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空氣特別好,一路車輛也少,暢通無阻,縱然車開得不快,但窗外的風景還是如同飄揚的白練,向身後方向飛揚而過.
雖然池朝寒還沒到考駕照的年齡就已經會開車,可是,這怎麼也算是第一次開自己的車,縱然平日再淡定,此時心情也不錯。一旁的顏梓嘰嘰喳喳讓他越發愜意,沒開空調,涼風便從窗縫中灌進來,清清爽爽,整個人裹在一層喜悅之中。
車子一路駛向山頂,盤山公路蜿蜒曲折,將頭伸向窗外向下望一望,竟然還有幾分驚恐。
「好高呀!」顏梓不禁感慨。
如同一只陀螺盤旋上升,那種感覺仿佛不斷與天空相接近。
「到山頂更漂亮呢!」
「你來過?」
「那當然!」他頗為驕傲的揚了揚頭,倒有幾分得意神色,「我什麼地方沒去過?砍」
「我還登過珠峰呢!這點高度算什麼?」顏梓嗤之以鼻,完全沒有心虛的說。
「就那次顏叔叔帶你去的吧?」他轉頭望她,「我可听說你剛到拉薩就高原反應躺酒店了啊!」
被他當中拆穿,她氣鼓鼓的嚷嚷,「你又知道!你又知道!」
他輕笑出聲,不再惹她。
山頂溫度有點低,風景卻非常好。綠蔥蔥的樹海,一浪一浪的隨風擺動,遠處露出渺小城市的縮影,好像點綴在綠色絲絨布上的斑駁寶石,星星點點只作裝飾。
顏梓穿著連體短褲,身上很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池朝寒看到蹙了蹙眉。回車里拿了件大T恤出來遞給她,「你先套上這個!玩」
顏梓低頭一看,倒是樂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給康師傅代言了?」
「剛買了箱酸梅湯放後備箱了,他們正好搞活動,就給了我一件這個!」池朝寒指了指她手中的白色T恤衫,有些委屈的解釋。
她挑眉不語,怪不得剛才車廂也放了幾瓶。她喝了幾口,覺得味道還行,不過和池媽媽親手熬的相比可是差遠了。
穿上T恤果然暖和許多,又大又長的男士T恤掛在她身上有些像窗簾,還有一個大大的品牌標記,她倒不是很在意。
池朝寒瞟了一眼,突然不知把目光放在哪里,看向遠處的風景。
她的短褲被T恤蓋住,這樣看去好像沒穿褲子似的,露出一雙又細又白的腿,白女敕細滑。剛才他還覺得有些冷,現在倒是突然熱了起來。
兩人在山頂沒有停留多久便返回,池朝寒怕她餓了,問她去哪里吃飯。
「去吃烤肉吧!」她提議,一雙黑亮的眼楮在斜陽的反射下熠熠奪目,閃動著橘色的光暈,好像膠片上的光影痕跡。
他忍不住輕咳一聲,「那就還去老地方吧!」
「恩!」
車子一路返回,顏梓有些戀戀不舍,直到聞到香噴噴的肉味,她的那點眷戀便消失無蹤了。
老板一看是熟客,臉上揚起一抹熱情的笑容,黝黑的臉上還掛著幾顆汗珠,「小姑娘又和男朋友來吃飯啊!」
西北口音濃厚的新•疆老板說話豪爽,只是記性不怎麼好。她每次來都會強調池朝寒不是她的男朋友,可是,他總也記不住,後來漸漸便懶得解釋了。
只是「恩」了一聲便坐在了露天的桌上,一旁的池朝寒倒是笑眯眯的打了聲招呼,然後跟老板熟絡的要著平日里來必點的分量。看著他認認真真的用餐巾紙擦著椅子和桌子,生怕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顏梓冷嗤一聲。也沒見那張白色塑料桌上的黑色油漬被他擦掉啊!
她十分納悶,池朝寒這廝向來講究,第一次來這里還是她生拉硬扯的,說什麼這里不衛生,環境太差。
只是不知怎麼就和老板看對了眼,好像人家能給他什麼優惠好處似的,有時候他還會主動提出來這里吃飯。
「老板,多放些辣椒面啊!」顏梓遠遠的沖著老板嚷嚷,煙霧中的男人抬起頭,向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老板娘過來給他們倒茶水,棕色的磚茶口味發澀,池朝寒向來不會喝。
顏梓豪邁的拍了拍桌子,「老板娘,來瓶今年的二鍋頭,別拿些八二年的過期玩意兒糊弄我!」
對方一時也沒听懂,只道客人要酒水,樂呵呵的應了聲,「好 !」
池朝寒在一旁听到嘴角直抽,眼波中的清輝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
顏梓能喝酒是軍區大院家喻戶曉的,顏爸爸也向來引以為傲,他這個女兒的酒量可是他一手培養,想當初顏梓還沒長牙就已經會用筷子沾茅台喝了。後來這個女兒再沒有陪他喝過一盅酒,可是這個喝酒的本事倒是延續至今,而且越發厲害。
不過,她只是愛喝,至于那些酒的質感卻是一竅不通的,所謂牛嚼牡丹說的就是她這種。她第一次喝紅酒就是上等的八二年拉斐,當時的評價卻是,「這玩意兒過期了吧?一點兒也不好喝!」
為此,惹得眾位長輩哈哈大笑,她倒是頗為得意自己的鑒賞水平獨到。
老板將一大片肉串端上桌來,顏梓不由咽了口唾沫,辛辣的味道讓人食指大動,仰頭就著瓶口先喝了一口白酒,「你今天開車就別喝了!」
「我就喝一口,沒事!」池朝寒說著就伸手要拿她手中的瓶子。
「不行!一口也不行!」她義正詞嚴,「池媽媽說了,出門在外,你要听我的!」
他的動作突然一頓,隨即倒是乖乖收回了手臂,只是嘴角的笑意如同那瓶中的烈酒,散發著彌留人心的濃郁魅力。
她管起他的樣子倒是頗得他意,像什麼呢?小妻子嗎?
顏梓剛拿起一串肉往嘴里送去,池朝寒就握住了她的手腕,「餓成這樣了?」
嘴上譏誚,卻認真的用紙巾將她手中的鐵簽兒頭擦干淨,才松了手。
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嘲笑他多此一舉。他不以為意,卻將剩下的所有烤串都一根一根的擦了擦,這才動手吃了起來。
食物分量很足,酒足飯飽,顏梓只覺得自己撐得走不動路。饜足的模了模肚子,樣子如同一只午後疲憊的小青蛙。
池朝寒暗忖,她倒真沒把他當外人,如果面前是另外一個男生,她一定不會這般不計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