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心里一轉,也就明白了席清的潛台詞,什麼叫很多人都盯著?恐怕自己的皇阿瑪才是盯得最緊的人馬上就知道自己步子走的有些急了,了然的輕笑了起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郁悶的說︰
「張保一家子人倒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可到底是低了些,張保才六品員外郎,雖然是在吏部,可職位並不要緊,唉……」
席清啞然而笑︰「怎麼?四爺是不是覺得應該選烏拉那拉氏啊?她阿瑪倒是正一品武職,還是步軍統領衙門的,又是內大臣,位高權重啊~~~」
「哼身份高又怎麼樣?那女人心腸歹毒,宜妃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輕信的人,如果沒有點兒真憑實據,能這麼快就動手處置這個新出爐的兒媳婦兒?他塔拉氏再怎麼樣,也沒……」
听到席清的調侃,胤禛心里憋著的那股火兒騰地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最是看不得這種事情了,不管是不是老五胤祺的孩子,他都覺得心里別扭的不得了,自己不由得暗自慶幸。
原本德妃中意烏拉那拉氏他也知道,幸虧啊幸虧,不然自己的長女恐怕也……
想到這兒,胤禛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席清微微的搖了搖頭,不願意再提這件事情了,想想自己老婆雷厲風行的整治了烏拉那拉氏,不由得有些好笑,輕輕的點著桌子,慢慢悠悠的說︰
「四爺,張保才多大?三十歲還沒出頭兒吧?就已經是正六品的員外郎了,他可是從筆帖士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上來的,也算是有些本事的,老吏部老吏部,這吏部可是越老越吃香啊~~~
我記得……他還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吧……
再說……您以為皇上心里面就沒數兒麼?看著吧……」
「你小子猴兒精猴兒精的呵呵……行了,趕緊啟程吧這天下著雪,路上不好走,早點兒動身不打饑荒,安頓好了記得……算了,虎槍營肯定不能往外傳消息,自己留點兒神。」
胤禛心里頓時就敞亮了起來,眼楮都放光兒了,叮囑了幾句就站了起來。
對啊~~~
這張保不說他現在的品級如何,就說他為人嚴謹,外圓內方,清廉自守,在吏部跟同僚的關系不遠不近,處事圓融又有原則,能力也不錯,還是個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清貴而不迂腐,同榜、同年的關系也夠,座師嘛,又是那個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張英張敦復……
再說,他還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各個都不是那惹事兒、闖禍的紈褲子弟,家教沒話說,嫡長子也雖然沒考上進士,但也有舉人的功名在身了,前年就進了兵部做筆帖士,他的嫡福晉還是皇阿瑪很是信任的武丹寵愛的嫡女,武丹啊……那可是跟著皇阿瑪捉鰲拜的絕對嫡系……
況且還是出身滿洲大姓他塔拉氏,雖然不是八大姓之一,可他塔拉氏的底蘊並不差于八大姓,只不過這個姓氏極為低調,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家教嚴謹、作風正派是祖上的規矩……
高無庸再次冒了出來,打千兒行禮道︰「爺,席爺,剛剛五公主傳下話來,讓完顏氏*麗璇去永和宮服侍德妃娘娘些日子,等席爺從虎槍營回來再送回來。
德妃娘娘賞了席爺兩身大毛衣服,還有三雙棉毛靴子、三雙薄厚手套,新鴨絨的枕頭、褥子、被子,還有一個新的折疊浴桶,都放到車上了。德妃娘娘說不用去謝恩了,路上滑,小心點兒。」
「四爺,德妃娘娘那兒您就幫我致謝吧,我這一去得要到年底才能回來了……」
席清的話沒說完,就被胤禛輕笑著揮手打斷了︰「說的跟你要去多少年似的,這也不過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去了自己當心,刀槍無眼,你年紀又小,別到時候吃了虧才好。
這邊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幫你照應著。原本我還打算讓完顏氏去我那兒陪著福晉的,現在看來羽兒的安排更妥當些,就這樣吧,趕緊走照顧好你的‘踏雪尋熊’,瘦了、病了回來有你好瞧得」
「嘎嘎……四爺~~~您不會是看上完顏氏了吧?讓她跟著福晉?您就不怕福晉吃醋不讓您進門兒啊?」席清壞笑著竄出了門,逗得高無庸都抿著嘴兒偷笑了起來。
胤禛哭笑不得的嗔了一句︰「你個臭小子」說著也快步走了出去。
席清出門兒的時候向來是帶著太監小多子,以及兩個三等蝦的侍衛的。
這兩個三等蝦(大內三等侍衛)都是老康同志賞給席清的,是諳達克的規制扈從,一個滿洲旗的,一個漢軍旗的,滿洲旗的是正白旗的舒穆祿氏*納穆泰,漢軍旗的叫劉祿海。
他們都算是世代功勛之後,但不是嫡長子,沒辦法繼承祖上的功勛爵位,能夠憑借祖輩那不多的余蔭進宮來當三等蝦,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雖然自打一進宮就是護衛著諳達克席清,但這跟跟著皇子的三等蝦其實沒什麼區別,甚至比跟著皇子阿哥更舒服些。
雖然這兩個都是老康同志精挑細選來護衛席清的,原本應該也有監視席清的任務在身,可他們兩個可是早就已經簽了魔法契約的,這現在真正效忠的人可是席清。
可以說,席清想讓康熙知道什麼,康熙就能從這兩個家伙那里知道什麼,不想讓老康知道的,老康還真是知道不了,而且,老康要是偷著問了他們的話,那席清可是一定會知道的。
他們兩個的身手這幾年也大有長進,雖然大內侍衛三等蝦的俸祿沒長,可席清也是個大方的人,從來都沒虧待過他們,而且對待他們很真誠,手把手的教他們武藝。
自己身邊兒的護衛當然要重點培養啊~~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再說還是簽了魔法契約的奴僕……
「納穆泰,戴梓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席清看四周圍除了胤禛和高無庸都是自己的人,雖然明知道有暗衛在附近,可這事兒也不是需要瞞著老康的,也就沒什麼顧忌的壓低了聲音問。
舒穆祿氏*納穆泰的聲音壓的更低了些,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說︰「席爺,放心吧,已經查到了。
巧了,看管著他的就是我的大表哥,這位表哥雖然好多年沒見了,但他的家人都在京城,前兩天剛剛到的,我昨兒晚上回家才知道。
已經捎了話兒去了,一定照管好戴梓,委屈不了他。派去送信兒的是我哥,您見過的,出不了岔子。」
「好那就好你哥辦事兒我還是放心的。你表哥家里要是缺什麼、少什麼,就來跟我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戴梓給我看護好了還不能招搖。知道麼。」席清非常非常嚴肅鄭重的叮囑道,納穆泰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
胤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沉聲問道︰「戴梓?是前兩年被流放到盛京去的那個?」
「嗯四爺,那戴梓可是寶貝大寶貝本事不用說,就是為人太過鑽研學問,不通人情世故,又太有才華,木秀于林,剛則易折,要是損失了可就太可惜了,盛京那里條件惡劣,能照顧點兒是點兒吧。
南懷仁那老小子就不是什麼好鳥兒本事也不能說沒有,可就是嫉賢妒能,比不過戴梓就敢說他些個有的沒的我看他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我們大清的人,什麼東西?
唉~~~,這洋人也有好有壞,像湯若望那樣的洋人還真是不多啊~~~」席清不想多說什麼,但也把話點到了,順便在老康那兒給南懷仁上了點兒眼藥兒。
戴梓的事兒他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誰讓那是老康同志親自下的聖旨辦的呢?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戴梓是個漢人?
還是個背景、履歷有些模糊不清的漢人,又折騰的是火槍這種要命的東西,當皇帝的老康同志防著備著,弄個寧殺錯不放過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
唉……可惜了。
老康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打死也不會擺明了承認他听信了讒言的,這種事兒暗地里做做也就是了,他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千萬別擺在明面兒上就成。
再說了,席清不相信老康同志不知道,真要是半點兒不知道的話,那舒穆祿氏*納穆泰的表哥家里人怎麼會跑到京城來的?
呵,老康的手段啊~~
原本席清還想點一句應該把戴梓放到一個不用跟人相處,一心搞科研的地方,可在心里轉了兩圈兒,還是沒說出來。
畢竟老康是皇帝,四阿哥是皇子阿哥,現在說了沒什麼,可要是日後被老康想起點兒什麼來,那可就麻煩了。
胤禛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了席清的所作所為,沉吟了一下,轉而看著舒穆祿氏*納穆泰說︰「做的一定要隱秘,保護一定要周詳,有什麼事兒找席清就行了,他要是不方便就直接來找爺。」
舒穆祿氏*納穆泰這會兒倒是沒了剛才的得意樣子,恭敬的打千兒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