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爺不在的這一個月,阿輝把這棟小洋樓打理得干干淨淨,最重要的就是每個房間里的藏品,不管是仿品也好,真品也好,官窯重器,或是民窯代表.皇帝的墨寶,佚名的字畫,鎏金的大佛,殘碎的標本.阿輝都根據呂爺筆記扉頁上的保養心得,對其進行一絲不苟的呵護.
這種對器物的保養並不是簡單的擦拭,或清洗.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愛,或者稱之為感情.充分考慮到其對于空氣的接觸會不會氧化?對于陰雨潮濕的天氣會不會發生霉變?又會不會因為干燥而開裂等等等等.就像關心自己的小孩,衣服穿得少不少,會不會太熱而生起痱子.又會不會太冷而感冒.有沒有吃飽,會不會餓著.心情怎麼樣?需要些什麼,喜歡些什麼.給他們營造一種什麼樣的環境和氛圍才是最好的.
雖然阿輝沒有老婆,更沒有小孩,如果有,他相信自己會做得更好.
廚房里所剩的吃食已經不多了,自從上次有位大娘騎著三輪車送些米油鹽,醬醋茶之後.這都一個多月沒見那位大娘來了.明天要是再不去買些東西回來.後天就掀不開鍋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下午時分,這個點要是跑出去,回來的時候只怕天已漆黑.還是明天早上再出去買些東西回來吧,順便打听一下光頭老李的下落,阿輝記得他的車牌號,再說用手機號碼也可以查出他家的住址嘛.
如同往日一樣的觀察,記憶,對比,寫下心得之後.便洗洗睡了.
次日天剛亮,聞遠處的雞鳴,阿輝也應聲而起.
做完早*,洗了個澡.換身干淨衣服以後懷揣著呂爺留下來的兩萬元現金,鎖好院子大門,便出得門去.
聞著遠近大片油菜花若有若無的香味,滿眼的金黃隨風蕩漾,頭頂上藍天配雲朵,空氣中,泥土味,花香味,還有附近村民用灶做早飯飄出煙囪的味道讓阿輝覺得很親切,也很舒服.但是心情卻興奮不起來.
憑著記憶和路人所指的方向.阿輝便來到了應該是距離景德鎮不遠,但也很偏僻的小鎮市集上.此時正是上班和上學的高峰,雖然小鎮人口不是很密集,但讓一個多月沒有出門的阿輝也感覺到人山人海般.
其中最大的特色就是家家戶戶不論是住房或是店面,瓷器的擺放簡直是巧妙而又和諧.阿輝並沒有急著采購些吃食,而是來到了鎮上一家電信代辦點.
進得門去,就見一20歲上下的女營業員,正埋頭于顯示器後面不知道正在干什麼.走近前輕咳了一聲.就見那營業員不知道是因為看什麼東西太過投入,還是這個代辦點很久沒有人來了.她猛的抬起頭來,瞪著雙眼叫了一聲"媽呀"
阿輝回道"我不是"
听到阿輝回的這句話,那女的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一個勁的拍著自己波動的胸口.
阿輝看她這個樣子,心想算了吧,還是等她冷靜下來.要不然,天知道等會她會不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把我給嚇跑了.
阿輝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便沒有再近前說話.而是四下看了看櫃台里擺放著的手機,還有一些優惠活動等等.看了一會,才再回到前台,坐下來說道"麻煩你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是不是姓李"
阿輝把號碼報出來後,那女的在鍵盤上敲了敲抬起頭,一臉土色的回道"是姓李,你交費,還是查詢?"
"我查詢,麻煩你幫我查一下這個人住在哪里.謝謝"阿輝說道.
"對不起,如果你要查詢用戶信息,請出示用戶本人的身份證"本來長得還蠻漂亮的營業員,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嚇著了,還是心中對阿輝有氣.總是擺出一張死人臉對著阿輝,而且口氣也不熱情.
這讓阿輝有心調戲一下這女人.于是阿輝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問道"你們這營業廳的電話是多少."
那女人一說,阿輝就按她說的號撥了過去.接著,女人右手邊的固定電話便響了,她正準備去接,電話又不響了.阿輝對著她說道"你看一下這個來電顯示的號碼,我是省電信公司借調到市局來幫忙後端線路還有材料支撐.今天是特意過來看看你們這個代辦點的情況.你剛才在電腦上面玩什麼?有人進來都不知道,上個月全省下的大戰一百天的任務,你完成了多少?要是都像你這樣,你這個代辦點還有辦下去的必要嗎?"
阿輝把一些真的假的信息融合到一塊, 里啪啦的對著這個面如土色的女人一通猛說.果然,這女人又呆滯了.傻的看著阿輝,眼神不斷閃爍.這讓阿輝想笑又不敢,怕自己剛才一番轟炸的效果達不到.所以咬牙堅持著.
果然,那女的首先卸下防御,弱弱的開口說道"呃剛才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市局下來走訪的.我,我,我你看對了.你剛才要查的東西現在還要嗎?"
阿輝這時把眉頭舒展開來,忍著笑說道"嗯,這是本地一位大客戶.你們把這位用戶流失了.現在我來幫你們這個代辦點前去找他洽談,爭取幫你把他再拉回來.本來,如果你表現得不錯的話,我是準備把這個功勞讓給你的,這對我來說沒什麼用.但是可以讓你在年底評優秀的時候起到很關鍵的作用.誰知道"阿輝說完便看著那女的直擺頭.
"不,不,不.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就幫你查,這就幫你查,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呀.好不好嘛?行不行嘛?"這女的說到最後直接站了起來,拉住阿輝的手左甩右蕩撒起嬌來.
阿輝確實沒想到這女的變化這麼快,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啊.所以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差一點就笑場,最後當一聲干咳掩蓋過去了.甩開她的手,說道"好吧.看在你知錯能改,而且听別人說,你平常上班表現還不錯的評語上.這次就算了.我也不往上報了.如果能把這個姓李的客戶拉過來,就記到你的名下吧."
"耶!"這女人從剛才快要入土的狀態一下子又變成了妙齡少女.真是奇妙之極.
她滿懷興奮之情坐下來,點開光頭老李的用戶資料以後.側過頭來,很信服的說道"他真的停用了.已經停用了一個月.您能不能留一張您的名片我?"
阿輝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眼神,雖有不忍,但也不能給啊.這一給就露了餡,名片上很多東西都是一樣的,但是跨省就有問題了.阿輝可不是這個省的.第二個,覺得也沒有必要,要是這女人知道阿輝是調戲她的,後果可能很暴力.
當下嚴肅的說道"名片就不用了.如果你能好好工作.說不定那天,我們還會遇到的."
听到這話,那女人好像很興奮,很開心.三下兩下的寫出老李的詳細住址,還告訴阿輝應該怎麼走,附近有什麼樣的標志性建築等等,最後送著阿輝走出代辦點的大廳,滿臉笑容一個勁的揮手,就差送上飛吻了.
出門之後,阿輝非常瀟灑的抬起右手搖了搖,意思是說"再見",直到走了20多米,轉進一條胡同,阿輝才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