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本欲回屋稍坐片刻,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奇怪的伸頭向外張望。
「好像是雲飛哥和雲翔哥?」正思襯間,雲飛和雲翔便已經闖入了林風的視線,只片刻功夫,兩人便沖到了他的面前。
雲飛一把揪住林風胸前的衣服,怒道︰「阿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可跟你沒完!」
林風淡然道︰「雲飛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想讓我交代什麼?」
雲翔氣呼呼的從大哥手中搶過林風拎在手里,惡狠狠的道︰「阿風,少在這裝傻充愣,男子漢大丈夫,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怎麼?這才剛過了一晚上就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嗎?是不是給你一拳頭才能讓你想起來?」
「住手——」林湘雪等四人見情況異常,忙趕了過來,見雲翔要對林風動粗便出聲阻止。
林湘雪拉開雲翔,對雲飛道︰「雲飛哥,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不會先把事情說清楚嗎?我爹人呢?他不是一大早就趕去了你們家嗎?」
雲飛上前一步質問道︰「二叔和我爹就在後面,隨後便到。我和雲翔先趕了過來,我就是要問問阿風到底想怎麼樣?我妹妹到底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既然提出退婚,那就得給一個充分的理由,我們鋒刀山莊的人可不是好欺負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發的!」
雖然自知己方理虧,可听到雲飛的言論林湘雪心中還是很不舒服,于是冷著面孔反駁道︰「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們家欺負你們家一樣。我爹一大清早不辭辛苦的趕去你們家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調解此事?你們又為何橫插一杠在此鬧事?」
「我…」雲飛聞言暗道︰雪妹說的不錯,如果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的話,被我們這麼一鬧豈不是更加糟糕,看來還是等爹過來再行處理吧!
雲翔見大哥不說話,以為他是懼于林湘雪而不敢接話,反正已經打算鬧一鬧鐵劍山莊了,于是心一橫,大聲道︰「大哥,你怎麼這麼沒出息?未來大嫂一句話你就不敢吭聲了,你不敢說,我來說——」
不顧雲飛的阻攔,雲翔卷起衣袖,甕聲甕氣的道︰「哼——林風,我今天就是要替小妹討一個公道,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家伙,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今天哥就打的你這個負心漢滿地找牙,看還有哪個姑娘會喜歡你。」
林風向後退了一步,不明所以道︰「雲翔哥你這話言過其實了吧?我何時喜新厭舊?又何來新歡一說?你不要道听途說給我亂扣帽子!」
「我道听途說?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敢做卻不敢承認,我打到你承認為止。」雲翔說著一拳朝林風轟去。
「住手——」雲飛攔住雲翔的拳頭道︰「我還有些話要問他,問清楚再動手不遲。」
雲翔瞪了林風一眼,恨恨道︰「還有什麼好問的?大哥,你氣勢洶洶而來,現在怎麼蔫了呢?難道你就這麼讓小妹被這小子欺負嗎?」
這時,林世成和任玉華也趕了過來,見此劍拔弩張之勢,任玉華忙喝道︰「雲翔,給我住手,退下——」
「爹——」
「速速退下——」
「……哼——」雖不甘心,但懾于任玉華的威嚴,雲翔還是悻悻的退了下去。
任玉華走到林風面前,溫和的道︰「阿風,你真的決定了嗎?」
林風毫不猶豫的點頭。
任玉華又問道︰「為什麼呢?你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林風淡笑一聲道︰「不,我沒有錯。這是我認為自己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
饒是任玉華脾氣好也不禁怒由心生,冷臉問道︰「萱兒竟遭你如此嫌棄,令你這般急于擺月兌?」
林風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話,不由嘆口氣道︰「伯父,可否借一步說話。」
任玉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遠處的小亭走去,林風也隨即跟了過去,林世成等人不知林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不好隨行,只得在原地等候。
趙雨倩和關玉蓮听到下人的稟報也趕了過來,看到任玉華和林風在小亭里談論什麼便要走過去詢問,卻被林世成拉住,要她稍安勿躁。
片刻功夫,任玉華臉色凝重的走了回來,走到林世成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回頭望了望林風,見他向自己點了點頭,于是一咬牙道︰「義弟,我…我同意了,就照你的意思,今日我正式向鐵劍山莊提出退親。」
「啊……」四處一片唏噓聲。
林世成愕然道︰「義兄,你的意思是?」
任玉華嘆口氣道︰「我說萱兒和阿風從此再無關系,阿風說的對……對不起,我們走!」
「爹…」「爹…」
「少說廢話,走——」
雲飛看了林湘雪一眼,拉著不甘心的雲翔跟在任玉華後面走出了鐵劍山莊,一幕鬧劇就這麼被扼殺在這個飄雪的早上。
卓小芙打著哈欠走進了林風的別院,正好與任玉華三人擦肩而過,她茫然的看了看臉色臭臭的三人,跑到趙雨倩身邊問道︰「表姐,一大早你們不睡覺跑到這里做什麼?那兩個任家的臭小子見了我也不打聲招呼,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趙雨倩回頭看著林風,希望他能夠把事情交代一下,不料林風卻道︰「我有些悶,想出去走走,你們早飯不用等我了。」說罷身形一晃便沒了蹤影。
「風兒…」趙雨倩叫了一聲,林世成道︰「別叫了,你叫了他也听不見。哎!這小子的一身本事,就連我都沒有把握能夠拿得下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任氏父子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雲翔實在是憋不住了,便問道︰「爹,阿風那小子到底跟您說了什麼?您怎麼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了呢?」
「吁——」任玉華勒住韁繩,一縱身跳下馬匹,緩緩的走到路旁,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一件事情?」
兩兄弟也忙下馬走到了父親身邊,奇怪道︰「爹,我們好像沒有落下什麼東西吧?為什麼不走了呢?」
任玉華沒有理會雲翔,看著天上飄著的雪花,自顧自的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沒怎麼把阿風的身體狀況放在心上過,我總覺得好像沒有什麼疑難病癥能難倒身為醫藥世家的水月山莊的。然而…」
任玉華暗嘆一聲道︰「五六年的光景眨眼即逝,雖然我仍然覺得趙大哥會有辦法醫好阿風,但…那需要多久呢?阿風能等嗎?萱兒能等嗎?」
「爹,您的意思是您早就考慮過小妹和阿風的婚事了是嗎?」雲飛有點明白任玉華的意思了︰「可是,不是說阿風不能練武嗎?可他現在的武功卻如此的深不可測,這難道不是阿風即將康復的象征嗎?爹,您不是也說過,阿風的奇遇很有可能是一次轉機嗎?」
任玉華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連雲山莊的事件,阿風的奇遇,也讓我錯以為這是阿風的機遇,可是他卻親口告訴我……」
任玉華欲言又止的搖搖頭,又道︰「我不能,不能拿你妹妹一生的幸福做賭注,我只能選擇放棄阿風。我已經決定,明天就昭告武林,鐵劍山莊林風與鋒刀山莊任幽萱的婚約就此解除。」
雲翔皺眉道︰「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風到底和您談了些什麼呀?您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雲飛抓住任玉華的手臂道︰「爹,是不是…是不是阿風的時日不多了?他根本沒有希望解毒對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萬一妹妹知道了真相她會怎麼想?」
「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任玉華痛心疾首的道︰「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很痛心,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萱兒她是你們的妹妹,是我的女兒。阿風他不是一個平常人,他給不了萱兒幸福,萱兒還年輕,我不能將她交給一個沒有未來的人,那無疑是將她推入火坑,你們明白嗎?」
雲飛和雲翔眼角都不禁流下了痛心的眼淚。一方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好伙伴,另一方是血濃于水的親妹妹。很多時候當人們面臨選擇的時才會發現,原來有選擇比沒選擇更加殘忍!
經過內心的一番掙扎,天枰漸漸向一方傾斜,雲飛慢慢的放開拉住父親的手,聲音有些沙啞道︰「爹,你有沒有想過,當妹妹知道真相之後我們該如何解釋?」
任玉華深吸一口氣道︰「明天我就會送萱兒到離心島去陪你娘,等事情平息之後再讓她回來。」
雲飛自嘲的笑笑道︰「原來爹早已想好了對策。」
任玉華自是听出了雲飛語氣中的諷刺之意,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馬匹,翻身上馬道︰「回去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心里應該清楚,就不用我再教你們了吧!駕——」
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雲翔皺著一張臉道︰「鬧騰了半天,倒是我誤會了人家。大哥,我犯錯誤了,你說怎麼辦?大哥?大哥…」
雲飛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舉步便朝馬匹走去,邊走邊道︰「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我們走吧!」
「哦!哎——」
兩人走後,自旁邊的樹林中駛出兩匹馬,馬上坐著兩個妙齡女子,她們正是隨後跟至的任秋月和任幽萱,他們見任玉華三人去而復返,在不明情況之下便先行躲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