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 045 輪回之境

作者 ︰ 蔓株沙畫

此刻的蒼穹殿已是人心惶惶,明明是處于開春時節但是大家卻是覺得涼颼颼的。在偷偷望了望背對著他們的君上之後,此刻就有種哀嘆自己時日無多的絕望!而負責鄱陽城的那位更覺得去年的今日定是他的祭日!他現下只想著自己會怎麼死,凌遲,死無全尸的人會被判決永世不得超生的。填井,逐鹿台那種地方也並不是想象中的如此簡單。杖斃,自己怕是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痛死……唉!他想,總而言之自己是觸了龍的逆鱗,犯了不該犯的大錯呀!

霽月仍是在回想那日在鄱陽城中發生的怪事,自己竟然再一次弄丟了娘子!只是當時的境況讓他至今仍覺得匪夷所思。

當霽月舍了馬車抱著自己娘子徑自避開人潮前往鄱陽湖時,芷忽覺心中一陣不安仿佛要失去最重要的珍寶那般,她深深地覺得只要揪住哥哥的衣襟自己就已經安心了。只是剛剛松口氣的她卻驚覺一陣心悸,殊不知暗中那人已施法將芷體內的蠱毒催醒!盡管知道此般作法已是違抗天命,但回想起自己心中的人兒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他覺得值了。這邊霽月只覺得懷中的小身子有著片刻僵硬便慌忙找了個僻靜之處放下了芷。看到娘子蒼白隱忍的小臉,他用衣袖輕輕蹭了蹭那滿是豆粒大汗滴的額頭然後緊張道︰「娘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說著便不動聲色的拂過芷那縴細的皓腕,可令他震驚的是那里卻沒有脈搏!

「哥哥,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芷費力的用手輕輕揉著揉霽月緊皺的眉間。本是想讓抱著她的人放心可這一連串動作做得委實艱難,反而有違自己的初衷。其實她的刻意隱忍霽月又怎會不知,怕是擔心自己會不要她吧!只是懷中人兒止不住的顫抖讓他不禁驚痛,到底為何……為何這般?「娘子不痛,我這就帶你回家。」說著便要抱著芷返往蒼穹殿,暗中人自是看時機成熟了便捻指喚出太極八卦陣瞬間周圍彷如死城那般,只是……

霽月這些年來在外自是見多識廣,可現邊一切皆為死物。若不是懷中人兒的溫度他會覺得去了輪回之境,而至于為何會這樣認為他並沒有去探究只是覺得理所當然而已!眼前蛻變的如此之快,先前那繁榮昌盛之態已是不復所見,只徒留滄桑斑駁的城牆。這一切對他來說並沒有造成任何困擾,仿佛本該如此。只是他唯一擔心的是懷中人兒,她還那麼小。所以他在突變的那刻便選擇用了一只手捂住了自家娘子的雙眸。

「你以為自己能護得了她一世嗎?」暗中人看事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本以為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那位姑娘帶走,怎會料到面前之人如此這般難以應付。

霽月自是覺得他的問話有些多余了,嘴邊逸出一聲輕哼,空出右手來將真氣匯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團火光已是攻向暗中那位戴著青銅面具的男子。那個人自是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這位霜國的君上已是將自身的功力練就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在預料之外的自是較狼狽的避開可仍不防的受了些許擦傷。「不都事先說好了嗎?你今日是怎麼了?」身後戴面紗的婦人凝眉催道。他不想心中人兒不快但也不願與面前之人刀劍相向只得再一次將自身與他懷中女子的命盤擱置一處,心中默念道‘勿忘輪回,宿命驚變。’

芷忽覺胸口處一陣痙攣,也就片刻不到她嘴角已是溢出一絲鮮紅。霽月一直在往懷中人兒身上輸入真氣,可當第一滴血珠落在他手中時,不知道為什麼他慌了。「娘子,你怎麼了?我不許你受傷,你答應過不扔下我一人的。」他大聲沖著懷中人兒喊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趕走心中的不安。可事實並非往預想中的那般發展下去,當芷昏睡過去的那刻,當暗中人也是一陣抽搐時,‘魂兮夢兮,歸去來兮。’若說先前霽月能夠處變不驚的話此刻的他已是驚慌失措了!望著空落落的懷中,他又一次的把娘子給弄丟了。這時的周邊已是回復了原來的模樣,只是這位流霜國的君主卻仿佛失了魂那般嘴邊喃喃道「娘子,娘子,我的娘子……」反反復復的沉吟,仿佛是在說著世間最動听的情話,也像是丟了世間最重要的物事那般恐懼不安。

德海在尋得霽月時,便看到了自家君上像失了魂那般在原處低語。這麼些年來也是頭一回讓他看到了這位掌管天下的君主如此這般,以往的主子是冰冷是殘暴也是睥睨天下更是無所不能的。只是現今的他,那位娘娘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主子,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老夫人會擔心的。」德海上前勸道。而這邊霽月並沒有搭理他的打算。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多年在宮中行走的他已是能夠細心的想要知道的深藏心底。只是看現下的狀況怕是很棘手了,因熟知娘娘的品性自然知道她心系陛下。若說還有什麼原因的話,他想,自己不再跟隨的這段時間之內必是發生了些什麼。德海原是隨侍在先帝身側的老人兒了,必是看著霽月長大的,再加上這些年來的揣摩……他知道若是沒有猜錯的話自家陛下可能是關心則亂了。

「主子,奴才不知道方才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可奴才覺得夫人不管是去了哪里都會想您的,她也像您一樣努力想要回到您身邊來的。」德海知道自己逾矩了,可他看著自家王上這般委實有些不忍。只是他說的這些話不知道霽月是听進去了多少,第一次的這位君上沒有斥責身邊人的聒噪。

皖驊帝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這些沒用的人,若不是自家娘子不喜歡自己生氣,如今這些人哪會有命站在這里。不耐的揮了揮衣袖,也不去看那些人驚訝中帶著些許竊喜慶幸的目光轉而沖漣問道︰「線索呢?」駙馬爺怕自己也會像先前那些人這般被轟出去,于是選了最不會挑起眼前人怒氣的一邊。「回王上,事實果真如您所想的那般,這輪回之境已絕跡于那位被稱作是‘虹’的男子之後了,可按常理說來這位怕是早已隨了愛妻長眠于地下。如今,再要從人海中找出那人怕是沒那麼簡單呀!」

「哼,這還要你說!我要的是那女人的線索。」霽月這些時日一直在追蹤自家娘子的蹤跡。當初自芷的頭一回失蹤後他便在小人兒的身上燻了百里香為的就是不再失去她。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戴面紗的女子。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限你在明日午時將其他兩人找回來。若是看不到人,你知道的……」感受到君上涼颼颼的目光漣忍不住抖了抖,立馬俯身道了聲是便以的速度遠離了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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