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磊張了張嘴,忽然嘆口氣道︰「是啊,我是不甘心,我是放不下,我為此費盡心力卻落得一場空,即使是死我也死不瞑目啊!」
林風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又道︰「反正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有沒有听進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而乾坤九環珠,不管是四顆也好,五顆也罷,都已不再重要,因為它們最後都落在了我的手里,這才是不爭的事實!」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邢天磊似乎充滿了疲憊,連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
林風點點頭道︰「你說吧!」
「可不可以…」邢天磊遲疑片刻,終于鼓起勇氣道︰「可不可以找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乾坤九環珠,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是我真的很想……」
看著邢天磊充滿希冀的眼神,林風搖搖頭道︰「對不起,不是我不想讓你看,而是……」林風眼神忽然有些迷離,他望著遠方幽幽道︰「它們好像已經化作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已不能以實體存在于世了,所以你也不可能再看到它們。」
「這…這…」邢天磊看著林風,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在說謊,可是他實在听不懂林風的意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風笑笑道︰「這件事情嘛?貌似值得研究。不如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吧。」
邢天磊失落道︰「可是,我又哪里等得了那一天。」
林風剛想說什麼,卻听見邢世杰吭了兩聲,幽幽的醒了過來,掙扎一番還爬了起來,好像一點事兒也沒有了似的。
林風大為驚奇,不免多看了一會兒,這下倒把大伙的目光都拉了過去,只見邢世杰踉踉蹌蹌的原地轉了兩圈,看見了林風又發狂似的朝他奔過去。
不過,中途就被雲飛和雲翔一邊駕一只胳膊給扣了起來。
林風心中一動,戲耍之心又起,他眨了眨眼楮,笑眯眯的朝邢世杰走了過去。
邢世杰頹唐的半跪于地,見有人走過來便抬起了頭,一看是林風又掙扎不已,無奈兩臂被縛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只得用那一只看得見的眼楮怨毒的盯著林風;而另一只眼楮由于四周都是血漬,再加上旁邊的肌肉時不時的抽動,林風看了實在是有點……
猛的打了個寒顫,林風忙向後退了一步,側著身子也不正眼瞧他,只是懶洋洋的道︰「那什麼,邢世杰啊!我給你一個救你爹的機會,你可願意接受啊?」
邢憶茜和邢旭杰听林風這麼一說,都奔了過來,邢旭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央求道︰「我願意接受,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願意接受,只求林公子能放過我父親。」
連雲山莊其余部眾也紛紛跪下,大呼「我也願意。」
邢憶茜緩緩的跪在林風面前,微低著頭,聲淚俱下的道︰「林…林公子,我請求你,請你看在我們曾經共患難的份上放過我爹吧,我願意為奴為婢,一生追隨與你!」
「哼——」林風冷哼一聲,面若寒霜的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你們如果再不起來,信不信我立刻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這…」連雲山莊一干人眾面面相覷,心道︰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難伺候的主兒?為什麼莊主一跪便能救下一大家子,可一大家子通通跪下卻救不下一個莊主,看來這還得歸功于莊主的魄力驚人。
不得已,在邢憶茜和邢旭杰的示意下眾人無奈紛紛起身,邢氏兄妹不知道林風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不敢再貿然進言,只得一旁站著靜觀事態發展。
林風瞪了瞪連雲山莊一干人眾,站在邢世杰面前閑閑的道︰「看到沒?一大幫人忙著為你爹盡忠。你是長子,難道不該有什麼表示嗎?剛才我的提議你可有考慮?」
邢世杰嘟囔道︰「你給我機會救我爹,可是也得有人先救救我吧,我就這樣被你們駕著,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余力救我爹去,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風喝道︰「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問你話你是听不見還是啞巴啊!」
邢世杰不耐的答道︰「听見了听見了,你給我機會我當然接受,那你是不是先放了我,要不然我怎麼救我爹?」
林風不懷好意的笑笑道︰「只要你肯答應就不用放你了,也沒必要放你了。」
「什麼?」邢世杰心里「咯 」一下,涼了半截,暗自嘀咕道︰這個林風不會是想讓我替老頭子去死吧?是了,老頭子害他受了那麼多罪,可他又怕因為殺了老頭子招惹太多仇家,便拿我當替罪羊出氣,我…我也得罪過他,所以他就拿我開刀……」
「不行,我不答應,林風你不能這樣對我!」邢世杰想到此,是越想越怕,咆哮道︰「林風,你要搞清楚,當年害你的人可不是我,老頭子給你下藥那會兒我才多大啊?我不就是罵了你幾句,你犯得著這麼記仇嗎?你怎麼能讓我給老頭子頂罪呢?」
忽然又轉向林世成,哀求道︰「林莊主,求求你,不要整我了;這是你的注意對不對?你不能因為自己搭進去個兒子就拿我開刀啊,我是無辜的,這里頭可沒我啊,全是老頭子一手策劃的,你們可不能沖著我來啊!」
邢世杰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極盡所能的表現自己的無辜。
雖然不清楚邢世杰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激動,不過這一番話可是把大家伙的火氣都給說了上來。
林世成首先發難,怒喝道︰「邢世杰,你嘴巴里不干不淨的說些什麼鬼話。邢天磊,這就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好兒子嗎?」
這番質問說的咬牙切齒,邢天磊也甚覺臉上無光,走上前「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怒罵道︰「畜生,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逆子來,這種話也虧你能說得出口。」
忙轉過身對林風抱拳致歉道︰「林公子,是邢某教導無方,犬子行為荒唐,得罪之處還請林公子海涵,在下願一力承擔,一力承擔!」
「你承擔的起嗎?」林風蕭瑟的站著,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悲悲戚戚,淒淒慘慘,令人一望便心酸不已。
「可惡的邢世杰。」任幽萱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大家也有樣學樣,一個接一個的上去扇他耳光,不一會兒,邢世杰一張臉便腫的像個豬頭,他人也已經兩眼翻白,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住手——」卓小芙攔住眾人,道︰「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他了。」
雲翔接口道︰「我們本來就是要打死他為阿風出氣的。」
卓小芙依然攔在眾人面前道︰「可是你們即使把他打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小風,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還是放過他吧!」
林風看了看邢憶茜,道︰「你們把他抬回去吧!」邢憶茜連忙道謝,派了兩個人將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邢世杰抬了回來。
邢天磊向卓小芙抱了抱拳道︰「多謝!」卓小芙揮揮手道︰「你不必謝我,我只是為了還你當初救我的恩情罷了,從此我們便兩不相欠了!」
林風忽然道︰「邢天磊,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邢天磊心一沉,林風會這麼問想必已經是不耐煩了,那就說明自己的大限已到,連雲山莊眾人的心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
在這奇異的一刻,過往的一幕幕忽然在腦中回演,邢天磊發現自己活的真的很累,很失敗;錯過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為什麼呢?為什麼人們往往要等到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呢?
「沒有要問的了嗎?那就帶著你們連雲山莊的人走吧!」
林風的話將邢天磊的思緒拉回,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說讓我們走,走去哪里?」
「當然是回你的連雲山莊。」林風斜睨他一眼,好笑道︰「難不成你們還想留在這里吃晚飯不成?」
「你是說?你的意思是說…」邢天磊忽然激動的不能自已︰「你連我也一起放過了?你饒恕我了?你不要我的命了?」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林風沒好氣的道︰「奇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命的話,一直都是你們在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只是很配合的陪你們演演戲罷了。不過…」
林風忽然正色道︰「我在這場戲中也發現,你們真的是一群很可憐的人,一個個都那麼缺乏安全感,動不動就以為別人會做出什麼不利于你們的行為。其實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沒有人會老惦記著怎麼陷害別人。你們也別讓自己活的那麼累了,換一種心態生活吧,或許你們會發現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都是錯的,讓你們慢慢發現自己的錯誤或許就是對你們最好的懲罰吧!」
林風說著搭上邢天磊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邢莊主,其實你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如果你擺正姿態或許真的會有一番大作為,只是不要再走錯路了,你好自為之吧!」
一個毛頭小子對一個可以做自己爹的人擺出這樣——貌似于教訓的動作,這畫面實在有夠怪異。不過邢天磊卻激動的幾乎落淚,他重重的點點頭,千言萬語只化作兩個字︰「謝謝!」
林風揮手如趕蒼蠅,不耐煩道︰「哎呀!煩不煩,快走吧,快走吧!」
雲飛雲翔等人都圍到林風身邊,嘰嘰喳喳的道︰「不是吧?你就這麼放過了他們?」
「嘿嘿!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林風傻呼呼的賠笑,他可是知道這幫家伙把自己圍住,真正的目的可不單單是為了問這幾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