兩人互道了晚安，回了各自的房間。
雲錦回到房間時候，根本毫無睡意，穿上外套，出了別墅。
……
展顏洗完了澡，打算關窗戶睡覺。
窗戶下，她就看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婆娑的樹影之下，他看的不太真切是誰。
難道是湯學長還沒走？
或者去其他的什麼人？當然，那個人，她想的是東方玦。
展顏揉了揉眼楮，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才看到樹下的那個身影。
揉完眼楮之後，那個身影還在。
她套上外套，隨便拎起了一袋幾乎沒有什麼的垃圾，就出了門。
等她裹著外套，拎著垃圾到了樓下之時，剛才站在樹影之下的身影竟然不見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四下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
她暗惱，也許那個身影不是她想的人，不是在等她，這棟樓這麼多人啊。
在看到那身影的一瞬間，她第一個反映是那人是東方玦，現在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東方玦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半夜站在她的樓下，她連電話都不給她打了，這幾天也沒有找過她一次。
他應該是放棄追求她了。
展顏站在垃圾桶邊，兀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當然她就發現不了，那個隱匿在牆角的身影和一雙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的眼楮。
東方錦的後背緊貼在牆邊，一只手抓著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死死地扣著牆壁上的大理石，他幾乎不敢呼吸，害怕輕微的呼吸聲，就會把遠處那個嬌小的身影嚇跑。
這一刻，他祈禱上帝，可以讓時間停下來，或是慢一點也可以，讓他在多看一會那個身影。
顏顏，四年，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午夜夢回之時，全部是你的身影。
每次在夢中驚醒，伸出手，能夠抓住的只是一片虛無。
展顏在外面站了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涼風一吹，她的思緒就散了，回神了，轉身進了單元門，上樓。
雲錦的手死死地扣著牆壁上的大理石，指尖都被大理石鋒利的稜角割破，他都不自知。
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單元門之間，他的身子順著牆壁，緩緩地滑落。
即使滑落了，坐在地上，他的手依舊死死地扣著牆壁，他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忍不住想要去追尋那抹嬌小的身影，會控制不住自己。
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狼狽不堪。
夜風涼涼地吹著，展顏回到家之後，就進了被窩，又看了一邊雲錦的畫冊，才沉沉地睡去。
而坐在小區內牆邊的那個人，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雲錦又深深的看了展顏的窗戶一眼，那里是黑漆漆的一片，整個樓倒是黑漆漆的一片，開著燈的窗子只有零星的兩個。
可就算再黑，他也不會找錯方向，不會不知道那扇窗子在哪里。
日子平淡如水地過著，除了夏曉詩告訴她還有兩周就要期末考試了，展顏沒有在接到任何可以讓她思考的消息。
她還是回去畫廊，而新老板已經沒有露過一次面，她不知道在這樣無措的等待中，自己的耐心還有多少。
但是，她一直還在等。
轉眼之間，就是周日了。
展顏記得和湯臣的約定，她打算推遲去療養院看望媽媽的時間，等湯臣來找她之後，跟他說清楚，再去療養院。
早上八點，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她已經出門，快到了宜心療養院了，而今天，她正從廚房里出來，端著一份簡單的早餐，煎蛋面包一片火腿腸，在加上兩片西紅柿，她自己制成的簡易三明治。
吃完了自制的簡易三明治，在畫架旁坐著畫了一會畫，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湯臣。
展顏接起電話。
「展顏，從窗口往下看。」湯臣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
她知道今天湯臣要對她正式的表白，會有鮮花氣球等東西，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這樣隆重的場面。
一打開窗戶，就有好多氫氣球漂浮在她的窗口，五顏六色的非常漂亮，上面還掛著與氫氣球同色的小紙條。
她身手抓了了一只，上寫筆記工整地寫著︰展顏，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她身手又抓了一只，上面還是寫的那句話，而且每句都是手寫的，不是打印的字體。
展顏認識，那是湯臣的字體，也就是說每一張都是湯臣親自寫的。
她的心微微的發熱。
樓下，直沖這展顏窗戶的下面，鋪滿了白色的玫瑰，有多少朵，展顏也數不清，反映是很多很多很多，白玫瑰組成了一個「心型」的形狀，湯臣手捧著紅色的玫瑰，站在白色玫瑰拼成的心型中間，正仰著頭，迎著早上的陽光，在對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