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任行,歲月猶變。清風繞繞,瀝雨淅淅。
鳥飛魚游,馳騁無疆。花香滿地,星辰逍遙。
唯行人茫茫,盡隨空際。
山不動,卻漸高;水不靜,卻漸混。
門庭安和,鬧市囂囂;萬千止止,風雲既待。
物物桑田,但憑縴華依舊,隨風高高。
元大陸,是一個很古老的大陸,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大陸。在這里,生活著各種各樣數不盡的生物。這里有著浮世繁華,也有著瘡痍淒涼;有著風調雨順,也有著天災**;有著尋常千萬百姓,也有著修道學武的少數修行者……元大陸上,這些學武修道的人,被稱作了練武者,或修煉者,或武功人士。而他們所存在的這個交往的圈子或世界,被稱作是武林,或修煉界,有時也稱作江湖。
元大陸是一塊極其廣闊的大陸。其具體有多大,沒有人知道。或許有些稍微有學識的人或大概了解的人知道,這大陸的東西長或有幾萬里到十幾萬里,而南北長或有一兩萬里到五六萬里吧!不過這些都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無法具體和精確。畢竟,從來沒有人能夠完完整整的游遍大陸,也沒有人精確的去測量和計算過。有人說,若是要將大陸從東往西走通一次,估計也要花上至少一年時間。這是個估計,也是某些人的奇談。事實,無人知道。
元大陸的周圍都是無盡的海洋,那里的一切更是比大陸本身還有玄妙和神秘,更沒有人知道那里面有著什麼樣的存在,或是那海洋有多寬廣。元大陸東南邊的海洋,算是最為出名的。那里有著許多的漁民海村,和以水為生的人。可是,就算是最厲害的遠洋者和以海物為生的人,都不知道海洋有多寬,有多深。海洋,便是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中,也還有許多的秘密。
無知便是一種恐懼,更多的無知,便會有更多的恐懼。人們渴望知道更多的東西,可是一旦知道得更多,便會發現自己知道的比起未知的,只是很少很少。所以,這種無知,便會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元大陸有許多令人恐懼的地方,而元大陸外的海洋,便是恐懼的存在。
偌大一塊大陸,加上無邊無際的海洋,以及海洋里的許許多多的島嶼,便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近乎完美的畫卷,也是一個世界。
在元大陸的北方,是廣袤的極北冰原。極北冰原的往南,是逝棲山脈。此山脈向東西方向延伸,直到海岸。而這山脈的走向,剛好將極北冰原阻隔在大陸之北。這逝棲山脈與海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蛋殼,將極北冰原包圍起來,僅僅在山脈正中留下了一條狹長的山谷小道。而這條小道,便是令人聞而生寒的險道——裂冰口。這里幾乎是一條死亡的道路。因為裂冰口常年被無盡的風雪給覆蓋,溫度極低,再加上這里有著元大陸最大的極為可怕的強風,和一些生存在這冰天雪地里的嗜血野獸,幾種極端的條件下,人類的生命幾乎難以存活。所以,這里成了生命的禁區。而想進入極北冰原就必須經過這里。但是,有誰願意去通行這樣一條道路呢?而且,到那極北冰原干什麼呢?許多人都認為,極北冰原里面是沒有生命存在的。或許,那里真的沒有生命的存在。種種原因下,就算是有人想要游遍大陸,也都不會選擇去那里。那里,是一個冰冷地方;那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
大陸的最南方是「人入人死,物進物亡」的死亡沼澤。據說,凡是進去的人或是物,也都沒有再出來過。仿佛,那里便是一個墳墓。也只有墳墓,才會讓人進入後,不會再出來。這個地方,便成了大陸人忌諱的一個地方。甚至,大陸的人都不願意去談論它。于是,這里永遠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影。揮之不掉,去之永存。
元大陸的西方,是有著幽深而又茂密的巨大森林的地方,被叫做漣蒼森林。這里也是一片人煙罕至的地方,少有人去探索和逗留。延綿幾千里的大森林里,不知生活著什麼樣的物種?也不知有著多多少少的奇怪故事?在那漆黑的夜晚里,漣蒼森林邊上的一些留心的人,總能听到各種各樣的叫聲、吼聲、悲聲。有人說那是怪獸在怒吼,有人說那是惡魔在召喚亡靈,有人說那是妖魔鬼怪是晚餐……
東方是有著上千年歷史的邪魔之地——蘅蕪山。之所以被稱作是邪魔之地,只因為這茫茫千里的大山中,有一魔洞——凌磯,和西方山下的一魔湖——痴怨。有人說蘅蕪山上滿是妖怪,是那些邪魔聚集的地方。所以,每當有人听到「蘅蕪」二字,便覺毛骨悚然,渾身起著雞皮疙瘩,恐懼不已。
元大陸的東北角是有名的漠厲荒原。之說以說這里有名,只是因為此地不像大陸其他地方那些險地,毫無人煙,也無靠近的城鎮。相比之下,這里不會讓人談虎色變、聞聲驚悚,倒是真的成了「有名」的了。不過,在連綿無際的漠厲荒原深處,隨時都可以讓人陷入死亡的掙扎中。這種死亡的威脅和在死亡中的掙扎,是內心的感受,是空際荒蕪的寫照,也是野獸施展嗜血本領的悲音。這種掙扎,存乎于想象,存乎于夢境。畢竟,夢中,不是人真正的所在。空空的荒原中,沉默的你唯一的選擇。
元大陸上有一條長數萬里的大河。若是從南往北而看,這條大河就如同一個大大的「人」字一樣,橫跨在大陸之上。這條大河在東方的支流叫做瀟河,在西方的支流叫焱水。焱水上游又有兩條支流,東邊的是青水,西邊的汨水。在青水和汨水之間,是聞名天下的天址山脈。山脈之中的天雲門是天下第一大門派,也是第一大正派。據說,其也存在了上千年,與那東方蘅蕪妖魔有著不相上下的久遠歷史。天雲門代表的正派人士和凌磯洞邪魔之間,從千年前便開始敵對。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時而熱烈,又時而平靜。有時勢如水火,有時又相安無事。當兩者勢力平衡之時,便相安無事;當兩者失去平衡之時,便勢如水火。雙方的人,無不在每時每刻都想讓對方的人從這個世界里面消失。這,便是「正」與「邪」之間的敵對,便是「正」與「邪」之間的恩怨。無休無止,無可回避。天雲門,是天下人盡皆向往的去處。傳說,這里有著神仙的存在,也有著夢幻一般的仙境。所以人人向往,卻也人人難往。
瀟河和焱水匯合而成更加寬廣的大河——鴻水,一直往南而去,從海邊的旬城入海,奔涌而去。也因此,元大陸的這條幾乎橫貫東西南北的大河,也稱作鴻水。
元大陸上有八座大城,分別是鴻、綺、絡、沓、荏、絳、榴、炎。鴻城位于瀟河和焱水交匯的地方,乃大陸最繁華、人口最多的城;綺城位于瀟河中游,西北千里處,乃是佛教聖地昆吾山;絡城位于鴻城東北、綺城東南的幾千里處,其是離蘅蕪山最近的大城;沓城位于綺城和天址山之間,乃綺城和天址山相隔幾萬里之間的一座大城,其因秋水和曲湖而聞名;荏城位于沓城和鴻城之間,與沓城一起,成了大陸整個心髒地帶的兩大城,不過卻有相隔幾千里;絳城位于焱水河畔,絳湖之側,絳城絳湖相依相存由此得名;榴城在青水和汨水交匯處,乃焱水上游水業十分發達的大城;炎城是通往死亡沼澤的必經之路,位于大陸的正南方。除了這八大城之外,大陸還有成百上千的比八大城小的城,而更小的城鎮,更是不計其數。這其中較大的一些,比如鴻水入海的旬城,逝棲山脈以南的熊城,沓城東北方向千里外的名城等。
元大陸上有太陽、月亮、也有星星。這是大陸的生命,也是大陸的青春。
在元大陸上,存在著許許多多的讓人無法感知的事物。這些東西是奇妙的,也是神秘的。當然,任何人都可以去思考、批判、感悟,或者無情的漠視、冷眼相對、不聞不問。但是它仍然存在,不因任何人而改變。沒有人能夠完全去知道一切,沒有人。許多秘密的存在,是一個秘密,也是一個現實。
這是一個世界,這就是一個世界。
《童年濃淡》
歲月亦悠悠,光陰逐箭飛,何時吾童年?依家府偎天地,成竹卷痴痴。可憐昔愚人不在,何必借江風萬里,飄逝夕陽。仙女美盡,殘月孤絕。
清風徐徐,柳衣半舞。老翁舉杯,晚亭淚燭影。月宮高寒,嫦娥曾飲否?不知今昔何歲,天人未老,孤人已衰。江水不復流,濃淡盡虛虛。
千都繁華,萬萬百姓樂如天,車馬交橫鐘鼓鬧,人人自得;茅屋偏遙,孤寂小兒不知味,狼虎相尋心緣靜,何處是福?
大方之家,晚宴處處,殘剩如山;清貧之所,何時有羹,胃府空空。
家傳代代,聚首相知,其樂融融;上下無親,寂寞相伴,其悲蒼蒼。
這個世界本就孤寂,卻怎奈增添人悲傷。孤獨無錯,世道孤獨亦無錯!
千千萬萬個人相存的世界是世界,一個人的世界是世界,沒有人的世界也是世界,沒有世界的世界還是世界。
何為始,何為終?
山青青兮水無疆,雲瀟瀟兮風更涼!
綺城東北幾千公里外的地方,有一座延綿大山。山勢延綿,浩浩蕩蕩;林密樹古,群獸相依。此山所在之處,風景如畫,但卻是人煙稀少。凡是仙都飄渺之地,必是風景如幻如畫之所。可是,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欣賞到這秀麗的河山呢?
大山無盡,樹木叢生,奇珍異獸,浩海茫濛。這里似乎很凌亂,也雜亂無章,乃古山古林的古風,但卻也自然,是相輔相成,美中更美。
山似平地而起,仿佛直入天際。青雲彌漫,蒼風頻浮。這只是一種視覺上的感受,是一種寧靜的享受。不存在欺騙,只是一種感官。那座座大山的半山腰上,掛著一片片的白雲。抬頭一看,竟以為是白玉一般的屏障一樣,將山勢分成兩段,一段為天山,一段為地山。這些無盡的翠玉,牢牢吸引著生靈的眼球。它們若虛若幻,仿佛高遠,不可接近;又仿佛近在咫尺,讓人有種伸手觸模的沖動。也許撥開幾許淡雲,或得知天上有天,神仙居于山府之中,不是凡人所向。又或許,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朦朧的夢幻罷了。山中的樹木郁郁蔥蔥,環繞著群山而生,卻又想要爭先恐後的展現自己,于是便不停簇擁著,長高著,相依卻爭鋒,盡力的散發著生命的光輝。山林靜靜,野獸喧鬧;溪鳴鳥叫,輕聲對唱。就連群山呵護著的一彎彎湖水、一條條溪流,也在隨風起舞,與遠處的奔騰而下的瀑布遙相呼應,動靜融融!
在一條緩緩流淌的溪水旁邊,幾只不知名的動物,仿佛很享受地喝著清澈的流水。它們不時抬頭看看遠處,眼中閃爍著絢麗的光彩。而在不遠處,無數朵野花挺直了腰桿,接受者樹林間灑下來的溫暖陽光。
這就是它們的生活,這就是一個完美的天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中無你,你中無我。
這處大山叫做終山。其方圓有千余里。比起大陸上的蘅蕪山和天址山雖說小上許多,可是也算是極大的山脈了。在終山的山腳下有一些散落的獵戶,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有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這里。因為他們的家園就在這里,他們的全部生活,也都在這里。終山下也有許多的小鎮小城,也居住著許多的人家。如同大陸其他地方的小城鎮一樣,附近的城鎮之間,也都有著許多的商品貿易往來。而這些山下遠處的小城鎮中的買賣,除了日常生活所需,和那些富貴之家享用的一些用品外,還有許多的有關野獸的買賣。如,虎皮買賣、貂絨買賣、獸肉買賣、野獸骨骼買賣等等,無可計數。這些小城鎮的商貿,比起那些大城鎮,當然說不上有規模,可是也是一方土地上的人生存和發展的來源。因此,它們的存在,也有著自己的意義。
終山山脈的附近有一些小的村落,大多都是由一些獵戶組成。雖然這里的土地並不貧瘠,但是相比于在山林里打獵來說,其所帶來的收益便少了很多。所以,大多人都選擇以打獵為生。這些獵戶都少有種地。就算是種地的,也不過一點點,只收成些小的作物罷了。獵戶們將打來的獵物留下一部分來作日常的生計,其余的,都拿到遠處的小鎮上買賣,或獲取生活所需。因此,他們過著的是打獵為主,買賣交易為輔的獵戶生活。
終山西南的山腳下,有一個村莊叫做望神村。此村子相對于許多其他的村子來說,是比較靠近大山的。所以,在其附近離得最近的村落,也都有二三十里遠。而離這個村子最近的小鎮,更是在五十里之外。因此,這個望神村算是比較偏遠的一個村子了。也正因為如此,這里常年都十分的清靜安寧,少有繁華的喧囂和鬧市的打擾。村子依山傍水,曉風見雲,風景簡單,卻極為秀麗。
望神村村口,有一條山中流出的小河,靜靜的躺在那里,向著西南方向流去。從河邊的一條小道往西北而去,便有許多人家錯落的坐落在各處。雖然此處是大山腳下,但是卻十分的平坦。除了不遠處有一些小山包外,這小村子的所在,便像是個平原一樣。村里一共有二十多戶人家,全部都是獵戶。其中在小道延伸的盡頭,那大山延綿的腳下,住在一戶四口之家。這村落很小,總的人口也不過一百零幾人。而像程家這樣的四口之家,在這二十多戶人家里,人數算是中等。這里最多人口的一家,有八口人。最少的一家,是一對剛剛新婚的夫妻,只有兩口人。
這程家的四口人中,有一位是六十幾的老人,一對結婚幾年的夫婦,以及一個五歲的小男孩。男孩調皮可愛,卻惹人喜歡。這個小男孩雖然是獵人的兒子,但是卻長得十分瘦弱。因此,比起其他獵人的小男孩來說,就顯得單薄許多了。或許,他的身體,比起許多小女孩都要單薄。不過,這卻無法阻止他成為一個歡喜快樂的孩子。獵戶的孩子,童年也並不單調。他們有他們的生活,他們便有他們的快樂。
程家身為獵戶之家,雖然生活不是富足,只能算是養家糊口,平平淡淡過活,但是也像村里大多人家一樣,有著安安穩穩的日子。在許多人眼里,生活不在于富貴,只在于安樂。或許,程家就是這樣的安樂之家。他家有一點地,主要是小男孩的母親和爺爺開墾出來,並且管理的。因為老人已老,小孩太小,而小男孩的母親又是一個女人,所以小男孩的父親,便是家里唯一的一位還在打獵的獵人。也因如此,家里的那點地,他也無暇顧及。于是,他的主要工作便是上山打獵。當然,閑暇時,也幫助鋤地種菜,忙些地上的活計。家里的主要生活來源,是他打獵所獲得的獵物。每每打到好的獵物,便會留下一點,其余的都拿到市集上去換點生活用品,和其他所需,用來維持生活。
這五歲的小男孩雖然也調皮,可是也不像別人家的孩子,一天只知道玩,他也經常幫著母親做一些家務。當然,許多的事情,他都不會做,因而有時候便成了添亂了。不過他的父母很是欣慰和歡喜,經常夸贊他懂事。有時候父親要上山打獵,起得很早很早,這小男孩便會偷偷的爬起床,躲在門口的最高處,一直看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小道上。有時父親會帶著很多自己不知道是什麼的小動物回來,這會讓小男孩很高興很興奮。所以,在小男孩的心目中,他一直覺得自己父親很了不起,很為自己的父親驕傲。他總是暗暗的想,自己一定要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忽然有一天,他拉著他母親的手堅定的道︰「娘,娘,我長大了一定會像爹爹一樣厲害呢!」他母親用手輕撫孩子的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對!我家程成長大後一定會像他爹爹一樣厲害的。是吧,小程成?」小孩听著,重重的點頭。
有一天,晴日高高,陽光和麗,微風如水兒流淌,幾朵彩雲在天空中飄蕩著,慢慢悠悠,自由自在。望神村里,家家戶戶都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不過,也有些休閑的人。這一天,是普通而平凡的一天。這個白天,寧靜祥和的一天。夕陽西去,照在那村里許多小樹上,葉光閃閃。也有許多花兒感嘆著,送別那山巔上就要下落的晚日。風兒加大了吹拂的力度,也變得有些冷冷。
天慢慢的黑下來,村里的人都關門閉戶,開始吃晚飯了。程成的堂屋里,一家四人此時也正圍在桌子前,坐著吃飯。四人吃著飯,也說些話兒。吃了一時,程成的母親又要給程成碗里夾菜,突然,「嗷吼,嗷吼,嗷吼……」的巨大的怪叫聲劃破安靜的夜空從遠處傳來。仿佛,夜在這叫聲在都瑟瑟發抖,而整個大地也都好像搖晃了起來。這叫聲,是野獸的叫聲。程家四人正坐著吃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程成登時就嚇慌了,哭了起來,嘴里弱弱咽咽的叫道︰「娘,我怕!娘,我怕……」程母把程成抱在懷里,不住的安慰他︰「不怕啊,不怕啊,有娘在呢。」她說著,也不由心驚的看著程父。程父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眼中露出了一絲驚疑和擔憂之色。不過,瞬間又變得清明了。程父雖然打獵多年,但是也沒有听到過類似這樣的獸叫聲。所以感覺到那叫聲中傳來的可怕氣息,他心中頗為不安。但是,其多年來的打獵經歷,他養成的鎮定本色,在此刻便起到了作用。因而,他雖也被這怪叫聲給嚇住,但是很快便鎮定下來。他對幾人說道︰「你們呆在這兒,我去看看。」說著,便起了身。其實程父心里也沒有底。他打獵這麼多年,確實沒有听到過這種叫聲,因此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野獸來了。不過他是家里的男主人,也是當家的人,所以必須去面對這些。也只能由他去面對這些。
這怪叫之聲听在耳朵里,像是別人在拿著刀對著自己的胸口,無盡是威脅著,給人一種懼怕的感覺。而且,一種從心底里發出的恐懼,瞬間便爬滿了腦子。
當程父站起身來之時,又听到那令人生畏的獸叫聲傳來。雖然感覺斷斷續續,但是發聲的地方卻是更近了。他走到屋門處,輕輕地打開門,留出一個縫隙,探出了頭,往遠處看去。這時,野獸好像已經進入到了村子里了。天空中好像又覆蓋了許多的沉沉重雲,夜色朦朦朧朧的,更加的黑暗了。雖然月光無私的飛灑著自己的光輝,但是卻也因此變得淡淡的。加上那怪叫聲這時又停頓了,所以程父也沒有看見野獸的蹤影。
「啊——」
「呀——」
這是人淒慘的叫聲!這是一個悲涼的叫聲!這是一個令人驚懼的叫聲。
「嗷吼——」
這是那神秘野獸的怪叫!似乎興奮,似乎痛快,也似乎憤怒。
程父看了一下,听到這慘叫聲,臉都嚇綠了。他知道,這是野獸在襲擊人了。而且,村子里已經有人遭殃了。「轟——」遠處又傳來一聲巨大的房屋倒塌的聲音,接著又有人的慘叫聲傳來。屋里幾人听了,根根汗毛都沾上了冷汗,冷入心底,毛骨悚然。程母立刻用雙手捂住程成的耳朵,不然他听到這可怕的聲音。可是,雙手又怎能完全隔絕聲音的傳入呢?于是,程成听到這些聲音,更加的害怕和驚恐,身子都不住的顫抖。程母心里也十分害怕恐懼,但是母親的天性之下,她覺得孩子的安危更加重要,于是也顧不上自己的害怕,而是盡力的去安慰孩子,抱緊孩子。
听到這些慘叫聲和野獸的怒吼聲,程父雖然心里極為驚恐,但是他也想探出究竟,于是準備出門看看。他轉過身對三人說︰「箐兒,爹,你們看著程成。我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把門閂上。」程母叫李箐,所以程父這樣叫她。她見程父要出去看看,于是將懷里的程成塞到他爺爺的懷里,起了身來,擔憂的看著程。程父說完,定了定神,便取下門邊牆上掛著的那張常日里打獵的大弓,打開門,就往外面走去。程母忙輕喊道︰「當家的,你小心點啊!」程父點點頭,又道︰「閂上門。」說著,便離開了。等程父出去後,程母立刻將門閂上了,然後站在門後,從那縫隙中往外看去。見那程父一手舉著弓箭,另一手搭上一支箭,漸漸的遠去。這時那淒厲的叫聲又一陣一陣的傳來,程母更是緊張不安起來。程老爺子懷里的程成已經停止了哭泣,倒像是鎮定了下來,也望著那扇大門,仿佛眼神都透過了門去,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一步一步往前而去。程老爺子坐在凳上,摟著程成,雖然也驚恐,不過卻凝神的听著,仔細的思考著,顯得比較冷靜。這,無疑又是一個有著豐富的打獵經驗的老獵人的修養。
程父先是慢行幾步,後來便快步而行,直至急忙奔跑而去。因為,他又听到了許多的慘叫聲和房塌門倒的聲音。遠遠的,他看到一家房門被撞毀了,便立刻到那窗戶往里面看。不看則已,一看便立刻嚇得臉色發白。因為屋里桌椅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而昔日的鄰居已經面目全非,只剩一些殘肢斷臂,連頭都不在了。一支蠟燭靜靜的燃燒著,隨風搖擺,照在地上那一灘灘的血水之上,映襯著這鮮紅的血彩,觸目驚心。悲絕!傷絕!看著這慘絕人寰的景象,程父心都涼了。他打獵多年,也見過了不少的野獸廝殺的場面,也見過血肉模糊的場景,可是這種可怕的場景一旦發生在自己的身邊,而且特別是發生在近鄰人的身上,他也不由驚懼不已,心痛不已!看著這些,程父忽然一時間意識都有些迷亂消失,難以凝聚。好半天,他才恢復過神來。這時,又有兩個男子拿著弓箭,「撲撲撲撲」的跑了過來。見到同樣的場景,幾乎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們也是听到了這種可怕的聲音,才出來一探究竟的。看到這些,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樣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而且,還在繼續發生著。
「這是什麼東西干的?太,太殘忍了!」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中年男子問道。先來的程父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有看見。這時,「嗷吼」一聲長叫聲傳來。三人立刻轉身看去。循聲望去,是南邊的一家房屋里傳來的。三人上前幾步,正要飛奔過去,突然看見一個巨大的野獸從那房屋里跳出來。在屋里燭火的照耀下,他們定楮一看,便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原來,那巨大的野獸竟然有近一丈高,兩三丈長。而且,這巨大的野獸根本不是野獸,而是個怪獸。因為,從來沒有長得這麼巨大的野獸,這麼猙獰的野獸。因此,這根本就是怪獸,或是妖怪。三人站在房屋外的一角,半隱著身體,那怪獸離他們大概三百步的樣子,沒有看到他們。但是他們都感覺到了那怪獸凶惡的氣息和嗜殺氣焰飛撲而來。三人震驚的看著那怪獸,立時嚇得腿都軟了。甚至,仿佛一瞬間,他們的身體都無法移動了。
這是那稍微年輕一點的男子忽然恢復力氣,冷喝一聲︰「看我去殺了這畜生!」說著,便忽地一下竄了出去,往那怪獸所在的地方跑去。程父和那年長的中年男子大叫一聲「回來」,卻已經晚了。那人已跑出去好遠。兩人想要阻止他,因為那怪獸看起來太過強悍,難以對付。他們不希望這男子被怪獸咬傷,甚至是吃掉。此時,那怪獸又往旁邊的一家人而去。忽然發現有人跑來,便停下腳步,轉身怒視。
一雙燈籠大的紅褐色眼楮,散發出無盡的凶惡之氣,傳到遠處,傳到程父和年長的中年男子以及那狂奔而去的男子的眼中、身體里,可怕、恐懼、哀傷、憤怒、悲涼……這是一雙鬼火一般的眼楮,是兩團在熊熊燃燒的火焰。燒盡一切,燃盡一切。怪獸滿嘴的鮮血,紅紅鮮艷,看在眼里,妖異可怕。那些鮮血,是許多已經遭到毒手的村里人的鮮血。那是生命逝去的表現,那是生命逝去的悲鳴。
男子在離那怪獸三四十步的時候,立刻拉上滿弓,全力一箭飛射而去,正中那怪獸的眉心。「 哧」一聲脆響,那飛箭好像是擊在一塊重鐵上一樣,直直的落了下來。男子一見,心里驚甚,滿臉盡是不可思議的形色。遠處一直看著的兩人,也都不由心悸,大呼不好。還未叫出聲來,便見那巨大怪獸飛跳而起,張嘴便朝那男子要去。男子惶恐,急忙避閃。可是怪獸速度驚人,一下便已經躍到他的身前。于是,在遠處的兩人驚訝得大大的張著嘴,難以置信的眼神的注目下,男子被怪獸一口咬掉了頭和肩部。鮮血飛濺,紅色染天。
怪獸咬下了一口,嚼幾下吞了後,又繼續吃著男子的殘肢。遠處的程父和那年長的中年男子此時除了滿目的恐懼外,剩下的就是渾身的亂顫。「這是什麼怪獸?這到底是什麼畜生?這到底是什麼?」這是他們心里唯一的想法。這時,那怪獸將男子的尸骨吃得只剩下一點,便又長叫幾聲,轉身朝剛才要去的房子去了。怪獸離去的地方,一些破碎的衣服和大攤鮮血遺留在那里,生命已然逝去,無可挽回。難以想象,剛才那個男子還憤憤的喝著要去殺了怪獸,一轉眼便已經尸骨不存。
遠處的兩人久久矗立,震驚著,恐懼著。他們想要趕快離開,卻要感覺全身無力。背上冷汗直流,腦子也混亂了,心也墜落了。
好一會兒過後,程父突然動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家里還等著自己的回去的父親、妻子和孩子。他心中不住的狂喊︰「不,我必須趕快回到家里!我得回去,我要保護我的親人孩子。」于是,他終于恢復了力氣,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開始發足狂奔。趁著那怪獸還沒有發現時,趕快離開這里。他跑了兩步,立刻朝一旁叫道︰「劉哥,快回去躲起來!快!」那年在的中年男子立刻反應過來,看了一眼狂奔而去的程父,立刻也開始飛奔起來,朝著自家跑去。
程父急速飛奔著,那野獸的叫聲依舊在耳邊回響。這聲音讓其難忘,讓其痛恨,也讓其無奈。他顧不得許多,他必須在野獸趕來之前回到家里。于是,他跑著,跑著,他只能極盡全力的奔跑……怪獸的吼叫聲,人們的慘叫聲,房牆屋門的破碎聲,聲聲交匯,聲聲高揚,也聲聲悲怨。這是一首曲子,一首死亡葬禮上最淒涼的曲子。它婉轉悠揚,卻沉郁哀傷,深入了骨髓,深入了心靈。怎樣才能躲避這首曲子的打擾?成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奇妙想法。因為,它難以實現。
程母仍然在屋里等待著,透過那門縫往外面看著,又听著那首悲涼淒愴的「曲子」,不安越重,焦急更甚。她在問自己,也在問蒼天︰「他為什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剛才我為什麼不攔著他不讓他出去呢?」她也正在責怪自己。
突然,程母見到遠處一個狂奔而來的身影,正是程父。還沒有等到程父叫開門,程母便迅速解下門閂,將門給打開了。門剛一打開,他們便見程父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程母立刻又將房門關上。轉身問程父道︰「當今的,那是什麼野獸?」程父鎮定一下,氣喘吁吁的說︰「是,是一頭怪獸……」說著,程母和程老爺子面面相覷,不知所謂。程老爺子忙問︰「什麼?怪獸?」程父點點頭道︰「嗯,是一只一丈高,三丈長的大怪獸!剛才小張兄弟去殺它,弓箭都進入不了他的皮膚,最後慘死它的嘴下!還有,村子里大半的人估計都已經慘招毒手了!」程老爺子和程母听著,驚駭不已!程父深深嘆了口氣,心里想︰「在家里看來是躲不住了,一定要逃到遠處去,或許有一線生機。」想著,便急忙道︰「走,我們快離開這里!」說著,就去把程成抱了過來,就要開門出去。程母和程老爺子知道事情嚴重,也不多說,立刻跟著一旁。程父剛將房門打開一個一個縫隙,便听到怪獸巨大的叫聲又傳來了,而且離得十分的近。他再探頭一看,發現那怪獸正從程家近處的一個房屋里面跳出來,張頭四看著。程父一看之下,心都落到了谷底。因為此時出去,一定會被怪獸給發現的。于是,他立刻將門又關上了。口中急忙又道︰「不行,怪獸來了!趕快藏起來!快點,那怪物快來了。快!」然後他將懷里的程成遞到程母的懷里,催促著她抱著孩子和程老爺子和往里屋走。程母邊走便問︰「當家的,怎麼辦?」程父一副緊張模樣,沒有言語。其實,他根本沒有辦法,也想不出該說什麼,所以便漠然。
四人進入了堂屋左邊的一間里屋內,程父立刻將靠牆的地上的一塊木板揭起來。揭開木板後,里面就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兩到三人的暗坑。這個暗坑是他們這樣的獵戶之家通常用來為躲避野獸攻擊而準備的。這暗坑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挖了,不過卻只用過一兩次,而且躲避的不過是些通常的厲害的野獸,而非今夜這種怪獸。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程父只能寄希望于這個暗坑有所幫助了。
揭開木板後,程父便對程老爺子和程母說︰「爹,箐兒,你們快下去躲著,等怪物走了之後再出來。我去外面當一陣子。」程母驚訝的看著他,顫道︰「這怎麼行?那怪獸這麼厲害!我們還是一起躲進去吧!」程父搖搖頭道︰「不行,那怪獸會進屋來找的。他看見有人在外面,或許就放松警惕,不進屋子了。你們還是快下去吧!」听程父這樣說,程老爺子和程母便知道程父是想以自己的生命,來博取他們三人生存的機會,心中不由黯然、焦急、舉措不定。程母急道︰「不行,我們一起下去。我不和你分開。」她說著,眼淚都滑落出來。顯然已經了然此時的生死問題了。在這悲傷的一刻,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程父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卻見程老爺子走出兩步,道︰「還是我在外面守著,你們進洞里去。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什麼都無所謂了。快,進洞!」程父一把抓著程老爺子的手臂,將他拽住,道︰「爹,孩兒怎能讓您如此?」說著,一把將程老爺子抱入了那暗坑中,又將程成遞給了暗坑里的程老爺子,然後又要去抱程母。程母眼淚劇下,使勁掙扎。可是,她哪里掙扎得開?畢竟,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哪有程父這種強健的體格?程父一把又將程母抱入暗坑中,道︰「孩子需要你!」程母本來要掙扎著上來,但是听到這句話後,便不再動作了。只是看著程父,流著淚,心如刀割。程老爺子也想要上來,可是也被程父給制止了。
「嗷吼——」怪獸的叫聲,只在百步之外了。
程父立刻拉起木板,就要蓋上。程母緊緊抓住他的手,泣道︰「當家的,我愛你!」程父重重的點點頭,一一看過暗坑里的三人。此時,暗坑里的三人,程老爺子、程母和程成,也都是滿臉的淚。那小男孩程成雖然害怕著,可是他的哭似乎並不是因為害怕。仿佛,他是感覺到這個安寧完整的家,就要不復存在了,而自己就要失去自己的父親,因此才哭泣,才流淚。這個孩子,只有五歲,而這時的他似乎已經長大了,懂得了這生離死別的感覺,明白了這種痛苦。于是,他哭了,他流著淚。
程父在暗坑中三人的臉上,都停留了一會兒,這才收回了眼神,放開了程母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去拉過木板,裝得輕松的笑了一笑,道︰「你們就在這里躲著,不管出現什麼,都不要出來。或許,那怪物也不一定這里。」說著,便將木板蓋上了。合上木板的一剎那,只听程老爺子和程母心切的聲音︰「你要小心啊!」除此,還有一個稚女敕的聲音︰「爹!」
這一刻,程父再怎麼堅強,也都流淚了。這是訣別的淚水,這是悲愴的淚水。
程父蓋上木板後,立刻又搬過一旁的一張大桌,壓在上面。然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板,仿佛眼神穿透了過去,看在程母三人身上。這時,他腦子里一一浮現出剛才三人的表情。傷、悲、痛、苦、冷……各自心境瞬間轉換。當木板一角濺上兩滴淚之時,程父那個高大是身影已經決然的轉身而去。留下的,是蒼白,是無奈,是痛苦,是淒涼。
「 」的一聲輕響,是屋門被關上的聲音。暗坑里的三人都抬頭注視著上方,听著外面的一切。緊張著,顫抖著,期待著……就連五歲的程成,也都靜默著,注視著。
然而,「嗷吼……嗷吼……」的怪獸叫聲就在屋外,響聲震天,氣息如惡。他此時被程母抱在懷里,一動不動。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一個人去了外面?而那怪獸為什麼要來?父親在外面能夠對付那個怪獸嗎?
他,不懂。他,為什麼要懂?!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知道?!
程母緊緊地抱著程成,冷汗濕透了全身。她不敢有一絲的放松,他的男人還在外面守著呢!他很擔心程父,怕他會出事。她害怕著,她只能害怕著。現在,她能做到就是守著孩子和擔心害怕,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呢?
「 」!突然的一聲巨響!擊碎了房門,擊碎了程母的心。緊接著,「啊——」一聲破碎心扉的慘叫聲傳來,淒厲,悲傷,蒼白。這是多麼熟悉的聲音,卻是多麼陌生的慘叫!程母的心突然一緊,然後一松,仿佛徹徹底底的破碎了。就連那痛苦的感覺,仿佛都已經沒有了。是的,她感覺自己痛入骨髓了,身體麻木了。唯有那淚水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掛滿了一張蒼白的臉。她听到程成抽噎一聲,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而自己呢?也許大聲的叫喚出來,大聲的哭泣出來,宣泄麻木的身體,宣泄麻木的痛苦,釋放絕絕的哀傷。可是,她不能叫出聲,不能哭出聲,因為那怪物就在外面。
仿佛,剛才的一聲慘叫,已經成了世界的末日,或是這家人的末日,或者程母的末日。
一陣沉寂!短暫的沉寂!屋外,衣衫撕碎的聲音,骨頭 脆的聲音,細小卻刺耳驚心。淚,無盡的涌出。悲傷,投進了地獄的深淵,卻連著人的心,連著人的身體。
忽然,短暫的沉寂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離他們一點一點的近了。程母很害怕,渾身顫抖著,心里憤怒著。程老爺子流著淚,抬著頭,靜靜的注視著,仿佛是在等待。他眼光幽暗,沒有人能夠知道那里面代表的有多少含義?沒有人知道那雙暗淡的眼楮,有沒有波動著?程成被程母捂住嘴,叫不出聲,漸漸安靜下來。
沉重的腳步聲仿佛都要將三人的骨骼給壓碎,將三人的心給踩扁,甚至將三人的淚給風干。但是,無奈中還是無奈。等待中唯有等待。
等待是一個過程,它會延續出一個結果。
!又是一聲巨響……
一切都變得沉寂了,一切的都變得淒漠了。
夜,仿佛已經不再是夜,而是一張魔鬼的嘴,將大地吞噬了。
「嗷吼……嗷吼……」怪物的聲音漸漸遠去,大地又變得安靜了,村子也在沉睡中死寂著。
終山,那巨大的山影將周圍的大地籠罩著,陰郁不堪,如冷冷冰封。
夜,很冷。
大地,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