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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煙水茫茫,
百頃風潭,十里荷香。
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濃妝。
尾尾相餃畫舫,
盡歡無日不笙簧。
春暖花香,歲稔時康。
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西湖邊一處粉牆環繞,綠柳扶疏,翠竹掩映的清雅庭院門前,這幾天一改往日的冷清,不時有馬車到來。
「舅夫人到了……」有丫鬟通稟道。
一個面色溫潤,身形稍顯豐腴的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急切的迎了出來。
「夫人,您慢點。」丫鬟緊張的提醒道。
「不礙事的。」婦人嘴上這麼說,腳下卻是听勸稍稍慢了下來。
「大嫂,可把你們給盼來了。」婦人滿面喜色。
秦氏笑嗔了一眼挽著她手的蓉姐兒,對俞氏說︰「蓉姐兒難得出門一趟,就帶她看看揚州瘦西湖,耽擱了幾日,好在沒錯過阿語的笄禮。」
俞氏笑道︰「我說呢!大哥的信早就到了。」
一旁的蓉姐兒盈然施禮,甜甜的叫了聲︰「姑母。」一雙眼楮卻是到處搜尋阿語的身影。
俞氏知她心意,笑說︰「前幾日萱姐兒來了,阿語今天陪她去游西湖,我想待會兒也該回來了,純兒,你讓人去湖邊看看,告訴小姐,舅夫人和容姐兒來了。」
純兒應聲,喚了個小丫鬟來,讓她去找小姐。
俞氏去扶了秦氏︰「大嫂,先屋里坐吧!這天怪熱的,我讓人備了冰鎮蓮子羹,解解暑氣。」
蓉姐兒有些失望,早知道她就在揚州少呆一日,今天就能和阿語,阮思萱一道去游湖了。
秦氏見她失望的模樣,笑嗔道︰「咱們又不是來了就走,有的是機會。」
蓉姐兒這才開了笑顏。
秦氏邊走邊看,贊嘆道︰「小姑,你這院子修葺的真不錯,清新雅致,又地處西湖邊,真叫人羨慕。」
俞氏自己也很滿意,微有些得意道︰「這院子後邊還有一個花園,望出去就是十里荷花,這幾天荷花開的正好,晨間去游湖最好不過。」
蓉姐兒听了就很是心動,恨不得這會兒就去采蓮。
「咦?怎沒見李嬸?」秦氏突然問道。
俞氏莞爾︰「元香和文清也來了,李嬸和東哥媳婦陪元香在逗孩子玩,衛胥陪文清去看房子。」
秦氏微訝︰「他們也想住到杭州來?」
俞氏道︰「是有這個打算,如今京城的鋪子有阮三爺主持,各地又開設了分鋪,阮四爺去了濟南,阮七爺去了洛陽,阮八爺說是要去金陵,元香想離我近些,文清就打算在杭州開分鋪,鋪面是現成的,阿語早些年就讓東哥在杭州買了幾間旺鋪,開了酒坊,還有空余,就給他們用了。」
秦氏不由感慨︰「阮家的香水鋪子是越辦越紅火了,不過還是阿語看的遠,瞧你們在這邊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我都忍不住要動心了,回頭也勸勸你哥,讓他討個外放之職,也到江南來才好。」
俞氏失笑︰「如今大哥正受朝廷重用,再過個幾年,升任尚書一職也是有可能的,哪還舍得外放出來。」
秦氏道︰「這受重用是不假,可越受重用人也越忙,一天到晚的不著家,我說帶蓉姐兒來參加阿語的及笄之禮,你大哥高興的,一直催我快走,好像我有多煩人似的。」
「舅老爺那是自己公務繁忙沒時間陪舅夫人覺得心里歉疚,希望舅夫人出來散散心,舅夫人高興了,舅老爺也就高興了。」元香和蔣靜一道走來,正听見秦氏在訴苦,笑呵呵的說道。
元香本就是俞家的丫頭,秦氏跟她倒也熟稔,假意嗔道︰「我離京前還問你來著,要不要同來,你回我說,孩子還小,怕是來不了,結果,你倒比我先來了。」
元香忙陪笑︰「舅夫人來問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想好,跟文清商量了幾日,才決定過來的,沒想到舅夫人已經先行了,我馬不停蹄的想趕上舅夫人,結果追到這里,還是沒趕上。」
眾人哈哈笑了起來,一同進了屋。
田田蓮葉間,一葉扁舟逐水而行。
舟上兩位娉婷裊裊的女子懶倚在船舷,中間的小幾上擺了一壺桃花釀,幾支蓮蓬,賞著湖上美景,剝一顆蓮子,就一口美酒。
「阿語,你這日子過的簡直賽過神仙啊!」一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的女子由衷的羨嘆。
另一位身著藕色煙羅軟紗,白色煙籠梅花百水裙的女子閑閑的撩著清澈沁涼的湖水,回眸淡淡而笑︰「你若是喜歡這里,就叫你那探花郎好好努力,爭取來杭州當個一州知府,你不也可以天天逍遙似神仙了嗎?」。
綠衣女子羞赧著,細潤如玉柔光若膩的肌膚不禁泛起一層紅暈,眼中似嗔還羞的神色,真比那新荷還要嫵媚幾分,輕啐道︰「你少說沒用的,他現在還是翰林院小小修撰,等他當上杭州知府,我都成老太婆了,到那時,還有什麼閑情逸致?」
阿語看著阮思萱那嬌羞明媚的神色,心中大為感慨,誰能想到當初在贛州小店里偶遇的桃花眼,今日會成為她的四姐夫,誰又能想到那個貌似浪蕩子的馮競竟然出身山西大商賈馮家,馮競因與大哥阮思承是同僚,來阮家做了一次客,不期就見到了阮思萱,兩人一見彼此都動了心思,馮家當即上門求親,成就了一段姻緣,婚期就定在今年八月。
「我相信四姐夫的能力。」阿語笑道。
阮思萱嗔道︰「都還沒成親呢!你就叫四姐夫。」
阿語揶揄道︰「還沒成親呢!你都已經想到自己做老知府的老夫人了,我叫聲四姐夫又何妨?」
「呸呸呸!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阮思萱窘道。
阿語故作無奈︰「沒辦法,誰叫這里的山水養人呢?」
「所以啊!你還是趕緊嫁給清和王,去那彩雲之南,我過兩年再去看你,看你又被那里的山水養成了啥模樣。」阮思萱反擊道。
說道軒轅昊,阿語的神思恍惚起來,他說過要趕來參加她的笄禮的,明天可就是她的生日了。
見阿語目光倏然變得迷離起來,瀲灩的湖光映在她清亮的眸子里,漾著女兒的羞澀與嫵媚,阮思萱更是打趣道︰「我那七妹夫啊!怎麼還不快來,某人都盼的望眼欲穿了。」
阿語聞言回過神來,隨手撿起一顆蓮子朝一臉壞笑的阮思萱扔過去︰「誰望眼欲穿了?」
阮思萱躲閃著︰「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
兩人嬉鬧起來,站在船頭劃船的船娘看她們鬧的開心,也笑了起來,一時間荷花蕩里回蕩著清脆如鈴的笑聲。
「小姐……小姐……」遠遠的有人在呼喚。
阿語眯了眼望去,好像是自家的丫鬟。
「在這呢!」阿語高聲回應。
「夫人請小姐快回家,舅夫人和表小姐來了……」
阿語和阮思萱對望一眼,均面露驚喜之色。
阿語急聲道︰「是蓉姐姐來了,船娘,快,快劃回去。」
小船調轉船頭,飛快的出了荷花蕩,向岸邊駛去。
由于心切,阿語不等船娘停穩小船就飛身上岸,急的阮思萱在船上喚道︰「阿語,你等等我……」
邊說著阮思萱站了起來,可是阿語已經離了船,這小船的平衡被打破,頓時搖晃起來。
「啊……阿語,船娘……」阮思萱越慌越站不穩。
「四姐,你別動,我來扶你。」阿語回頭發現阮思萱已經嚇的面色發白。
「小姐,別動啊!再動船就要翻了。」船娘緊張的努力維持小船的平衡。
阮思萱是想不動來著,可船晃的厲害,她站都站不穩,踉蹌來踉蹌去的,直弄的小船晃的越加厲害。
「啊……救命啊……」阮思萱驚慌的直喊。
阿語急了,打算飛身過去救阮思萱,卻見一道身影如雨燕飛過,將阮思萱帶起,足尖在船舷一點,輕巧的落在了岸上。
阮思萱驚魂未定,整個人都癱軟了,在岸上的小丫鬟趕緊去扶住她。阿語也跑過去問她︰「四姐,你還好吧!剛才都怪我。」
阮思萱搖搖頭︰「沒事,就是晃的有點頭暈。」
阿語松了口氣,準備謝謝剛才那人出手相救,一看那人,阿語不禁怔了一怔,繼而欣喜道︰「易明,你來了。」易明到了,那軒轅昊應該也到了吧!阿語不禁四下張望,希望一轉眼就能看見那個身影。
易明走過來,笑眯眯的打量著阿語,帶著揶揄的口氣︰「不用看了,這次來的只有我。」
「什麼意思啊?」阿語一陣失望,軒轅昊怎麼回事?
易明鄭重了神色,說︰「滇南那邊出了點麻煩,清和王一時月兌不開身,只怕是趕不上你的笄禮了。」
一听軒轅昊遇上麻煩,阿語也顧不得失望和憂傷了,關切的問︰「是什麼麻煩事?很要緊嗎?他能解決嗎?」。
易明笑笑︰「也不是要緊的事,不過是七洞之主有些不安分,給他們點教訓他們就會老實了。」
原來是有人想造反啊!听他說的輕巧,這還不算大事嗎?軒轅昊剛去那邊主事,要解決的問題肯定有一大堆。
「清和王說,他會盡快趕來的,但是我吃不準,盡快是什麼時候。」易明如實道。
阿語勉強的笑了笑,他不能來,她是很失望,但是,總是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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