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 第七章 沒有奇跡

作者 ︰ 車俊宇

「是啊,謝謝!」潘麗麗更是忘記哭泣,興奮地站了起來給了蘇陽陽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謝謝!明天我們一定會將你打扮成全場最耀眼的公主,一定會!」

「嗯!」蘇陽陽低下頭,誰也沒注意到在她眼眶中除了懦弱,還有顫栗。

……………………………………

根據設計方案,我開始服裝的剪裁和整裝,回到寢室,一頭扎進雜亂的布團中……

我不能讓王新穎得逞,我不能讓這種齷齪不堪的人贏得比賽的勝利,不能讓她玷污了時裝界的名譽,想著,我努力讓自己放松,睜開眼仔細地順著之前畫好的紋路緩緩移動剪刀。銀色的剪刀在燈光下閃發著肉眼幾乎察覺不到的亮光,隨著殘布的下落剪刀的移動,無數條銀白色線條順著剪刀緩緩溢出,快速在布料上交錯滲透,織成一片看不見的細網,然後流轉連成一片,漸漸在布料中消融……

不知過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敲門。

打開門。潘麗麗一臉興奮的笑容和手里的一大堆零食呈現在我面前,「我的大作家兼服裝設計師,辛苦了,趕快吃點休息休息吧!」

「謝謝了,你先吃,我等做完再吃。」不知怎麼的本來自己挺餓的,但是,看到這些食物忽然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明天之前完成!

「嗚……那好吧,不打擾你了,做完了給我看看哈!」潘麗麗一臉無奈。

就這樣,我在一旁工作,她在一旁邊吃邊玩手機。

微笑地看著漸漸成形的布樣,我取下眼鏡,心情越來越輕松,看著手中越移越順暢的剪刀……我相信它會帶給我勇氣,這會是個好的開端。

裁剪,縫制……每一樣工序我都做得小心翼翼,連黑夜幾時退下,太陽幾時升起我也沒注意,那一夜我將所有靈魂都撲在了這件宛如雲彩的禮服上。

「呼——!」剪去多余的線頭,我緩緩吐出口長氣,我帶著笑容提起無袖的裙衫,推開窗戶讓落日的余暉將禮服浸透……簡約典雅的線條,亮麗的橙色,與天邊金澄澄的陽光相交呼應,仿佛那本是掛在天邊的一片雲彩。

「曉婉!」潘麗麗焦急的聲調在我身後響起。

「麗麗!」我轉過頭笑笑。

「哇,好美!」潘麗麗激動地抓著我的手臂大叫,「曉婉,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怎麼能將天上的雲彩摘下,變成如此漂亮的衣服?」

「我向織女借了紡棒。」我揉揉干澀的眼瞳,開心大笑。

之前我也做過許多衣服,可是沒有一件有現在這般滿意。呵呵,難道說那把剪刀有魔力?還是發夾顯靈了?我模了模發卡,心里掀起一場異樣的漣漪。

「好了,好了,就你最棒!」潘麗麗看看手表,再度發出驚聲尖叫,「啊——!糟糕,比賽要遲到了!快快,快把衣服收起來,我們立刻趕往比賽現場!」

「哦!」無法繼續思考關于發夾的奇遇,我忙將禮服放入口袋,沖出房間。

雲彩應當在天空綻放,這一次我一定要讓蘇陽陽這朵羞澀的雲彩在美麗的T型「天空」上綻放出最完美的身姿。上帝,保佑我吧!讓我能夠向所有人證明我的清白。

特、設計師、彩妝師……在後台忙碌著尋找屬于自己的天地。新潮的發式、亮麗的彩妝、美麗的服飾……剎那間仿佛所有人都擁有了魔法。在一道道工序的修飾下,身材高挑的模特緩緩從平凡的美麗中綻放出獨一無二的魅力。

怎麼辦?比賽即將開始,可是蘇陽陽還沒出現?我緊緊抓著放著比賽服裝的口袋,身體僵硬地坐在比賽現場,慌張地望著在她眼前穿梭的人群。

「曉婉,蘇陽陽還沒有來嗎?」辛苦在校內找了一大圈的潘麗麗喘著急氣。

「沒有!」我緊張得全身發抖。如果蘇陽陽不出現,我豈不是必須放棄比賽?!

「該死的蘇陽陽,不要讓我看見她!否則看一次K一次。太過分了,居然敢玩弄我們!」潘麗麗氣憤地握緊拳頭。

「**大學夢幻舞團迎新‘校慶服裝設計選拔賽決賽’現在開始。」台前主持人鏗鏘有力的開始報幕。

「曉婉,比賽開始了!怎麼辦?怎麼辦?」潘麗麗頓時亂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低垂著腦袋,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再等等吧!」

「蘇陽陽不會來了!」穿著金色拖地晚禮服,如同人魚女王的王新穎揚起驕傲的下顎,目光載滿鄙夷從我身上掃過。

「你……你怎麼知道?」不好的預感在潘麗麗的腦海閃現。

「誰會願意幫助一個小偷?」王新穎大聲譏笑。

「一切都是你的安排?王新穎你這個無恥的小偷,好卑鄙!」火氣快速竄上腦門,潘麗麗挽起袖子向王新穎沖去。

「打啊,打人就會被直接取消比賽資格。不過沒有模特,不就等于取消比賽資格嗎?呵呵呵呵!」王新穎得意地大笑,沒有葉曉婉這個競爭對手,今天的冠軍依然會是她。她會利用設計師這個皇冠,為她躋身名模界披上華麗的榮耀。

好刺耳!王新穎的譏諷聲在我耳邊回蕩。我不是小偷,我不要放棄,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要放棄!我突然抬起頭,沒頭沒腦扔出一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不會放棄,永遠也不會放棄!」

「好啊!我倒要看看,在沒有模特的情況下,你如何能繼續比賽!」王新穎挑挑眉尾,嘴唇邊上顯露著大大的諷笑,「哎呀,我怎麼忘了你也有170CM以上的身高,如果你願意親自上台你還是有機會參加比賽的!不過像你這種乞丐,有勇氣走上T型台嗎?呵呵呵呵,輪到我上台了,我在上面等著你!」

「王新穎,你太過分了。就算不能參加比賽,我也要K你到跪地求饒!」潘麗麗的怒火一層層高燃,她忍不住向王新穎撲了過去。

「不要!」我突然起身,抱住潘麗麗的肩膀,沖著王新穎努力擠出笑容,「台上見!」

看著葉曉婉自信的笑容,王新穎心中一驚。

「哼!」她盡量穩住身形,不敢再看葉曉婉堅定的眸光,轉過身木訥地向台上走去。

「曉婉,快去!」潘麗麗將一旁裝著參賽衣物的口袋塞入我手中。

「去做什麼?」我疑惑地看著潘麗麗。

「你不是跟王新穎說台上見嗎?你再不去換衣服就來不及參加比賽了。」潘麗麗的聲音立刻提高三分。

「算了吧!我……我還是棄權吧。」我低下頭。我不屬于那個華麗的世界,怎麼可能走上T型台?!

「棄權!?豈不是要我們眼睜睜看著王新穎那個巫婆奸計得逞?曉婉你忘記那天周凱峰學長的話了嗎?沒有自信什麼都完蛋了!你不可以讓外面那些準備看你笑話的人得意!參加比賽,你就是為了拿第一!放棄比賽,你對得起熬通宵制作的衣服嗎?」潘麗麗 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每個字都刺中我的軟肋。

參加比賽,取勝的機會至少還有萬分之一;不參加比賽,我就永遠是輸。反正現在也是校園中流傳的笑料,再多讓外面的人笑一次,又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我咬咬牙,緊緊拽著手中口袋。我要贏,即使贏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我也要努力嘗試!

「快去吧!待會我給你上妝,一定會讓你漂漂亮亮地站在舞台上!」潘麗麗將我推向更衣室的方向。

關上更衣室的房門,我嘆著氣從口袋中取出那件宛如雲彩的晚禮服。

如此飄逸的禮服,無論誰穿上都一定變成仙女!迎著燈光看著裙子上絢麗的橙色,我不由得再一次感嘆起來。……如果模特是我,她也能在雲彩的襯托下變成仙女嗎?

她抬頭看著鏡子中邋遢的自己——只怕禮服在我身上秀出來的不是雲彩,而是團橙色的爛泥。

唉——!我將禮服抱在懷中沉沉嘆氣。為什麼我是攤爛泥?為什麼我沒有美麗的容貌?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我?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我?眼淚無法抑制從眼角緩緩滑下,滴在裙擺上緩緩渲染出透明的花朵……這場比賽從她參加那刻開始,也許就注定是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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