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二十八章 往事

作者 ︰ 金古之風

宋之風等人立于山丘之上,遙望遠方,漸漸揚起一陣塵土,宋之風心道︰「終于來了!」跟著大喝一聲︰「兄弟們,咱們上!」

眾人朝著塵土處馳去,漸漸*近時,宋之風張目而望,只見黑木教眾約莫百來人之間,領頭的正是「下四端」長老,那矮胖子和邪瞎子,宋之風領人縱至他們前頭,勒馬等候,這時黑木教眾迎了上來,那矮胖子伸手止住眾人繼續前進,並喝道︰「混帳!敢擋老子的路,報上名號來!」

宋之風自身後抽出血狼劍,在陽光的照耀下,血狼劍閃出陣陣的光芒,沉聲道︰「暗堂董天絕!」

那兩人一听,神情頓變,那邪瞎子隨即怪笑道︰「原來是‘狂刀’董天絕。久仰久仰,不知在此相侯,有何貴事指教呢?」

宋之風淺笑道︰「兩位長老何用這般客套,你我早己是水火不容的仇敵,在此等候二位大駕何須理由呢?」

那矮胖子際出兵刃,一付欲上前拚斗的模樣,而那邪瞎子伸手阻止他,依舊笑著對董天絕道︰「非也,非也!你我雖有仇怨在先,不過那日白長老亦有聲明,敝教將不再追究過往的仇隙,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不若就此相忘,豈非皆大歡喜!」

宋之風跳下馬來,手中的刀同時運勁一揮,轟然一響!在沙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達數尺的線,跟著笑道︰「只要二位眾老願就此離去,不再搔擾庫族等部落,自是皆大歡喜,否則只要貴教任一人越過此線,休怪徐某刀下無情!」

那兩人的神情更加難看,不但因宋之風擺明不退讓,更因不懂宋之風為何知曉此事?

那矮胖子再按奈不住,大喝道︰「咱們跟他拚了!」

雙方戰事展開,那矮胖子和邪瞎子皆是攻向宋之風,只因他們曉得,只要解決了宋之風,其它人不足為患,海燕也看出了他倆的奸計,拔刀護在宋之風身旁,必要時將使出「刀刀合壁」來迎敵,這時宋之風卻向她笑道︰「好徒兒,不必擔心為師的安危,這兩個家伙還不足以讓我們現出壓箱絕活!」

海燕啐了一口離去,心中也正高興,只因她見著露宋之風眼中,綻放出無與倫比的自信,正合他「狂傲」的刀法,宋之風終于自敗于李人杰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邪胖子用的是長矛,而邪瞎子則是使鬼頭杖,兩人一左一右的同時攻向宋之風,他猛運一口真氣,血狼劍亦半月形劃出..「鏘!」

宋之風內力深厚之極,只一式便同時震開兩人的猛攻,那矮胖子眼見受挫,長予隨身而動,回轉後又再擊出,然此刻卻是際出點點殺著,直攻宋之風要穴,而那邪瞎子也是鬼頭杖微一收勢,又隨即猛*而出,宋之風雙目一寒,「破」字訣擊出,以雷鋌萬鈞之勢襲往那矮胖子,完全不理會身後*進的鬼頭杖。

那矮胖子的想不到宋之風的刀竟會後發先至,一轉眼間以層層刀影籠罩己身,爆喝一聲,不顧刀法的玄妙何在,硬是相撼,卻反道撲了個空,正要收勢護身時,刀芒迅如雷電般由眼前閃出,直取咽喉,那矮胖子眼見不及,索性將長矛一橫,擋架這奪命的一擊,想不到力拚之下自身卻是受真勁強攻,體內真氣頓時大亂,向後猛退而去,而宋之風卻仍似鬼神般無所礙,輕易的反手一刀回架了自後背襲來的鬼頭杖,那邪瞎子似也吃了一驚。

只見宋之風淺笑了一下,將刀向前一推,迫退了他,跟著一躍而起,身子迅速的*進邪瞎子,然手中的刀卻漸漸橫移,一快一慢間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捉不著神,那邪瞎子暗道邪門,但自己卻也非省油的燈,猛一定神,鬼頭杖萬點而出,宋之風施展「圓」字訣相迎,在邪瞎子一式使盡時,微一閃身,凌厲的刀法再次展現,勁氣萬千,令人不知如何擋架?邪瞎子心中涌起瀕臨死亡的感覺,因此刀令自己用盡全力也難以相拚,所幸在電光火肖間那矮胖子又再度迎了上來,宋之風暗道可惜,否則此式便可取了邪瞎子的性命,隨即回刀相擊!

「鏘!」

宋之風冷啍一聲道︰「果然有點道行,不虧名列黑木教八大長老!」

那矮胖子使勁支持著長予,深怕一個不留神將被宋之風給震飛,此時他喝道︰「邪老,快來助我啊!」

此時那邪瞎子非但沒有過來相助,反而趁機逃向遠方道︰「胖子!你撐著點,我去給你搬救兵!」

矮胖子咒罵道︰「他娘的!你再不回來,就只好給我收尸啦!」

只見他似無所聞般向遠方遁去,留下矮胖子和一群黑木教部眾!

宋之風低喝一聲,內力不住催發,那矮胖子終抵御不住,猛吐一口鮮血倒下!

宋之風環目而視,舉刀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戰堂,暗堂的弟子听著宋之風大喝,自當收手,而黑木教的教眾眼見領頭者一傷一逃,自也沒有在打下去的斗志,皆紛紛退于一旁.宋之風持刀而立,對著那矮胖子道︰「現在你該清楚了吧!你所謂的聖門不過是人人尋私利己,毫無情義之邪教!你為虎做猖,我本不該饒你,但念在我未曾見你為惡,這回就姑且饒你一命!但你要立誓退離黑木教,並改過向善,只要再讓我見著你有任何歹念,我刀下決不再留情!」

那矮胖子頹然的點頭,宋之風長呼了一口氣,轉身囑咐門人時,只听門人大喝︰「小心!」

那矮胖子己持長予,畢其功力于矛鋒,由背後往宋之風直刺而去,宋之風連忙運勁護其要穴,同時身子向旁一閃,長矛自他的肩頭擦過,鮮血卻不住涌出,宋之風悶啍一聲,反手縱刀上揚,鏘的一聲,長矛應聲而斷,宋之風刀勢一回,猛擊而去,血狼劍硬硬生的穿出矮胖子的胸膛,他干惡一聲,就此倒去!

海燕等人連忙趕上來檢視宋之風的傷勢,他縱刀撐住身子,右手握著肩頭,搖頭道︰「放心,我沒事!」

那矮胖子倒于地上,看來定是回天乏術了,口中卻還喃喃的道著,宋之風不禁想到那日寒狼死前也是念了一段黑木教的經文,嘆道︰「這黑木教還真是害人不淺!」

海燕一臉不悅,對他道︰「你既然知道,怎還可留情呢?」

宋之風淺笑了一下,跟著望向眾人道︰「把他們放了吧!這些人不過誤入邪教罷了,殺了他們也無助于對付黑木教!」

黑木教眾你眼望我眼,好一會才慢慢的散去....鹿身扯上一塊衣料,替宋之風包扎傷口,口中喃喃道︰「你這種心軟的性子,終有一日會吃虧的!」

宋之風心中卻想到林飛燕曾說過的一句話︰「寧可嫁個無惡不做的真梟雄,也不願嫁個手無縳雞之力的假英雄!」

看來他連當個梟雄的資格都沒有,臉上不由現出一絲苦笑...深夜,宋之風雙眼呆呆的望著仍躺于床上,昏迷不醒的寇鎮山,心中思潮起伏,自己能存活至今,全因寇鎮山挺身為自己擋架李人杰的拳勁,這份恩情是他永難忘懷的,寇鎮山或許是個相當痛苦的人,他絕非對任何人沒有感情,由他數度出手救自己便可見一斑,但他卻總是將自己摒除于人與人之間的真性情外,以一慣的冷漠看待人世間的情義,只有在紅玲瓏面前,他才會現出自己真實的感情,奈何紅玲瓏卻正好相反,她對任何人都是真誠以待,唯獨對鎮山不露任何一絲的情感,這是何苦來由....轉念一想,思緒到了宋家堡,那兒的堡主,正是他的親生大哥──宋之風,這些年來他己不曾再去回想,只因那是一個極為沉痛的回憶,對于林飛燕的忘情,他可以接受,但對于自己親生兄弟的絕義,他實在無法去面對,只能將一切深埋在心中,奈何,今日望著重傷的寇鎮山,往事又再度浮現,自己的親生大哥居然比不上曾讓自己視為仇敵的寇鎮山,這是何等的可笑啊...這是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天絕,你尚未入睡嗎?」

宋之風回頭望去,來者正是紅玲瓏,宋之風心頭一暖,這麼晚了,紅玲瓏仍到此探視鎮山,足見其感情之深篤,緩緩點了點頭回道︰「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心頭很亂...」

紅玲瓏淺笑一下,步到宋之風身旁坐下,柔聲道︰「有什麼事煩悶?來,說給紅玲瓏听,讓紅玲瓏幫你出點主意!」

宋之風道︰「寇師哥的傷勢如何?」

紅玲瓏神色一黯,輕撫寇鎮山的臉頰道︰「你放心好了,性命暫時無礙,但要何時才能轉醒,我也說不得準?」

宋之風心中忽然有股沖動,想詢問紅玲瓏為何明明對寇鎮山關注之極,卻總不在人前流露呢?奈何話到口中又吞了回去,好一會才道︰「紅玲瓏,你知曉一名女子,名叫龐瑩瑩的嗎?」

紅玲瓏茫然的搖了搖頭,宋之風續道︰「她名列黑木教上四端長老,功夫底子該是不弱,由她的話中,彷若和師哥認識很久一般?」

紅玲瓏秀眉輕蹙,回道︰「你師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向來不愛與人打交道,自入我門下以來,不曾和任何人深交過,這女子若言道和鎮山是舊識,這倒令人費神?」

宋之風沉吟了一會,又道︰「紅玲瓏,你相信王坤嗎?」

紅玲瓏再度展露笑靨道︰「早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

跟著神色一冷,緩緩道︰「坦白告訴你,我從來沒有一刻相信過他,我爹爹的失蹤,他的嫌疑最大,我假投于他,為的就是一探真相,但多年來,總無半點頭緒,若他真謀害我爹爹,為的便該是‘天罡正氣’,但在他身上卻從未發現任何我家傳武學的影子,連仙兒的功夫我也一再試探,仍是一無所獲!難不成謀害我爹的另有其人?」

宋之風長呼了一口氣後道︰「紅玲瓏,師祖可能己遭不幸,而害他的人不只是王坤,連黑木教的聖母也是幫凶之一!」

紅玲瓏神色一愕,深邃的眸子露出殺機道︰「果然沒錯,我定要為爹爹復仇!」

跟著慎重的問道︰「天絕,此事你從何處知曉?」

宋之風回道︰「那日我和海燕無意間發現了黑木教的窩,潛入後發現,那王坤正在其中,不盡如此,他還掌黑木教的主宮一職,由他們的談話間,我得知師祖是黑木教的聖母所害,而王坤既和他們一伙,自是月兌不了關系,他們兩邊皆是各有所圖,王坤的目的很明顯,為的是要一統玄冥宗,讓四部玄都遺卷重歸于一,但黑木教就真讓人猜不透了?但可以確信的是,他們該暗地里進行一個極大的陰謀,欲不利我玄冥宗,連王坤恐怕都不能悻免!」

紅玲瓏露出深思的神色,跟著雙目一寒,道︰「黑木教是否答應王坤廢掌教一職,由仙兒接掌下任的聖母!」

宋之風嘆了口氣道︰「黑木教並未廢掌教,且己指定人選培育,己知非是莫杰那家伙,但仙兒是否知情,我並不曉得.....」

紅玲瓏神色一緩,低聲道︰「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仙兒,但她那真摯的表現,早讓我完全的相信她,若她真和黑木教有關系,我定會非常難過,畢竟我是看著她長大的!」

宋之風緩緩的點了點頭,自己心中也不願去懷疑王仙兒,只听紅玲瓏又道︰「天絕,黑木教實力雄厚,且行蹤跪異,兼之有王坤在後頭撐腰,要硬撼實屬不智,我希望你我皆能先將這口怨氣忍下....」

跟著她站了起來,緩緩的道︰「現在我們可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宋之風聚精會神的聆听紅玲瓏將要說的話,只听她緩緩的道著︰「王坤著我領莫杰,仙兒明日一同返回震玄刀門共商大計,記得你曾說過,王坤在南玄門要安插奸細在,我暗中探訪,卻發現近年來王坤不住遣人尋訪陸濤,並探察霸刀山莊,宋家堡的消息,若我猜的不錯,明日王坤該是要和我談一統玄冥宗之事,唉...十多年了,南北玄門終于又要再度交鋒了!」

宋之風聞言一震,王坤要一統玄冥宗的時機己經到了嗎?心中也不住在思量,自己是否要身涉這場戰事之中,若要,那他該如何自處呢?南玄門諸人的面容一一浮現在他腦海里,這當中的恩怨情仇,糾葛之深,他實不知該如何面對?

這時王娘子神色緬懷的述說著︰「當年我也是你這般年紀吧,便隨著陸濤一同南下,為的就是要一斗在中原武林響譽之極的刀聖──林飛刃和智拳──宋雷,奈何世事終難料,任誰也不會相信我和陸濤會在機緣巧合下和林飛刃及宋雷結識,當年在玄冥宗的新起之秀中,就我們四人足以代表刀刀拳氣四門絕藝,本該是兵刃相見的我們,居然惺惺相惜,你知道嗎,那年我們擊掌立誓,在一年之間決不動手對付對方,果然雙方都信守承諾,直到爹和王坤決定南下一統玄冥宗.....」

跟著神色一黯,秀顏現出愁苦,顯是憶起了當年的事,宋之風很想問當年她和宋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對他叔叔恨之入骨?

但這些話仍舊沒有宣之于口...紅玲瓏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道︰「當時我並不知陸濤其實是林飛刃師弟一事,因此當年的決斗也讓我心中予盾之極,之風,我能體會的心情,當年你拜入我門下時,我曾告訴你,我不會要你為北宗效力,或許現在的你仍未能忘懷當年的仇恨,仍願與我們站同一陣線,但當你真正和昔日同伴相遇時,你的心意或將改變,我依然不會改變我的承諾,一切由你自己決定,縱使將來你要違背我,我也不會怪你..」

宋之風感受到紅玲瓏的真情,心中感動不己,自入玄玉門以來,紅玲瓏總是喚他天絕,但方才卻喚他的本名之風,顯是要提醒他自己本是南玄門人的身份,望著躺于床上的寇鎮山,口中喃喃道︰「誰人待我好,誰人待我不好,我都是點滴在心頭,不管將來的立場如何?是我的恩人我便知報恩,是我的仇人我便將復仇,一切不因玄冥宗而由任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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