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現在變得活蹦亂跳了,你會是什麼想法?」沈珂雪又問回來了,雖然知道這些都是虛無的幻想,但就是忍不住想听听答案。
「我……」房立威真的回答不上來。
沈珂雪苦笑著,明知道他不可能給出明確的答案,還要去問,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呢麼。如果他毫不猶豫的給出一個令自己高興的答案,那也明顯是騙自己,反正怎麼都不會得到好結果。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那些情況是不存在的。」沈珂雪說著閉上了眼楮,眼皮太重,實在是堅持不住了,閉上休息一下。
「也許真的會存在呢。」房立威嘟囔著,用手輕撫著略顯憔悴的臉。
「那就有可能出現生不如死的感覺了。」沈珂雪沒頭沒腦的說出了一句話。
「怎麼會呢?」房立威立即搖頭。
這時,臥室門開了,萱姨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已經听醫生囑咐了,只能吃點兒流食,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還不是那麼好消化。
房立威下地,要接過碗,他想喂著沈珂雪吃。
「我來,你去吃飯吧。」萱姨躲過房立威,坐到了炕沿上。
「姐姐!」沈珂雪弱弱的叫了一聲。
「唉!我們吃飯了。」
房立威上火炕,把她抱起來,靠到自己身上,萱姨舀起半勺,輕吹了一下,喂到了她的嘴邊,「嘗嘗姐的手藝。」
沈珂雪吃進嘴里,幾乎都不嚼,也無力咀嚼,只是在嘴里抿了幾下,就咽了下去,「瘦肉粥,是麼?」感覺不是那麼太靈敏了。
「是的。」
「真好吃,好久沒有吃到過了。」
「好吃就多吃些。」
「謝謝!」沈珂雪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跟我還客氣什麼啊,你不是把我當成親姐姐麼。」萱姨眼淚在眼圈里打轉,隨時都能掉出來。
房立威幫著沈珂雪擦著眼角,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
默默的流著眼淚喝掉一小碗粥,萱姨還要去盛,但被沈珂雪謝絕了。萱姨無奈只好把碗交給房立威,讓他快去吃飯。
「姐,謝謝你們對我這麼好!」
萱姨既然能讓房立威單獨的來陪她,意思已經不言自明了,就是想在她最後的時光里,盡量的滿足她的任何要求,甚至包括一些不合理的,比如說讓房立威和她親近,從而能讓她走的快樂一些。沈珂雪冰雪聰明的女孩,顯然都是明白的,對眼前這個善良而又包容的女人自然是感激萬分,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報答的機會了,只能是用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你怎麼又來了。」萱姨嗔怪道。
「真羨慕你和小威能成為幸福的一對兒。」
「嗯?小威都對你說了?」萱姨沒想到讓房立威來做點兒好人好事兒,他倒好,直接就暴露了兩人的關系,他還怎麼扮演下去啊?
「嗯!」沈珂雪承認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哎!像你這個年齡見到一見鐘情的男生,也很正常,看得出來,你對小威很有感覺。我也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對他死心塌地……」萱姨說著對房立威的一些感受。
「我對他確實有著特殊的感覺,也說不清楚,而且我剛才也體會到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戀愛的感覺。謝謝你的寬容,我的時間不多了。」顯然在說她很快就會離開人世,根本就不會給萱姨帶來更多的麻煩。
「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介意把他分給你一部分。」萱姨這話說的就非常荒唐,但沈珂雪清楚,她是在安慰自己。
「呵呵,如果我恢復健康了,難道要和姐分享他嗎?」想想都覺得可笑。
「如果你願意,我不介意。」萱姨倒是非常大方啊。
「那樣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沈珂雪想象不出來。
「體會了不就知道了麼。」
沈珂雪喃喃著,「體會?」對于她來說,是沒有可能的。
萱姨發現她閉著眼楮半天沒說話,原來是睡著了。憐惜的搖了搖頭,看來是真的越來越嚴重了,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說睡著就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悄悄的下地,剛要出房門,房立威抱著睡著的佳佳進來了,曾馨菲也跟著回來。萱姨馬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臥室。
把佳佳放到炕上,蓋好被。
曾馨菲悄聲問道︰「睡著了?」
萱姨點頭。
「我去看看。」曾馨菲還沒見到沈珂雪呢,躡手躡腳的去了房立威的臥室。
萱姨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難過的開口道︰「我看應該提前治療了,真怕她這一睡過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治療的時間可能要長些了,所以我要和你們打聲招呼,不然我剛才就想著手治療了。」
這時曾馨菲走了進來,也听到了房立威的話,「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啊,怎麼就……治療肯定是越快越好。」
「你現在就去治吧。」萱姨催促道。
房立威站起來剛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有些猶豫的小聲說道︰「如果治好了……」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治好了當然好。」
「不是,我是說……萬一黏上了怎麼辦?」
萱姨和曾馨菲互看了一眼,馬上明白了房立威的意思,萱姨問道︰「是你想黏上她,還是怕她黏上你啊?」
「我……我剛才吻她了。」這廝沒有正面回答,但這個唯唯諾諾的回答好像更有說服力。
「撲哧!」曾馨菲憋不住笑了,「讓你扮演白馬王子,還真入了角色了,想假戲真做?」
房立威又走了回來,苦著臉說道︰「姐,你就別笑話我了,當時看著她那可憐的模樣,有點兒想法,我就只能主動的滿足了。」
「這麼說你都是被動的了?」
「那個……不全是,我也是情不自禁。」這廝還是蠻老實的說出了實話,等著兩位老婆大人的裁決呢。
萱姨想想,開口道︰「剛才我們兩個交談過了,她跟我說找到了戀愛的感覺,明顯是對你鐘情了,但也知道自己活不過幾時,所以才會表達的這麼直接,如果真能治療好了……」萱姨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曾馨菲,接著說道︰「我們不管,你看著辦吧。」
這話更像是默認了,房立威有點兒興奮,但還是沒底,「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笨蛋,還要直白的說麼,主動權都交給你了。」曾馨菲拍打著房立威。
「那個……我也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這次情況特殊,出現了點兒意外,鬼使神差的就吻……」這廝還辯解上了。
「行了,別廢話了,快去治療吧。」萱姨推著房立威出門。
「這不是廢話,我還沒說完呢。」有點兒不甘心。
「救人要緊,治好再說,治不好,一切都是白搭。」曾馨菲的話有道理啊。
房立威也真不廢話了,直接進入了自己的臥室,坐到了火炕上,看著睡的極其安詳的沈珂雪,仿佛一尊雕像,甚至都看不出呼吸的起伏。把手放到她的鼻端,有呼吸,但很微弱。
不敢怠慢,馬上抓起她的右手,靈元就輸了過去。
靈元一進入沈珂雪的手內,似乎遇到了一個屏障,只在她的手心內打轉,不停的滋潤著她的手掌,就是不往體內游走,應該說是根本進不去。
房立威不禁皺緊了眉頭,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馬上收回靈元,撤手,仔細的觀察著沈珂雪的手掌,沒有任何的異樣,透視進去,依然沒任何的發現。
再次催動靈元進入她手掌,又遇到了阻擋,透視進去,就是正常的組織細胞,再沒有任何的發現,就好像無形的能量在阻隔一樣。
他的心有些涼了,靈元連進都進不去,何談治療啊。
萱姨看到他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禁問道︰「怎麼了?」
用力晃了晃頭,跳下地,抓起萱姨的手,靈元輸入進去,一切正常,只能說明是沈珂雪的體質特殊了,也就是那不知名的阻礙引起她這種怪病的原因,就連靈元都無法破除,還有什麼辦法?房立威心急了,抓了把腦袋,到底怎麼辦?
「說話啊!」曾馨菲也有點兒急了。
房立威拉著她倆來到她們的臥室,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兩人听了也是呆愣當場,好一會兒萱姨才喃喃道︰「難道就真的沒救了?」
一時陷入了沉默,這就預示著一個鮮活的生命真的將要離他們而去了。
「不行,我再去試試。」靈元一直是所向披靡的,怎麼會遇到這種情況呢?他理解不了,更不甘心,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沈珂雪就這樣的走了呢,雖然還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她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以及那甜蜜的初吻,他開始產生了某些想法了,這個女人不應該離自己而去,她應該是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否則以後自己都會在心里留下個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無論如何必須再去嘗試,要想盡一切辦法將靈元輸入到她的體內。
「先別著急,再好好的想想。」萱姨拉住了焦急的房立威,治病不是蠻干,必須平心靜氣,否則思路都亂了,還如何取得上佳的治療效果。
「是啊,仔細斟酌一下,那道屏障到底是什麼東西。」曾馨菲也安撫房立威。
房立威重新坐下,深吸了幾口氣,認真的開始琢磨,往常靈元踫到體內的異物都是直接吞噬分解掉的,但這道屏障卻好像一道無形的閘門,靈元撞上去根本就吞噬不掉對方,應該是說有種無功而返的感覺。如果靈元能夠吞噬,首先靈元就會減少,因為治療的同時也是消耗,但這次不同,沖進去,根本就沒有消耗。就好像有人想進門,直接被門口把守的人給推了出來一般。
不能吞噬,即使靈元進去也沒有什麼效果啊,這個想法一出,無異于又在他的本就沒有多少信心的頭上潑了盆冷水,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