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能也注意到了,吳開泰右手上沒有了小拇指。十幾年前就是由于賭,我們兩個得罪了一位在北京城混的很風生水起的幕後大佬,結果同時被抓去在兩個漆黑陰暗的房間里分開關了兩天兩夜,沒吃沒喝,其中的辛酸煎熬就不說了。結果,被放出來時,吳開泰被剁去了右手的小拇指,當然我也不例外,被打了個半死扔在了大街上,最後是二十歲不到當時還是個青澀女孩的林康把我一步一步艱難的背到了醫院,總算把小命給保住了。
這個女人也傻的可憐,從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嚷嚷的沒心沒肺的要改變我這個可憐的蹬徒浪子,被我罵做天真的傻女人,結果最後我這條命都是她給從閻王爺的手里拉回來的。這件事後,為了躲風頭,我和吳開泰都躲了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後,吳開泰見我完好無缺身上沒有缺少半點的零件,就認為是我這個罪魁禍首出賣了他,本來的稱兄道弟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發誓早晚要剁去我一只手。
分道揚鑣後,老天對我還不算薄,和林康結了婚,在被我揮霍的僅剩祖上留下來的那座宅子里開了個茶館,從此算是洗心革面浪子回頭了吧!後來有了陳博和陳遠,生活也算步上了正軌,漸漸也發現這種生活確實也算是滋潤!
雖然也知道吳開泰在潘家園、十里河那片地兒混的有些風生水起,對我的生活,他也知根知底,但沒有再見過面,直到今天。」
往事如煙,陳艮鳴不緩不急,一氣呵成,神情古井不波!
「既然沒有出賣那廝,咋不解釋清楚?知道今天是場暗藏玄機的鴻門宴,十多年都過去了,為啥今天還要來?」孫猴子還是有些模稜兩可。
「解釋,也總要有機會,吳胖子也要相信才行,就算是具備了這些,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沒有點顧忌和忌諱的!」陳艮鳴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接著道︰「說句不怕見笑的大實話,我滿足現在的生活,很滿足!膽小也好、這麼些年的安逸生活磨去了那點可憐的銳氣也罷,今天我是真不想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太了解吳開泰了,這是個狗急跳牆啥事都能干的出來的孽畜。我有家有室,一個女人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父親,玩不起!不能氣勢磅礡的說活著像個爺們,但得為他們負責,所以今天我必須要來,哪怕明知道會失去一只手。BIAO子養的生活就是這樣,身不由己。」
孫猴子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望了眼若有所思、不再言語的孫猴子,陳艮鳴猛灌了口酒,道︰「猴子,你怨我也行記恨我也罷,今天之所以絞盡腦汁的讓你跟著來,說白了,我存在中著私心。再孤陋寡聞、我也活了四十多年,你每天早上打的那套太極,我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精髓,但也能看出點玄妙來,到底達到啥境界我也不知道,但能看的出來,對付幾個下三濫的角色應該不成問題。歸根究底,我今天還是想完好無損的回去。說實話,我是真不想這麼做,但是真的是窮途末路才做的這個選擇,也或許來之前,我應該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事實我卻沒有這麼做,或許也是內心在作祟的緣故吧!話說多了也就沒啥意義了,理不理解由你,原不原諒也由你!」
「今天這件事情是不是就到此結束,算是有個了解了!」孫猴子灌了口酒,表情出奇的平淡。
點了點頭,陳艮鳴道︰「對吳開泰,我不能說百分百的知根知底,但總算還是有些了解,今天算是讓我僥幸躲過了一劫,這麼些年過去了,昔日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要說沒被歲月這東西打磨淡薄一點,也是扯淡,這點從今天吳開泰的言行表現上倒也能看出些貓膩來,今天這事,既然發生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想都應該有個了解了!也就是說,事情到此也就算畫了個句號了吧,圓不圓滿,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理解,原諒!」孫猴子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陳艮鳴如釋重負,再一次舉杯,這個由四個人拼成的酒桌的氣氛似乎又邁上了一層玄妙的境界。
孫猴子不是個心胸多麼寬闊的猛人,在劉家村這麼些年的勾心斗角,反而助長了這刁民的眥仇必報和發自骨子里的狹溢,要說內心現在沒有些糾結,確實也不現實,可孫猴子還真提不起那種刻骨銘心的難受和不適。
「猴子,我胡扯兩句,你愛听就听,不愛听就權當個屁過慮掉,對待剛才那幾個鳥人,你應該速戰速決,也許你下不了那個狠手,但擒賊先擒王對你來說還是比較輕而易舉的吧!」
孫猴子終于心平氣和的把目光放在了這個腦袋里的貨和臉皮成正比的鳥人身上,李小燕的意思,孫猴子這個和劉家村那幫子人斗了二十多年早以總結出了一大堆戰斗經驗的刁民,不是不明白,當時之所以沒有這麼做,說白了還是有顧慮。當然,這點並不防隘孫猴子對眼前這鳥人樹立起來的那點好感。
似乎猜出了孫猴子的心思,李小燕得寸進尺的道︰「別看那幾個熊貨都一副氣勢凶凶的凶狠鳥樣,只要把那光頭擒住且構成一定的威脅,他也不是那種說不要命就不要命的牛人,一行人也只能乖乖的撂挑子。你那種憂柔寡斷干法,有沒有考慮到萬一對方來幫手的後果!」
孫猴子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四個孽畜最後糟蹋掉兩瓶白酒和兩箱啤酒,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李小燕搶著付了錢,分道揚鑣、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