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二十三章 矛盾

作者 ︰ 金古之風

宋之風對李人杰的話充耳不聞,眼神呆呆的望著垂死的寇鎮山,這時眼前一道人影降下,一位極艷麗的貌美女子飄然而至,落在三人身前,這時宋之風為之一愕,這女子又是何人?看她的衣著,五顏六色,布質輕薄,完美的曲線一覽無遺,身上更掛滿了銅鈴,雙足*,似是漠北少數民族的一支,那女子回頭向宋之風拋了個媚眼,跟著向李人杰和章峰輝嬌笑道︰「兩位長老這趟恐怕白忙一場了!」

李人杰向前冷啍道︰「臭娘們!你膽敢阻我!」口氣中極是不屑,而一旁的章峰輝卻出奇的恭敬道︰「嘿..這個..石長老,這可是除掉我聖教大敵的好機會,怎麼...你卻來阻我們呢?」

宋之風聞言一震,此女年紀輕輕,居然也是黑木教的護教長老,且由章峰輝的態度來看,她極有可能名列‘上四端’的長老,那她為何要阻止李人杰殺他們呢?

那女子從身後取出一塊令牌道︰「這是主宮的命令,听不听在你,你若要違抗主宮的命令,我也無可奈何!」

令牌一際出,兩人二話不說的下跪道︰「謹奉聖母示下!」

那女子淺笑道︰「這樣才乖嘛!听好,如今聖門有難,大業為重,私仇為輕,兩位速回聖壂參拜聖母,切記主宮有令,今時今時,不得取寇鎮山和董天絕的性命,如有違者,聖母將親臨論罪!不用我說,你們該知該道這後果有多可怕吧!」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回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那女子回身走到宋之風身旁,蹲下撫模寇鎮山的臉道︰「寇郎啊寇郎,今日你命不該絕,也證明了我倆有緣一聚了,呵,希望你尚未忘了奴家啊!」

跟著望向宋之風,淺笑道︰「快送他回去,紅玲瓏的醫術是舉世聞名的!若是遲了半分,神仙也救不了他,記得告訴鎮山,奴家叫龐瑩瑩,是他的老相好,他若忘了,奴家定不會放過他!嘻,玄冥宗的郎兒都長得這般俊嗎?」最後一句話顯是對著宋之風道出的,說完縱身一躍,就這麼不見人影,海燕站起來道︰「妖女!」

跟著轉身察看寇鎮山的傷勢,宋之風皺眉道︰「寇師哥受傷極重,事不宜遲,我們快送他回去!」

玄玉門的一廂房之中,眾人神色凝重的屏息以待,床塌上,紅玲瓏正坐在寇鎮山身後一邊施針,一邊運氣替他療傷。

寇鎮山半身*,身上直冒冷汗,臉上的神情痛苦之極,宋之風則是立在床邊,雖然身上也受了傷,但王仙兒在替他包扎時,他卻渾然無所覺,只是兩眼專注的望著紅玲瓏子在替寇鎮山療傷。

他心中難過極了,他永遠忘不了甫送寇鎮山回來之時,紅玲瓏那倉惶的神色,臉上血色盡去,若不是仙兒扶著她,她差點當場倒了下來。一直以來,紅玲瓏對寇鎮山總是態度冷淡,談話間也只是命令式的語調,彷若他只是一般的門人那樣,倒是對同為她親傳的自己和王仙兒兩人,寵愛有加。

但今日之事,足見紅玲瓏對寇鎮山的關注實不在話下,宋之風記起那日在山峰之上,紅玲瓏見到滿身是傷的寇鎮山回來,眼神中也曾露出關注之情,但卻是一閃而過,似怕他人發現那般,這是為什麼呢?鎮山在乎的人只有紅玲瓏,但紅玲瓏卻為何總是視若無睹那般?

一再隱藏自己對他的關心?忽然紅玲瓏停止動做,扶著寇鎮山躺了下來,眾人連忙上前詢問。

只見紅玲瓏一臉難過,落下淚道︰「拳勁深入內腑,傷及經脈,體內真氣錯走,性命是否得保仍在未知之數?」

眾人聞言一震,宋之風跪下道︰「徒兒無能,累得師兄....請紅玲瓏賜罪!」

紅玲瓏緩緩搖頭道︰「錯不在你,起來吧!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兒陪陪鎮山!」

眾人心知紅玲瓏難過,但又不知從何安慰起,只好應聲出門,來到了庭院之中,王仙兒首先發難道︰「這黑木教實在太可惡了!若師哥有個萬一,我定要叫阿爹血洗黑木教!」

宋之風心中思潮起伏,對王仙兒的話不置可否,一旁的海燕道︰「我不懂?為何那女子要阻止李人杰殺我們!更奇怪的是居然還以聖母之命下令不得傷我們!」

王仙兒聞言訝道︰「真的!」

宋之風道︰「當中疑點慎多,那叫龐瑩瑩的女子道聖門有難,難道除了玄冥宗,無極教還有其它仇人嗎?」

王仙兒恨恨的道︰「啍!這種邪教人人得而誅之!」

宋之風搖了搖頭,續道︰「怪就怪在他們黑木教有難,和不殺我們有何關系?照理說殺了我們該對他們是百利而無一害才是啊!」

海燕道︰「那妖女該是識得寇堂主的,居然還說...還說什麼是寇堂主的老相好,吥,堂主豈會和這種女子在一起!」

宋之風望著遠方道著︰「這恐怕要等寇師哥醒來,才會有答案了!」

三人心中一陣難過,皆因不知寇鎮山是否還有復原之日!

沉默了好一會,王仙兒才忽然道︰「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我回去找阿爹,要他替我們出口氣!」說完即轉身離去,宋之風望著王仙兒離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後道︰「魔刀-王坤,啍!他真會出手嗎!」

楊海燕心頭一震,覺得董天絕定是有感而發,但又有感覺到他不會輕易的對自己吐露,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否宣之于口,對于董天絕這人的身份來歷,她總是充滿疑惑....這時宋之風深呼一口氣道︰「我想要閉關潛修一段日子,你替我囑咐門人嚴加戒備,若有什麼狀況,隨時通知我!」

正要轉身離去時,楊海燕卻將他拉住,滿臉通紅的道︰「堂主..你曾答允我要傳我萬化刀法,卻一直苦無機會,這次你入關,可否帶我一同去?」

宋之風心中忽明她為何臉紅,此番話若是讓旁人听著了,定會認為楊海燕對他大有情意,但宋之風卻曉得實情並非如此,只因他曾說過不得將他會幻刀一時泄露出去,那當然更不能在眾人面前傳與她,這次入關,實是她修習萬化刀法的大好機會。

宋之風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李人杰既不能殺我和寇師哥,極有可能找你泄恨傳你幻刀也讓你多點逃命機會!當我入關之時,你就說你在內為我護法!」

海燕欣喜的點頭應命!

宋之風走回房間門口,本想再探望寇鎮山,但卻看到紅玲瓏伏在寇逸頭的身上,不住啜泣,宋之風心中不忍,又走了出去,以前在他心中,北宗的人那一個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但如今呢?他身處北宗,所見所聞又豈是這般?他心中忽然變的很亂,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玄冥宗的內斗在根本上就是個錯誤,若不極早解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心碎.....次日清晨,宋之風一出房門,便見著了在門外等候多時的海燕,宋之風笑著道︰「海燕姑娘起的可真早,話先說在前頭,我只能口述傳你刀訣刀招,能領會多少,就看你個人造化了!」

心中暗忖,自己若無血狼劍在手,內力等若全失,又如何能使展刀招給她瞧呢?

楊海燕欣喜道︰「能一窺萬化刀法己是萬幸,怎敢再麻煩堂主親授,我們該往何處去呢?」

宋之風道︰「我們便到玄玉門的後峰上吧,一直以來,紅玲瓏都是在那兒傳藝的!若有人來犯,我們也可快點回到門內!」

楊海燕點頭表示贊同,正當兩人步入庭院時,卻見院中聚集了十數人,皆手持兵刃,圍繞著獨坐在院中亭子里的人,那人神色冷然的注視著他們,海燕雙眼露出仇恨的神色,因那人正是「追魂刀」莫杰,他身旁的王仙兒見著兩人,連忙跑過來道︰「師弟你起來啦!」

宋之風緩緩的點了點頭,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仙兒回頭看了身後,領悟宋之風所指何事,回道︰「我將黑木教的事稟告阿爹,阿爹怕黑木教的人來這生事,便派莫師哥他們到這來,護我玄玉門,」

跟著靠近宋之風,輕聲道︰「我知你和莫師哥不合,但現下大敵當前,寇師哥又重傷未癒,你就先別和莫師哥起沖突了!」

莫杰冷笑一聲,提刀走到三人旁道︰「怎麼?寇鎮山那家伙還有命挑戰我的追魂刀嗎?」

宋之風不置可否,只對王仙兒道︰「這家伙留在這也好,我要和海燕要上後峰潛修一段時日,紅玲瓏和鎮山就交給你照顧了!」

王仙兒聞言一愕道︰「就你們倆?」

莫杰注視著海燕,嘲諷道︰「玄玉門有這等貌美女子,我居然都不曉得,徒讓董師弟捷足先登,實在可惜。」

海燕心中恨極,正想拔刀時,卻讓宋之風阻了下來,他對著莫杰淺笑道︰「莫師哥可別表錯情了,若你識得她是靈刀宮楊天的女兒,就該曉得你不該靠近他的!」

莫杰縱聲狂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楊天那廢物的女兒,有趣,真是有趣!小姑娘是否想找我報仇,我可單手讓你!」

未待海燕回話,宋之風己搶先道︰「莫師哥勿要托大,海燕的血海深仇我己攬在身上!若你仍要單手迎戰,我可保證你不能活著回去王坤身邊!」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震,莫杰神色轉寒道︰「你是擺明和我對上了!」

宋之風振聲道︰「何懼之有?」

兩人皆手握刀柄,戰事一觸即發,王仙兒連忙喝道︰「你們兩夠了沒有!黑木教正虎視耽耽的,你們不但不能齊心,還要爭個你死我活,是否要我上報阿爹,將你們整治一番!」

莫杰冷啍一聲,向後退去,宋之風則是瀟灑的聳了聳肩,似無所謂,這時王仙兒注視著在宋之風身旁的海燕,神情木然,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道︰「師弟你放心潛修吧,這兒由莫師哥做主,你不用擔心的!」說完即轉身離去,見著此境,莫杰的神色顯得更加難看,海燕心有所感,在見王仙兒離去後故意道︰「她在嫉妒!」

這時宋之風的心思正系在如何應付莫杰的到來,聞言一愕道︰「什麼?」

海燕一字一字緩緩道︰「王堂主是見著我倆要共赴後峰,孤男寡女的,也難免她會擔心,更害怕我們是真的有了什麼!王堂主離去時的神色,堂主不會看不出來吧?那女兒家的心思可難掩飾!若不是嫉妒,方才何用那般瞧著人家?更不會一氣之下便轉身離去!」

宋之風忽地領悟,海燕故意說這番話,主要是為了要莫杰難堪,心中卻也在想,仙兒是否真如她所說那般呢?一時之間自己居然亂了心神!正要離去時,隨莫杰來的一名弟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那男子淺笑道︰「董堂主請留步!我乃宗主的第二位弟子,人稱‘封平刀’任晨龍,江湖上稱‘玄都三刀’,由寇堂主和莫師哥齊名,這兩位我是衷心的偑服的!但至于你,論輩分實力,我實不信我會在你這忽然冒出來的家伙之下!想不到你居然也名列‘玄都三刀’,可否露幾手讓不才我見識見識!」

宋之風回頭望向莫杰,見他不為所動,顯是不願插手,回道︰「怎麼?把王堂主方才的話當耳邊風嗎?震玄刀門的人不是一向不敢違逆王坤的嗎?」

那任晨龍笑道︰「董堂主此言差矣,大伙皆身處北宗,同氣連枝,偶爾切嗟武藝又有何妨?難不成董堂主是膽怯嗎?」

宋之風冷啍一聲,回道︰「也好!大家點到為止即可,若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王堂主,莫師哥可有苦頭吃了!」

任晨龍一邊道︰「當然當然..」同時間以抽刀襲出,想趁宋之風疏于防備時以雷鋌萬鈞之勢取勝,強勁的刀氣卷往宋之風,他卻仍不為所動,眼見刀即將及身時,身形一晃,血狼劍己然祭出,眾人皆是一震,想不到宋之風動做如此的快,連莫杰也露出了關注的神情,「鏘!」兩刀相擊,花火一閃而出!

正當任晨龍見著奇襲失敗,想要變招再敵時,眼前忽地一陣刀芒劃出,勢道之猛,讓他著實吃了一驚,連忙回身擋架,卻見刀鋒一轉,本是由上劈下的一刀,卻在途中化往不可思議的角度,更駭人的是勁道不但不因變招而轉弱,反而更為猛烈,這正為「突」字訣的變招,宋之風正利用任晨龍搶先進招的優勢,反施奇襲令他無以回手,勝負之爭,往往只在一個錯誤而倒致全局俱毀!那任晨龍嚇了一跳,只因此刀任他動做再快,欲擋架也是不行,腦中忽然對挑戰宋之風的舉動感到懊悔,「咚!」

一柄長刀直插入土,竟是任晨龍嚇的棄刀,而宋之風的血狼劍正架在他脖子上,再往前一分便足可讓他血濺當場,其余弟子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因此招取任晨龍性命不足為奇,但能在這樣的勢道下即時收手,控制著刀不傷任晨龍半分,這收放自如的功夫才是令人驚訝!

宋之風狂笑道︰「哈哈哈哈..震玄刀門,自莫杰以下再無強手,可笑,可笑啊...」從容收刀,領著海燕就這麼往門外走去!

兩人往後峰走去,一路無語的行了好一段路程,海燕才忽然低著頭道︰「謝謝你...」

宋之風不解的望向她?

「謝謝你方才為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現今北宗之勢,除了寇堂主是任何人都不賣帳外,誰人不是極欲巴結莫杰,只因此子是最有可能一統玄冥宗之人,你卻為了我和他這般公然絕裂,我想這非是你本意,但我仍由衷的感激你!」

宋之風緩緩的搖了搖頭道︰「莫杰這家伙滿手血腥,我對之恨極,和他決裂只是早晚的問題,或許你不信,但我和他終有一人要倒下,由始至終都是如此,這結果是誰都不能改變的!」

宋之風心中暗嘆,南玄門諸多旁枝,之所以不願投往北宗,只因南玄門繼‘刀聖’、‘智拳’之後,又出了個他這個‘修羅神拳’。這給了南玄門弟子一絲的希望,所以他們願支持下去,當年的靈刀宮和御刀門,都可算是在他的蔽護之下,卻被莫杰將之殺盡,這血海深仇早便落在他肩頭,不論他是‘修羅神拳’宋之風,抑或是‘狂刀’董天絕,都將不會有所改變!

海燕淺嘆了口氣道︰「自家門慘變後,我活著的目的就只有復仇,任何能幫助我達到目的的方法,我會不惜一切去嘗試,如今你和莫杰勢不兩立,我該樂見你兩自相殘殺才是,可是,現在我的心里卻好亂,你是好人,我不希望見到你被莫杰傷害!」

宋之風心中感動,回道︰「你放心好了,非到萬不得以,我是不會和莫杰動手的,或許該說我還未有那資格,莫杰...人反其名,在玄冥宗新一代的人物中,他絕對是最優秀的,南玄門能存活至今,實在是奇跡,嘖..這反道讓人猜不透王坤居心何在?」

海燕淺笑道︰「听你的口氣,彷若你非是北宗的人一般!難道你也不樂見王坤一統玄冥宗?」

宋之風心中一驚,自己正是站在南玄門的角度去思考,也難怪海燕會這般嘲笑自己,連忙道︰「若讓王坤一統玄冥宗,繼位者定當是那莫杰,以他嗜血的性子,玄冥宗內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我又怎會樂見呢?」

海燕走到一旁淺嘆道︰「你知道嗎?從小我便不愛習武,更不懂爹為何那般堅守南玄門?甚至為此連一條命都丟了!玄冥宗內,最幸福的人該便是宋之風!」

宋之風聞言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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