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今天晚上市公安局的出警速度出奇的快,這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連特警都出動了,而且還是武裝到牙齒的特警。他們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無名不得不改變既定的計劃。按照他的意思,這群渣子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死了還能落個耳根清靜。
艾小雅在這個時候已經從閣樓上下來,一路小碎花步跑到領頭的警察跟前,一臉媚笑著遞過一包軟中華後,笑嘻嘻的說道︰「沈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好歹也是經常游走于黑白兩道的艾小雅對沈家明可謂是在熟悉不過了,這家伙是個典型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頑主,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他的確對得起人民公僕這幾個大字,但站在道上的角度,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煞星,笑面虎。這幾年折在他手上的大小人物不計其數,更不用說是被關張大吉的娛樂場所了。其實,關閉一個「夜夜笙歌」對艾小雅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如果因為這件事而把無名牽扯進去在大豬圈里面呆幾年的話,那她絕對連上吊自殺的心都有。
沈家明今兒晚上一身戎裝,在黑色制服的襯托下也算得上英氣*人,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制服控的花痴女此刻會在心里對著他使勁YY。不過,要是瞧著他那張好像是誰都欠了他二百吊錢似的馬臉後,都還有誰能YY得起來的話,那妞絕對是武藤蘭級別的人物。
沈家明並沒有理會艾小雅,一雙轉溜溜的眼楮正在大廳中搜尋著他的獵物。本來因為噴水池銀行事件就已經折騰得好幾個晝夜沒有合眼的他,一听到「夜夜笙歌」有情況,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還特意換了一身正裝。只要是有關無名的一切消息,對他來說都是無價之寶,這小子身上有太多太多他想要的東西了。
艾小雅見沈家明沒有一點反應,一咬牙,一跺腳,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為了無名,她願意鋌而走險一次,收回了拿煙的手,變魔術般攥著一張銀行卡遞到沈家明手里,順勢墊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里面有五十萬,算定金,密碼六個零。」
遠處不知道緣由的人,看著兩人曖昧的模樣都難免會有些遐想,有八卦者更是在猜測老板娘是不是在誘惑沈家明。而後者面對在自己耳邊口吐香蘭的極品美女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情,一把將艾小雅推出幾丈遠,一個踉蹌差點沒被摔個仰翻叉。站定後的艾小雅不禁慶幸還好自己穿的是平底鞋,而不是十厘米的細跟高跟鞋。說到這兒,她還得感謝無名,要不是無名的到來,她斷然是不會有今天這身裝束的。
沈家明根本就沒有管被推出去的艾小雅是死是活,徑直走向人群中的無名。而無名也似乎發現了這個老熟人,竟然也微笑著走向沈家明。當兩人走到一起後,無名很自來熟的將一只手搭在沈家明的肩膀上,就跟自家兄弟一樣有說有笑的摟著他向酒吧的角落走去。身影過處,更是引得眾人的一片嘩然,紛紛猜測這小子到底什麼來歷,竟然和沈家明這樣的笑面虎都能勾肩搭背的斯混到一起,瞧那親密的程度絕對比得上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孟無名?」來到角落上的沈家明似笑非笑的說道,一只手很隨意的靠著牆柱,身高明顯就比無名高出半個頭的他在此刻更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著無名,妄想著依靠身體的優勢在氣場上壓過無名一頭。
他們兩個嚴格意義上來說算得上是老相識了,而且多少有些令人不愉快的過去。在僅有的幾次交鋒中,無名都略勝一籌,這讓勝負心極強的沈家明一直懷恨在心,就盼著有朝一日能一雪前恥。而踫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他都忍不住有些小得意,這老天爺簡直是太眷顧自己了,這不是自己剛想睡覺就有人送來個枕頭嘛,這叫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無名在面對這樣的情況竟然絲毫不為所動,永遠都是那副不溫不火,不卑不亢脾性,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如同那一汪平靜得激不起漣漪的湖水。
就在沈家明準備要進一步擴大自己優勢的時候,放在褲兜里的電話卻開始瘋狂的震動起來,以至于和他並排在一起的無名都有很明顯的感受。正當他拿出電話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個不開眼的家伙亂罵一通的時候,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個號碼頓時就讓他蔫了半截。看了看無名,又看了看手機,最終他還是選擇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接听。
看著沈家明接電話時那一臉怨婦的模樣,無名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照這情形看來,整個事態的發展到目前為止都處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沈大隊長,今兒晚上的事情確實是有些對不住了,對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讓大家忙活那麼大晚上,我心里真的很愧疚。不過,下次在出現這種鬧事、砸場子事,我保證絕對在私下處理好,就不在勞煩你們這些人民公僕了。」待沈家明拉聳著一臉不愉快的表情回到角落的時候,無名出乎意外的說出了這番話。渾身上下有意無意間流露出的那份作為社會最底層地痞流氓的那份卑弓屈膝與方才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那個孤傲青年行成了鮮明的對比。笑容諂媚,原本就不高的個子更是加之有意的駝背,更顯出沈家明的高大英武。
看著無名的表現,讓剛剛挨批的沈家明很是受用,臉上的怒氣少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人得志的得意。「恩,不錯,態度很好嘛!說實話吧,我原本是想著瞅著機會狠狠弄你一把的。不過,見你今天那麼懂事,又挺上道的,這事就算了。」沈家明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嘛,今天晚上的事的確有點大了,要是我空著手來又光著手回去的話,不管怎麼都交代不過去,畢竟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能在接到電話後,整個人前後的態度能有一百八十度轉彎,至少證明了一點,他沈家明並不是傻子。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可謂是做得一舉兩得,既讓自己面子上帶了過去,又得到了很好的一個台階,沒有讓雙方都撕破臉皮,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保持著這種關系比把牌攤在面上,對于雙方來說都要有利得多。
「呵呵,我懂!酒吧方面的人你可以帶走。不過,我有個兄弟還在地上躺著,我看他就算了吧!至于我嘛,我想還是留下吧!酒吧出了那麼大的事,讓她一個女流之輩出面解決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無名一邊說著一邊從褲兜里掏出那包五塊錢的黃果樹,依舊有些諂媚的笑著遞給沈家明一根。
後者連客套的推辭都沒有,直接接過來叼在嘴里。正準備掏火機的時候,一根擦亮的火柴出現在他眼前,他先是一愣,隨後欣然的接受這周到的服務。
「咳咳……下不為例!」讓抽慣了中華、熊貓的沈家明突然間抽這五塊錢一包的劣質煙,著實讓他有些不能適應。這抽煙可比不得其他,不像是讓吃慣了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人突然去吃一頓窩頭咸菜那樣有新鮮感,有味口!所以當沈家明深吸一口,準備吐一個優雅煙圈的時候才發現,這劣質煙還真他媽不是人抽的,差點沒給嗆死。
「沈隊,謝了!」用剩下的半截火柴點燃了同樣五塊錢一包黃果樹的無名抽劣質煙的嫻熟程度顯然比沈家明高出好幾個檔次。
「對了,這火柴你在什麼地方買的?」沈家明看著轉身準備挪步的無名輕聲問道。
「黔靈山公園。」飄出這句話的時候,無名已經閃出老遠,身後留下一連串的煙霧裊繞。
「草!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待無名走遠後,還愣在原地沈家明猛的將叼在嘴里的大半截煙扔到地上使勁的跺了幾腳,沒來由的念叨著。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簡單得多了,陳逵手下的十來號混混和以小平為首的七八個酒吧服務員都被帶走了。值得一提的是陳逵坐進的不是警車,而是與110聯動的急救中心的車輛。
事後,據從市局回來的小平說陳逵的右胸下第三根肋骨和第七根肋骨粉碎性骨折,其余的不同程度骨折。當然了,酒吧方面的人在市局的待遇也是出奇的好,錄完口供就全部放回來了。當他們路過陳逵那幫手下的刑訓室的時候,那驚天動地,泣煞鬼神的尖叫聲,哀嚎聲可是听得他們雞皮疙瘩都起了不止一層。當然了,這些都只是事後他們在酒吧吹噓的笑談而已。
此刻,在「夜夜笙歌」的停車場上,沈家明正靠在大切諾基的引擎蓋上吞吐那一張紅色偉人頭像一包的小熊貓,那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大個,為什麼不抓那小子?我瞅著他跟八年前的那小子就是同一個人。」一個年紀和沈家明相仿的警察有些不解的問道,很隨意的從他手里拿過小熊貓叼在嘴里。雖然他也是一身戎裝,不過看上去卻沒有沈家明的那一份英氣。
「知道剛才是誰打的電話給我嗎?」沈家明連看都沒看他,淡淡的問道。後者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似乎又回想起八年前的那一幕,難道是他?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並沒有可能嘛!
「別亂猜了,不是那個人。」沈家明說罷轉身便跳上了車,不待青年警察反應過來直接打火發動,駛出十來米的距離後從後視鏡里面發現那人還愣在原地抓腮幫子,苦笑道︰一根筋!然後又把車倒回到那人的身邊,搖開車窗道︰「電話是省廳的唐碩打的。」
話音剛落,大切諾基就一溜煙的消失在滾滾的車流中,只留下一臉木訥的男警察,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模樣。
經過警察這麼一折騰,酒吧里那些個原本還打算繼續湊熱鬧的看客們都未能盡興的散去了,只留下幾個酒吧的服務員在收拾爛攤子。
「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無名蹲在王興的身邊淡淡的問道。總的來說,這小子今天晚上的表現還是比較讓他滿意的,雖然讓人給踩成一條死狗。
「呵呵,老大,我沒事!」看著無名過來關心自己的傷勢,讓王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掙扎著想要從地上坐起來。不過,就是這輕微的一個起身動作,卻撕扯得渾身的肌肉一陣劇痛,但他強忍著沒有叫出來。他可不想剛剛在老大心中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的英勇就這麼給報銷了,但他那張因過度疼痛而忍到變形的臉卻毫不客氣的出賣了他。
無名看著眼前這個咬牙強撐著的年輕人,雖然心里很是贊賞,不過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突然抓起王興的手,快速從手腕到肋骨都檢查了一遍,甚至連王興本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開口道︰「沒傷著骨頭,好好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無名,今天晚上的事,謝謝你了啊!」艾小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兩人身後,有些幽怨的輕聲說道。低著頭,一雙小手有些不知所措的交叉在背後,瞧著那可憐楚楚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像極了某個犯錯的小女生。不禁讓無名產生了某種錯覺。
也許是艾小雅此時的動作像極了某人的原因,無名竟不自覺的盯著她足足看了半分鐘。但無名的眼神絕非是那種見了女人就邁不動雙腿的種馬看女人的那種眼神,更多是帶著一種回味往昔的無奈。
艾小雅被無名這樣盯著動也不是,站也不是,正當她思索著該是要如何打破僵局的時候,無名終于開口︰「你真的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對不住我?」
(尼瑪?又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