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語正式去上閨學,李叔駕了馬車把阿語送到長房,然後阿語和思真,思卉一起坐長房的馬車去閨學。
一上車,阮思真就興奮道︰「七姐,四嬸要倒霉了。」
阿語心知肚明,昨日的事,只要九妹和三姐在伯祖母或是三伯母面前一提,四伯母就倒霉定了,三伯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不過她故意蹙了眉頭,困惑的看著思卉。
思卉神秘兮兮的笑道︰「七姐,你就等著瞧吧!」
「真是的,還吊人胃口。」阿語嗔了她一眼。
馬車行不多時,來到閨學所在勤思堂邊上的一所小院子錦芳院,勤思堂是族里少爺們上學的地方,剛才路過的時候,阿語看見三房的阮思勤和四房的阮思敬進了勤思堂。
錦芳院是一座三廂三進的院子,前邊是學習禮儀針黹女紅的場所,中間是學習琴棋書畫的場所,最後才是學詩詞歌賦的場所。
因為教針黹禮儀的女先生還未到,現在閨學里的課程只有琴和詩詞。今天要上的是一個時辰的琴,一個時辰的詩詞。
進到琴室,阿語看見嚴品如已經在里邊了,她不過是來旁听的,過幾天就走,還有幾位阿語很面生。阮思真責無旁貸的為阿語介紹,指著那位穿粉色凌衣,淡藍色煙紗撒花裙,跟阿語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小聲說︰「這是三房的八小姐阮思韻,她身子不太好,平時極少出門,閨學里也是難得來幾回。」
阿語了然,難怪記憶中沒有阮思韻的信息,原來她也是個體弱多病的。
阮思韻似乎听到了她們說話,回過頭來,也用新奇的目光打量阿語。阮思真微然道︰「八妹,這是七妹,阿語。」
阮思韻朝阿語微微一笑,不等阿語反應,便轉過身去了,翻開琴譜研究起來。
阿語看得出阮思韻是化過裝的,敷了淡淡的胭脂,讓她的面色顯色紅潤,只是大大的眼楮和尖瘦的下巴還是暴露了她的病容。
「七姐,我是十二妹,阮思薇。」一個身穿鵝黃綾衣,翠綠水煙裙,長著一張隻果臉,一雙杏仁眼的女孩跑過來笑嘻嘻的自我介紹。
阿語對她笑笑︰「十二妹,你來的好早。」
「還有我呢!七姐,我們听說你今兒個要來上閨學,特意早早過來的。」又一個女孩湊了過來,笑容天真爛漫。
阿語眨眨眼,不曉得她是哪一房的,排行第幾。
阮思真道︰「這是五房的表小姐,顧以曼,跟你是同歲,只比你小兩月。」
「原來是顧表妹,你好。」阿語大大方方道。
阮思卉笑道︰「七姐,你現在可是族里的名人了。」
阿語苦笑道︰「我這算什麼名人?」
「怎麼不算?七姐,現在大家都知道五殿下很喜歡七姐呢!說不定,將來七姐能當上王妃,七姐,能不能讓我們瞧瞧五殿下送的佛珠?」阮思薇好奇道。
呃!這都什麼跟什麼?敢情這次的事情這般順利,還是托了五殿下的福?什麼王妃,不過是送了一串佛珠而已,這古人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阿語很是無語,好端端的居然鬧出緋聞來了,她還以為是她的大膽出了名,卻原來是緋聞纏身了。
「十二妹,不過是一串普通佛珠而已,沒什麼好瞧的。」阿語訕訕道。
「喲……還擺上譜了,我說七表妹可真是持寵而嬌啊,那皇家所賜,哪怕是一根草,老百姓都得當傳世之寶供起來的,也只有七表妹不當回事,不知那五殿下知道了,會是什麼想法?會不會說咱們阮家的女子不識好歹啊?」嚴品如頭也不回,慢悠悠的說道︰「或者,七表妹是得了五殿下的青睞,就不把族里的姐妹當一回事了,十二表妹,顧表妹,你們就別湊這個熱鬧了,人家心氣高著呢!沒听見嗎?普通佛珠而已……」
「嚴表姐,七姐又沒說什麼,犯得著你這麼長篇大論的?」阮思卉抱不平道。
嚴品如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諸位表妹,怕她們不知好歹,為難了七表妹,難道也有錯嗎?哎……還是九表妹聰明,現在就知道該巴結誰了。」
阮思卉氣極︰「表姐說的是什麼話,我向著誰就是巴結誰嗎?我倒是想向著你來著,可你也得像個表姐的樣啊。」
「嚴表姐多慮了吧!我們不過是好奇問問,七姐才不會不高興呢!七姐,你說是吧?」阮思薇也道。
阿語笑笑,點點頭,說︰「你們也別怪嚴表姐了,她愛好就是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喜歡庸人自擾,知道了表姐是這樣的人,大家也就莫見怪了。」
嚴品如冷笑道︰「是我把你想的太復雜了嗎?一個痴呆了三年的人,一朝醒來,如同猛虎下山,威力無窮啊!既得了五殿下的青睞,又把二房鬧的雞犬不寧,哦!不對,應該是全族雞犬不寧,七表妹,你說你簡單,誰信啊?」
「我看有些人是因為沒有得到五殿下的賞,看別人得了,心里羨慕嫉妒吧!」阮思卉學著嚴品如剛才的口氣,不陰不陽的說道。
嚴品如很不屑的斜了阮思卉一眼︰「對啊!我們沒本事的人也就只能羨慕羨慕,不像有些人,知道順桿子爬,也難怪哦,庶出的小姐,想要一步登天可是不容易呀!只是別抱錯了大腿,貽笑大方才好。」
「你……」阮思卉氣的要罵人,阿語攔住了她,婉聲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當初有些人不就是因為沒個眼力見的,如今只好看著庶出的比她風光?難怪啊難怪……」
嚴品如面色一凜,阿語這不是在說她的娘嗎?當初平南王求取的原本是她娘,可惜娘嫌棄平南王沒出息,不肯嫁,如今只好看著五姨母風光。嚴品如怒視著阿語︰「難怪什麼?」
阿語聳肩一笑,攤手表示無語。
嚴品如琢磨不透阿語的意思,心里堵的慌,站起身來,口氣不善道︰「難怪什麼?你倒是給我說說清楚。」
阮思真見兩人又杠上了,祖母一再吩咐大家要好好相處,要團結和睦,這個嚴表妹怎麼不听呢?
「先生快來了,大家還是趕快坐下,看看琴譜吧!」阮思真出來打圓場。
可是沒人動一下腳步,都想听听阿語要說什麼,只有阮思韻認真的看她的琴譜,好像根本沒听見這里發生了爭執。
嚴品如已經走到阿語面前,沉著臉追問︰「你給我說清楚。」
阿語兩眼望天,漫不經心的說︰「七表姐還真是愚鈍。」嚴品如想把她踩下去,門都沒有,她的做人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她後悔莫及,既然嚴品如自己非要往槍口上撞,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