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一章 霸刀山莊

作者 ︰ 金古之風

位於江南的一座大宅院內,門上懸著一塊喏大的匾額,提著「霸刀山莊」四字,正顯示著這座大宅在武林中的地位。在宅內的庭院中,一對年青男女斗得正酣,男的長的俊秀斯文,看似高大世族的公子哥,但身法卻豪不寒糊,一套拳法使得出神入化,讓人很難把這身武功和他的人聯想在一起,更何況他只是年僅十四的少年。而女的看起來和少年年紀相彷,雖然臉上仍月兌不了稚氣,但體態玲瓏,膚色雪白,五官標致,一雙大眼珠子更顯得明耀動人,任誰都可以想見此女將來必定是個絕色美女。

然而少女的手上卻持把和形象完全不符的長刀,刀法精妙亦是令人動容,雙方斗了將近半個時辰,女孩已汗布秀顏,盡管手中的長刀不斷的萬化,點出陣陣刀芒,但少男卻總能在女孩得手前閃過,在順勢回應以長拳,讓那少女不得不回刀自救,而姿態仍是一慣瀟灑自如的模樣,絲毫不見倦意,反而拳法愈來愈快,也愈來愈奇,任誰都看得出那少年終究是技高一籌。

而在旁站著三名男子,二人年老,看似年紀相去不遠,且皆氣度大方,步伐穩健,一看便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另一旁觀戰的男子年約十七,也是一付少年高手的樣子,此刻正全神專注的瞧著二人的比斗,然而他的目光卻總是停留在那名少年身上居多,只因他正在思索著,這樣的拳法,如是施展在自己身上,自己如何應招?

忽地,那少男左腳一踢,震開了女子迅刺而來的一刀,足勁深厚,女子手中的長刀不禁月兌手而飛,而少男趁勢一個回身,欺近女子的身旁,且己右手握拳,揮出如猛虎出匣般的神拳,女孩不禁尖叫了起來。

這時當中一名老者喝道:「之風,還不停手?」

那少年忽地收勢立地,回道:「是,爹爹。」而一旁的少女早因長刀被震飛而滿面俏紅,這時另一位老者笑道:「好!難得,難得,能將名震北嶺的宋氏長拳練到如此境地,己是難得,更難得的是令公子居然是如此的年少,他日必定名動江湖,宋飛雲賢弟,愚兄可羨煞你啦!」

宋飛雲拱手做揖道:「鐵戰兄過獎了,這孩童只是對武學興趣濃厚了些,起步較早而已,要說將來能有什麼成就,尚還在未知數呢?更不要說能否及得上令公子的十一?試問‘刀聖’林飛刃的大名,江湖上何人不曉呢?」

忽然兩人臉色都是一變,顯是宋飛雲提起了不該提起的事,而在一旁的三名少年也是一震,顯是因‘刀聖’的名號而提起注意力,林鐵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旁的少女見著了如此情況,馬上跳出來說道:「爹爹,不公平!我們比的是‘萬化刀法’和‘宋氏長拳’,之風哥哥使腿震開我的長刀,又不是用拳法擋架開的,他使詐!這次的比武做不得數的。」

林鐵戰撫需笑道:「傻丫頭,宋氏長拳講究的可不單是那深厚的拳勁,只要是身法上的運用,不外呼拳法,掌法,腿法以至乎內力的施展等,都是宋氏長拳所深究的地方,而它除招式精妙之外,那深藏的長拳,試問又有幾人能擋架的了?方才要不是你之風哥哥及時收手,這會兒你這條小命還在嗎?還不快向人家道謝。」

在一旁觀戰的少年皺起了眉頭,不曉得在思考什麼?而那女孩卻是氣鼓了俏臉,向著那少年道:「之風大俠,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小女子在這里謝過了。」

那名叫之風的少年一听女子如此回答,也不禁紅了臉,急忙道:「不敢,不敢。」

而老者卻是挽需笑道:「飛燕,還敢胡鬧!」

這時在一旁的少年站出來拱手道:「師父,弟子想向之風師弟討教幾招。」

林鐵戰搖手道:「不必了,暮雨。不是為師在滅你威風,之風雖然比你年幼,但內力的修為己和你相去不遠了,況且他在‘浩然長拳’上的功夫,己可在江湖立威而有餘了,以你二重‘萬化刀法’的功力,仍是不敵他的。你們可知現在江湖人稱修羅神拳的是何人呢?」

這時鐵暮雨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貌,修羅神拳是這幾個月才在江湖上傳出盛名的,此人於各地行俠,直至上月在河南大破綠林賊,誅其首腦,便聲名大噪,記得那時師妹因練刀不成氣候,還氣的說要改拜‘修羅神拳’為師,棄刀從拳。看能不能練出更好的功夫?她還因此被師父訓了一頓,這時林鐵戰笑道:「就是你們眼前的之風師弟,哈哈哈...當時我就在猜,此人必定是宋門之後,本以為是賢弟的大公子宋青林,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竟是你年僅十四的二公子宋之風,好,很好!看來要一統南北玄門不在是夢想了。」

這時宋飛雲急忙道賢:「賢兄言重了,小時了了,大為必佳,之風這麼小就有如此境地,我固然欣喜,但也怕他因此而托大,反致武學不在有進展,才會帶他出去闖蕩江湖,讓他磨練磨練,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鐵戰回道:「這也是為他好,暮雨,你要多向之風學習學習,將來可以扶佐他完成大業,那就不枉為師教導你的一番苦心了。」

鐵暮雨面露慎重的拱手道:「是,師父。」

「來來來,宋賢弟,我們到里面去聊聊,許久不見,可想煞愚兄了。」二人便往內堂的方向走去,留下了三名少年在院子之中,這時林飛燕笑道:「你真的是修羅神拳?」

宋之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吱吱吾吾的回答:「..殺王玉騰的是我沒錯...但修羅神拳是不是說我,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名號我也是剛才才听你爹爹提起的。」

林飛燕做似下跪狀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這時一直面無表情的鐵暮雨也不禁笑出聲來,想不到師妹還記得這檔子事。而宋之風卻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她道:「這...這怎麼成呢..我還這麼小..況且你還有你爹爹啊!」

林飛燕站起來道:「我又不是二師哥,我那套‘萬化刀法’練來練去,就是突破不了第一重的境界,真懷疑我是不是走錯路了?所以打算棄暗投明,看換套功夫練練,會不會好一點,喂!年輕師父,你到底收不收我這徒弟啊?」

鐵暮雨微笑道:「師妹你在這樣胡鬧,小心師父又把你訓一頓。」

宋之風卻正經道:「就算我肯收也不行,宋氏長拳一向是不外傳的,連口訣亦是以口耳相傳,如非親人,實難相授」

林飛燕嬌笑道:「這般小氣,能收我這徒弟,可是你三生有幸呢!小心將來絕後,就會後悔這會兒沒收我這徒弟了。或是你爹爹像我爹爹一樣,生了個我這麼不成材的兒子,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一身武藝失傳嗎?」

這時鐵暮雨忙道:「師妹可別亂說,之風師弟,既然宋家拳法是不外傳的,那你是獨自練功,還是另有親人一起」

宋之風坦白道:「嗯...我以前都和我大哥練的,但後來爹爹叫我不要在和大哥練了,沒多久就帶我出來,四處闖蕩。」

鐵暮雨沉吟道:「顯是你爹爹知道你大哥己經不是你的對手了,在練下去反而害了你,所以才帶你出來見見識面。」

這時一旁的林飛燕訝道:「真的!?你連你哥哥都打的贏,那你爹爹呢?你能不能贏他啊?」

宋之風回道:「我大哥只是拳法沒有我熟,他也還年輕,內力也比我深厚的多,將來會凌駕在我之上也說不定。」

林飛燕笑著道:「年輕師父你真是太傻了,要謙虛也要找個像樣點的理由啊!招式可以熟練的,但內力可沒捷徑,只能一點一點的累積,你大哥年紀比你大,內力自然比你強啊,但他現在就不如你了,將來更不用說了。」

這時一旁的鐵暮雨臉色忽然沉了下來,但誰也沒注意到,而宋之風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見林飛燕忙挽著宋之風的手,笑吟吟道:「你一個人練武一定悶死了。來來來!我帶你這個大人物去見見我的師兄弟們,我們家的武功可沒什麼不傳之秘,師兄弟可多著呢!」說完便拉著宋之風往御刀堂走去。

鐵暮雨瞧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陣醋意,他曉得師妹對武學的興趣不亞於他,一向喜愛武功高強之人。‘刀聖’林飛刃、‘天劍’陸濤、‘智拳’宋雷、甚至是北宗的敵人,‘魔刀’王坤,‘氣邪’徐至遠等人的故事,對她來說如數家珍。

而她的目標,正是當今第一奇女子,人稱紅玲瓏的徐嫣然,也正因她的急功,反而阻礙了功夫的進展。一直以來在師兄弟之中,除了大師兄以外,他便是眾師兄弟中武功最高強者,所以師妹總愛跟著他,這時忽然來了個宋之風,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景只是更堅定他了習武的毅力,立誓要一統南北玄門,成為日後武林的第一人.在霸刀山莊的內堂內,兩名老者正面色凝重的討論著,宋飛雲首先道:「不知飛刃的傷勢如何了?」林鐵戰搖頭嘆道:「唉,仍是那般沒有進展。當年那役對他的傷害實在太大了,體內真氣大亂,周身經脈錯走,沒有個一二十年,斷難復原。近幾年來他一直在封刀堂內閉關,修練萬化刀法的‘重刀訣’。」

宋飛雲跟著道:「師兄可也別太悲觀了,以飛刃的悟性,若能因而悟出‘重刀訣’,也可謂因禍得福,到時就是魔刀的敗亡之日了。」

林鐵戰也只能報以無奈的微笑,但他想到自己的兒子雖然重傷,但仍有一口氣在,反倒是宋飛雲的親弟‘智拳’宋雷卻在那役中喪命,比起來,老天還算對他厚愛有加了。宋飛雲似是知他想起了何事,神色一黯,轉移話題道:「傳聞‘魔刀’王坤近年來潛心修練,功力尤勝當年,況且廣納弟子,顯是要對我們南玄門不利,而紅玲瓏雖然武功盡喪,但卻在王坤的扶持下廣植勢力,如今己不容忽視,若是失蹤的徐至遠再回來,那我們南玄門恐怕危矣。」

林鐵戰冷哼道:「要是至兒仍無礙,在加上陸濤及令公子,我們又何懼之有?」

話雖如此,但兩人皆心知肚明,當年沒有徐至遠,南玄門仍要靠三人合力才能制服紅玲瓏及王坤,況且手段有些不光明,如今又有何抵擋之力呢?

宋飛雲搖頭道:「仰賴陸濤是不可靠的,他畢竟是王坤的徒弟,當年要不是他阻著飛刃,又怎會讓那老賊逃回漠北呢?唉...」

提起這件事林鐵戰也是後悔,陸濤本是南玄門之人,拜林鐵戰為師,然而當時其子資質極佳,練就萬化刀法得心應手,而當他收陸濤之時,便發現他是另一個武學奇才,一時心中起了個荒唐的想法,把他送至漠北,拜王坤為師,這等奇才人皆愛之,王坤又其有不收之理?果然一計成功,陸濤盡得王坤真傳,也在北宗南來之際起了作用,成功的擊退王坤,但卻也因十多年的感情,而選擇放走王坤,且陸濤於那日便揮刀立誓,不在插手南北之事,自此音訊全無。若當年林鐵戰沒有將他送至漠北,今日也許又是另一番局面?

林鐵戰只能無奈搖頭道:「為了一統南北玄門,回復玄冥宗當年的盛況,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想當年祖師爺‘玄都聖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不盡武功天下第一,且所創之玄冥宗亦可和武當,少林三足鼎立。」

宋飛雲跟著道:「只可惜玄都祖師爺為了要弟子專精,而將畢生武學分其四支,刀劍拳氣四大宗,各留一本秘笈,本是一番美意,卻反倒落得今日玄冥宗分裂相斗的局面。」

林鐵戰也因這話而若有所思,南北玄門之爭,最主要的關鍵,除了要恢復玄冥宗昔日的風采之外,更誘人的是若可集四家武學於一身,不等若玄都再世。有這等功力,任誰也無法不心動,所以至今玄冥宗分其四支,己然各自開宗立派,卻也不願公然的月兌離玄冥宗,仍以一統四大派為首要目標,為的便是要得到那四部玄都遺卷──灼鋒劍法、萬化刀法、天罡正氣、及浩然長拳。

而四大派更進而合成南北兩宗,大致以「劍氣相連,刀拳相依」為主,即劍宗和氣宗合作,刀宗和拳宗合作,以壯大勢力,企圖並掉另一宗,許多年來彼此爭斗不休,曾有一次南玄門大勝,北宗不願交出秘笈,而奔走漠北,也在漠北生根,這也正是南北玄門名稱的由來。南北玄門相傳至今,分支頗多,但刀宗以林鐵戰的‘霸刀山莊’為主,刀宗以王坤的‘震玄刀門’,拳宗則是宋家堡一系為主,而氣宗是當中唯一沒有開宗立派的,向來也代單傳一人,直至今日則是‘氣邪’徐至遠。

林鐵戰沉聲道:「如今南玄門危如累卵,不知賢弟可有法子?」

宋飛雲微笑道:「當年祖師爺的功力,可謂天下無敵,如今一分為四,也因而不復見往昔之威力,現今之勢,只怪我們兩個老頭太不中用,贏不了那老魔頭,反害得這些年輕人去擔這責任。」

說到這林鐵戰也感同深受,不住點頭。

宋飛雲續道:「若我們能把刀拳兩家合二為一,雖不及當年玄都聖者的功力,但也可補其彼此的不足。」

林鐵戰忽道:「可是宋家祖先留有遺訓,‘浩然長拳’是決不能外傳的。」

宋飛雲搖手笑道:「沒錯,的確是不能外傳。但若我們是一家人卻又如何?」

林鐵戰似有所悟,只見宋飛雲續道:「我那不成才的兒子賢兄剛也瞧見了,不知能否配得上令嬡呢?若能得令嬡垂青,那一切問題皆可迎壬而解。賢兄雖非我宋氏一脈,但我倆既成了親家,賢兄又以‘萬化刀法’相授,相信先祖有知,亦不會責怪在下不孝。」

林鐵戰哈哈笑道:「好,令公子一表人才,武功更是出類跋粹,我求之不得,如今宋賢弟既然有此意,愚兄當然樂見。」兩名老者便在內堂內笑得合不攏嘴,大暢其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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