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的響聲,林風的頭重重的偏向一邊,他緩緩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可是臉頰上的刺痛卻告訴自己,這是真的,從未打過自己的父親真的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心里突然覺得好難過,眼眶一熱,似乎有晶瑩的液體正在醞釀,他不敢抬頭,只是用很低沉的聲音道︰「你打我?十幾年來,這是你第一次打我……」
林世成終于爆發了︰「你以為我想打你嗎?可是不打你的話你會長記性嗎?我讓你在家好好呆著,你跑出來干什麼?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
「我只是,擔心你們……」
「你應該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干什麼?我們深更半夜出現在這里全都是為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有多危險?如果你不小心命喪于此那我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為什麼就不能听話一點……」
兩滴晶瑩的淚水自林風的臉頰上無聲無息的滑落。
父親說的對,若不是因為他,他們此時應該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吧;若不是因為他,他們也許用不著如此奔波*勞吧!
父親長白頭發了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記不清了!為什麼父親總是那般行色匆匆?為什麼父親看上去總是那般疲累?
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為自己呢!
如果——自己從未出現過,他們的生活是不是不一樣呢!如果——自己從此消失,他們的生活是不是可以步入正常的軌道呢!
或許……
林風緩緩的抬起頭,臉上的淚水早已變成了兩條冰柱月兌落在地,他帶著苦澀的笑容,輕輕的道︰「對不起,我這便走,馬上就消失!」
轉身的剎那,林風眼里卻突然略過一絲驚怒,因為他看見一抹藍影竟向林世成背後疾射而來,他想也不想,便一把向林世成推去。
林世成眼里閃過一絲怒氣,迅速扣住林風推來的雙手,呵斥道︰「孽子,竟敢對老子動手?」
林風被制住雙手,心中焦急不已,知道爹是誤會了自己,可現在哪里還有時間解釋。他身如泥鰍,在林世成懷里滴溜溜的一轉,腳下一滑便閃到了林世成身側,肩膀猛的一頂將林世成撞退半步。
誰知林世成後退的瞬間,竟一把揪住了林風的前襟,林風一個重心不穩向前跌去,兩人雙雙滾落在雪地上。與此同時,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忽然一陣勁風呼嘯而過,其中竟還帶著點點藍光。
趙子宣和任玉華不禁心下駭然,兩人離得頗近,勁風呼嘯而過,居然吹得他們的衣衫獵獵作響,這得需要多麼強勁的速度啊!
兩人不約而同的向那道藍光望去,只見那只藍貂撲倒在地,地面濺起一捧雪花,它嘴里叼著一顆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圓形物體,而它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停了一下便又迅速躥起,帶著片片殘影呼嘯著向山下沖去。
等兩人追過去的時候,那只閃電貂早就不知去向了。趙子宣忽然臉色大變道︰「壞了,那只貂嘴里叼的莫非是……」
「糟了!這畜生肯定是趁機叼走了那顆天嶺雪域果!大哥,怎麼辦?讓那畜生給跑了。」任玉華滿臉怒容的道。
趙子宣嘆了一口氣,緩緩的朝林世成走去。兩人已經站了起來,林世成拍打著身上的雪,而林風則像一個做錯了事得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一邊。
趙子宣無奈的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了林世成,林世成一臉震驚,半天沒有說話。末了,狠狠的瞪了林風一眼,怒聲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哎!」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意興闌珊的道︰「大哥,義兄,看來今晚我們做的全是無用功了。哎——我們回去吧!」
趙子宣和任玉華看了林風一眼都沒有說話,林世成一甩衣袖,留下了一聲嘆息,飄然向山下躍去。
趙子宣搖了搖頭也下山去了,任玉華拍了拍林風的肩膀道︰「阿風,別難過,你爹他也是一時情急才會那樣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林風幽幽的道︰「伯父,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幫不上忙卻只會給你們添亂。」
「怎麼會呢?」任玉華安慰他道︰「上次要不是因為你,江湖哪里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不要太看輕自己了,我們走吧!」
林風輕聲道︰「伯父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哎!那好吧!」任玉華知道,現在林風心里一定很亂,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下山去了。
林世成借助他們上山時留下的器具,剛從山上跳下來便有幾匹馬停在了面前,他也不理會,拉過自己的馬跳上馬背就疾馳而去。
林湘雪發現是父親,忙下馬喊了幾句,卻沒有得到回應,見趙子宣也從山上下來了,忙上前問道︰「舅舅,發生了什麼事?我爹他怎麼了?對了,我小弟有沒有來過?」
趙子宣指指上面道︰「還在山頂上,你們是來追他的嗎?你們幾個怎麼回事?那麼多人居然連一個人都看不好,是誰告訴他我們在這里的?」
雲飛慚愧的垂下了頭,低聲道︰「是我,不過——」
「好你個臭小子!」任玉華一從山上下來就氣急敗壞的揪住雲飛的耳朵罵道︰「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一句話,讓我們費盡心思的計劃全部泡湯不說,還讓阿風挨了你二叔一個耳光,我一直都以為你是最穩重的一個,沒想到做事也這麼不靠譜。」
雲翔忙上前拉住爹的手,求饒道︰「爹,您饒了大哥吧,不是大哥的錯。是我,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您要打要罰就沖我來好了。」
林湘雪忙道︰「伯父,其實不怪他們,是小弟使了點小手段才讓他們說了實話。只是,爹他為什麼要打小弟,他不是最疼小弟的嗎?怎麼會舍得打他?」
「當時的情況確實……」林風挨打,自己其實也有一部分責任,可是在小輩面前,任玉華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趙子宣見他那尷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跟三人大概的說了一遍。
林湘雪忍不住驚呼一聲,道︰「怎麼會這樣?那我小弟他還在山頂干什麼?我去把他叫下來。」
剛走兩步,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雲飛忙攬住她的肩膀,擔心道︰「怎麼了?是不是很冷?」
任玉華忙道︰「這里的溫度連我們都受不了,你們趕緊回去,我留在這里等阿風就行了。」
「你們不必等我——」林風的聲音忽然至山頂處飄飄渺渺的傳來︰「我只想靜靜的待一會兒,你們走吧——」
「走吧——」
那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五人听罷,竟鬼使神差的紛紛上馬,一勒韁繩朝原路奔馳而去。
听到山下傳來的馬蹄聲,林風淡然一笑,不用點手段,他們一定不會安心離去的。可是,爹卻走得那麼決絕,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想到此,林風心下不禁有些黯然,一轉身看見三人開闢的洞穴,一時好奇心起,緩緩的走了過去。
蹲在洞穴的旁邊,撫模著堅硬的岩石,忽然感覺一陣陣陰風自洞穴里吹出來,林風眼中寒光一閃,一掌向那洞口擊去——
「好硬——」林風驚呼一聲,揉了揉震痛的手掌,眼波流轉,猜測著洞中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風深知,猜測永遠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只有探索;應該說,林風是一個喜歡將想法付諸于行動的人。
可是,他已經試過了,洞口周圍的岩石太過堅硬,光靠蠻力有時候是成不了事的,他環顧四望,看見滿山頂的火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貌似——不管多堅硬的東西,只要經過極冷極熱的交替之後就會變得很脆弱——
想到此,林風忙站起來,將整個山頂的火把通通堆到了洞口周圍,開始火烤洞口。他也因此發現,洞口周圍的火苗居然忽閃忽閃的泛著藍光,這也更加劇了他一探洞中秘密的決心。
火把的燃燒時間畢竟有限,不過這也足夠了,眼看周圍的岩石已經隱現紅光,林風眼中精光一閃,大袖一揮,火把紛紛被擊向一邊,他便趁機將團了很久的一個大雪球砸了過去,正好卡在洞口上。
一陣「滋滋——」之聲響起,林風左右開工,一掌接一掌的擊在洞口周圍,掌勁之內暗含寒冰之氣,那看似堅硬的岩石竟一塊一塊的掉落下去,不一會兒一個能容下一人通過的洞口便被林風打了出來。
他撿起地上尚未熄滅的火把,伸到洞口里照了照,誰知那火苗竟只跳動了幾下便熄滅了,林風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沒想到這洞中的陰寒之氣竟連火都抵擋不了,更何況是人呢!
忽然他感覺很慶幸,自己來對了。雖然攪了他們的局,惹怒了父親,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反而非常高興,他使父親他們遠離了一場災禍啊!
不願讓家人涉險卻不代表自己也不可以去。林風也是極具冒險精神的,若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成冉的一面之詞就大老遠的跑去石錦山。
但,他想進入山洞查探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這里的陰寒之氣,反而很喜歡,至于為什麼喜歡,他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舒服,那好像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一種感覺!
說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