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關上,船長室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這是一間簡單整潔的房子。
小說最里頭有一張床,其上的被單被洗得發白,而床邊矗立著兩個落地高櫃,其中一個放滿了書籍,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書籍在陽光下略顯殘破、泛黃,可以看出這已經有不少年歲了。另一個櫃子比前一個大了一倍有余,上面分布著無數小櫃子,其中一個被拉了出來,里面靜靜地躺著些不知名的草藥
老托尼站在桌子後,背對著塞維,看向窗外,眼神似乎極為遙遠,落在了那座荒島上的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塞維跟著老托尼進來,看見他不說話,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于是根據往常的經驗,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等待老托尼的爆發。但是等了良久,也不見動靜,于是他偷偷瞄了老托尼一眼,見老托尼還在那里沉默,他就不由自主的懶洋洋起來,眼楮到處亂瞄。
但是塞維的眼神掃到某一處,突然凝住了。
那是一張木質長桌,桌子上擺放著一本厚重的書,書旁有一張白紙,紙上殘留著些許草藥,但大部分已經散落在地上。但令塞維眼神凝注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桌上的一本本子!
憑借著過人的目力,塞維看到了本子上一些字,這些字讓他心里一跳
「殺戮……世界……毀滅……」
塞維知道老托尼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但他一直是個平和的人,手不沾血腥,怎麼會寫下這種東西。塞維張張嘴,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想想老托尼還在氣頭上,還是放棄了
「現在問不是找死嗎,還是等老頭子消氣以後再弄清楚吧。」塞維想著,卻見老托尼突然轉過身來,于是趕緊低頭恭敬狀。
老托尼似乎對塞維的裝模作樣視而不見,他此時的聲音有些沉重,單手合上本子道︰「你,都看見了?」
塞維抬起頭來看見老托尼的神色沉重,不同于往日的破口大罵,于是道︰「老頭子,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沒吃藥啊?」
老托尼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塞維看,那眼神,似乎要把塞維深深地刻在心里。塞維被老托尼盯得心里發毛,于是又左顧右盼起來
良久,老托尼才嘆了口氣,眼角的魚尾紋似乎更深了,只道︰「你走吧。」
「走?走去哪里?老頭子你今天很奇怪啊,是不是受刺激了?」塞維看著老托尼反常的行為,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走,離開這里,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老托尼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頹然的坐在長木桌後的椅子上
「你……你說什麼?」塞維猛的看向老托尼,雙目圓瞪,隨後他難以置信的道,「我從出生到現在,成長,在這里;訓練,在這里;被你訓,也是在這里!
這條船,就是我的家!你現在竟然叫我離開這里?我的好父親!」
門外,一群群貼著耳朵偷听的海賊頓時嘩然。他們原本想听听船長大發神威,罵得塞維欲仙欲死的,怎麼知道這麼久都沒動靜,但一來就這麼勁爆!
「怪不得船長對塞維那家伙這麼好,從前塞維受傷了船長第一個沖過去治療,原來是爺倆啊!」一海賊恍然大悟道
「潛規則啊潛規則!太卑鄙了!」另一海賊憤憤不平
「竟然瞞了我們二十多年,這麼能忍,真不愧是船長,果然是干大事的人!」一明顯是崇拜主義的海賊兩眼冒出星星來
旁邊的海賊听了,不爽的道︰「這有什麼聯系啊,扯談!」
那海賊甩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笑而不語。旁邊的海賊頓時怒了,剛想大吼單挑,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幽怨的看著他,也不好發作,剛好有人拉了拉他,提醒他說︰「別吵了,听八卦要緊」
他听後,也不管單挑了,連忙以碩大的身子擠開人群,佔到一個上等好位,俯子側耳傾听。
船長室里,塞維微喘著,看向桌子後的身影,那眼中的哀傷已經無法掩飾。塞維一生中從未見過老托尼流露出這種神態,心中震動下他頭腦稍微清醒了些,問道︰「老頭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要問,知道了對你沒好處,走吧。」老托尼不願多說,只是揮了揮手,讓塞維離開
塞維走上前去,盯著老托尼一字一頓的道︰「我,不,走!老頭子,你不說明白我是不會走的!」
砰!
塞維一掌拍在老托尼身前的長木桌上,在這一拍之下,長桌吱吱作響,搖搖欲墜,瀕臨散架。
老托尼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怒道︰「老子叫你走你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快滾!」說罷雙手握拳,同時從上下直擊而出!
海軍六式之指槍——改•六輪銃!
這一擊之下,竟是撕裂了空氣,一股強烈的氣勁排山倒海般向塞維呼嘯而去!氣勁尚未臨身,便已吹得塞維全身上下衣服獵獵作響。
感到這股強大的氣勁,塞維大驚,他沒想到老托尼會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之勢,仿佛要將他活生生打死!
喝!
一聲斷喝,塞維全身肌肉猶如一塊塊鐵般瞬息間收縮緊致,形成了一層強力的防御。斷喝聲中,塞維一拳擊出,硬撼老托尼的六輪銃!
轟!
氣勁竟然被塞維一拳打散,但老托尼的六輪銃豈是那麼容易就接得下來。六輪銃六輪攻,一輪更比一輪強!現在只不過是第一輪,還有五輪攻擊等待著塞維!
塞維知道老托尼的六輪銃是瞬間擊出六擊而形成的強大招數,只是速度太快,常人只能看到打出的一擊!所以塞維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放松,在一拳擊出後迅速的又打出了另一拳,這一拳比上一拳,更強!更猛!
在塞維打出第二拳時,六輪銃的第二輪攻擊也轟然降臨!
轟!
塞維又打散了一輪氣勁,但是嘴角卻是流出絲絲鮮血,在身子不斷倒退中又打出了一拳!
轟!
第三輪氣勁,散!但在這氣勁的沖撞之下,塞維的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向門口退去,而後 的一聲撞破了木門,身形不穩間揮出拳頭與第四輪氣勁對踫!
轟!
第四輪氣勁,破!塞維的身體卻倒飛而出,倒飛中塞維調整身形,伏在地上,在甲板滑出十幾米,而後單腳發力,在甲板上踩破了個大洞,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塞維滑出的這段距離,為他贏得了一絲緩沖和喘息的機會!
只見塞維猛的抬起頭,看見第五輪氣勁撲面而來,竟然悍勇的踏前一步,大笑中全然不顧嘴中涌出的鮮血,雙拳擊出,與老托尼的姿勢一模一樣!
老頭子,這就想趕我走嗎,我可不會答應啊!
塞維一生便是與父親相依為命度過的,知父莫若子,如果不是發生了老托尼難以預料的事情,他是絕不可能這樣做的。而這事情一旦發生,可能連老托尼也難以保全自身。
「身為兒子,怎麼能丟下父親獨自離開!我塞維不是貪生怕死的人!老頭子,要走就一起走吧!」塞維眼中充滿瘋狂之色,將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手中的六輪銃上,嘔血中瘋狂擊出!
六輪銃拼六輪銃!
轟轟!
兩聲爆響傳出,塞維的六輪銃前三輪將老托尼的第五輪氣勁堪堪擊散,但是隨之而來的第六輪卻是摧枯拉朽般將塞維的後三輪攻擊打散,而後余勁打在塞維身上,將塞維整個人都拋飛了出去
說來話長,但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門外偷听的海賊們被這瞬息間的變故弄懵了,紛紛呆站著。他們本來偷听的正爽快,就听到六聲爆響後,只見門被轟開了,塞維飛出去了,落到了海中。
這時,房間里傳出一聲嘆息,只听老托尼道︰「給他一條船,一些淡水和干糧,讓他走吧。你們,也散了吧。」
海賊們看見船長發飆了,也不敢多說,只能在心里為塞維默哀,然後紛紛散去,為塞維準備的準備,修補船體的修補船體,只留下幾個躺在地上嚷嚷的被殃及的池魚
嘩啦,伴隨這一陣急促的喘氣聲,塞維鑽出了水面,就見到道爾塔號旁邊停著一支小木船,上面放著一堆干糧和淡水。
塞維抬頭望上去,只見道爾塔號的所有人都站甲板處,默默的看著他
「塞維,走好,我們會想你的」
「塞維,在外面要混好點,不要墜了我們的名頭」
「再見了,塞維!」
………………………………
塞維游向小船,爬了上去,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孔,突然有種舍不得的感覺,苦澀的回道︰「真多廢話!我走了!」
隨後,他仰望著天空,大叫道︰「老頭子!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到那時候我就不再是你的負擔,我會超越你,比你更強!」聲音響徹天際,透露出一股堅定的決心!
船長室里,老托尼跌坐回椅子上,感受著塞維的氣息漸漸遠去,他望著那個方向,雙眼朦朧,喃喃道︰「等了二十多年,拉瓦爾,他終于要實現他的野心了,這個世界無可避免的要被卷入一場腥風血雨中……
但是我又能怎樣呢,他畢竟是我的兄弟啊!當年我已經對不起阿莉爾了,如果再讓塞維有什麼不測,我將來有何面目去見她。塞維他已經是我活著的唯一希望了,拉瓦爾,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否則……」
老托尼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房間里只剩下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