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綺文和絳珠正在跟凌波仙子喜滋滋地往湖心去,卻被一頭金毛巨獅攔住了去路。綺文和絳珠唬了一跳,不敢向前了。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金毛獅卻跑到凌波仙子面前,溫順地跪了下來。
仙子撫模了一下它脖子上的金毛,又拍拍它的腦袋,附在它耳朵上說了一會兒話,就爬到了它的背上,招呼綺文和絳珠說︰「姐姐、妹妹,快上來呀。」
綺文和絳珠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那金毛獅倒先開口說話了︰「凌波仙子救了我,對我恩重如山,因此她便是我的主人,我甘心任由她差遣。剛才仙子已經對我說了,你們是她的好朋友,所以你們便也是我的主人了,快上來吧。」
綺文看著仙子,仙子連連點頭。絳珠先爬上了獅背坐了下來,綺文見狀亦跟了上去。那金毛獅一下子竄了出去,轉眼間就來到了水晶宮前。只見那水晶宮用紫色的水晶做成,小巧玲瓏,晶瑩燦爛,美麗華貴之極,將四周映得明亮無比。
那金毛獅又溫順地趴了下來,讓她們從背上下來了,然後又悄悄地離去。綺文站在水晶宮前看著宮上的「水晶宮」三個字,閃閃發光,卻是用奇異的寶石瓖嵌而成。
凌波仙子說︰「這宮是我閑暇時選這湖里的現成材料做成的。因現在只有我居住其間,所以建得小了些。姐姐、妹妹切莫嫌棄。」絳珠和綺文聞言連忙笑著連說不敢。
這時,一個身穿圍裙、頭戴一頂帶花邊的布帽子的金魚侍者走出來迎接她們。原來,仙子自從來到這湖里,每天與小魚小蝦為伴,為湖里的小魚、小蝦們做了很多好事,將整個湖底變成了一個美麗的世界,讓它們過上了好的日子。小魚小蝦們感念仙子恩德,自願做她的僕從。所以仙子雖然不得不呆在這孤苦寂寞的地方,但是亦不曾受苦。
金魚侍者將她們迎進水晶宮,隨後便端出鮮美的水果來與她們吃。綺文拿了一個,只見那果子形狀非常奇特,有三個面,每個面呈三角形狀。再看那顏色也不一般,白中帶綠,綠中帶粉,粉里卻透著紅,不同角度色彩也不盡相同。綺文看著心中暗暗稱奇,不認得這是什麼水果。她暗想在陽世時吃過的水果不少,就算沒吃過,看到的也不少,怎麼就不認識了。
凌波仙子見狀便給她們介紹起來︰「這湖不同于凡湖,湖底盛產的東西非常多。這鮮果子就是湖底所產,名叫‘刻骨銘心’果。味道與其他地方的果子完全不一樣,你們吃吃看。」
「‘刻骨銘心’果?」綺文念著這個奇怪的名字,思索著為什麼叫這名兒。
只听絳珠說︰「仙子姐姐,這果子名兒怎麼這麼怪?」綺文正想知道答案。
哪知仙子笑而不語。絳珠便將那果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沒想到卻跳將起來︰「這是什麼怪味,又辣又麻,還有一股子酸臭味。仙子姐姐怎麼拿這東西來招待我們?莫非舍不得好東西給我們?」說著就要將那果兒扔了。
仙子忙說︰「妹妹別扔,這可是好東西。」絳珠不解,綺文將果子拿在手里心中疑惑,不曾吃下。仙子說︰「這果子名字特別,自然是有它的特別之處讓人刻骨銘心。你們已經看到它的樣子、味道有異于尋常果子。然而,它的奇特之不在于此,吃了它不僅可以美容養顏,而且可以讓身體擁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姐姐、妹妹都是愛美的,所以我讓他們拿了來招待你們。若不喜歡這個味道,也不勉強。」
綺文想起剛見到仙子時她身上那股奇特的香味,莫非就是因為吃了這果子?綺文咬了一口,艱難地將它咽了下去。那絳珠卻仍然不相信︰「它自己那麼臭,怎麼可能給我帶來什麼香味?我還是不吃得好。」
綺文慢慢將果子強咽下去後,感覺嘴里回旋的卻是一股子香味,因此道︰「這倒是奇了,在嘴里吃著時味道不好,但是吃了後留在嘴里的卻是一股子香味。果然是讓人難忘,妙呵,妙呵。」
絳珠聞言,也學著綺文慢慢咀嚼,然後慢慢咽下,果然滿嘴生香了,不由得大聲叫好。
仙子說︰「呵呵,喜歡就好。不要又說我舍不得好東西招待你們了。」
絳珠笑了︰「見諒見諒,還請仙子姐姐不要怪我,就當我不懂事好了。」
凌波仙子笑了笑︰「我初到這里時,湖底因為無人管理,到處混亂不堪,雖然產了好多東西卻無法使用,是我和小魚小蝦們一起將這湖底變成了一個美麗的世界。現在,這里有果園,有花園,是個美麗的地方了。」仙子臉上露出了愉悅之色。
絳珠便要凌波仙子帶她們一起四處看看去。仙子說︰「你等等,等我梳妝一下再說。剛才,我本想在湖里好好游泳,沒想到看到你們在鏡台上,所以也沒有游泳。」說著,她拍了一下手,金魚侍者便上前來為她梳頭。
金魚侍者為仙子梳頭用的是一根銀筷兒樣的物件,亮光閃閃,在仙子頭上不停地揮舞,仙子的頭上就挽起了發髻,戴上了珠釵。金魚侍者梳好後又退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金魚侍者走了上來,手里捧著華麗的紗裙為仙子換上。
梳妝好後的仙子來到絳珠和綺文面前。此時的她比先前更加美麗,輕挽的雲鬢上籠了一層青紗,似有似無,盡添幾分嫵媚。珠釵與玉肌相互映襯,又是一番風韻。那淡紫色的紗衣上綴有寶石,閃閃發光,為仙子增添幾分高貴。綺文被仙子的美貌完全驚呆了。
絳珠問剛才那梳頭的物件到底是什麼。
仙子神情變得黯然︰「我也不瞞姐姐妹妹了。當初我只是凡間的一株普通的紅蓮,與其他姐妹一樣生長在淤泥之間。一日,王母娘娘仙游時恰好從我身邊經過,見我長得嬌艷可愛,便有意點化我,面授仙法。我听後,心中感悟,經過數年的修煉,便成了凌波仙子。王母娘娘見我是可造化之材,心中歡喜,將我帶到了天界,每天侍奉在她的身邊。有此殊榮,我本非常開心。然而,我辜負了娘娘。那日,我見娘娘殿前的神武侍衛長得眉清目秀,心生愛慕,便動了凡心。當時,我正在給娘娘梳頭,一走神,就將娘娘的頭發給扯掉了。娘娘每天為天庭之事*勞甚多,心中煩悶,又見我如此不爭氣,所以一怒之下便讓我來到了陰陽界。我每天在這湖里思慮娘娘對我恩重如山,而我卻如此不爭氣,辜負了娘娘的厚望。因此,我在這里用湖底的一種銀色的樹施以仙術做成這特殊的銀筷梳,只盼望有朝一日還能侍奉在娘娘身邊,唉,怕只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凌波仙子說得動情,眼里的眼淚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綺文和絳珠神情黯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慰她。金魚侍者走進來了︰「仙子,不必傷心,你如此善良,一定會有好報的。王母娘娘神通廣大,一定能了解你的心意。有一天,你一定能重返天界的。」綺文和絳珠听了金魚侍者的話,也來勸慰仙子,仙子破涕為笑︰「謝謝你們,我們不說那些不愉快的事,到湖底到處去逛逛吧。」
絳珠和綺文忙點了點頭。凌波仙子便帶絳珠、綺文向外面走去。原來這湖底寬闊無比,有小山,有田野。起初,她們的腳下是一些各式奇異的花朵,開得無比的嬌艷,那些小魚小蝦身處其中,忙著照顧它們。仙子所到之處,是一片恭敬地問好之聲。
走了一會兒,眼前就有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八角瓖玉玲瓏塔。塔尖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點綴,光彩照人。綺文和絳珠看著都連聲稱奇。
她們走過小山,就看到了果園了。平時,綺文在陽世時看到的果園不少,什麼橘園、隻果園,可是,這里的果園卻很不一樣。這果園里的果子首先從形狀上來說就不一樣,什麼葫蘆形的,人形的都有,那剛才吃的三角狀的在里面已經顯得很普通了。果園有魚兒們盡心盡職地看守著。
凌波仙子說︰「這些果子都是要分給魚兒蝦兒們的,大家都非常的珍惜這些果子。這里面的果子有的是吃了可以強身健體的,有的是可以保容顏不衰的,總之都是一些與人世間不一樣的果子。不過現在品種還不多,我還在想辦法多弄些品種來呢。」
綺文听了,對凌波仙子心生敬佩之情。這位美麗的仙子被貶下天界,來到這里,並沒有消極面對,而是將這里變得這麼美麗富饒,真是不簡單呵。
她們正走著,突然听到前面傳來了哭聲。凌波仙子急忙上前想一探究竟。絳珠、綺文也跟了過去。不知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