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每一個人來說,清晨都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早晨清冷的空氣,可能會刺痛呼吸道,但對于清除一夜的困倦,沒有比大自然的空氣更棒的了。如果,沒有懸掛在大槐樹上的那具女尸的話,這將是一個十分美好的早晨……
看過那具女尸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可怖的臉,滿臉的驚恐,慌亂,沒人知道她死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左眼的空洞中不停向外流淌著紅白相間的液體,仿佛一夜之間她流干了所有的淚水,能進行替代的也只剩人體中最隱秘的兩種液體——血液和腦漿。
為什麼?為什麼人們會這麼驚恐?那棵槐樹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為何所有人談到203號房間全都變了神色?究竟是冤魂作祟,還是變態殺人魔,無論怎樣,一切,該結束了……
尸體……
「早晨空氣可真好啊?」康維深深吸入一口空氣,慢慢吐了出來,他貪婪的享受著早晨的每一絲美好。孔蕭曼無奈的看著他︰「你真像一個饕餮,怎麼看著那麼貪婪。」康維把手背在腦袋後面,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我是在享受平靜的空氣,我骨子里有叛逆的血,注定我不可能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任何一點平靜都是上帝給我的恩惠,不好好享受怎麼可以……對了,你們射擊隊怎麼樣了?」孔蕭曼撇撇嘴︰「就那樣唄,真無聊?」康維輕輕的吹了一下口哨︰「大姐,得第一都這德行,你讓其他幾名怎麼活啊?」孔蕭曼愣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我是第一?」康維看著天空︰「這還不簡單,根據你們的比賽成績可以推斷,這半年中,市里一共組織過十場比賽,在氣步槍慢速射快速射和手槍快慢射中你們,尤其是你這個射擊變態,都是超夸張大比分勝利,五場比賽中都沒有踫見可以相提並論的隊伍,昨天結束的比賽你竟然說無聊,鐵定又沒踫見對手你才會覺得無聊,你現在的心理狀態和獨孤求敗有點像!」孔蕭曼使勁捏了一下拳頭,似乎瞬間要將所有的怒火一下噴濺出來︰「你說你就不能祝賀一下!什麼叫射擊變態?」「就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維來推斷!」「找打!」孔蕭曼說著,一記凌厲的右勾拳就向著康維的面門打過去,康維往下蹲了蹲,躲了過去,一躲到孔蕭曼打不到的地方立刻做起了鬼臉︰「打不著!打不著!」「你跑,有本事這輩子不見面了!」就在街上的人看著眼前奇特的風景時每一聲慘叫是大家都愣了一下,那種帶著極端恐懼的叫聲,似乎是將一個人拉入到地獄一般。康維愣了一下,臉上戲謔的表情一掃而光,立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沖去。
「康維你等一下……又犯老毛病了!」孔蕭曼嘆嘆氣,立刻追了上去。康維奔跑著,突然在一個家屬區前停下了腳步。孔蕭曼認得這里,這是科學院的家屬區,里面有一棟建成于上世紀五十年代木框架房,雖然是一棟超越年限的老樓,但它仍然十分堅固,牆體沒有一絲損壞的痕跡。那棟樓一共四層,每層四個住戶。孔蕭曼見康維停在呢,她也放慢步子一點點靠近他︰「康維,怎麼了?」康維面無血色的站在那,放大的瞳孔死死盯著院子里的一棵槐樹,他輕輕動了一下嘴唇︰「別過來!」孔蕭曼在拼命回憶著,自從認識康維以來他什麼時候如此慌張過,她想不起來,或許壓根就沒有記憶。不過,康維反常的神色反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究竟看見什麼了?」「別過來!我說別過來!!!!!!!!」康維近乎咆哮的語氣沒有使孔蕭曼停下腳步,孔蕭曼沒有理會康維的阻止,一步向前踏進了家屬區的範圍。
「啊!」當孔蕭曼與她對上目光時,自己的腦中已經一片空白。因為現在刮起的輕風才將那張恐怖的臉從樹葉構成的幕布後拉了出來。第一發現者已經因為過度的驚嚇嚇得昏死了過去,而第一時間趕到的康維竟只是嚇呆了真應該佩服他心髒的堅強。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她在微笑,一種不該出現的笑容,或者說她出現在了一個不該出現的高度,離地六米,一個駭人的高度。仔細觀察過後你會發現,她露出的不是笑容,而是因為極度恐懼造成的表情扭曲,那種可怕的表情用人類現存的文字是無法描述的,但是,我可以為大家指出一點,那具懸空尸體的左眼,只留下了一個充滿紅白人體分泌物的空洞。
「嘔……」康維再忍耐不住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一下將昨天的晚飯都吐了出來。康維吐得差不多了後,一把拉住了孔蕭曼︰「蕭曼,別怕,再別想就沒事!」孔蕭曼愣愣地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從嘴里冒出一句話︰「抓住殺人犯,他是個混蛋!」說完,孔蕭曼哭了起來。康維將一張紙巾遞給孔蕭曼後,自己走到了院子里︰「趕緊報警,大家再別靠近樹,保護現場,把她抬走掐人中就好了!」康維看安排的差不多了後,自己戴上手套,慢慢走到大樹下。
「怎麼會這樣,如果真有凶手,他怎麼辦到的?」康維走到槐樹下,仔細觀察了痕跡,樹上沒有攀爬過的痕跡,地上也沒有使用過梯子的跡象,難道凶手會飛?沒理由啊。「對啊房子!」康維看了一眼旁邊的家屬樓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根本不可能。尸體離家屬樓有兩三米遠,如果真是在屋里將人吊起後推出來,巨大的沖擊力一下就會壓斷樹枝。初期的調查只能到這里,將尸體取下來也只能等法醫來了後再說了。康維看著旁邊的這顆樹︰「可真大啊,年頭不短吧。」康維笑著走到圍觀的人群前︰「打擾一下,這棵槐樹是什麼時候種的?」一個老大爺月兌口而出︰「伍零年,鄭維生種的……」說到這,老大爺的神色一下變了︰「203……203……左眼,鄭維生瞎的就是左眼……」老大爺一說這些,旁邊的人神情也不合適了,都開始念叨起來。康維瞧著那些神神鬼鬼的人,憑著偵探的直覺,他感到這次的事絕對不簡單,康維緊接著追問了一個問題,所有人就像看見惡鬼了一樣嚇得直哆嗦,康維問的是︰「老大爺,203怎麼了?鄭維生是誰?」「不知道!別問我!」
事有蹊蹺,一定查他一個水落石出……
203……
書回正傳,上文講到康維與孔蕭曼外出散步時,遇到了一件怪案。在離地五六米遠的地方,懸掛著一具被剜去左眼的女尸,康維在一番偵查後案件陷入僵局……
「張警官,死者的身份已經知道了!」刑警隊剛來的李敏拿著一個文件夾走到張樹的旁邊,念了起來。
死者叫張娟,北京人,年齡24歲未婚,兩年前來到海天市,現于真摯傳媒工作。死者確定死亡時間為昨天的二十二時至二十四時之間,死因為腎上腺激素過量分泌造成的心髒衰竭,而死者的左眼是被一種薄而利的器具與生前挖出。
孔蕭曼听完李敏警官的報告,立刻轉過頭問康維︰「什麼是因為腎上腺激素過度分泌造成的心髒衰竭!」康維想了一下說︰「通俗的說法,張娟是被活活嚇死的。」孔蕭曼睜大眼楮看著康維︰「嚇死的,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覺得最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為何每回出現怪案時你就會在現場?」張樹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看著康維,似乎看著瘟神一樣。康維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在的話,誰來解決案子。」「真臭屁,算了吧看在你以前幫了我們不少忙的份上,這回的案子你有什麼想法。」康維的表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能先讓我看看死者嗎?」「請吧!」「謝謝!」康維戴正了帽子,走到尸體旁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後他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麼將死者吊起的繩子是雙股的,而且還留下了一段有一米長的繩頭。張樹走過來蹲在康維旁邊︰「怎麼樣,有什麼想法?」康維搖搖頭︰「一點頭緒也沒有,對了,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什麼事?」康維抬起頭看著剛才他問過的老大爺︰「我在問他問題的時候,他提到了一個叫鄭維生的人,這個名字他一說出來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他們還提到一個203,估計我問不會再有結果,你派個人問問唄。」張樹點點頭︰「好,我派人去做!小李,找個人問問鄭維生是怎麼回事。」李敏點點頭,走向圍觀的人群中,好說歹說才把一個人叫了過來,扭捏了半天後才將一個塵封了近四十年的故事講了出來︰當時科學院,有一個叫鄭維生的年輕碩士,是化學方面的專家。上世紀五十年代,院里面蓋了一棟住宅樓,203室就讓鄭維生一家四口住下了。鄭維生搬進樓里的時候,在樓前種了一棵槐樹,一家人其樂融融。可是好景不長,文革到了,鄭維生被打成了黑五類,沒幾天就被紅衛兵拉去批斗一次。當然,批斗的過程中少不了拳腳相加,最後一次批斗中,紅衛兵揮舞的皮帶打瞎了鄭維生的左眼,身上也有幾處嚴重骨折。批斗會結束後,鄭維生自己掙扎著爬回了家,但想到以後還要受到非人的折磨,心一橫把家里的一瓶砒霜全倒在了飯里,把一家老小全毒死了。至于大家知道鄭維生死了都在他毒發生亡五天後了,紅衛兵見他久久不出現,直接打到了家里,踹開門後才發現鄭維生已經死了多時了。當時的慘相,看過的人誰都不會忘記那種慘象,大兒子和他老婆死在了飯桌旁,小兒子倒在窗戶下,口中吐出的血都在胸前變黑變硬,而鄭維生倒在地上地面上有一道長長的血跡,臨死前他一定爬過一段路。當時是六月份,所有的尸體上上都長滿了尸斑,真是慘不忍睹。但事情並沒有完,到八十年代後院里的房子又開始緊張,當時院里就將203房分給了一個姓鄧的博士。鄧博士急著結婚,也不在乎房里死沒死過人,簡單裝修一下後就和新婚妻子住進了房中。到了新婚之夜的晚上,屋里就傳來了奇怪的笑聲,當時鄧博士以為那位親友跟他開玩笑也沒在意,結果時間一長,笑聲沒有停又開始夾雜起來女人淒厲的哭聲,鄧博士立馬意識到屋里鬧鬼連夜搬離了203。十個月後,鄧博士的妻子因為難產死了,當時傷心欲絕的鄧博士消沉了好一陣子,之後就去了別的單位上班。但是,鄧博士的妻子死後,院方得到鄧博士的允許解剖了他的妻子,取出了死胎,結果發現孩子已經死了兩三個月,沒眼楮但長了一個大得嚇人的額頭,醫生打開了死嬰的頭部後發現死嬰沒長腦子,而是密密麻麻的長了幾百只眼楮。再後來的後來,203房間迎來了最後一個住戶,入住前他裝修房子,但刷牆的時候刷過的白白的牆就莫名其妙滲出紅色的圓點,再刷一遍又出現,就像誰和他開玩笑一樣。房子費盡千幸萬苦算刷好了,他姐姐抱著孩子來看裝修好的房子,結果孩子進到房子里就不停地哭,怎麼哄也沒用。這是他和他姐姐想到,不滿五歲的孩子有著一雙可以看見異世界的眼楮,海子著麼哭肯定是是看見不干淨的東西了,他又想到以前住在這屋子里的人立刻感到不寒而栗,于是立馬向院里退了鑰匙,現在203號房間就一直空著,家里孩子不睡覺都用203來嚇唬孩子。
孔蕭曼抱了一下胳膊︰「天哪,難道有鬼啊?」康維轉過頭詭異的一笑︰「也許吧……」「啊!討厭……」康維躲過了孔蕭曼揮舞過來的拳頭,然後問那個講故事的人︰「現在203號房間的鑰匙誰拿著呢?」講故事的人看著康維︰「小兄弟,你不會想進203吧。」「有什麼,就是鬼,也得見見才能判斷正邪吧?」講故事的人打了個冷戰︰「鑰匙在保安那,所有的備用鑰匙他都有。」張樹看看康維︰「那一起去唄!」康維點點頭,同意了。
到保安那後,保安一听他們要進203房間立刻極不情願地去抽屜里拿203房間的鑰匙。康維看他的樣子,立刻笑出了聲︰「看來203房間真讓你們恐懼的不行啊。」保安把鑰匙拿在手里︰「啊,怎麼這麼說?」康維指著牆上掛著的鑰匙串︰「牆上掛著這里所有用住戶的鑰匙,只有203房間的鑰匙分開放,肯定是因為過于恐懼,你害怕自己萬一哪天拿錯了鑰匙進到203房間中,自己遭天譴是吧。」保安低低嘟囔了一句︰「哪個瘋子會進203.」
保安帶他們到了203,那是一種非常舊的木門,在大多數建築中都尋找不到這種門的蹤跡了。保安打開門後,康維和張樹先走了進去,結果發現一個嚇死人的情況。在屋中厚厚的灰塵上,留下了幾個高跟鞋的腳印,但在腳印延伸到客廳後就憑空消失了。腳印消失的位置正好是客廳的正中央,腳印的主人就像從客廳中飄走了一樣,沒有其他多余的痕跡。「康維,你有解釋嗎?」康維看著腳印搖搖頭︰「沒有,沒有絲毫頭緒。」後來,張樹調來了警犬,四處嗅了嗅也沒發現任何痕跡,但是,警犬進入到房子里後一直顯得不舒服。後來經過調查,屋中的腳印正是死者的。
張樹他們完成現場勘查後,就離開了家屬區,這時在警車里一個年老的警察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說奇怪不,幾十年沒人住的房子里怎麼連個蜘蛛網都沒有?」老警察的問題一下將大家拉入到了恐怖的深淵中。
但是,事還沒有結束。就在專案組為了張娟的案子焦頭爛額時,又一名叫黃小潔的女大學生被剜去左眼掛在了那棵老槐樹上,死因和張娟一模一樣,但她身上多了一塊拖拽的痕跡,專案組不放心的進到203中,結果屋里又多了一條拖行的痕跡,並且痕跡在屋子中央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檢測後,黃小潔身上留下的灰塵,和屋中的一模一樣。
這回,案件真是走向靈異的方向了……
花落無聲……
李敏坐在辦公室的微機前開始打案件的報告。面對一團又一團的詭異離奇,她實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證據都表明,對這個案件的偵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寫什麼呢?如果寫專案組活見鬼了,估計省局的領導是不會滿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著有點發燙的茶杯猶豫著。好在報告過明天才交,有的是時間趕。所以她索性點開internet,掛上QQ,在網絡上放松一下。
看了會股市新聞,她的QQ開始跳了。
跳動的是一個獨眼海盜頭像,叫做花落無聲。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擊著鍵盤。花落無聲在她的好友欄里,可是她記不起什麼時候加過著個人。
「聊聊好嗎?」
「我為什麼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網絡上一向志高氣昂。
對方沉默了一會,發過來一句話︰「你的報告打不出來,需要休息一下。或許聊聊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報告的事他怎麼知道?李敏吃驚的捂住嘴。難道是哪個認識我的同事在搞鬼?
點開花落無聲的資料,只有一句話︰這家伙很懶,只留下一只眼楮。
一看眼楮兩個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個寒蟬。她立刻想起了兩件慘案中受害人的左眼。人體最脆弱的器官總能帶給人類最深的恐懼。
李敏敲著鍵盤︰「你留下眼楮做什麼?」
「還債。」
「還誰的債?」
「我父親。」
「你很奇怪哦,為什麼要還他一只眼楮?」
「因為他的眼楮被人打瞎了。當時我也在場,卻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幫凶。」
「沒有報警麼?」身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機關能夠維護正義。
對方沉默了。良久,才發過來一行字︰「有時候沒有人能夠維護正義!」
李敏在警校學過心理學,她能估計得出,坐在長長網線後面的,應該是一個經歷過痛苦而悲觀失望的人。
大多數女人都很善良。對于每個悲觀失望的人,她們都會帶著一份憐憫的心情想給予別人幫助。李敏也不例外,雖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她打著︰「我是個警察。也許我可以幫你維護正義。」
「我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你不可能維護已逝去的正義。」
「難道我很老麼?我想我們都很年輕。(︰」李敏想把話題談的輕松些。
「我們見面吧,趁我們都年輕。」對方提出意見的態度很堅決。
李敏猜一定是哪個同事在跟自己開玩笑,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提出見面的要求?李敏又想一想,說不定是哪個暗自己的人在試圖網上約會?說不定網線那頭真有一個白馬王子在等著呢。「去就去!這麼大一個人還怕你把我吃了?」想到這李敏在Qq上打了兩個正正的字——同意。
每天都會有黑夜降臨,就好象每天都會有人死亡。
樂觀的人說︰每個黑夜之後都會有黎明。
悲觀的人說︰白晝之後將是一個又一個黑夜。
在車水馬龍的街口,李敏見到了花落無聲。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面,英俊瀟灑,褐色的西裝被都市的虹映出五色斑斕。
李敏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帥。」她的贊美是由衷的。
「一小時前我很丑,可是我會變。」他笑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他們坐進了一家快餐店。李敏從下午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雞翅,一個蔬菜漢堡,一大杯飲料。
花落無聲卻什麼都不吃。
「你不想吃點什麼嗎?」李敏問。
「不,謝謝。你沒听說過秀色可餐嗎?看著你的美麗,我把饑餓早忘了。」
這家伙嘴還挺甜,李敏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她很少見網友,或者說她很不屑于見網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寢室一個女生去見了一只恐龍。那是一只真正的白堊鸚鵡龍,花花綠綠的穿著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給李敏心里留下過難以抹去的陰雲。
今天她本以為是哪個同事在偷偷約她,沒想到對方卻是個英俊帥氣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個又一個五彩的夢。
在警校的時候,她也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可惜最後工作被分在兩個地方,所以他們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總如雲彩一般變化無常。對于李敏來說,感情這種事需要隨緣。
今天鹵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難說不是冥冥之中緣分的安排。
一段交談之後,李敏對于面前這個男人產生了難以抵御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們通常說話總是粗魯而隨便。可是這個叫「花落無聲」的男人不但談吐溫文爾雅而且特別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麼,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听什麼。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體現出老天爺特意安排下的一種浪漫。
于是,李敏很快覺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問他的名字。她需要一個真實的名字來完美充實她的夢。
「我叫鄭浩。」他說話的時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總是很顯眼。
時鐘指向了十一點。快餐店要關門了。
鄭浩說︰「我家就在附近,我們去那里坐一會兒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結束這樣美好的夜晚。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會害怕?」李敏笑著說,「我是警察,我怕什麼?」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號的怪異在李敏腦海中閃了一閃,但很快又被眼前鄭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說︰「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會對它說︰‘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腦後然後爬在桌子上!’」「哈哈。」︰鄭浩蒼白的臉上笑得很無奈。
走出快餐店,鄭浩伸手要打出租車。
李敏卻說︰「你家在哪兒?我有月票,不如我們坐公交車吧。」她喜歡讓男人們感覺到她很節儉。
鄭浩沒有反對。
十一點三十。他們坐上了最後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車。
車上乘客不多。大家勞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著盹。
夜色中的城市寧靜安詳。司機和售票員在低聲說著什麼,微微的低語聲像困倦一樣緩緩襲來。
李敏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中與鄭浩溫柔地對視著。誰能說有什麼,誰又能說沒有什麼呢?一個女人總會在必要的時候陷入遐想。
車在中途的車站停下來,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
突然,一直在後排坐著的老頭急急地沖過來,拉起李敏的手說︰「小琴,你在這啊,真讓我好找。你媽病了,快和我上醫院。」
小琴!李敏從來沒听過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臉很著急的樣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車,我們打車去醫院。」一面給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鄭浩面無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腦袋有點發蒙。難道母親真病了?可這老頭又是誰?難道這老頭是個神經病?
這時鄭浩緩緩伸手要推老頭,卻被老頭靈敏地側身閃開了。
在這一系列動作的瞬間,李敏仿佛看到了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看到。胡里糊涂就被老頭連拉帶扯拖下的汽車。
鄭浩並沒有下車。他在車上,面無表情。
在李敏和老頭拉扯中,這輛末班三十四路開走了,帶著鄭浩毫無表情的面容開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氣,她一把推開這個奇怪的老頭,大聲斥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說︰「姑娘,我剛才救了你一命埃」「什麼?」李敏更糊涂了。
「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男的,你們認識多久了?」
「這關你什麼事?」李敏還是沒好氣。
「姑娘,我說句話你別害怕。」老頭還是很認真地說。
「怎麼?」
「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的腳一直沒有挨過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寧靜平常,一樣黃燦燦的路燈,一樣暗色的樓群。但是,李敏確實害怕了。兩支腳不挨地?就是說人是飛在空中的。這樣的漂浮是沒有人能做到的。
鄭浩不是人又是什麼那?
她努力地回憶著剛才和鄭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思緒的空洞中竭力尋找著理智的解釋。可是,想來想去,鄭浩除了談吐的氣度外形象蒼白,只有蒼白,以及一口總能讓人留意到的慘白牙齒。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這件事更加恐怖而詭異,幾乎令她發起抖來。
剛才在老人拉她下車時,鄭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間,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李敏看到鄭浩手背上有一塊小小的褐色斑紋——尸斑!
她在剛才的混亂中不及細想,所以並沒有警覺。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頓時順著冰涼的脊背滑落下來。
「我……謝謝您。」李敏還沒表示完對老人的感激之情就開始哭了。她太害怕了。
女孩子在恐懼面前有的是眼淚。
但是,她畢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個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車是路過科學院家屬區的。
出于職業本能,她立刻意識到這個鄭浩與前兩起科學院家屬區的凶殺案疑犯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不管他是人是鬼,畢竟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她請老人連夜一同回警局做筆錄。老人的證明會讓這離奇的遭遇變得比較真實可信。
二十五分鐘後,他們打著車到達市刑偵大隊。值班的干警們在听完李敏氣喘吁吁的講述後都笑了。因為這件事太古怪了,誰也不相信。大家還嘻嘻哈哈開李敏的玩笑。
有的說︰「小李,沒想到你還有見網友的愛好埃哪天我也在網上約約你。」
有的說︰「鬼的腳不沾地嗎?沒听說過,你是恐怖電影看多了吧。」
有的說︰「咳,李敏,我說你這個年輕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麼這麼嚴重埃沒事你還是回家睡覺去,別在這瞎耽誤工夫。」
沒人相信,李敏氣得直搖頭。
這時,電話鈴響了。是交警隊打來的,說最後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車出了事故。
沒有人笑了。實實在在的恐怖涌上每個人心頭。
這就是剛剛李敏乘坐過的三十四路末班車,就是剛才鄭浩坐著的那輛車,被大火燒的干干淨淨,無人生還。
刑警隊的人到了之後,將所有的燒焦的尸體帶到法醫室,經過簡單的鑒定後所有人的死因全是應為極度的恐懼。車上一共七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七個人被活活嚇死了,這回的案子越來越像鬧鬼了!
康維在第二天得到了出車禍的消息,和張樹打過招呼後他就跑去交警隊看事故車輛。那輛公交車也夠慘的,整個車的形狀燒得都變了。康維捂著鼻子走到車上看了一下之後從車上跳了下來,走過去問陪他的一名交警︰「這車的起火點和著火原因是什麼?」「著火點在最後一排座位靠右窗的位置上,著火原因是煤油,但把車弄成這樣子是因為大火燒到了天然氣氣罐,然後爆炸的。」「煤油?車上怎麼會有煤油?」康維謝過交警後,離開了交警隊。
「你叫鄭浩,無論你是人是鬼,你又添上了七條人命,混蛋,我會抓住你的!」康維惡狠狠的說
無人認領的尸體……
就在大家為了張娟和黃小潔的案子焦頭爛額時,醫院里又傳來一條消息︰醫院發現一具三十年的無主尸。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康維和專案組的耳朵里。
「康維,你真準備去看無主尸啊?」康維點點頭︰「對啊,那具無主尸說不定是一個關鍵。」孔蕭曼把康維抓住的手腕抬起來︰「那你為嘛拉上我啊?」康維一臉壞笑︰「刺激嘛!再說你也是目擊者之一,拉上你也無可厚非吧!」就這樣,孔蕭曼一臉不情願地跟上去了。
到醫院門口後一個老人摔倒在了那,康維趕緊過去扶起了他︰「大爺您沒事吧?」老大爺一抬頭把康維嚇住了,老大爺也就鬢角白一點,臉上竟一點皺紋都沒有。「對不起啊,看你鬢角白了我還以為您是老人家呢。」在康威的道歉聲中,那人說了一句很匪夷所思的話︰「是嗎?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了,整天面對著一張假臉,連自己是誰都忘了!」說完,那人就走了。
康維盯了一會那人後,就進了醫院。康維剛一進醫院,一個醫生迎了過來︰「你是康維吧,張樹警官已經給我說過了,我帶你去看。」醫生說這帶著康維去了太平間。
「醫生,這尸體是怎麼發現的?」
「不知道,早上在太平間工作的醫生一來,就發現那尸體在太平間正中間放著。」
「啊?還有這種事?」
「我們查了記錄,根本沒有關于那具尸體的記載,我們對尸體進行了檢查,死于砷中毒,大量的砷。」
「量有多大?」
「大到細菌都不會滋生。」
康維听了這話咽了一下口水。
想到尸體在三十年中可能變成的慘象,康維讓孔蕭曼去大廳等他。
醫生走到尸體旁邊,一只手抓著蓋在尸體上的白布︰「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掀開吧……我的天哪!」
那具尸體的確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整個尸體上長滿了尸斑和因為砷中毒造成的黑色斑點。尸體已經嚴重月兌水,光留下一副皮囊。
康維看著尸體說︰「醫生,把尸體的嘴掰開一下好嗎?」「你干嘛?」「別管了,照我說的做!」醫生很不情願地掰開了尸體的嘴,往里面看了一眼後就吐了——死者的嘴里,放著兩顆柔軟的眼球。康維走過去合上尸體的嘴︰「問題復雜了!」
過了一會,李敏和兩個男警察也來到太平間看了一眼後就大叫起來︰「鄭浩!他就是鄭浩!」看了一會尸體後,嗷的叫了一聲叫從太平間中從沖了出去。她瘋了。
「張樹警官嗎?我康維啊,我了解了一下,那具尸體是今早上發現的,那出問題肯定是在醫院的醫生下班之後的事,昨晚當值的保安叫張亮,他就住在科學院的家屬區里,我們一去唄。」
康維和張警官按照院方給的地址找到了張亮,但康維看到他後愣了——摔倒在醫院門前的老大爺。
康維問︰「您是張亮嗎?」
張亮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就是我,怎麼了?」
「沒事,就太巧了一點。」康維抬起頭,看著張亮的門牌號——303,正好在鬼屋的正上方。
張樹走進屋里︰「張亮先生,昨晚您值班,發現什麼奇怪的事了沒?」
張亮想了一下︰「沒有,昨晚上非常安靜沒有奇怪的動靜。」
康維打開屋中的窗子,向外望了望︰「大爺,您一個人住到這里不害怕嗎?」
張亮發出一個不屑的鼻音︰「哼……怕什麼?我又沒做虧心事。」
「我可不這麼認為啊。」康維話里有話的說了一句。
從張亮家出來後,張樹立馬將康維拉到一旁︰「說,是不是有數了!」「差不多,但要定罪的話還差一點,你按我說的去做……」
真相……
夜又深了,就像世人一樣不停的重復著一件事,前人昨晚後人又補了上去,這世上的事都是前人做過的,所以沒有新鮮的。
就在這時候,太平間的門打開了,一個黑影快速的閃入後,將門輕輕地關上了。黑影將一個塑料桶提到那具無主尸旁邊,桶中明黃色的液體和刺鼻的氣味已經清晰的告訴人們,那是滿滿一桶汽油。黑影望了尸體一會,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打火機。
「這可不行啊!你的債還沒償,怎麼能死呢?」突然燈開了,康維與張樹出現在了太平間里,而站在尸體旁的是驚恐的張亮︰「你,你怎麼會在這?」康維走過去,從張亮手里拿走打火機︰「不就為了等你嗎,我連美容覺都不睡了。」張亮盯著康維︰「你,你是什麼人?」「學生而已,偶爾客串偵探,好了,讓我們離開這個陰森詭異的地方吧,我的推理秀可不能在這里進行。」
張樹押著張亮離開太平間,出去見到李敏後,李敏立刻叫起來︰「鄭浩!鬼!」康維點點頭︰「沒問題了,這回確定我的推論了,現在,我向大家說明一下張亮的犯罪過程。在這里我首先要承認,我無法確定你的犯罪目的,我希望等一會你可以為我們講述一下。先來說明一下,那兩具尸體是怎麼掛到五六米高的樹上的,首先,我們發生了先入為主的錯誤概念,認為尸體只能從樹下吊上去,但我們都忽視了了建築物的存在。」
「等一下,你該不會說他將尸體綁好後從樓里推出來吧,如果真這麼做,樹枝會因為猛烈的沖擊斷掉的。」
「張警官這個問題提得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所有人才沒有注意到旁邊那棟四層樓的建築,這正是他的神來之筆,我們都記得吊住死者的繩子有一段長一米的繩頭,那個一米長的繩頭就是本案的關鍵。首先,將一個足夠長的繩子折成雙股,在一端用重物綁住,甩過樹枝後慢慢放長繩子讓重的那一頭慢慢落在地上。這時候,將另一頭也放到樓下,人跑到樓下去講一段慢慢穿過另一端上的圓環用力一拉,將穿過的那一頭綁在事先放下來的細繩上,這時候人回到樓上用細繩將那一端繩子慢慢拉回,第一步就大功告成了。將繩子綁在死者脖子上留出一個足夠的長度,將那段繩子找一個地方固定下來,然後將死者的尸體從窗戶里推出,因為有預留下的長度所以尸體不會急劇下墜,然後慢慢放松繩子確定尸體到達一個安全的高度,切斷繩子尸體就會像我們看到是一樣懸掛在半空中。至于你要的證據嗎,我們的法醫現在已經在你的家中找見一堆了,現在,我覺得現在你應該把作案動機告訴我了吧。」
張亮嘆了口氣︰「你叫康維對吧……我相信關于203的事這里的住戶已經告訴你了吧,但他們只說了一半,當時,的確死了四個人,只不過其中一個是我爸的佷子而已,而我就是應該死在屋中的第四個人,鄭浩。」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大家沒想到他竟然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張亮一滴眼淚落在地板上︰「我爸將砒霜放在飯中的時候,我剛好被那些狂熱的群眾帶走了,回家時就我爸還留著一口氣,一地的血啊,我爸讓我趕緊跑越遠越好。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直跑,一直跑,流浪了好久。我從東北出了境,流浪到韓國窩在貨船的夾層中到了美國。我在哪學習,成長,一天天富有了起來,但為了能有一天回國復仇,我每年都去整容,將自己的樣貌保持在二十歲的樣子。也就在去年,我變賣了所有的家產,回國復仇,但我猛然發現一件事,我的仇人找不見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呢。但這不妨礙,我熟悉他們家,我知道他的兒女,我用我學到的從QQ上找見那些女孩,如果不是那個老頭的話那個女的已經被掛在樹上了。」
康維忍了一下火氣︰「用可憐做籌碼,這是相當愚鈍的,說白了,你是以復仇為名義的進行的發泄而已,用你剩下的時間好好去思考一下吧……」
結局……
「康維,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孔蕭曼听完了一切後,問了康維一個問題;「他不是腳不挨地嘛,怎麼做到的?」「很簡單,他的鞋底下安了一個不是太高的圓柱體和鞋底成為一體,在晚上光線不足的時候絕對看不見鞋底下的那個裝置,再說你看見一個人腳沒挨地,你還有下一個心思觀察他的腳底下嗎?」「倒也是哈。那那些公車上嚇死的人是怎麼回事。」「注意環境,李敏早早就下了車,但這不代表鄭浩沒下車,他可以在下一站下車,他在這之前先做一個手腳,用一個硬物將衣服支起來,再將帽子扣上光線不足的情況下你絕對認為那是一個人,那家伙在衣服里留有白磷,我問你一個問題,在晚上十點的情況下,一個人突然燒起來了,你會多驚恐,那個恐懼足以攻破任何一個人的心理防線,至于煤油是他留在另一個口袋里的打火機油,燒破後發生爆炸殃及到了車尾的天然氣瓶,這就是整個案子的過程。」「那蜘蛛不結網是怎麼回事?」「最後一個刷房子的人在涂料中摻了驅蟲劑,還記得孩子進到屋中就哭嗎?因為小孩是很脆弱的,殺蟲劑的味道使他很難受,所以才會哭!這世上沒有鬼,只有裝神弄鬼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