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二十六章 合璧

作者 ︰ 金古之風

眼見眾人散去,宋之風和海燕飛快的出了黑木教的密秘壂堂,為了避免黑木教的人歸返時發現他們,兩人迅速離開,奔走數里,才停了下來,海燕首先發難道︰「我的天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知曉了這麼多的事,確實令人不知所措...宋之風敲了敲她的頭笑道︰「把武功練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海燕一臉不滿道,低罵道︰「廢話!」

宋之風在草原上躺了下來,伸了個懶腰道︰「這非但不是廢話,還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當情況超乎你想象時,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

海燕也學宋之風般躺了下來,雙眼呆呆的望向星空,緩緩道︰「至少我還有你可以相信!其實你連懷疑王坤的事都告訴我,就讓我覺得你是真的信任我!那相反的我當然沒有懷疑你的理由!」

宋之風心中暗忖,其實我才是欺你最深的人,口中則道︰「你想想,方才那大壂之中,我兩合力能對付的了誰?」

海燕偏頭望向宋之風,忽地甜笑道︰「你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宋之風也淺笑道︰「先說點假話來听听?」

海燕道︰「董公子您潛力無窮,當日力戰冷血華時,本將命喪他手,卻只在一念之間頓悟,刀法臻入上乘,立即將頹勢挽回,大敗寒狼,若在將來更有突破,方才大壂上你懼得何人來?」

宋之風點了點頭道︰「嗯,听中听的!那真話呢?」

海燕嘆了口氣道︰「方才眾人之中,任何一人都足以取我性命,而以你的功夫,對付下四端那矮胖子和邪半仙該不是問題,但只要李人杰之流出手,你恐怕只有逃命的份,就算加上我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更別提那天下第一的王坤和高測莫深的聖母了!嗯,還有那未曾露過臉的‘掌教’!」

宋之風笑了笑道︰「你分析的一點都沒錯,說不定那兩個下四端的邪人聯手就可以把我宰掉了,這不更證明了我先前的話,除了練武以自保,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那你還要去找黑木教尋仇嗎?」

「寇師哥的仇可不能不報!」

海燕吃了一驚道︰「明知沒有勝算,你為何仍要堅持呢?」

宋之風將雙眼閉了起來道︰「別望了江湖上人稱我‘狂刀’,不這麼做怎顯出我‘刀意本狂’的威名呢?」

海燕正想要再勸阻,宋之風卻忽地睜眼而視,認真的道︰「海燕,听我一句話,現在玄玉門的情況實是危殆之極,你本不是北宗之人,沒必要躺這渾水。若我一斗黑木教尚能苟活,自替你了卻心願,報你家門深仇!你就此去吧!」

海燕臉露不悅的道︰「我自個的事我自個會處理,用不著堂主你*心!」

宋之風道︰「你別氣惱,你怪我不當你是自己人才叫你走,其實我正因當你是自己人才不希望你留在這!」

海燕站了起來道︰「堂主若要我走是絕不可能的,若你有心,便盡力傳我萬化刀法,也好讓我不再示弱于人!」

說罷即獨自兒離去,宋之風只好無奈的跟上,一路上,他的思緒總是未曾斷過,事情真是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王坤控制著黑木教沒錯,但彼此成見皆深,個有盤算,但他始終想不透兩人的目的各是何在?徐至遠顯然凶多吉少了,那麼‘天罡正氣’又落在何人手里呢?黑木教的掌教何人?

照紅玲瓏的說法,今日掌黑木教的是聖母,那麼所謂的掌教便該是被培育為下一代的接班人了,人在江南..那便不可能是莫杰那家伙,心中也暗自高興,至少證明王仙兒非是黑木教的下任聖母,天劍陸濤...他又再度出手了嗎!這回宰了黑木教的次席長老,不知是否為了阻止黑木教的陰謀,是的話,那他又知曉多少內情呢?若天劍重現于江湖,那玄冥宗之爭將勢必起風雲了....次日清晨,兩人依舊在後峰之上修練,在宋之風傳授完萬化刀法第三式‘靈刀初動’後,海燕便逕自到一旁修練,不再理會宋之風,顯是仍為昨夜之事生氣,宋之風心道這樣也好,這些日子來一連將萬化刀法前三式的刀訣傳與她,她雖在宋之風的指點下明其要領,但萬化刀法意簡旨遠,其內容及變招更是博大精深,光是內勁運通之道便要花上一段時日,要在短期內融會貫通是決不可能,至于有多大的威力也取決于她的悟性和內力的修為了,這段時間她若能靜下來潛修,對她無疑是種幫助!

而自己也正深思于浩然長拳第六重,依他的見解,玄冥宗的絕藝正是在「真有」和「空無」之間打轉,玄妙之極,他正因由萬化刀法及灼鋒劍法虛幻層面的招式,而悟出了一向扎實的浩然長拳,在第五重終入「空無」境界,造就「拳似無極」,那麼下一步呢?第六重「空拳于始」又該做何解?心中不斷的復誦口訣,奈何總理不出個頭緒,心中煩悶之極,使勁拔出血狼劍,漫天劃下刀影!

「擊──回──入──取──突──圓──破──灼!」

灼鋒刀招恣意的施展開來,一招一招的劃出,勢道猛烈之極,彷若與人生死相拚一般,唯有完全沉溺于武學,宋之風才可讓心情平復下來,忽然,他在刀影中見著了正舞著長刀的楊海燕,心念一閃,手中的灼鋒劍法招式仍在施展,腦海卻浮現萬化刀法的精妙刀招,‘速刀成幻’、‘幻刀歸一’、‘靈刀初動’.....「天啊!」

一式立定,宋之風心中數個念頭同時涌現,過了好一會兒忽然縱聲長笑了起來,海燕見著此竟,也不由得停下刀來觀看,想不到宋之風卻忽然將她抱了起來笑道︰「哈哈哈哈∼∼現在就是你想走,我也不許啦!」

海燕忽然被宋之風抱了起來,雙頰頓時飛紅,連忙道︰「堂主..這..你這是怎麼了...」

宋之風卻似沒听到對她說的大笑道︰「真該死!我早該想到的...哈哈哈哈...」

跟著才將她放下來道︰「玄都遺卷,四部同源,自當相輔相成,互有進益才是!

只要有你在,何愁大事不成呢?」

海燕仍然不解,望著他道︰「堂主,你到底在說什麼?」

宋之風仍笑著道︰「當年玄都聖人一身使盡刀刀拳氣四家功夫,縱橫天下,從無敵手,這是你知道的,也正因如此玄冥宗內之人皆想讓四部玄都遺卷重歸于一不是嗎?」

海燕點了點頭,宋之風續道︰「現今之勢,南北二宗對立,刀氣相連,刀拳相依,你可知若當中任二門互換,則情況將迥然不同!」

海燕道︰「你是指若讓刀刀,拳氣互成一宗嗎?」

宋之風沉聲道︰「正是!」

海燕一臉疑惑道︰「我不懂,這有何分別呢?」

宋之風眼露盛光,笑著道︰「我曾試圖融合萬化刀法和浩然長拳于一身,奈何二門絕藝在內功心法,完全互走異逕,若強行融之,必將走火入魔,當時我便在想,四部玄都遺卷既是出于同源,何以彼此差異性這般大?唯一的可能便在于未有「天罡正氣」為其枝干!內不息則外不成,若無天罡正氣造就深厚之內勁,是絕無法同時承受兩門以上的絕藝!但如今我卻有法子合「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之大成!」

海燕聞言一震,但隨即又道︰「你這不是自相予盾嗎?你自個說沒有「天罡正氣」

便無法融會玄都遺卷上的武功,現今又如何共承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呢?」

宋之風搖了搖頭道︰「你仔細想想,「天罡正氣」和「浩然長拳」仍屬內家深厚之武學,而「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卻為外家兵刃之施展,若說要互相融合並使,那刀刀自成一系,拳氣互成一脈的可能性是否高些?若今日北宗乃為刀,刀二門,那自可集兵刃上之大成,而南玄門亦可造就內勁身法之極致,則南北互成巔峰,若再次合並,所成之武學非但復其當年玄都聖人之威,更可駕呼其上,造就空前絕後的玄功!這便該是玄都聖人為何要將一身絕藝分成四部之主因,奈何命運弄人?形勢竟演變成今日的局面!」

海燕呼了口氣道︰「若真如此,上天可真不眷顧我玄冥宗,竟讓我們因而相斗了數百年,」跟著又道︰「這麼說你能融合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羅!」

宋之風斷然道︰「不行!」

海燕似讓人當頭潑了桶冷水,差點要罵了出來,一臉不滿的道︰「那你說這又有何用?」

宋之風攤了攤手道︰「正如我先前所言,要合四部遺卷,「天罡正氣」絕對是個關鍵,若無法達到全身經脈改造,氣暢其流,是無以承受所有武學的!但我現在要的不是我一人的成就,而是我們倆共同的成就!」

海燕又是一頭霧水,問道︰「此話怎講?」

宋之風續道︰「方才我在施展灼鋒劍法時瞥見你所際出的刀招,腦中不禁涌現其心法,卻和我所使之刀招相符,這也難怪,本就是同源的武學豈有格格不入之理!

你記否那日我倆合斗冷血華那老頭兒時,雖然我們的武學並無所突破,但合攻時偶有相輔之招式,卻是威力大增,讓那老頭兒受苦極深,現在我們所要做的便是納入「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各自施展我們的招式,但卻要在進招時配合對方,依同源相輔之理,成其「刀刀合壁」!」

海燕心頭一震,緩緩道︰「刀..刀..合..壁..」

跟著啊的一聲叫出來道︰「那將來只要我們倆聯手,不等若半個玄都聖人親臨!」

宋之風淺笑道︰「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情況卻沒有我們想象中那般完美,因你我皆未臻入自家武學的最高境界,我在「刀意」上的領會尚有不足,你也未曾目睹刀門至高心法「重刀訣」,因此無法達到你說的境界,但要對付黑木教的邪人,該是綽綽有余了!」

海燕心中欣喜,跟著哂道︰「啍!難怪你方說即使我此刻要走你也不讓我走了!」

宋之風則笑道︰「你也別得意的太早,若你在萬化刀法上無所成,則我們「刀劍合壁」的功夫定將大打折扣,那我倒不如放棄你,去買通個霸刀山莊的家伙來助我!」

當話說到這時,心中竟不禁浮現林飛燕唯美的臉龐,心中暗嘆,這麼久了,自己仍舊無法將她忘懷.....海燕微一聳肩,笑道︰「如果你嫌棄我的話,盡管去好了,就怕你尚未到霸刀山莊的大門就被人轟了回來!」

宋之風報以回笑道︰「我們倆也別絆嘴了,咱們要把握時間,你盡快習好萬化刀法,我也要想想‘灼鋒’和‘萬化’之異同處,才能告訴你如何配合?」

海燕不解道︰「何以這麼趕呢?」

宋之風淺笑道︰「你昨夜沒听他們說下月十五要滅庫族嗎?」

海燕恍然大悟,報以會心的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里,兩人全居于後峰之上,潛心武學,宋之風首要的工作是先助鹿兒的幻刀得以入高手之列,也藉由傳藝的過程中不斷的思考著如何成其‘刀劍合璧’之式,海燕也曾懷疑道宋之風為何始終不願親自施展萬化刀法讓她瞧,宋之風對其領悟明明凌駕自己數倍之上?但他總是含混帶過,海燕也不以為異,這日,海燕習刀己有小成,宋之風開始讓兩人練習‘刀刀合璧’,在宋之風簡要的說出自己所設想的招式後,海燕則現出了驚訝之情道︰「天啊!你居然能獨創此法,這恐怕連玄都聖人都沒有想過!」

宋之風疑惑道︰「這很奇怪嗎?兩人合使兵刃結其陣勢,在江湖上又不是頭一遭了,那霸刀山莊不也讓其下門人修練如何互成刀陣迎敵嗎?我們的特別之處不過是天下間難以找到二個分別會‘灼鋒劍法’和‘萬化刀法’的人會一同合作御敵罷了!嗯...或許當年的林飛刃和陸濤是個例外吧!嘖..若真如此,那王坤可就更駭人了,因為再加上個智拳宋雷都頂多和他打平罷了,何況我們兩只三腳貓呢?」

海燕回道︰「你真是當局者迷,霸刀山莊之所以練其刀陣只因幻刀初訣即道「刀若成幻,刀陣自成」,而眾人合使不過是順應幻刀的初訣罷了!但你方才告訴我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問你,陸濤他會‘萬化刀法’嗎?」

宋之風搖了搖頭,海燕續道︰「相同的,林飛刃也不會「灼鋒劍法」,他兩人各自在武學登上高峰,但這和兩人合力應戰是兩回事,因彼此不懂對方武學是走什麼路子,殊不知在何處得以相輔相成,成其殺著!但你不同,天下間也只有你這同時知曉兩門武學的家伙,才明當中的關鍵處,你不僅知刀,刀兩門招式之別,更通乎彼此運勁使力之道,得以互補而大成!你這己不是在練玄都的武功,你這是在自創武學啊!」

宋之風笑著道︰「真有你說的那般夸大嗎?或許這就是玄都聖人要將其遺卷分四部的成就吧!怎是我自創之法,不過你我均明當中的好處,那何樂而不為呢?」

海燕也回道︰「當然啦,看招!」

話未說畢,己際出漫天劍影襲往宋之風,他淺笑以對,血狼劍應勢回出,兩人便這般斗了起來,一連數招過去,海燕是不斷的搶攻,而宋之風卻一昧的防守,卻未曾讓海燕佔盡便宜,眼看海燕己斗的珠汗滿額,宋之風一躍而起,「突」字訣直取刀法,白影一閃,長刀應聲而飛,宋之風將刀回鞘笑道︰「楊女俠,還要再斗下去嗎?」

海燕攤了手道︰「不比啦,早知你董堂主武功蓋世,唉,我們在這後峰之上己有好一段日子了,不知門內情況如何,讓莫杰守著玄玉門,我總覺得是引狼入室!」

宋之風也點頭道︰「若照那聖母所下的命令,寇師哥他們暫時該不會有危險,倒是不知他傷勢如何?」

海燕坐到一旁道︰「紅玲瓏精通醫理,寇堂主該不會有問題才是,你也別太擔心了!」

宋之風點頭不語,心中思潮起伏,海燕知他有心事,便問道︰「你還在想黑木教的事嗎?」

宋之風回道︰「嗯!我們雖知王坤暗中和黑木教勾結,但他們有什麼陰謀我們全然不知,現在我玄玉門或許無恙,但將來的是可誰也說不得準!」

海燕恨恨道︰「明明知道莫杰是在那裝腔做勢,卻偏偏無法道破,真教人難受!」

宋之風長呼一口氣道︰「所以我才想先一步制人,在大家未攤牌前將黑木教的勢力打擊至最底點,若一朝王坤明言要聯合黑木教一統玄冥宗,我定然反抗,這種邪教豈能入主武林!」

海燕臉露深思的神情,好一會才道︰「你想,王堂主知曉實情嗎?」

宋之風回道︰「你說仙兒嗎?唉..我也不知道,真希望她是局外人.....」

海燕卻沉默不語,連安慰宋之風的話也不願講!兩人皆是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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