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旅途 五初來咋到

作者 ︰ anmon0

看著街市上人來人往,各有各的模樣,或笑逐顏開,或精神抖擻,或義形于色,或忸怩作態,或飛揚跋扈……倒不似儒山上整齊劃一的臉譜。回想山上,各個在場面上誰敢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大義凌然的姿態。私下又有幾個不是尖酸犀利,刻薄嘴皮。正所謂,個性活躍的人各有各的個性,而個性沉悶的人連臉相都出奇的一致。

正想著,看著前面有人推推聳聳,「這次你看不跟我結酒錢我就不讓你走。」一個酒保抓著一個錦衣男子的胸口,一臉苦大仇深的悲壯。那錦衣男子不僅衣著豪華,身上飾物也精美的一塌糊涂︰腳下的銀鏈熠熠發光,腰間的碧玉豆瓣模樣,那是上等的青葉碧玉啊!脖子上的闢兵繒的式樣是海棠花瓣,當項開瓣,彎長七寸,瓣稍瓖嵌貓楮寶石。可惜了,就一副松松垮垮的身板,一看就個浪蕩子弟。

「我能少你錢,我爹有的是錢,你找我爹要去。」那錦衣男子滿不在乎,仿佛被人抓住衣襟是很好玩的事。

「你你你,。」酒保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就讓你欺負,怎麼著。」

戲看了這麼一出,張雲也不管人家怎麼結局,忙把眼楮挪開注意另一處,一個師爺在商鋪講價嘴巴都講出了一朵花。還沒學到人家的一些手段,那邊店鋪敲鑼打鼓,不知又有什麼好玩的事……

一天「忙」到晚,把個張雲忙的是耳朵灌鉛,眼楮發麻,腳腿打花,這塵世的哪點平常的活動,在他眼里都是熱鬧非凡。把自己的正事忘得一干二淨,皎潔的月華神女在那牌樓斗拱上奇怪的盯著他,他才收起玩興。一模肚皮,再模胸內暗袋,除了那塊寶貝釉石,還有幾分銀子,吃飯住店先,有時明日辦吧!

這大周朝的官職,帝王下面設三公,三公,太師,太傅,太保,三公直接輔佐國君處理政務軍務,並且對幼年天子有監護的權利。和三公並列的是太宰,三公以下有百職,最重要的被稱為「三有司」,即司土(徒),司工(空),司馬,在三有司之下還有百卿之類的各級輔官。儒山下派常伴帝王身側的叫「太師」或國師。不知自己偷偷下山會不會有人追查,張雲想,這個國師還是少見為妙。免得出些意外。送自己上山的府邸倒是很有名堂,就是帝朝大名鼎鼎的太宰張府。

張雲到了太宰府前,講明由來,就有人一路引進去,來到了正堂前。只見正堂一位夫人正被兩三個常侍圍著,听著什麼匯報。只見這夫人豐容盛釃,沒多少裝飾,更沒半點鉛華,倒也恬靜。正待上前去,捉個禮,又見她忙著,先歇到一旁耐心等待。那婦人見得人來,連忙止住那些常侍,那些常侍知趣地止住,退立兩側。張雲眼楮一瞟,心里一緊,這中間兩個常侍不就是和自己在小驛站對眼的那兩位嗎?天下有著巧的事。不及深思,正欲躲避,那兩位眼神也遞過來了。

「夫人,就是他,他前晚也在那個驛站。」

張雲上前施禮,眼楮卻死死得看著旁邊,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夫人微微點點頭,算是回禮。眼楮上下打量著他,「不錯,十幾年了,都長成了這般俊樣,你爹娘也該滿意了。」

「夫人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你是我送去聖山的,雖說你大變了,那輪廓還是照著你父母印的。」

張雲聞言,什麼都忘了,眼楮水兒就止不住的從兩頰往下淌。不由雙腿曲著跪了下來,「請夫人道明本人生世。」

「你乃我府奴僕子弟,這些先放放,說說緊要的事,我有話問你。」

「什麼?奴僕?誰?我父母誰?」張雲哪還管別事,一心就打算問個明白。

夫人和常侍門面面相覷,場面一下僵了下來。

「是張雲從山上回來了嗎?」門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一個颯爽青年女子闖了進來,瞪眼看著張雲,把他一把拉起來,「才從校場回來,就說山上回來了個儒生,想想都是你,沒想到真是你。」

張雲模頭不知腦,自己醒世遲,小時記憶完全空白,咋猛出了這號人物。

「你不記得我了。」那女子還要說什麼,一聲冷哼。「注意禮行。」那夫人滿臉皺紋。

「快拜見小姐!」旁邊常侍提醒張雲。

張雲手一背,身子往後靠去,「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請恕無禮。」

那青年女子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吞個雞蛋,看似沒弄清情況,那夫人喝了一身,「退下。」才訕訕地站到一邊,擱起手安靜下來。

「今日事出有因,恕你無禮,做個客卿也綽綽有余。既不是奴才,以後也不必過于禮行。」那夫人嘴皮一張,倒是張雲越發沉不下來,「在下還沒準備做什麼客卿,請問父母何在?」

你是我張府人,做什麼不做什麼,還由不得你說。」夫人言罷,身子輕輕一動,真氣上涌,周身真氣形成一圈能量光環,向著張雲投射過來,形成淡淡的威壓。「原來夫人是結丹上人,難道今天想以大欺小?」張雲一臉肅穆,毫無在乎。

「你這小子,倒還有些骨氣,好好好,這才是張家好兒郎!」夫人頓頓,「你雙親已去世,他們如看到今天……」

夫人後面說什麼,張雲一概沒听,此時渾身發冷,仿佛被籠罩在晴天霹靂中一般。千里尋親,卻是這個結果,任誰能夠接受。那青年女子是要過來,被夫人眼楮拉住。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張雲嘴巴喃唵︰「他們怎麼死的?我要報仇。」

「護主而死,死的光榮。」

「為什麼?」

夫人早就沒有耐心,「帶他回去父母居室,現行安頓,後面再找他安排。」

張雲還待疑問什麼,那兩三個常侍早就過了,扶著他,往後面走去。張雲渾身無力,還能掙扎個什麼?被兩三個半拉半抬,霧蒙蒙中七彎八拐,雲蒸霧靄地來到一間房子,張雲痴痴地四周張望,那幾個常侍早退出去了,屋里孤獨一人,這就是我曾經的家嗎?簡單的農具,樸素地窗紙,簡單幾個臥具,感受不到親人的是丑是美,听不到親人的聲音是高還是低,捉模不出他們對我是喜歡還是討厭,我生于斯?父母死于斯?是該哭,還是該笑。心中百般情緒卻又了無情緒……

良久,撕心的痛哭聲才從他屋子里傳到外人的耳朵。屋外的那個小姐眉頭一皺,自己又去練武場找事去了,那幾個常侍不知又嘀嘀咕咕和夫人商量什麼事,循環不斷的事務人員進進出出,重檐廡殿富麗堂皇如平常,百官落馬石碑莊嚴似往昔,奇花幻菊爭芳斗艷循節氣……今日和往日真的沒得什麼不同,除了下人們做事時用眼楮討論個什麼,再就是路過房子的人禁不住伸頭看看,還有幾只喜鵲兒嚇得躲在巢里不敢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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