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5日-4月7日早上六點,不需要鬧鈴就自然醒來,看起來亂世中,想睡個好覺是很困難的事情啊。既然起來了,我就來到小區中間的草地上,已經有人到了,都是經常見面的鄰居,臉上都寫滿了恐慌和無奈。
黃排長已經到了,他沒有做任何寒暄,就開口說道︰「這是我們訓練的第一天,大家不要認為我們面對的敵人是行動緩慢毫無殺傷力的活動靶。根據其它較早發現病毒的城市傳來的消息,怪物在起初是非常脆弱的,基本上任何攻擊都有顯著的效果,但隨著時間的變長,這些怪物身體里的病毒與身體完美的融合,那它就不再是一個感染病毒的人類軀體。而是一個新的物種,根據世界各國協商,大家統一認定這種怪物就是曾經在電影里出現過無數次的,喪尸!」
「啊,真的是喪尸啊!」
「這下完蛋了,我們能贏麼?「「該死的,我才17歲啊!」
人群里竊竊私語不斷,反觀那些軍人,同樣都是20歲左右的孩子,但臉上存在的雖然還有一絲絲膽怯,但更多的是堅毅的鐵血。
「不用懷疑,我們中國,乃至全世界,都已經處在了最為難的時刻,大家只有相互幫助,才能活下去!」黃排長大聲說道。
「報告排長,市武裝部的運輸車到了,還有一名機要員要見你!」一名士兵跑步來報。
「知道了,你們幾個人去搬武器。」黃排長指了我們幾個,跟著那個士兵走了。
從卡車上搬下了12個墨綠色的武器箱,押送武器的幾名士兵臉上烏黑一片,看不清楚面容,但看到他們的衣服上沾滿了硝煙和血跡,可想而知,他們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
黃排長很快回來了,他指派了一名士兵給我們念一份文件,看他一臉莊重,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情。
「20100401號文件,經世界權威衛生機構認定,病毒感染變異的過程已經確定,現下發給所有軍隊和平民,希望幫助大家清楚的認識到我們所面對的敵人。
感染病毒的方式,第一批感染者是由于注射過H1N1疫苗產生的病毒變異,原因有待查明。
現感染主要途徑是通過咬傷或抓傷所造成開放性創口後,由喪尸的體液(包括血液,吐沫,尿液等等)感染。
感染後的2小時內發病,發病時間的長短與個人體質有關。
感染後的24小時,被感染體脆弱異常,表皮月兌落,身體各部分器官都加速腐爛。
感染後的36小時,由于內髒器官的腐爛產生的大量營養被病毒所吸收,人體會發生變異,表皮有韌性光滑,肌肉組織增強,神經組織消失,血管消失。在下顎部分生長出一個新的器官,目前研究表明,那里是喪尸的消化器官,所得到的養分和大腦的命令通過肌肉組織直接被輸送到身體各處與大腦。
感染後的48小時,肌體完成變異,喪尸正式形成。它將具有巨大咬合力的上顎與下顎,迅速的消化機能和永不知疲倦的肌體。請不要有任何懷疑,這將是超過人類已知的自然界的任何一種生物的攻擊力,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戰斗吧!」
可能是由于黃排長事先和我們打過預防針,這份文件並沒有引起什麼恐慌,但是,最壞的消息被證實了,沒有人驚訝,是因為大部分的人都被這些天的打擊研磨的麻木不已了。
我們學習,不斷的學習。射擊,不斷的射擊。那些未完成變異的喪尸是最好的標靶,我們不斷的練習著能讓我們活下的去的唯一手段,每個人的手指都磨出了血泡,每個人的眼楮都充滿了麻木的殺戮,只知道機械的扣動扳機,把掉保險栓。我們清除了附近每一棟房屋里的喪尸,每一具死尸都被我們焚燒,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努力把自己修煉成最強悍的戰士,因為,我們清楚,如果要活下去,就得不斷的殺殺殺!
參加集訓的三十八名適齡青壯年,在兩天的時間里完成訓練的只有二十九名,其他九個人都死在了我們訓練的路上,被那些隱藏在黑暗角落,門後床底的喪尸悄悄的帶走了靈魂。我們沒有哭泣,沒有怨言,因為我們知道,如果不在48小時內把自己變成一個戰士,那我們就得死在以後的48小時里。
每天都能听到曾經熟悉的大爺大媽的痛哭聲,看到曾經兒時的伙伴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對著那熟悉的面容上補一槍。
我們被分為民兵一班和二班,負責每天早晚的防御,而WJ部隊負責重要火力點和戰斗。今天晚上又是我值班,我被分派到了靠近門口的一個暗哨。我趴在曾經保安室的房頂上,懷里抱著已經被我在這兩天撫mo了無數遍的八一杠,冰涼的槍管透骨的清澈,給我帶來安全的感覺。
屋檐下是來自廣州的士兵王燦,才19歲,和我差不多大,脾氣很好,說話總是笑眯眯的。我看著他倚在牆壁邊,懷里抱著自己的槍,腳搭在架構工事的機槍上,眯著眼楮輕輕的哼著歌。「媽媽呀,媽媽呀,遠方的孩子想回家……」
是啊,一個稚氣未月兌的孩子,抗起了槍,站在陌生的城市里保護著一群陌生的人,而自己的媽媽呢?我一直沒敢告訴他白瑞日記里寫過,廣州已經被攻陷,因為中央一直沒有承認廣州淪陷,可能他的母親已經逃到安全地帶吧,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小心的隱瞞著可能傷害到這個小士兵心靈的事情。
「 !!」一聲劇烈的響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出了什麼事情。」我大聲的對著底下的王燦喊道。「不知道,好像是先前埋設的地雷被踩響了。」王燦答道。
附近的巡邏分隊也匆匆趕過來,就連胡德明也趕了過來。胡德明大聲喊道︰「黃排長去武裝部開會了,今晚我是最高指揮,你們派兩個人去看看什麼情況。」這叫什麼事,真是亂彈琴,這時候喪尸應該听到動靜往這邊來了,現在去查看不是找死麼?
「快點去啊,你們敢不听從我命令,等黃排長回來有你們好看。」胡德明氣的渾身的肥肉都開始抖動。王燦站起身來,照舊是一副笑臉說道,「我去。」「你別去,我去。」說話的是剛剛趕到的王燦的班長趙大樹。就在這時候,大門外面又傳來一聲比剛才更響的爆炸,我眯著眼楮,只看到不斷閃爍的路燈下,出現了數個黑暗的影子,死亡的暗影淹沒了殘留的路燈所帶來的光明,他們來了。
底下的人都愣住了,這是我們第一次面對變異完全後的喪尸,它們的行動雖然照舊遲緩,但是卻穩穩當當的踏出每一步,在綠化帶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深的腳印。他們的表皮不再月兌落和潰爛,在月光和僅有的幾盞照明燈的照射下,他們的表面反射著慘敗的光。他們看到了我們,他們張開嘴巴,口腔發出了一如既往的嘶吼,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速度和人類奔跑起來差不多。「增援,增援,東門遭遇攻擊,重復,東門遭到攻擊。「趙大樹拿起對講機大聲的呼喊道。
「開火!」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我們早已放在扳機上的手指扣動了,「噠噠噠!」王燦的81式輕機槍也響了,他的副機槍手不斷的幫助王燦保持住射擊高度,盡可能的攻擊喪尸的頭部。跑在最前面的喪尸中彈了,在不到200米的距離內7.62mm鋼芯子彈回旋著打中了它的胸膛,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在它的體內不規則翻轉數次又從背後穿透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口。它被沖擊力擊倒了,它試圖站起來,這顆子彈並不能給它造成什麼樣傷害,但後面的喪尸卻不給它這個機會,蜂擁而至,它很快成了一灘肉泥。我們的人越來越多,很快除了一個班的WJ和一個班的民兵守衛西門,東門這里已經聚集了剩下所有的人。大家的子彈紛飛,這種情況已經不用瞄準了,只要開火,準能擊中目標。不斷有喪尸被打到,再被身後的其他喪尸踩爛。幾十把槍同時開火,形成了一道交互式火力網,竟然讓那些喪尸無法前進一步,甚至能感覺到氣勢的減弱。可是,問題很快暴露出來了,同時開火,造成大家基本上同時更換彈夾,而我們竟然沒有時間去裝子彈。很快喪尸又重新的向前推進,它們不斷的吼叫著,附近的同伴都被吸引過來,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81式輕機槍采用的75發彈鼓暴露出了致命的弱點,火力封鎖時常間斷,副機槍手都抓了步槍填補火力網的盲區,我們的彈夾用光了,又缺乏有效的指揮,大家都在匆忙的給自己的彈夾裝彈,所以火力封鎖開始出現缺口。「撤退!」躲在機槍工事後面的胡德明大聲喊道,不斷掉落的機槍彈殼砸在他的腦袋上,他終于吃不消了。大家一窩蜂的往後跑。我趴在屋頂上,瘋狂的掃射著,「 」的一聲輕響,彈夾空了,我跳下房頂,換上最後一個彈夾,跟著人群向樓內跑去。
沖進樓內,用雜物堵住了二樓的樓梯口,因為通道狹小,我們輪番上陣,終于讓我有喘息的時間了。休息的人壓子彈,其他人依舊在不停的射擊。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槍聲在樓梯洞里回蕩著,震耳欲聾,我們幾個休息的人互相依靠著,手指機械的壓著彈夾,眼神空洞。我感覺到了白瑞當時的絕望與無助,我們清楚,不會有增援了。
附近居民樓的窗戶背後閃動著害怕的眼神,那些躲在家里的人看著這邊,卻又無能為力,只希望我們能再多堅持一會。那些該死的喪尸,它們的嘶吼透過槍聲,不斷的叩擊著我的心髒,我感覺到頭暈耳鳴,一陣陣惡心翻上喉頭。「西門出現大批喪尸,我們還能堅持一會。」這還算不幸中的萬幸吧,如果西門攻破,那我們這個小區就會淪陷吧。
喪尸的尸體已經填滿了一樓的樓梯洞,無數的喪尸爬過同伴的尸體向我們靠近,我們從來沒有離死亡這麼近過。「我來啦!」對面樓里跑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他手里揮舞著菜刀,向我們奔跑過來。準備一起分食我們的喪尸發現了那個男人,一窩蜂的沖了過去。「爸……!」正在阻擊喪尸的一個民兵大叫。他瘋狂的開槍,想幫助自己的父親,可是面對如此眾多的喪尸,只是杯水車薪。樓外黑漆漆的,誰也看不清楚有多少喪尸,只覺得到處都是游動著的黑影。
「王新,不要去!」那個民兵試圖沖過喪尸的重重阻礙去救自己的父親,邊上的人拉住他大喊。我拿起槍,對休息的人說,「你們去三樓樓棟缺口。」我從王燦身上拽下兩個手榴彈,大聲喊道,「所有人掩護射擊,我和王新去救人!」說完投出了一個手榴彈。在狹小空間的爆炸產生了巨大的沖擊波,一時之間喪尸群中出現了一個空洞,我拉起王新,奮力奔跑,一鼓作氣沖到了外面。我們看到了王新的父親,那個平時問問而言的中年男人,手中揮舞著菜刀,奮力的劈砍著靠近自己的每一只喪尸。王新不顧一切的向前沖著,手中的步槍不停噴吐著火舌,我在他的後面不時的停下點射清除對我們有威脅的喪尸。腥臭的體液和碎肢不斷的濺落在我們的身上,樓里的人也瘋狂的射擊,掩護著我們的前進。王新的爸爸已經被數十只一擁而上的喪尸按到在地上,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叫,不斷有新的喪尸加入到這個人肉盛宴中。從樓到王新父親不過30米的距離,我們卻花了很長時間,不斷涌過來的喪尸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還好大部分喪尸都被守衛在樓里的槍聲吸引過去,對我們兩塊活動的食物沒有什麼熱情。那些分食肉塊的喪尸對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毫無感覺,無視子彈穿透自己的身體,它們現在只曉得不停張合自己的嘴巴根本顧不上我們。我們終于沖到跟前,但一切都晚了,王新的父親連聲音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肉。王新的子彈打光了,他撿起父親掉在地上的菜刀,眼楮血紅,不要命的劈砍著喪尸。還好喪尸並不多,在我的子彈幫助下,很快就清理干淨了,附近的喪尸都是不要命的往樓里沖,根本無暇顧及我們。王新跪倒在自己父親的那堆碎肉跟前,沒有眼淚,眼楮里寫滿了仇恨。
我輕輕的拍了拍王新的肩膀,看著不遠處瘋狂聚集的喪尸群,換上一個新的彈夾,午夜了,在月光下我已經漸漸能看清楚那些丑惡的嘴臉,喪尸也發現我們了。王新木然的換上彈夾與我並排而站,看著那些抵著頭,沖我們吼叫的喪尸,用眼神示意我,他準備好了。我沒時間去安慰他,死者已死,活人還要活著。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