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珠深知綺文之心,便與她快速飛往鏡台。月光下,那鏡台更有一份不一樣的華美,如同一位高貴的婦人靜立于湖畔。
綺文迫不及待地飛上了鏡台,就要上前去。緊跟其後的絳珠拉住了她︰「姐姐別慌,這鏡子是神器。神器有神器的脾性兒,我們得敬著它,否則它就不會如我們所願了。」說著,她將金絲墊兒放在鏡台上,跪在上面,對著鏡子雙手合十,閉上眼楮,口中念念有詞,顯得十分虔誠。綺文見她那樣也趕緊跪了下來,學著樣子做。
此時,月亮照在了那鏡子上,那鏡上的裝飾物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鏡里卻依然是模糊一片。絳珠這樣念了一會兒詞,情況發生了變化。本來混沌一片的鏡面慢慢變得清晰,視野開闊起來。綺文忙向鏡中看去,才發現里面已經開始顯示絳珠的前塵往事……
原來絳珠出生在一個叫紅豆村的地方。紅豆村跟別的村可不一樣。這里是山清水秀,氣候宜人。村子里長著一種赤色的豆子。放眼望去,那豆兒半遮半掩地藏在綠葉之間,滿眼都是,可愛之極。因此這村子就有了這個名兒。絳珠的父母因為喜歡這如珠的紅豆,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紅豆村周圍環繞著一條小溪。乍一看,這小溪並沒有什麼特別。涓涓細流穿梭在石頭之間,「叮叮咚咚」。遇到在低窪處,便積起大潭水來,方便人們洗衣洗別的用具。越過水潭,溪流又繼續往前行。這兒的景致的確很美,但跟別處的溪流似乎並沒有不同。
但是,不管外界的氣候如何變化,這溪里的水一年四季總不見干枯,始終是歡快地流淌著。就算是遇到干旱年,這水依然不見少。如同有神靈相助一般。附近村子里的人知道這溪流的奇特之處,認為這水是上天賜的,是神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壽。紅豆村的人也相信這一說法。于是乎,這說法一傳十,十傳百,便有許多人跑得老遠來取水。這溪流為這個村子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氛。
歷年來,路過這里的風水先生都說這紅豆村的先人們因為積了陰德,上天感念他們的善行,就讓這里長滿赤色的豆子作為標記,讓各位路過這里的神仙看到這里的紅豆,就明白應該多多關照一下他們的子孫後代,讓他們四季無災,百病不生,人人長壽。
或許是因為這里的水土好,又或許冥冥之中真有神靈在庇佑他們,在這里生活的人常年難得生病,老人們都健康長壽,因此紅豆村別名又叫「長壽村」。這真應驗了附近村民們的說法,來這里取水的人越來越多。
紅豆村人很愛這溪水,從不允許任何人將髒東西往溪里扔。唯一一處可洗衣的地方就是村東頭的那一潭水。因為那里已經處于這溪流的下游。別處若是有人去洗東西可會被村里人責備的,說他會破壞紅豆村的風水。這罪名可大了。因此,村里人都很遵守這個規矩。
絳珠生活在這個村子里,很愛這溪流。小時候,絳珠總喜歡蹦蹦跳跳地端著盆子來到村東頭的溪邊洗衣服。在溪水邊洗衣的日子是她記憶中最快活的日子。當清清的溪水在她的身邊唱著歌謠向前流淌時,她感到這個世界都充滿了歡樂。清涼的山風溫柔地撫模著她那可愛的小臉蛋,吹動了她額前的短發;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遠處,偶爾還有鳥叫聲從叢林里傳來……這一切是多麼的美好。
洗衣服時,小絳珠用小手輕輕地搓洗著一件件衣服。水很清。因為溪邊樹兒、草兒的倒映,積水處便顯得綠油油的。小絳珠總是很快就能把衣服洗干淨。或許在有的人眼里,這洗衣服是一件苦差使,可是在絳珠看來,這樣清清的溪水里洗衣服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她只需將搓好的洗服在流水里蕩幾下,衣服就干淨了。很快,她就能將衣服洗完了。
每次洗完衣服,她都沒有立即回家,因為她喜歡在這溪邊玩耍。
夏天的溪邊更加美麗的,水里有調皮的魚兒在咬著她踩在水里的小腳丫,弄得她的腳癢癢的,直想發笑。水里有一塊塊光滑的小石頭,因為有水養著顯得非常漂亮,而且富有靈性。這一顆顆美麗的石頭啊,就如同一個個美麗的童話故事溫暖著她的幼小的心靈。看著這一切,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甜甜的笑……
傍晚,絳珠喜歡來到溪邊乘涼。溪邊有一整塊的大山石,上面很干淨。太陽已經下山很久了,在石頭還能感受得到白天太陽光留下的一些溫度。
絳珠坐在上面,小感受著石頭上殘留下的一點兒熱度。這熱卻恰到好處,很溫柔,給人以舒服的感覺。再加上清涼的山風吹在人身上,真是一種享受。
每到這時,她總喜歡將自己的鞋月兌了,將小腳伸進水里蕩著,擊起一陣水花。調皮的水點兒濺在她的身上,臉上,涼涼的。
同村有一個男孩叫姚青松,長絳珠兩歲,長得眉清目秀的。村里人都叫他小姚子。可是他並不喜歡這名兒。不過大家都叫慣嘴了,他也奈何不得。絳珠在溪邊洗衣服時,他時常會在溪對面看絳珠洗衣服。有時候,還故意扔下石子將水濺得絳珠一身。絳珠生氣,就叫他「小姚子」,「死姚子」,「臭姚子」……氣得他直瞪眼。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兩個人的年齡都在不斷地增長。絳珠很少再叫姚青松「臭姚子」「死姚子」了。她懂得對人要有禮貌。只是那姚青松卻脾性兒不改,依然常到溪邊來看她洗衣。兩人常常是一個洗,一個看。
有一次,絳珠正在洗衣。不曾留意那姚青松又到了溪對岸。姚青松看絳珠沒有看到她,就故意扔了一塊石頭進水里,唬了絳珠一跳,腳一滑,踩進了水里,褲褪全濕了。絳珠看到姚青松還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得眼淚掉了下來。
她這一哭不打緊,把姚青松急得臉都白了︰「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以前也多次開,你怎麼就哭了。咳,別哭了,都是我不好,行不行,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絳珠不搭理他。他便繼續說道︰「今天你的衣服我來洗,好不好,別哭了。」絳珠仍然不答話。姚青松便走到她的身邊說︰「絳珠妹妹,我是‘臭姚子’‘死姚子’還不行麼?你就別哭了,罵我兩聲也好呵。」
絳珠這才笑了起來。姚青松松了一口氣,幫絳珠洗衣服。絳珠將衣服奪過來︰「誰要你洗,你是‘臭姚子’,將我的衣服洗臭了怎麼辦?」
姚青松覺得沒趣,走到一邊靜靜地看她洗衣服。絳珠看他老盯著她看,便說︰「你這人怎麼一回事?老是盯著人看?從小就這樣,真不知你是犯花痴還是中了邪?」
姚青松說︰「我想我是中了邪,每天要是沒有看到你,我就心里急,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出門了?是不是心里不開心了?這些問題揪著我的心,讓我食不甘,寐不香。你說我是不是中了邪?」
絳珠紅了臉,別過頭去不理他。過了半晌,姚青松急了︰「我想知道你心里怎麼想的,可以嗎?」
絳珠還是不說話,只匆匆把衣服洗了,然後匆匆離開了。姚青松見她那樣,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回到家里悶頭去睡覺去了。
第二日,絳珠見姚青松走過來,故意老著一張臉不理他。姚青松手足無措,看著她的臉︰「絳珠,你就當我昨天的話沒說還不成嗎?你這個樣子我害怕。」
絳珠笑著走過去,握著一個拳頭︰「呶,拿著。」「這是什麼?」姚青松伸出手來。絳珠手里捏著一個小紙袋,放在了姚青松的手里,然後快速跑開了。
姚青松打開紙袋,只見里面有一顆紅豆兒,還有一張紙條︰「此物最相思——絳珠贈」。姚青松看後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