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相信你們。」子書言玉笑笑︰「去忙吧,不用擔心我。我又不是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子書言玉是能感覺到這幾日自己的身體很虛弱,不過也只是虛弱而已,估計也就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那樣,心髒是人的生命之源,心髒出了問題,身體不舒服幾天,那也是人之常情,雖然讓人煩躁,卻也沒辦法,哪里可能馬上就生龍活虎。
方天這幾天雖然在她面前竭力表現出輕松鎮定的樣子,可是子書言玉也不傻,一個人的情緒再是能掩飾,朝夕相對,也還是會泄露出一些的。
但是不同的是,方天今天的情緒,相對而言,真的是放松了一些的。就像是一直在醞釀準備什麼,今天終于可以收網了結束了,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想來他與蕭凌然對龍宇的事情,今天該告一段落了吧。
子書言玉雖然對方天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個認知非常的不痛快,可是也許是畢竟有著血緣關系而有著天生的依賴,在最初的排斥過去之後,對這個人的溫柔呵護,終究還是硬不下心腸去拒絕。看著他對自己的冷言冷語毫不在意依舊笑臉相迎,再是天大的火氣,子書言玉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而最重要的,這一場恩怨中,她是受害者,方天也是。甚至于方天受的苦,比她還要多。
而在最初的疑惑之後,方天也不再去追問子書言玉到底和自己的妹妹是什麼關系,子書言玉自然不是那個她,看她關切的樣子,關系也必然親近,方天不會不好奇不在意,卻什麼也沒有說過。
又叮囑了幾句,方天關門自去辦事,只留下子書言玉一個人待在房間里。
這幾天都是這樣,除了看電視玩游戲的,就是休養,其實子書言玉覺得自己沒什麼事了,就是單純的虛弱一點,但是方天堅持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比做月子還要精貴一點,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跟活死人沒有分別。
因為子書言玉也知道現在的局勢,方天肯定不希望她出去亂轉,雖然說難過一點,也倒是沒有太大的反對。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她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子書言玉伸了個懶腰,萬般無聊的轉了一圈台,找個八點檔的電視劇看了幾集,關燈睡覺。
雖然萬般無聊,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下來,身體倒是養的不錯,至少腳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藥太好,覺得皮膚還女敕了不少。
子書言玉這幾天睡多了,所以並沒有什麼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才勉強睡著,睡得朦朧中,感覺有人開了門。
睜開眼,陰暗的光線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推門進來,身形不太熟,子書言玉想不起來是不是見過的醫生。
那人走到子書言玉的床邊,彎下了腰。
子書言玉眨了眨眼,瞬間僵硬,龍宇?
雖然戴著口罩,留海遮住了眼楮,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能輕易的看出來,這個人是龍宇,難道龍宇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方天和蕭凌然的包圍圈中,做最後的掙扎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子書小姐。」龍宇笑笑︰「別來無恙。」
子書言玉現在不得不非常佩服自己的鎮定,這個時候,她居然能夠很正常的望著龍宇,還笑了笑︰「真抱歉,不是別來無恙,就像你看見的這樣,我生病了。」
不管這外面是不是一家醫院,但是子書言玉這幾天能看見的範圍內,醫生護士白瓦白牆,絕對是家醫院。
「生病了?」龍宇微微一笑︰「那太遺憾了。不過生病,總比死了的好。」
說著,龍宇伸手將子書言玉從床上扯了起來,用一旁的大衣隨手將她裹起來,推聳著往外去。
子書言玉再一次佩服自己的鎮定,被拉扯起來的時候,有些站立不穩,後背撞上床頭櫃,床頭櫃上,擺著方天臨走時削的果盤,一把銀色的小刀,就平放在果盤邊,在那一瞬間,子書言玉將小刀抓在了手里,然後反手塞進了袖子里。
冬天自有冬天的好處,這要是夏天,一切都無可遁形。
子書言玉被推出了門外,這才看見門外的走廊上,倒著兩三個人。
「鬼醫還真是重視你。」龍宇道︰「為了你不惜現身攪這趟渾水,不過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情人,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讓他們都為你死心塌地的。」
子書言玉楞了一下,估計鬼醫就是方天以前在道上的外號,他是學醫的,看那日飛刀出去破壞監控的樣子,想來手上的功夫很好,救人可以,殺人自然也可以,這個稱號,還真是不冤枉。
「方天不是我情人。」子書言玉還是不由的解釋了一句︰「我們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龍宇在背後推了子書言玉一下︰「一個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只認識了短短一個月的朋友,做到如此地步?」
子書言玉苦笑了一下,怎麼說呢,其實她也覺得,方天對自己,實在是太好了。即使她現在想來,或許血緣關系是一種說不出的羈絆,但是方天對自己,依然太好了。
能感覺到抵在腰上的槍的硬度,子書言玉毫無辦法的被龍宇推著往外走,心里很是郁悶,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別人的累贅,可是如今這樣看來,卻一再的讓龍宇要挾到自己在意的人,雖然大環境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可是這樣的情況,卻是她最不願意的。
身體還是虛弱,在房間里感覺不出來,但是在夜風中走了幾步,卻是明顯感覺心跳加速,子書言玉捂著胸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快走。」腰上的槍又頂了頂。
子書言玉的臉色變的白了一些,有些痛苦的道︰「老實說,龍宇,這個時候,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我雖然可以用來要挾蕭凌然,但是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可有點走投無路的樣子。」
看方天臨走時的樣子,今晚該是和龍宇做最後了結的時候。這個時候,應該是幾方在對持才對,可是龍宇出現在這里,難免的讓人想到,他是逃出來的,在彈盡糧絕,山窮水盡的時候逃出來。
龍宇面上平淡的神情瞬間打破,有些猙獰的道︰「你說的很對,現在這個時候,我本應該是和蕭凌然做最後的交接。不過我想來想去,沒有你的陪伴,總是不太安全。再說了,軍火交易雖然危險,有蕭凌然和方天在,也足夠應付了。」
龍宇竟然讓蕭凌然去買賣軍火,子書言玉心里一驚,她雖然不是律師,卻也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就算蕭家足夠枝大葉大,有錢有勢,再能上通鬼神,也不是那麼輕易可以解決的事情啊。
龍宇推著子書言玉往外走,門外,停了輛車,車里沒人。
龍宇坐上駕駛位,單手扶著方向盤,單手拿槍,單單一個毫無殺傷力的子書言玉,他還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用槍指著,似乎都有點夸張了。
龍宇鎖上車門,收了槍,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看看蕭凌然他們的買賣。這可是一樁大買賣,要是能做的好,可比蕭家的生意賺的錢多。」
子書言玉不想說話,心里還是難過,捂著心口,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臉色白森森的,艱難的笑︰「我就怕,就怕我看不到了,你要是不趕緊送我去醫院……可能……我也沒法當人質了……」
說話間,大口的喘息,很有些病危的樣子。
龍宇的面色一變︰「你是什麼病?」
「心髒病。」子書言玉面前笑笑,伸手拉扯自己的衣領,像是有什麼組織了她的呼吸。
子書言玉的手上卻沒有力氣,拉扯了半天,連粒扣子也沒解開。
龍宇皺眉看了片刻,俯過身來︰「你現在可不能死,藥呢?」
「大衣……口袋……」子書言玉艱難的指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衣服,沒力氣挪動自己的身子。
龍宇恩了聲,一手環過子書言玉的腰將她稍微的離開位子,一手往她的口袋里模去,這樣的姿勢,子書言玉的手就自然的伸在了他的身後,環上他的肩背。
子書言玉的袖子里,是那柄削水果的小刀,並不長,但是很鋒利,或許刺不進厚厚的冬季衣服,但是刺進一個人脆弱的頸部血脈,還是不成問題的。
子書言玉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沒有心髒病,也會緊張出心髒病來的。匕首一點點的滑出袖子,龍宇對她的戰斗力是一點防備也沒有的,又是這麼一個低頭找東西的動作,等于是將自己的後腦頸部送到了子書言玉的刀下。
完全不用裝,子書言玉這表情也是逼真無比的,心里咚咚跳著,咬了咬牙,手上用力,匕首刺了下去。
子書言玉是殺過雞沒殺過人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被用刀指著,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就算是防衛過當,以蕭家的權勢,活動活動,應該也不用坐幾年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