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十三章 紅玲瓏

作者 ︰ 金古之風

忽地從圍幕中射出一把飛刀,讓宋之風吃了一驚!

宋之風急忙閃避,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倒在地上,這時他卻發現那飛刀不但沒有勁道,且不俱準頭,從他身旁三尺的地方穿過,這時他才曉得,原來紅玲瓏本就沒有要以暗器取他性命的意思,這時紅玲瓏一邊走出圍幕,一邊嬌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功力盡失,真是天意!宋雷啊宋雷,你沒想到你拳門就起後繼無人。果然是報應不爽啊!」

宋之風此時看到一身雪白的紅玲瓏,從白紗後走出,著實吃了一驚,江湖上傳言不假,當世第一美人,正是紅玲瓏。及腰的長發,烏黑亮麗,和她那凝脂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五官標致動人,尤其一雙眼,深邃的見不著底,彷若可看穿世間一切般,更懾人的是她有種獨特的氣質,一種超凡月兌俗,仙化般的感覺,讓一般人在他身旁,很難不自覺形慚。

在宋之風眼中,她是唯一美得過林飛燕的女人,除了動人的姿色外,紅玲瓏更添一種成熟的魅力,一種出世歷練所俱有的獨特眼神,讓人更加難以捉模,一時之間,宋之風看傻了眼,然而瞧著宋之風的紅玲瓏,卻是眉頭漸鎖,冷淡道︰「瞧夠了嗎?」

宋之風忽覺失態,連忙回神,只听紅玲瓏續道︰「果然和你叔叔一樣,表面上都是一幅正氣凜然的樣子,私底下卻是豺狼般心思!」

宋之風昂然而視,振聲道︰「你憑什麼污辱我叔叔!他是我南玄門的大英雄,為護衛我南玄門一脈,勇于力戰王坤,這可是合乎天地情理。若你北宗不來犯,他何須以命挺身而出?廢你武功的可是陸濤,要尋誨氣該找他才是,我可想不出我叔叔宋雷有那里惹得你如此憤怒!」

紅玲瓏臉露怒色,直喝道︰「啍!你懂什麼,陸濤傷我甚鉅,今生今世,我己不能饒他,但宋雷更加卑鄙,他居然....」話說到這里,她卻停了下來,雙手不住顫斗,但嘴里卻始終再吐不出一字。

宋之風略感疑惑,直問道︰「說啊!有何難言之隱?還是你自知理虧,那就該還我叔叔一個清白,他身守南玄門,為友喪命,這情*何等高尚。你們北宗之人,又有誰辦得到?」

紅玲瓏猛一甩手,冷聲道︰「你道你叔叔會去替陸濤擋宗主那刀,是為了救陸濤,哼!你別傻了,他巴不得陸濤死,怎麼還可能去救他?他是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才會選擇自我了斷一途。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命也不長了,真相對你來說己毫無意義!」

宋之風曉得紅玲瓏己動了殺機,但他卻無所懼,在入室之前,他時時刻刻都做好了喪命的打算。不過此時他心中卻開始掙扎,當年之事,他並不在場,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實在無從知曉。但今日他見到紅玲瓏如此的激動,讓他不由得開始懷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叔叔真如紅玲瓏所言,是如此卑鄙無恥之徒,做了什麼虧心事才會自我了斷。

不會的....不會的....我叔叔不會是這種人的..北宗之人詭計多端,這一定是她捏造的...此時屋內一陣沉默,好一會宋之風才打破沉默道︰「你要見我,為的就是浩然長拳不是嗎?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若你想從我這套出浩然長拳,我看你了結我的性命會容易些!我宋家的子弟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紅玲瓏冷啍道︰「宋家的浩然長拳,啍!我可不稀罕。我叫你來,只是要問你一個問題?」

宋之風心中遲疑,回道︰「問吧!」

紅玲瓏沉默半晌,美眸盡是憂慮,跟著才淡淡道︰「你..有沒有見過天劍陸濤?」

宋之風早曉得她早晚會問到這個問題,這才是她令寇鎮山去捉他的原因。這時他回道︰「很遺憾,我沒見過他。連他出手重創了那漢子的事,我都不知曉。」

紅玲瓏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但隋即消去,雖然她極力想掩飾,但宋之風仍是發覺,心中不禁想著,不知她想見陸濤,是真的單純為報仇嗎?其實他心中早有答案,因紅玲瓏方才的神情,早己說明了一切。

紅玲瓏長呼了一口氣,恨恨的道︰「這狗賊躲了十多年來,還是不敢現身,好!那我就殺入江南,看你能隱忍至何時?宋之風,我本想放你一馬。但事到如今,你將會是第一個犧牲者,因為陸濤把你看得太重要了!」

宋之風微笑以對,生死之事他看得開了,望著紅玲瓏,他心中忽地想起一個人──林飛燕,這時他問道︰「在我死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紅玲瓏聞言亦感好奇,回道︰「你想問什麼?」「若你再見到陸濤,你真的會動手殺他嗎?」

這句話給了紅玲瓏莫大的沖擊,她這些年來,千方百計的尋他,心中所想的就是要取他的性命,但若現下他真的出現在眼前,她下得了手嗎?往事種種又再度浮現眼前,眼眶不禁的濕了。回望宋之風,心中似有所感。

這時她將衣服上的扣子解開,露出胸口,這個舉動讓宋之風吃了一驚,但更令他驚訝的是在紅玲瓏的胸口上,有著一道深刻的疤痕,由愈合的程度,不難想見當時力道之猛烈,才能造成這般的傷口,在她那雪白的肌膚上,有著這麼一道傷痕,顯得格外的礙眼。

紅玲瓏緩緩的道︰「瞧著了嗎?這是當年陸濤用他那名震江湖的天劍,在我身上劃出的,我和他自幼一起習武,一起長大,直至相戀,立下不悔的承諾,縱使當年他對我是虛情假意,但多年的相處,我至今仍不相信他會狠心劃下這刀!可惜,這一切都是事實,他的確無情的在我身上造成傷害,之後遠走天涯,音訊全無。想不到今天讓你這麼一問,我居然還要想這麼久,到現在..我還是無法肯定自己能否狠下心來取他性命,陸濤啊陸濤,你到底在那?你害得我好苦,你知道嗎?」

听到這句話,宋之風心中一陣激動,他再也抑制不住了,忽地伏在桌上,就這麼放聲大哭起來,口中不斷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紅玲瓏見著此景,眼中露出憐惜的神色,她在宋之風身旁坐下,用手抱著他,緩緩的道︰「你的事我也知曉了,你臉上的疤,也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林飛燕所劃下的。世間百般無奈,皆為情由,多情不知無情恨,無情不明多情痴,此結終難解,終須永長存。」

宋之風平復心情,恨恨的道︰「陸濤傷你,為的是南玄門。他自身所受的痛楚,決不亞于你,所以他寧可浪跡天涯,也不願見你一面,那是他無顏,那是他無力,這是讓人難明的無奈痛楚。但飛燕呢?她單純只為了一不想嫁一個廢人,一個像我這樣的廢人,沒有真情,沒有真愛,獨留虛名在我兩之間,過去的山盟海誓,只是給修羅神拳,不是給宋之風。你明白嗎?我好恨,為什麼她不能像你一般,為什麼?你殺了我吧!我實在不願在活于這無情的世間。」

紅玲瓏心中一陣憐惜,同是傷情人,心念一轉,將手覆在宋之風的手腕上,沉思片刻,眉頭漸漸深鎖,宋之風不曉得她是何用意,好一會紅玲瓏才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傷,除了少林寺的易筋經,就只剩天罡正氣能救得了你?」

宋之風心頭一震,回道︰「難道...你己經到了‘氣心通明’的境界了。」

紅玲瓏無奈搖頭道︰「‘天罡遺卷’己隨我爹失蹤了。縱使尚在,我也是功力全廢,如何能練就?」

宋之風早知此事,然親口听到,仍免不了一陣失落,嘆了口氣道︰「罷了!此生盡余恨,然無力為之,生死無異。」

紅玲瓏站了起來,背對著他,忽地縱聲低笑。宋之風一陣遲疑,紅玲瓏笑著道︰「好!陸濤,我看你能隱身到何時?」跟著轉身向宋之風道︰「你有沒有想過復仇?」

宋之風恨恨道︰「這些日子來,這個念頭無時不刻盤據在我心中。」

紅玲瓏嫣然笑道︰「那跟我來吧!」說完即轉身離去,宋之風不明原因,只能跟了上去。只見兩人來到一座暗房之中,紅玲瓏點起了油燈,宋之風才發現滿屋子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心中暗道︰「她帶我來這是何用意?」

紅玲瓏取出一個堆滿灰塵的盒子,將它掀了開來,一陣暗光隱約從盒中現出,取出盒內物,宋之風才發現,那盒子內裝的竟是一把劍,劍身沉厚,不見鋒利,然金光隱現,讓人感覺到充滿邪氣。

在回望紅玲瓏,發現她的臉色顯得極為難看,似是在忍受著什麼,只見她長呼了一口氣,將那劍拋了出去,唰的一聲,那劍居然入地三分,宋之風著實吃了一驚,想不到此劍看來仍未開鋒,居然如此鋒利,紅玲瓏緩緩的道︰「有沒有听過血狼青羊?」

宋之風心念閃,回道︰「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古劍血狼!」那日王仙兒來襲,聖刀山莊不堪一擊,當時他父親宋飛雲便曾向林鐵戰提出要尋找古刀青羊,據聞此刀乃太白山上奇石所鑄,共造一對,一為血狼劍,另一為青羊刀,紅玲瓏露了個極美的笑容道︰「還算有點見識。」

宋之風不解道︰「傳聞中此二器生俱邪性,會汲人內力,雖然可使人用之時威力大增,但持有者也會因內力被汲盡而一身功夫盡廢,你為何要留有此劍呢?」

紅玲瓏笑著道︰「這把劍從今日起歸你所有!望你不要辜負我的苦心。」

宋之風錯愕道︰「我經脈俱斷,使拳己是不行,你將此劍給予我又有何用?」紅玲瓏不為所動,只淡淡道︰「你拿起來便知!」

宋之風雖然疑惑,但仍照她的話去做,右手握上劍柄,突然感到一陣難受,這劍彷佛正等著在吞噬人一般可怕,猛呼一口氣,正想將刀抽出時。

「啊∼∼∼∼」

一聲尖叫,二人皆吃了一驚,宋之風听出這是王仙兒的聲音,想都不想便拔劍向外奔去,紅玲瓏也隨即跟出,此時發現王仙兒一人呆坐在紅玲瓏的屋前,四周仍是無恙,忽地宋之風感到一陣劍氣襲來,反射性的將手中的血狼回擊。

鏘!

來者竟來是寇鎮山,此時兩兵相擊,真氣四溢,寇鎮山似是受了重擊,略往後一步,跟著一個回刀便要再向前,此時紅玲瓏嬌喝道︰「都給我住手!」

寇鎮山連忙收刀躍至紅玲瓏身旁道︰「紅玲瓏,你沒事吧,這小子....」

紅玲瓏伸手阻止他再說下去道︰「都是誤會!」跟著望向宋之風,此時他竟像座雕像般的立在當場,雙眼呆呆的望著手中的血狼劍,紅玲瓏柔笑道︰「如何?感覺到了吧!」

宋之風臉露不可置信的神情道︰「我..我居然可以再運氣了,我的經脈復原了!」

紅玲瓏回道︰「別高興得太早,你之所以能重新運行真氣,是由于這把劍在汲取你體內的內力,藉此徑真氣將不再由經脈運行,全憑此刀吸出,若你沒了這把刀,你將和以前無兩樣。所以從今日起,這把劍將再不能離開你身邊,你要把它視為比你的命還重要!從明日起,我將正式傳你‘灼鋒劍法’,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訓練成一個杰出的劍者,你所要做的,就是去完成你的心願,給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得到他們該有的報應!至于要不要拜我為師,那全憑你心意。」

此言一出,在場三人都是一震,宋之風尤其不能置信,過去所受的羞辱,一一浮現眼前,如今他終于有回報他們的一天了。他要讓他們曉得,背棄他宋之風的下場會是如何?

跟著忽地跪倒在地道︰「您待我恩重如山,此恩永難報,請受徒兒一拜!」跟著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紅玲瓏露出了笑容道︰「難得你有此心,不過你也別太感激我。我之所以會這麼做,為的只是要藉由你的復仇來引出陸濤,啍!他可不會希望看見他摯友的佷兒竟反噬南玄門。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紅玲瓏第三位親傳弟子,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徐子玉’,宋之風這人將暫時在人間煙沒。直到你學成之日,便是宋之風重返之時。」

宋之風聞言,低吟道︰「徐子玉...這個名字我會盡快讓他成為劍法的代名詞...」

紅玲瓏忽地回頭望向王仙兒,笑著道︰「仙兒,你是怎麼了?何事令你失聲大叫,」王仙兒一臉尷尬,傻笑道︰「啊...沒有...我只是讓只蜘蛛嚇到而已。」

紅玲瓏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希望你不是因為以為這小子被宰了而大叫。」

王仙兒滿臉通紅,忙道︰「..怎..怎麼會..」紅玲瓏依然帶著笑容,卻將手伸到王仙兒身前道︰「交出來!」

王仙兒不解道︰「交?要交什麼啊?」

紅玲瓏道︰「解藥。你那點小技倆是瞞不過我的,剛我替子玉把脈時就己發現他中毒了,除了你還有誰會使這般技倆呢?」

王仙兒這才想起自己曾在宋之風身上下過毒,連忙從懷里取出,交給紅玲瓏道︰「徒兒是怕這小子做怪,才會給他下毒的,可不是打不過他喔。」

紅玲瓏低罵道︰「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師弟了,別小子小子的亂叫,鎮山..」

寇鎮山連忙向前應聲,只听紅玲瓏道︰「你和子玉兩人,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私下斗武。要讓我知曉,我決不輕恕,明白嗎?」

寇鎮山聞言應是,這時紅玲瓏又續道︰「仙兒,你帶子玉去南院歇息,明早在後峰等著我。鎮山,你隨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兩人便這麼離去,只留下王仙兒和宋之風兩人。

王仙兒拍了他的肩膀笑道︰「你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不但沒死,還能得紅玲瓏親傳,不知是那里修來的福氣?」

宋之風卻仍無所動,只是呆呆的望著手中的血狼劍,心中默念著︰「灼鋒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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