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身材比一般人都高大許多,他出現在門口,屋里面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大步走進小屋,嫫嫫迎上去,幫他把背後的藥簍取下來,介紹道︰「小風,這就是我們的爺爺,就是他老人家救了你。」
林風正待說些感謝的話,灰衣人卻不滿道︰「說了多少回,不要叫我老人家,也不要叫我爺爺,難道我很老嗎?」
他說著坐到了凳子上,嫫嫫已經是幾個女孩子里最高的了,可他坐下來之後的高度居然跟嫫嫫平齊。他接過百靈遞上的一碗水,一仰頭,一飲而盡。
林風這才看清,灰衣人穿著一件破舊的灰袍,灰袍後面有一頂帽子此時正戴在頭上,臉部似乎有一層黑紗蒙面,因為他剛才喝水時好像撩起過,看不清面容,只覺得這灰衣人身材異常高大。
「這位…爺爺…」林風叫道。
「不要叫我爺爺。」灰衣人站了起來,在藥簍里挑挑揀揀的拿出幾味藥草,放到桌子上,道︰「把這幾味藥煎了給他喝,我還要到村里去送藥。」
說著,將藥簍背起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屋里的光線又暗了起來,他頭也不回的道︰「以後不可以喊我爺爺,就叫我怪叟吧!」
室內光線又是一亮,林風知道他已經走了。「怪叟?這人確實有點怪!」
那怪叟走得遠了,芊芊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你們不要介意,爺爺就是這樣的,不過他人很好的,武功好,醫術也好,我們村子里所有人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你們都會武功?」林風驚訝道︰「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都是隱居在此的高人嗎?」
「什麼高人低人的…」芊芊一擺手道︰「什麼隱居啊?我們一直就住在這個地方啊!這個桃樹林是爺爺住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我們的村子,就是嫫嫫姐剛剛說的桃源部落。這個我听說,原本我們的村子不叫桃源部落的,後來爺爺來了,說我們那名字不好听就給改了。」
「來了?」林風奇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這位爺爺原本不是這里的人,他是從外面來的?」
芊芊點點頭道︰「是啊,爺爺給我們講好多‘外面’的故事呢!他說‘外面’的世界可大了,村落也可多了,人也好多好多,還有好多好吃的。誒!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外面’真的是這樣嗎?」
「呃…」林風勉強點了點頭,他雖然也是屬于‘外面’的人,但他的視野也僅僅是局限于鐵劍山莊周圍不算太大的地方,若不是後來成冉帶他出去見識,他恐怕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外面’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場景吧!
根據雪渺山的傳說來看,進谷的道路似乎應該是被封死了,那麼他們應該是出不去的,但那個怪叟又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他和自己一樣,是從上面跳下來的?思及此,林風又問道︰「你們真的沒有出去過嗎?是你們不想出去,還是出不去?」
芊芊臉上露出幾分茫然,搖搖頭道︰「應該是不想出去吧。爺爺常常告訴我們,雖然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但是外面都是壞人,會搶別人的錢,會燒別人的房子,還會殺人呢!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出去。就算偶爾跟大人提上一兩句都會被狠狠的斥責一通。而且,村子四周被大山圍繞,好像根本沒有出谷的道路呢!」
林風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他搖搖頭道︰「不對,不可能沒有出谷的道路,如果沒有出谷的道路,你們那位爺爺又是怎麼來到你們這里的?」
芊芊搖搖頭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打我們一記事開始他就在這里了,而且他不肯住在村子里,我們也從未看到過他的真面目,總之是很神秘的啦!」
王小怡咂舌道︰「不會吧,他在這里住了那麼久,你們居然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你們也太失敗了!如果換做是我,我整天整夜的不睡覺也要模清楚他的底,我就不信他不洗臉。」
嫫嫫卻搖頭嘆息道︰「我們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小時候頑皮,常常伙同幾個小伙伴半夜跑到這桃林里偷窺。可不知道為什麼,天只要一黑,進入這片桃林之後就怎麼也找不到這座小屋了,而且在桃林里繞來繞去,連出去的路都找不見了。」
百靈也無奈的接口道︰「起初我們不信邪,可反復的試過好幾次卻都是如此,而且一到晚上桃林里便冷的要死,又沒有人來尋我們,白白的凍了好幾個晚上,以後便再也不敢在晚上來此了。」
林風心中一凜,忙道︰「看來你們爺爺還是一位精通陣法的奇人啊!」
「陣法?對對——」芊芊恍然大悟道︰「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出了這桃林,有一方峽谷,谷內終年籠罩著狂風寒氣,據說就是爺爺為了訓練我們專門設下的風險大陣。我們就是在峽谷的外面發現你們的!」
聞言,林風和王小怡互望一眼,同時發出會心的微笑。忽然,林風「咦」了一聲,問道︰「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王小怡替他掖了掖被角,說道︰「你呀!昏昏沉沉的都睡了七八天了。」
林風眼楮眯了眯︰「七八天?」猛的又道︰「才七八天?可天氣怎麼好像不冷了?現在不是冬天嗎?這是什麼情況?」
王小怡笑道︰「你不要大驚小怪啦!這個桃源部落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嫫嫫也道︰「是的,我們這個部落一年到頭都是這個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風險後面的那片山谷了,那里終年被大雪覆蓋,常年不化,偶爾天空會飄起雪花,也只有這個時候我們才會知道,此時已是冬天了。」
林風心中升起幾分古怪,隱隱的竟有些不安,他想跟王小怡說些什麼,但礙于嫫嫫幾人在場,又不好開口,只得輕咳一聲道︰「有吃的嗎?我有點餓了。」
嫫嫫呵呵笑道︰「你也確實該餓了。嫫嫫,百靈,你們去村里弄些飯菜過來,我來把藥煎了。對了,一定要清淡一點的哦!」
「知道了,嫫嫫姐。」三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見三人走了,王小怡這才道︰「小風,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林風點點頭,拍了拍床沿,示意王小怡坐上來道︰「難道你不覺得那位怪叟爺爺有點奇怪嗎?他為什麼要給桃源部落的人灌輸那種思想,他為什麼不想讓他們出去,既然不想讓他們出去,又為何要教他們武功?」
王小怡想了想道︰「可能這位怪叟爺爺被外面的人暗算過,心灰意冷之下決定隱居于此,又不想讓這里的人們受到傷害,所以才不準他們出去吧。至于教他們武功嘛…學武本來就是為了強身健體嘛,教他們鍛煉身體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啊!」
林風卻搖搖頭道︰「可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既然打算隱居于此了,為什麼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且不肯住在村里,還在自己住的地方布下陣法,他的心根本就沒有融入到這個桃源部落,分明是別有用心。」
王小怡拍了拍林風的肩膀道︰「小風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人家都在這住了上百年了,要是別有用心的話早就該行動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什麼?上百年?」林風驚道︰「怎麼可能?一個人怎麼會活那麼久,他莫不是什麼怪物?」
王小怡笑道︰「世界上哪有什麼怪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啊!嫫嫫姐說,村里的老人活個百八十歲的都很正常,因為常年練武的緣故,身體都還挺硬朗,還有活到將近兩百歲的呢!」
林風眼珠子骨碌一轉,大概的算了一下,眯眼道︰「也就是說,這位怪叟爺爺的年齡怎麼說也在兩百開外了,而且還是保守估計。」
王小怡想了一下道︰「應該還不止吧,听芊芊姐說,她爺爺的爺爺也曾經受到過怪爺爺的教導。」
「天吶!」林風難以置信的閉上眼楮,心中忽然一緊,又猛的睜開,月兌口道︰「難道是他?」
「他?是誰?」王小怡忙抓住林風的手道︰「你不會想告訴我你認識他吧?」
林風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搖搖頭道︰「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呢?我還沒有你認識的早。」
王小怡狐疑道︰「那你剛才怎麼忽然說什麼難道是他?現在我們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麼事情可不要瞞我!」
林風失笑道︰「你還真是可愛,這種比喻你也能想得出來,我們現在是相依為命好不好?不過真的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個人,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是,所以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瞞你什麼事的。」
「那就好。」王小怡露出甜甜的笑容,用手蓋住林風的眼楮,柔聲道︰「你身體還很虛弱,說了這麼多話肯定很累吧,你閉上眼楮歇一會兒,等嫫嫫姐她們把飯菜送來我再叫你。」
林風輕輕「嗯」了一聲,閉著眼楮,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在腦海中出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