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逆天孽障 第13章 狗娘養的老天爺

作者 ︰ 徒步風塵

以中年局長和瘦小館長為首的一行人離開了,說他們滿載而歸不知是否有些夸大,在孫猴子看來,他們的收獲確實不是一般的樂觀!絕對算得上不虛此行。

也不能怪這刁民這麼認為,在地下埋葬了兩千多年的東西,要說不是好東西、沒有一定的價值,活刮了這貨他也不會相信,更何況還是四十多件呢!

從那四個打著「地質研究」口號的盜墓「鳥人」踏上劉家村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村子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以中年局長和瘦小館長為首的、劉家村村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頭上頂的到底是多大「烏紗帽」的這群大人物的離開。這期間,要說對劉家村沒啥影響,那純屬是瞎扯淡!可話又說回來,對劉家村村民來說這個影響還真有些無關緊要,也就是長了些見識、飽了次眼福罷了,而且還是半飽、意猶未盡的那種。

總的來說,這幫還是很注重實質物質的村民感覺這次是賠大了!再怎麼說那些東西可是在自己腳下的土地下埋了兩千多年,到最後卻是這麼一個結果。這群村民有的不僅僅是抱怨,更多的還是遺憾。

孫猴子的生活很是平淡!不僅僅只是現在,二十多年來都是如此,平淡的猶如一灘無人問津的半清半濁的水!也許偶爾會激起一些漣漪,也是屬于正常的那種,影響不了什麼。可命運這東西有時就是個婊子,而且還是那種變化無常的婊子,有時賤的絕對出乎你的意料。

女乃女乃走了,與孫猴子相依為命的老人走了,突發性心髒病。這個惡耗就像是一塊陰霾到足可以遮天避日的冰雹、毫無任何預兆的狠狠砸在了孫猴子的頭上,一下了把孫猴子「砸」懵了、傻了,靜靜的望著安祥的躺在床上卻已失去了精神與靈魂的老人,孫猴子就如一尊雕像,靜的可怕。

那個早早躺進小墳包的老頭說過這麼一句話︰沒有人值得你為他哭,唯一值得你為他哭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讓你為他哭。孫猴子當時還小,並不能理解這話真正的意思,倒是感覺挺沒心沒肺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孫猴子真正的明白了na句話的真正含義。可是此刻孫猴子卻哭了,在沒有任何表情的注視了老人不知多長時間後,趴在老人那已僵硬的身體上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痛徹心緋,沒有一丁點的保留。

能看見孫猴子這孽畜掉眼淚、而且還是這麼的撕心裂肺,對劉家村村民來說這絕對算得上是罕見的不能再罕見的事情!話說的不靠普一點,這就是個奇跡。可此時這幫村民卻也真興災樂禍不起來,老人的死是他們意想不到也不想意想到的事情。和孫猴子他們也真沒有殺兒奪妻那麼深的仇恨,要是真在這時落井下石,那就是真的不做人了。

村里人也都清楚孫猴子對這位老人的感情,是發自肺月復的愧疚與感恩。

孫猴子的身世在劉家村不是個秘密,公開到連一個三歲的小屁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孫猴子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壓根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二十多年前那個如今早已躺進小墳包的老頭不知從哪里把他撿到了劉家村,從記事起,孫猴子也就只有這麼兩個親人。

說句掏心窩的話,「親生父母」這四個至高無上的字,孫猴子打心底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也不想有,更不用談那什麼所謂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狗屁感情了!

可對這位老人不同,孫猴子對她那是貨真價實的感情、不打半點兒折扣,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也很難很難替代的!

村里比孫猴子年齡大一點的人都知道,孫猴子剛被那老頭帶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嬰兒,一個還只有幾個月大而且還是奄奄一息的嬰兒。當時村里沒有人認為這個嬰兒還有能存活下來的可能。可當時這個平凡的婦人就像是中了魔似的,愣是四天四夜沒有合眼守著、照顧著那個和她沒有半點關系且大半個身子踏進閻王殿根本就無法再拉回的幼小生命,村里人有的說她傻、也有的說她中了魔!可這位老人卻用行動創造了一個奇跡,讓全村人都傻了眼!那個幼小的生命竟被她活生生的從閻王爺的手中搶了回來,而最後她那瘦小的身子卻累垮了,大病了一場。當時,她只說了兩個字一一值了。

如果真有什麼前世今生、因果報應的話,那麼孫猴子前世一定是造了太多的孽,以致于這輩子要用十幾年的時間來償還上輩子所欠下的孽債。而如果真有什麼塵世輪回、隔世之債的話,那麼這個今生被孫猴子喊作女乃nai的老人前世可能真的欠下了孫猴子不少的債!要不然她也不能為今生這個本毫無任何關系的「孫子」受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心。

雖然費盡千辛萬苦把孫猴子的小命從閻王爺的手中硬搶了回來,可焰王爺手中的東西是那麼容易搶的嗎!暫時撿了條小命回來的孫猴子並沒有因此讓老人省心,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面呢!

體弱多病這是孫猴子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禍根」,又在陰曹地府走了一遭,接下來那本就不堪一擊的賤命就像是裝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再回到閻王爺爺的懷抱。孫猴子遭了十幾年的罪,而老人卻也跟著受了十幾年的苦,沒有半句怨言的辛苦照顧、呵護了孫猴子十幾年,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好不容易撿來的孫子再沒了。要沒有這位老人,孫猴子過不了這個持續十幾年的慢長的坎。

不知是不是真的如那個躺進小土包的老頭所說,過了這個坎孫猴子以後的命就硬的不是一般人的命了!可是十幾年下來,女乃女乃不知多了多少白發,額頭也布滿了皺紋,那不僅僅是歲月這狗*娘養的東西給殘害的,孫猴子知道最魁禍首是自己。而如今老人走了,毫無預照、更是出人意料。

人在做天在看,女乃女乃這輩子沒做錯事也沒做虧心事,不僅僅是是這輩子,上輩子也不可能!要說這老人上輩子欠自己的,那絕對不可能,這輩子更沒有!可自己欠老人的又該怎麼還呢?孫猴子怨老人,怨她沒有給自己一個感恩、還債的機會,就這麼的走了!這是孫猴子這輩子不可原諒老人的一件事情,也是唯一一件。

小時候孫猴子沒少被那個變態老頭折騰,有時一次就得豁出半條命去,起初,女乃女乃看在眼里總是護著、心疼著。可僅僅就那麼幾次,以後不管老頭再怎麼折騰,女乃女乃不是躲在屋里就是到外面躲的遠遠的。

一個幾歲的小屁孩又哪能明白其中的真正意義,每次被折騰的只剩下半條命的小猴子內心深處不然而然的就怨恨起了女乃女乃,難道女乃女乃不疼自己了!長大以後才真正的明白,當時打心底疼愛自己的女乃女乃要下多大的決心,又躲在背後為自己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流了多少的淚水。老人當時若真因溺愛下不了那個決心,要真不讓老頭折騰,孫猴子不可能活到現在、不可能熬過老頭所說的那個坎,更不可能會有今天這麼一個已完好無漾的身體。

秦二世元年,劉邦在沛縣聚眾響應陳勝、吳廣起義,稱沛公。此時劉邦已是47歲的「高齡」。公元前206年,劉邦進抵壩上,秦王子嬰投降,秦滅亡,劉邦入關。鴻門宴、卑詞言好,項羽封劉邦為漢王,統治巴蜀地及漢中一帶。後歷經長達四年的楚漢之掙,漢王五年冬,劉邦約韓信等進圍楚軍于垓下,項羽率部突圍,至烏江自刎。55歲,劉邦即帝位。八年時間劉邦完成了「亭長到皇帝」的跳躍!劉邦應該是典型的大器晚成的人。

大成、大成,不是大器晚成,用老頭子的話說,是大器必成!

撐破了天孫猴子這刁民也不敢拿自己與劉邦那樣的「牛人」相比,所謂狗屁的大器必成,孫猴子也打心底知道,自己和這幾個字那是不知多少個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權當是老頭子的瘋言瘋語!孫猴子知道自己有多大的份量,就算把項羽那力拔山河的志氣借給他,這孽畜也吼不出「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翻雲覆雨比豪杰」的壯志豪言來。

其實孫猴子也沒有啥多大的野心!也就是想讓女乃女乃過上好日子、過的幸福快樂。因此他容不得這個單薄的家庭受半點欺負,頑強又有些固執的支撐著!

劉家村村民都罵孫猴子這孽畜不做人,也只有這老人能真正明白這個孫子,也不知是太相信老頭子,還是太看好這個孫子!女乃女乃對大器必成這四個字有種盲目的信籟,她認為這個孫子一定會大成,深信不疑!為此,這些年來老人也一直固執的認為自己是這個孫子的累贅,女乃女乃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走了,可老人的走真有表面上這麼簡單嗎?不是為了這個孫子?孫猴子不知自己的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固執,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老人的葬禮很是簡單,寒磣的讓人心寒,一幅館材,這已是極限,也是唯一。

現實就是那麼實際!這樣一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人的死,注定沒有誰會在意,也不會去在意,好在老人的存在還有劉家村這一百多號人知道,也許他們會為這位老人惋惜,有些良心的可能也會多愁善感的由內心沖斥出些悲痛來,其實也都是曇花一現,一會兒的功夫罷了!說句沒心沒肺的大實話,真的無關痛癢,也真的影響不了什麼!

老人的藏身之處是老頭子很早就給選好的,在他的墳旁邊,與老頭子的墳緊挨著。用老頭子的話說,這是個風水寶地,下輩子女乃女乃一定不會受苦遭罪。

雖然潛意識里孫猴子不咋的喜歡那個老頭子,可老頭子的話確實也有些可信性,對于他口中的這個風水寶地,孫猴子是不是真的打心底認可,這個不好說!卻也沒有啥意見。

所謂的相依為命,就是當另一個人突然不在了,除了巨大的悲傷,還會迎來更巨大的恐懼!

老頭子那個風吹日曬、孤獨了多年的小土包,自此以後也許不會再孤寂了,因為在它的旁邊又多了一座墳。兩個小土包,都簡易的可憐,除了黃土也就只有黃土,就連證明墓主人曾經身份的一塊小墓碑都沒有。對地下埋葬的兩位老人來說,不會再有孤寂。而小土包外面的孫猴子,除了孤獨,還有一種強烈的恐懼,發自內心深處由無助、孤寂、痛楚、迷茫、憤恨聚焦成的恐懼。

天空下著雨,密而急的毛毛細雨,天氣卻陰霾的同雙膝跪在墳前的那個孤寂身影有的一拼,昏暗陰沉,毫無半點的光彩可言。

細雨打在孫猴子身上,身上的衣衫先是微濕、然後是半濕、最後是全濕,那道身影仍是跪在那里,絲毫未動、更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不遠處,兩道身影靜靜的站著,手中的劣質煙一支接著一支,煙蒂也佔滿了腳下的一小片空間,兩人還是那樣的站著,沒有向前。

這個時候,能站在這里又肯站在這里的也只有王強、劉建軍兩人了。在劉家村那幫村民眼里,這三個孽畜是他娘貨真價實狼狽為奸的刁民,可事實真的如此嗎?其中交織著的感情,也許只有三個當事人深知。所以此時王強、劉建軍知道該怎麼做,又應當怎麼去做。

而誰也不知道的是,在遠處的一棵小樹下,還有一雙靈動的瞬子一直沒有離開過那道孤寂的背影。

雨還一直下著,那道沉寂著的孤寂身影像是突然著了魔的惡棍,舉頭望天,高吼道︰「狗*娘養的老天爺」。

七個字,天打五雷轟都不過分。

七個字,遠處小樹下站著的劉家村那道最靚麗的身影猛地一震。

好一個望天破罵、天地共誅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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