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讓人瘋狂,而苦難讓人絕望,如果不是囚車夠結實,那個年輕的女巫恐怕已經被深深絕望的人們撕成了碎片,人們用水果、雞蛋、甚至蔬菜來投擲她,有些女人甚至撲到囚車上,如果不是囚車夠大使得她們夠不到那女巫,恐怕她身上的某些器官或者肌肉組織都會成為那些人的戰利品。
德貝扎克沒有阻止人們的行動,他知道讓這些人適度的渲泄有助于城市的穩定,而且他們投擲的那些東西更多的是給人帶來屈辱,而不會要了女巫的命。女巫坐在囚車的中間,表情木訥而漠然,如果不是她的眼中還有著生命跡象,眾人還以為囚車里運送的是石雕。
「這是侵犯人權」鄭介民嘟囔道。
夏欣雯好笑地看著他,揶揄道︰「你可以大聲用英文說一遍,估計你很快就可以騎著火刑柱或者拉著吊索去找上帝談人權。」
鄭介民打了個哆嗦,立即噤聲不語了。
好不容易才出了城,衛兵立即將城門關上,那些平民這才停下腳步,但咒罵聲依然可以清晰听到。
「神父,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女孩是女巫?」艾克哈特問道。
「我們有人看著她從一個城鎮走到另一個城鎮,所有她經過的城鎮都發生了瘟疫,後來我們抓捕了她,她自己供認不諱。」德貝扎克說道。
艾克哈特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以為然︰「我的村子里就沒見過她,可還是發生了瘟疫。」
「德貝扎克,如果瘟疫真的是這個女巫散布出來的,那我們現在會不會被傳染,從剛才在牢房里的表現來看,她似乎並沒有完全喪失攻擊。」肖雨馨來到德貝扎克身旁輕聲問道,她注意到那個女巫看似茫然,實際上對她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過。
「上帝的榮光與我們同在,她並不具備實際的攻擊力。」德貝扎克沉吟了一下答道,看得出他有些底氣不足,但肖雨馨知道,這個女巫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如果不是為了毀掉那本經書再加上魔鬼好玩弄人性的習性,她恐怕早就出手了……或者這個魔鬼自己無法進入修道院?
反正這里面的原因有些不可推測。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城堡已經遠遠的拋在了後面,現在正是冬季,野草枯萎,但山林間還有大量的常綠植物,天空純淨湛藍,和陰霾滿空的城市大不相同。如今在污染日益嚴重的地球上,已經很難看到如此自然的風景了,尤其是那些感性的女人,目光中已經露出了沉迷的神色。
肖雨馨等人騎馬沒問題,她們的體質和細胞強度經過多次進化,絕對的強悍,而陳珂等人經過了一次惡魔試煉之後,體質也優于常人,最苦的還是第一次加入的新人……剛開始覺得騎馬游山,優哉游哉的,等時間長了之後,各種姿勢都出來了,尤其是大腿里側的女敕肉,被磨得生疼。
海格瑪其實就是當地的走私販子,一些荒僻的小路對他來說,比家門都要熟悉,走了大約九個小時左右,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海格瑪顛顛地來到德貝扎克面前︰「神父大人,下面不遠有一個村子,我們是進去休息還是在山上休息?」
「在山上吧。」德貝扎克看了囚車一眼。
這個人的品性還是不錯的,他是怕女巫將瘟疫帶給那些村莊,所以才選擇在荒郊野外休息。
「大家休息了」
錢一鳴立即開始張羅起來,眾人紛紛下馬,新人不管不顧地下了馬就一坐在軟軟的草地上,但夏欣雯立即過去將他們催促起來,「別顧著自己休息,馬也要休息的,快將馬鞍卸下來,喂馬」
她出身軍人家庭,雖然現在部隊里沒有傳統的騎兵,但並不意味著不懂馬,這馬在長途行走之後就要立即減負休息,否則就會傷到的。
「馨姐,有人跟蹤我們,怎麼處理?」莫樓過來低聲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肖雨馨問道。
「兩個小時前就發現了,他一直跟在後面,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人。」莫樓說道。
「有人跟蹤?我去把他揪過來」菲奧森也听到了,當即上馬向來路馳去……沒走多遠,一個披著斗篷的人便被他半強迫地押過來了,那個人的頭臉都隱在兜帽的下面,看不太清楚。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們?」貝曼沉聲問道。
那個人不回答,但貝曼已經抽出了長劍,用劍尖挑開了他的帽子……帽子下面是一張年輕的臉,但貝曼卻一時記不起他的身份。
「好像很面熟啊。」菲奧森疑惑地圍著那個年輕人轉了兩圈。
「他是紅衣主教的一個輔祭……」德貝扎克揚聲說道。
「我叫凱伊,我的父親是一名騎士,他叫尤蘭德,曾經在依姆布羅斯打過仗,你們可能听說過他。」年輕人自豪地說道。
貝曼和菲奧森對視了一眼,顯然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菲奧森道︰「小子,說重點,你到底想做什麼?」
凱伊頓了一下,道︰「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塞夫拉克。為你們盡綿薄之力,作為回報,我希望等你們回來,就可以封我為騎士。」他從斗篷里取出騎士劍。
「呵呵……」
菲奧森笑了起來,「相信我們在童子軍的保護下,一定會安全到達塞夫拉克。」
貝曼也好笑地收起劍。
凱伊臉色有些脹紅,爭辯道︰「我曾經得過兩次騎馬比賽的勝利,不信你們……」
「好啦」
菲奧森揮手的模樣像是在趕蒼蠅︰「小子,這不是比賽,你還是快回家找媽媽吧,她一定等急了」
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明顯的是將凱伊當小孩子看,而隊伍中,莫樓、申若蘭和夏欣雯的年齡可都比凱伊小。
「大伯,這里路可不是你家的,我去哪里用不著向你請示」凱伊說道。
菲奧森的臉色一變就要發作,貝曼輕輕拉了他一下︰「給年輕人一個機會,讓他收回剛才的話。」
菲奧森冷冷地盯著凱伊。
凱伊後退一步,向貝曼行了一禮道︰「我向您致以真誠的歉意請原諒在此之間對您的冒犯之處」
貝曼微微蹙眉︰「你不應該對我道歉,是他。」
他伸手指了指菲奧森。
凱伊堅決地搖搖頭︰「是他先侮辱了我,我決不會向他道歉」
貝曼還要說,卻被菲奧森一把推開︰「讓我來教這個年輕人什麼叫做禮貌」
「哎……你可千萬別用那只手」貝曼知道老朋友要動真的了,連忙提醒了一下,菲奧森在作戰中就像是一頭發狂的獅子,萬一真把他惹火了,那這個年輕人可真就要被殺死了。
「放心吧。」菲奧森推開貝曼,扛著騎士劍來到前面一塊平整的草地上,向凱伊招手道︰「過來吧,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硬一點兒的骨頭」
凱伊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著劍來到菲奧森跟前向他行了一禮道︰「請」
「那來那麼多的客氣」
菲奧森輪圓了長劍,呼的一聲向凱伊當頭斬下。
錚~
兩柄劍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凱伊身不由己地後退,險些摔倒。
「小子,腿還沒發軟嗎?」不跳字。菲奧森喊道,不過從他的神色上看,對這小伙子也是十分欣賞的,他剛才那一擊雖然未出全力,但普通人是絕對擋不下的。
「大伯,是您老人家的手抖了吧?不少字」凱伊反唇相譏道。
「這臭小子」
菲奧森又怒了,這小子話里話外不離那個‘老’字,太讓人生氣郵。他拎起長劍沖上去,凱伊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來。
錚……
又是一聲聲劍刃交擊的聲音,菲奧森不愧是沙場老將,劍拋展開,威猛無儔,攻守之間十分圓滑,而凱伊的劍術是不錯,但顯得有些生澀,不如菲奧森那般老練。
「夠了」
貝曼在一旁叫停,臉上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或許他這次真的能夠幫到我們。」
「謝謝」凱伊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
「小子,好好干」菲奧森豪爽半拍了他一掌,將凱伊拍了個趔趄,卻是認同了貝曼的安排,于是隊伍中又增加了一個人。
天,終于完全黑了下來,肖雨馨等人派出了警哨,她們將魔獸也都收了回來,莫樓和文雨修還出去打了幾只野兔和山雉回來,臨時營地里立即飄起了烤肉的香味。
「申若蘭,你和羅剛、林峰去換陳珂、莫紅霞,注意千萬不要跟女巫說話,她們會通過談化及察看你們的神色,找到你們內心的脆弱之處。」肖雨馨叮囑道。
「是,馨姐。」申若蘭連連點頭。
這個女孩年齡雖然稍小一些,但看上去比那兩個年輕人穩重多了,所以肖雨馨讓申若蘭當這個小頭頭,至于羅剛和林峰滿不滿意,那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回到篝火旁,凱伊正在向貝曼等人打听十字軍東征時的趣聞,青年人都多少有些騎士情結,對于他來說,豐富多彩的戰斗生活比枯燥的經書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