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台階向下,**的路面,好似進了水簾洞,張雲估模著︰恐怕早就進入清秀峰峰底不知多少尺。
來到最里頭的洞穴,洞口寫著幾個大字「周天子母陣」。張雲心想,莫非這里藏著什麼寶貝?連忙跨過洞口。猛地抬頭,這還是洞穴嗎?小小的孔洞外壁,連綿不斷的山岩,沒有坎坷,平整如割,無邊無際,像一個碩大無比的墨綠色的大翡翠圓盤,蒼茫浩渺,氣魄攝人。
山岩之下,雲霧繚繞,朦朧的煙霧綿延千里,雲霧下方,矗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數不勝數的靈氣柱,透過雲霧,插入山岩的深處。
每個靈氣柱迷迷蒙蒙,里面似有生物在運動,攪動靈氣在柱子上來回翻滾,如海波一樣漲漲浮浮,洪波一陣陣涌起,又一陣陣沉伏。有少數靈氣柱靈氣稀薄,肉眼看去,一個個胎兒如在母親子宮一般,有的憨憨沉睡,通過口里的吸管拼命地吸收著真氣,真氣柱隨著他一呼一吸而淡薄,樣子煞是可愛;有的扭緊拳頭,捶著靈氣柱的四壁;甚至還有的奇怪的到處模踫咬抓,不一而足。
至于靈氣濃厚的柱子里,張雲必須動用神識,才能察覺里面的動態。每個靈氣柱都孕育生靈,這些嬰兒般的生靈模仿成人的樣子,無一不滑稽可笑。大多數就好像被漁戶的網打撈的魚,在白茫茫霧中,掙扎沉浮,孤立無援,逐步向下沉淪。有一些嬰兒煞有其事,似乎感覺一無所有的靈氣柱里充滿著那喧囂與嘈雜,那悲哀與憂傷,那歡喜與夢想,那得與失,要麼作苦苦沉思狀,要麼披荊斬棘,要麼得意忘形,要麼垂頭喪氣,要麼一籌莫展,或傲氣,或頹廢,或諂媚,或奴顏,或忍聲吞氣,或可憐兮兮……這情景和世事百態一個模板。
張雲游走其間,就像進入熱鬧的城市,只是周圍一片寂靜,身邊的人迥然有異,各忙著各,沒誰看到他,搭理他。
不知不覺走到柱群中間,上方雲霧破了個口,一條橢圓形的光帶從雲霧中垂泄直下。光帶中心形成耀眼的一字光柱,點點星光圍繞在光柱四周,半現半隱于雲霧中閃閃爍爍。原來這山穴被打通了,天上星辰通過細長的縫隙漏了進來,呈現出格外壯觀的景象,令人驚嘆!五顏六色轉發光的星團點綴著迷蒙雲霧,下方是個碩大的龜殼上,背著一團小小的薄膜,數以百計的藍色和紅色光彩鑽石映照在薄膜上,閃閃發光,熠熠生彩。薄膜雖小,里面空空悠悠,仿佛無限寬廣。薄膜在星辰之力的巨浪中輕柔地波動著,浮在膜上的無數星辰如晶瑩的露珠,空隙里透過的氣韻之風浩蕩吹過,在時空之膜上激起夢幻般的霓光……
龜殼上嵌著幾個字︰「周天母陣。」龜殼里頭的烏龜應該是睡著了,張雲用劍試探了幾次,毫無動靜。心里狂喜,撿著寶貝了。冠名周天,這種陣法怕是天級寶貝,得此重寶,如臂添翼。思想到此,心里一陣翻騰,不覺憶起走火入魔的情景,自己依仗玫瑰神雷耀武揚威,名忝國師,結果還是一無用處,自加煩惱,想起來羞愧難當。于是張雲準備轉身離開,還是心有余慶,走火入魔後面接著不是築基入道?人生承受得了福遇,就能承受痛苦與風險,天材地寶,錯過再不可得,心一橫,轉身用劍小心去試探薄膜。
劍的頂梢卜一觸膜,沒了進去,像刺進流水一般滑爽,張雲再一使勁,整個劍都沒入小小的薄膜,不見蹤影。原來這是一個空間類法寶,。不然小小的薄膜怎麼容得下粗長的寶劍。張雲心知有異,連忙拔劍,寶劍渾然不動,反而連帶手指頭進入薄膜,從手指頭傳遞過來玫瑰雷引發時的那樣的巨力,張雲根本抵抗不住,整個手臂陷了進去,薄膜在手臂如水銀一般剔透,張雲大駭,欲斷臂求生,哪有反應的功夫,水銀向整個身體浸過來,眨眼就吞沒了身體。
這是無邊無際的曠原,沒有天,沒有雲,沒有霧,沒有地,沒有一絲靈氣,僅存體內的真氣用一點少一點。八方就是一片虛無。毫無規律的駁雜雷電擊打聲在悠遠的耳朵里中震蕩定格,似有渺渺吟唱之音綿延循環,充斥人的大腦。暗淡中隱隱約約滲透出朦朧,清澈明亮和幻惑的紫色,舉目四方上下,視野里彌漫著幽幽的淺色紅,依稀可見淡金色的細小絲絮,恆遠而柔和的寧靜,似乎還有許多的色彩,交織錯落,甚至本來就是毫無距離的一體。然而陷入陣法中的張雲明白,那是星辰之光反射到薄膜上的奇光。自己不知處于陣法何處,極目遠望,薄膜的壁毫無蹤跡,不知多少千萬里。上不著天,下不落地,心里無窮的驚慌,還好還能看見上方不知多少兆億里距離的星辰。這些星辰盡管加速更迭著,但是好似從未離開過張雲的眼楮,讓張雲心情回復,開始環顧這廣袤的空間。
凡是陣法,必有陣眼。破了陣眼,陣法自破。基本陣法知識張雲是了解的,陣眼處也是最為凶險。張雲此時感受到來自下方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幾乎要將他一舉吞噬為快,還沒觀察好陣法的規律,怎可輕易冒險?世事卻不如人意,張雲還是不可自拔被吸納向下,這時,眼側閃過一顆金色的圓形球體,來不及考慮多少,張雲扔出一顆玫瑰雷,借著玫瑰雷的反沖之力,向救命金球飛去。
金球在眼界越來越大,變成一個龐大無比的紅球,紅球吐著火苗,曾經夢中的一景又重演眼前,張雲飛進了紅球的外圍氣圈,紅球在眼中旋轉,牽引之力拉著張雲往下栽,電火花茲茲的封住耳朵,速度飛快身外的衣服都著了火,紅球內暴虐的氣流把人身璇得七暈八素,再下方球體已變成一望無邊,遼闊的大地。
不行,這樣子會夭折在紅球之中。張雲身體冒出糊糊的肉香味,連忙連續扔出兩枚玫瑰雷,玫瑰雷在下方氣流中爆炸,振起的狂躁氣流成一束劇流向張雲襲來,把張雲重新拋出紅球的引力之圈。
不知過了多久,張雲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嘴巴里都是熱氣,自己向陣眼飛行的速度比最初快了十倍不止。眼前滿目就是一個比剛才的紅球大無數倍的大火球,令人難以忍受的熱氣把他的皮膚燙得如油煎一般。熊熊火苗一陣陣卷來,這就是陣眼了嗎?哪里還有破陣的冷靜,從陣眼又殺出一股冕冠狀的火蛇,要死大家一起死,張宇拋出身上所有的玫瑰神雷,列好陰陽兩儀陣和旋風陣迎向貪婪的蛇信,蛇信反而火上澆油,更為強勢,牢牢吃住張雲的身體,張雲又陷入昏迷,朦朧中,感覺火舌轉圈,一個弧線拋出去,身體圍繞陣眼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轉了一圈。再往後,毫無知覺。
只剩寂靜,沒有一點聲響,陰森的火球遠遠拋在身後,像玻璃珠一般大小。張雲如死棺材,漂浮在虛無的空間。不只是一年,還是兩年,神識清醒後,張雲痛苦地發現自己全身已經沒有一塊整皮好肉,既然已經習慣結丹上人都不具備飛行速度,張雲也索性安心睡覺修養。體內不足的真氣每時每刻的修補著殘破的身軀,體外空間不可名狀的細密電刺氣體欲要侵襲身體,不僅真氣本能的把身體防御的結結實實,反而被同化成身體真氣之中,讓張雲真氣補足,可惜這些電刺類的氣體量少而且不易轉換,每日也只能同化成足以滿足身體需要的真氣。既已築基,就可闢谷,無需飲食,不然早就死了。內視體內,丹田竟然由土黃偏綠變成七彩絢爛的,就好像鐵礦被鍛造了一番,難不成自己的丹田被陣眼冕狀的火蛇鑽進去了,這個周天母陣竟然對人心有培養鍛煉之功,這奇異現象怎麼解釋?
荒蕪虛有中,不知過了幾年,身體完全恢復了,身後陣眼幾乎不可再見。頭上星辰之光越來越強烈,眼前出現一圈圈膨漲的薄球層,就象突然顯現的一個套一個的一組玲瓏剔透的縷花大窗花。空間電刺微弱近似消失,真氣濃度比外界也不少半分,張雲像餓極了的流浪漢,好好食氣一番。修整完畢,身體已經觸模到了外壁窗花,身後推動之力消退至盡,張雲從懷中掏出寶劍,一個接一個的劍罡玩命的使出,想要發泄自己睡了幾年的狂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