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臨,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幾顆孤零零的星星在努力的發著光,它們零星的分布在如一輪磨盤的天空中,空中有一層淡淡的雲,朦朦朧朧的使本就不明亮的天空更添了幾分迷蒙。
林風負手立于窗前,望著稀疏的幾顆星星,忽然覺得它們就像被遺棄的彈珠,就如同現在的自己——孤獨,發自內心的孤獨,無人理解的孤獨。
今夜夜色昏暗,夜幕籠罩大地。不正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嗎?凶手會不會出來作案?
如果親手將凶手抓獲,不就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了嗎?林風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大有蠢蠢欲動之勢。
可是開門的瞬間他又遲疑了。萬一沒有抓到凶手,又被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那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
可是自己如果沒有去做的話又怎麼會知道能不能抓到凶手呢?思來想去,林風一咬牙,吹熄了房間的蠟燭,房門一關便潛入了月色中。
林風一走,便自暗處走出兩個身影,其中一個道︰「哥,不會真的是阿風吧?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另一個聲音道︰「笨蛋,當然不能了,你有辦法躲過蒼鷹的攻擊嗎?」
先前那個聲音道︰「沒有,可是那些蒼鷹難道是阿風的哥們兒嗎?它們怎麼對阿風視而不見啊?」
後來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听雪妹講,阿風好像是領悟了一種什麼攝魂術,他便是利用這種功夫控制了蒼鷹的意識。」
「那我們趁蒼鷹沒恢復之前跟過去不就得了……」
「……嗯?有道理,快——」
兩個身影快速的騰掠,竟真的沒有遭到蒼鷹的襲擊,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轉眼間也消失在夜色里。
這兩人便是雲飛和雲翔,其實他們昨夜便在林風房外守了很久,只是林風一直不曾出去過,而今夜……
兩人一出鐵劍山莊便失去了林風的行蹤,漫無目的在夜色之中模索前行。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躁動,兩人互望一眼便不分先後的朝出事地點掠去。
躁動聲越來越大,兩人知道目的地就快到了。卻在這時,一抹黑影自一旁的牆頭一閃而逝,雲飛喝道︰「雲翔,這邊——」
兩人調轉方向,朝著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不大功夫,便看到一個影子急速的掠動,就在前方不遠處,雲飛掏出一把飛刀扣在手中,蓄勢待發。
掠過一個拐角,雲飛大喝一聲︰「看飛刀——」與此同時,雲翔的飛刀也月兌手而出,兩把飛刀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一前一後向前方一抹黑影襲去。
黑影在听到雲飛的提醒之後便做好了防範措施,只見他身如游魚,在刀臨其身的剎那奇異的一扭便躲過了一柄飛刀,一個側身翻掠又躲過了另外一柄飛刀。
但這也為雲飛和雲翔爭取了足夠的時間,雲飛出聲提醒的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兩人前後包抄將那人堵在中間,廢話不談先打再說。
但那人似乎並不打算戀戰,一味只想月兌身,打起來不免有點縛手縛腳,好幾次都差點傷在雲飛和雲翔手中,卻又神奇的被他一一化解。
雲飛似乎察覺到他未動用全力,于是出聲道︰「閣下武功不俗,卻為何要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那人忽然「咦」了一聲道︰「雲飛哥?是你嗎?快停手,是我——」
兩人也听出了他的聲音,忙收手向後退了一步,驚訝道︰「阿風?不會真的是你吧?」
林風走向兩人,低聲道︰「是我啊!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
兩人答非所問道︰「你不會是從那邊過來的吧?」雲飛指了指發生躁動的地方。
「是啊!」林風點點頭,看到兩人怪異的臉色忙又道︰「不過,我是追緝凶手過來的。哎呀!都怪你們,要不是被你們攔住我恐怕已經把凶手給抓住了。」
雲飛面沉如水的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林風不依道︰「不行,我還沒有追到凶手呢!」
忽然,陣陣衣袂破空聲傳來,方向似乎正是這邊,雲飛向雲翔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邊一個架起林風的胳膊便騰掠而起。
奔至鐵劍山莊門口,雲飛和雲翔識趣的停了下來,他們可不認為莊內的蒼鷹還保持著被迷惑的狀態,兩人的眼楮同時望向了林風。
林風似乎一下就讀懂了兩人的意思,既然他們能跟出來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他向前走了一步,將手放于嘴唇兩邊,比作喇叭狀,從喉嚨里發出一種極細極尖銳的嘯聲。
林風的梵音與鸞鸚的梵音有極大的不同。鸞鸚講究的是循序漸進,飄忽不定,會讓被施術者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而林風則比較直接,他的梵音極具穿透力,一剎那便直透心扉。
說的再白點就是,鸞鸚是哄人入睡,而林風則是一棒子將人打昏了事!
林風一聲長嘯完成,回頭對雲飛和雲翔道︰「好了,我們走吧!」說罷當先朝鐵劍山莊內飛掠而去。
雲飛和雲翔面面相覷︰搞定了?這也未免太快了點吧?但見林風沒有受到阻攔,兩人也騰身而起,于林風之後躍進了鐵劍山莊。
兩人跟隨林風一路到了他房門口,林風回過頭道︰「你們還不回去睡覺,不是打算要跟我擠吧?」
雲翔心直口快,望了哥哥一眼道︰「阿風,你實話告訴我們,凶手到底是不是你?」
林風苦笑一聲道︰「看來你們也開始懷疑我了?」
雲飛嘆了口氣道︰「阿風,不是我們要懷疑你。而是…如果說你不是凶手的話,那事情也未免太巧了,難道真凶能提前知道你的行蹤,你不出現他也不出現,你一出現他也跟著出現…」
「夠了——」林風冷然道︰「事實擺在眼前,我的確百口莫辯。今夜又發生凶案,明日衙差肯定會來詢問,到時候你們愛怎麼說便怎麼說吧!」
說罷推開房門又重重的甩上,將雲飛和雲翔留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林風猜的沒錯,衙門的人一大早便趕來了鐵劍山莊,這次只來了兩個人——趙普和張越。
林世成剛進客廳趙普便氣勢洶洶的要林世成交出林風,林世成豈是那麼好易于的人,他斜睨了一眼趙普,不屑道︰「你要我交人我就交人?你算什麼東西?你又憑什麼要我將人交給你?」
趙普冷哼道︰「就憑他是殺人凶手!」
林念楠氣憤道︰「奇怪!就憑你一句話就能判別人死刑嗎?難道你們辦案不需要證據嗎?你憑什麼說我小弟殺了人,我看你才像殺人凶手。」
趙普惡狠狠的瞪了林念楠一眼,大聲道︰「你們敢不敢讓他出來與我當面對質?」
「我有何不敢?」林風越眾而出,站到趙普面前,不緊不慢的道︰「趙捕頭,我倒是想听听你有沒有讓我不敢跟你對質的理由。你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風你不要太囂張!」趙普氣沖沖的道︰「若不是礙于你是江湖人,本官早將你拿下大刑伺候了,哪還容得你在此耀武揚威。」
林風眼神微眯,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盯著趙普慢吞吞的道︰「趙捕頭的意思是,如果我只是一個尋常老百姓,此時恐怕已經身在牢中受盡皮肉之苦了?而你們現在卻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美其名曰為百姓做事,這就是你們做事的原則嗎?你們當的這是什麼狗屁官?」
最後一句話,林風是聲嘶力竭的喊出來的,不僅嚇住了趙普和張越,連鐵劍山莊一干人等也嚇得心中一凜。
就在這時林風一揮手,速度極快的將趙普的官帽打落在地,並吐了口唾沫道︰「這種欺善怕惡的狗屁官不做也罷,呸——」
趙普指著林風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張臉已漲成了豬肝色,過了片刻才氣急敗壞的吼道︰「張越,把…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我拿下,嚴辦——嚴辦——」
張越身形方動,雲飛和雲翔便一個閃身擋在了林風面前,一個個摩拳擦掌,不懷好意的盯著張越。
張越被盯得周身發毛,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剛邁出的半步又退了回來。
周圍的冷峻氣息倒使趙普的神智清醒了許多,他深吸一口氣道︰「林莊主,本官奉命捉拿人犯……」
「閉嘴——」林世成怒叱一聲,目光如炬的盯著趙普道︰「趙捕頭,你把我鐵劍山莊當什麼地方?此地豈容得你來撒野!你說犬子是凶手你有什麼證據?若是你隨隨便便一句話我便將人交與給你,那我鐵劍山莊在江湖上還有什麼顏面?」
「好,你要證據是吧!他就是證據——」他將張越推出來,怒火中燒的道︰「本官早留了個心眼,把張越留了下來,昨晚他親眼看到有三個人從鐵劍山莊越牆而出,其中一個依稀就是令郎的模樣,接著鎮上就發生了命案,難道你們還能逃月兌罪責嗎?」
他指著林風怒氣沖沖的道︰「第一天他蟄伏不出時一整晚都風平浪靜,而他一出現就有一條生命喪生,林莊主認為這會是巧合嗎?或者林莊主本來就知道這件事,卻因為他是你的兒子而一味的包庇。又或者,你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