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顏梓怔怔的愣在座機旁好久沒有緩過神來。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她到底昏天暗地睡了多久?.
出車禍這樣的事情怎麼看也不像是發生在池朝寒身上的。在顏梓眼里,池朝寒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失手,更何況只是開個車而已?他平時和自己說教交通規則的時候有鼻子有眼,跟在交警支隊听過講座似的,頭頭是道。可是,這一次,他是酒後駕車吧?
顏梓腦袋里「嗡嗡」作響,不知是不是宿醉的緣故,混亂的厲害,一時竟然只顧著瞎想,連擔憂都忘記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什麼,一個鯉魚打挺已經向門口沖去,只覺得心髒「突突」跳得厲害,呼吸不暢。
一下車就看到秦楚早已經立在醫院門口等自己,看到顏梓的一瞬間,臉上猛然一震,愕然而詫異。顏梓故意忽略掉了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就問池朝寒的情況。
秦楚很是上道的沒有再提在「凱悅」的事情,只說池朝寒自己開車上了外環,超速駕駛,車頭撞在了護欄上,全撞癟了。人倒沒什麼大礙,只是腿斷了,需要養上幾個月。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顏梓什麼也沒說,听到池朝寒沒事,心才稍微安定下來。不禁感慨,幸虧是他的路虎,車內安全性能又好,換了別的車,指不定人跟車一起癟了呢!
秦楚帶著顏梓往頂樓VIP病房走去,一邊解釋︰「那小子之後不知道又跑哪兒喝了好多酒,可是現在一口東西也不吃,醫生說這樣下去就算腿沒什麼大礙,胃可就麻煩了!」
顏梓蹙了蹙眉,算是了解。只是听到自己走後,池朝寒又去別處買醉,突然心生愧疚起來。畢竟,憑著那個男人的酒量,顏梓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才能釀出一場車禍來。又或者,是她下的藥的作用累?
其實說來也怪了,池朝寒對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她當時氣憤的恨不得殺了他,可是一覺醒來,竟然只覺得心虛。畢竟,是自己給他下了藥,結果坑了自己,還能怨誰?雖然池朝寒的那句不知算不算表白的話確實刺激到了她,可是,顏梓倒真的希望那只是藥物控制的結果,索性自欺欺人,不再去想。
站在病房門外,就听到韓璐溫柔清越的聲音,幾分擔憂,幾分心疼。
「朝寒,這粥是我從家里帶來的,味道不錯,你喝了那多酒,不吃點東西怎麼行?就算現在不餓,多少也嘗一些。」
「不想吃。」
男人的聲音算不上不耐煩,但絕對不帶絲毫感情,就好像只是陳述事實一般,卻也依舊可以听得出無力。
就算有安全氣囊,車頭都癟了,身子怎麼說也算受了不小的撞擊吧檬!
秦楚走在前面推開門,顏梓看到池朝寒打了石膏的左腿被高高的吊了起來,臉上也有淤青,看上去有些狼狽。身上穿著醫院的病患服,讓整個人少了幾分氣場,多了一些蒼白。
池朝寒在看到進來的人時眼楮驀地一亮,隨即,倒是馬上將臉撇向了一邊,不知是不好意思的緣故還是生氣。
看到對方還有如此反應,顏梓的心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氣,還知道發脾氣,看來還不算是太嚴重的。
「呦!池少今天是趕時髦,玩COSPLAY呢?嘖嘖,這造型,果然是匠心獨運啊!」
顏梓冷哼一聲,調笑一句,語氣之中,全無尷尬之情,似乎半天以前,酒店之中什麼也不曾發生過。故意裝作沒有看到池朝寒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表情,女孩的眼中盡是輕•佻笑意。
顏梓將池朝寒另一只放在病床上的腿向一邊推了推,挪出位子自己坐了上去。一邊隨手拿起韓璐手中的保溫飯盒滿臉驚喜。
「老遠就聞到香味,可把我給饞的,餓死我了!他不想吃拉倒,我吃好了,可別浪費了!」
說著,已經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喂了一大口,表情滿足,砸吧了一下嘴角,「韓璐,你家王姨的手藝可是越發好了!我記得小的時候去你家,最喜歡吃她做的桂花糕了!」
「那過幾天,再讓王姨給你做些帶來嘗嘗。」
韓璐只是笑了笑,眉色淡然,隨即低頭斂起了眼中的失落之情。
從顏梓進來所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她就知道,面前這個斷了腿都不曾皺一下眉的男人,這一次,又是不戰而敗了。
就連池媽媽都早就說過︰「還是顏顏有本事,連老爺子都拿小寒沒辦法的時候,顏顏一句話就能搞定!」
她就是有這個本事!
其實從樓下包廂被人扶上秦楚的套房的時候,韓璐也已經醒來,雖然腦袋依舊昏昏沉沉,可是,大概發生了什麼,卻也並非完全不知。
韓璐不知道顏梓為何這般做,又或者也可以猜到一二,可是,不管如何,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感謝顏梓。其實,她寧願當時在套房真的能發生什麼,讓她和池朝寒終于有了聯系。
她記得池朝寒身上的滾燙溫度,還有濃烈的酒精混合著薄荷的清涼之氣。她的胳膊故意劃過他的胸膛,然後被他不動聲色的撥開,心里盡是失望。甚至明明知道他們兩人在她身邊做著什麼,她卻連睜開眼楮的勇氣都沒有,羞恥感竟然來自于自己,她難堪于送上門去,池朝寒還是不要。
她的心意,他明明早就知道。
顏梓走的時候,韓璐心里有些激動,她以為他們兩個人經過這件事情便再不可能像原先一樣,可是,誰曾想到,顏梓進來時的第一句話,竟然讓一切發生過的事情全部一筆勾銷。
他們憑什麼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絕口不提?顏梓是,池朝寒是,就連秦楚也是,她不信以秦楚的精明猜不出房間所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當她故作剛剛醒來時,也沒有一個人提起。
顏梓一點也沒客氣,竟然將一飯盒的生滾魚片喝的一干二淨,真的沒有給池朝寒留下一點,自己倒是吃的歡暢淋灕。貌似滿足的模了模肚子,臉色泰然,毫無尷尬之情。
一旁的秦楚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沖著顏梓挑了挑眉,豎起了大拇指。
燕子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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