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巴克》咖啡館,林卡雷和古道風面對面坐著,都默不出聲,慢慢攪著面前的咖啡杯。氣氛很壓抑。
古道風先開口了︰「林先生,今天約你來,是想和你談談秋唯的事情。我知道秋唯過去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選擇,就此放手。」
林卡雷說︰「你已經抱得美人歸,請不要再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他盯著古道風的眼楮,「實話告訴你,你今天說的話和我沒有關系,我和秋唯分手後,沒有再去糾纏過她,不存在什麼放不放手的問題。」
古道風說︰「可是秋唯有時還在牽掛著你,這讓我很難堪,因為我很愛她,我不能忍受你們之間的藕斷絲連。」
林卡雷不高興了,說︰「什麼藕斷絲連,你說話放尊重點。」
古道風說︰「你們這種狀態,明擺著是藕斷絲連,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你說說,誰會願意和情敵一起面對面喝咖啡?」
林卡雷氣極而笑︰「你有無搞錯,我會是你的情敵?那好,你去找一把劍來,披上盔甲,像騎士一樣和我決斗啊。」
古道風說︰「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知道嗎?秋唯聲稱要和我分手。」
林卡雷說︰「那你應該去好言相勸秋唯才對,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古道風說︰「現在的問題是解鈴還須系鈴人,你是始作俑者!」
林卡雷和古道風你一句我一句,唇槍舌劍,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爭吵起來。
咖啡館的其他人都看著他們直搖頭,服務生趕緊過來勸解他們︰「先生,請聲音小點,別的客人有意見了。」
古道風說︰「噢,我們知道了,不好意思。」
古道風往服務生手里塞了20元小費,揮揮手,示意服務生可以離開了,不要影響他們的談話。
古道風壓低聲音說︰「林先生,請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確實很愛秋唯。」
林卡雷說︰「我能理解,不過,你要我怎麼對你說,你才能相信我?」
古道風想不好他到底要林卡雷對他承諾些啥,只好支吾不語。
林卡雷說︰「古先生,我奉勸你一句,你就算是愛秋唯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銘心刻骨,你也不能病態啊,到處疑神疑鬼,對你們倆都不好。我再次聲明,我和秋唯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買單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林卡雷站起身,轉身走出《星巴克》咖啡館,扔下古道風一個人坐在那兒發怔。
林卡雷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發了半天呆,一夜無眠,終于想明白了,古道風之所以氣急敗壞地約他喝咖啡,當面攤牌,問題還是出在秋唯身上。
第二天,林卡雷打電話給秋唯,約她收工後到《留下十八街》酒吧見面,有事相談。
秋唯如約而至。林卡雷告訴她,今天約她來,是想和她做個徹底了斷,勸她回到古道風身邊去。
秋唯問︰「我和古道風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為何要替他說話?」
林卡雷說︰「我並非是替古道風說話,我是想幫你。」
秋唯奇怪了,問︰「你能幫我什麼呢?」
林卡雷告訴她,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能幫助她對古道風作出清醒的決斷。因為,經過和古道風的接觸,他覺得古道風人品不錯,有上進心,用情專一,家境優越,是秋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秋唯對林卡雷說,她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她和古道風之所以能走到一起,首先是他們很談得來,古道風像是她的鐵哥們,和她一樣愛好文學,喜歡听音樂,喜歡看電影。她和古道風在一起聊天,可以聊很久,無話不談,古道風總是可以給她釋疑解惑,她對他很有感覺,所以才會喜歡上他。
秋唯告訴林卡雷,過去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並不了解她。她是個有「小鳥依人」情結的女孩子,性格不是很剛強,喜歡有一個厚實的肩膀能讓她靠著,喜歡自己的男朋友能夠像大哥哥那般用心呵護她,而這一點,正是林卡雷所欠缺的,他在她眼里,是一個有點兒「娘娘腔」的小男人,像是他的弟弟,肩膀那麼稚女敕、單薄,根本無法依靠,而她實在是沒有做姐姐的**,所以只好離開他。
林卡雷恍然大悟︰「秋唯,原來你心里還是想和古道風好的呀,可是你對他那種即若離的態度,使他心懷疑慮,以為你和我還藕斷絲連。」
秋唯「嘻嘻」笑起來,「我是嚇唬嚇唬他,讓他別以為天底下就他一個男人。」
林卡雷說︰「你們女孩子為什麼都這麼壞,都喜歡折磨男人?這可不好,感情這個東西是很脆弱的,不能玩火。」
秋唯低頭不語,似乎有後悔之意。
林卡雷說︰「你還是回到古道風身邊去吧,風雨過後就會見到彩虹,我相信古道風經歷了這次風波,會更加對你好的。听我的沒錯。」
秋唯輕輕說︰「好吧,我听你的。」
林卡雷對秋唯說,「那我們就此分手吧。」
秋唯說︰「林卡雷,也許我和你分手是個錯誤。」
林卡雷說︰「別這麼說,你千萬不要給我改變想法的機會。」
林卡雷和秋唯一起走出酒吧,招來一輛出租車,毅然決然地把她送上車,目送出租車迅速離去。
然而,林卡雷自以為常來《留下十八街》酒吧,熟門熟路,也沒多想,隨口一說,就把秋唯約過來了。
但是林卡雷恰恰忽視了一點,《留下十八街》酒吧是竹萌的閨蜜花前月開的,是竹萌的大本營,他和秋唯的見面,正好被當時也在《留下十八街》泡吧的竹萌看得一清二楚。
竹萌怒火沖天,本來想直接沖出去,當面揭穿他們,轉念一想︰生氣歸生氣,面子還是要給林卡雷留的。等到他把秋唯送走,她再突然現身,向他興師問罪。這回抓他個現行,逃不掉了。
林卡雷送走秋唯,來到吧台旁,剛剛模出錢包叫「買單」時,竹萌突然閃身出現在他面前,譏笑著說︰「別來無恙,林大設計師,你很瀟灑喲,念念不忘舊情,竟敢跑到我的地盤里和老情人約會,膽子不小啊,怎麼樣,和老情人相談甚歡吧。」
林卡雷大吃一驚,真是活見鬼了,這個鬼萌姐是從哪兒冒出來。他百口莫辯,直呼冤枉,結結巴巴地說︰「你跟蹤我?」
竹萌「啐」了一聲,「哼,林大設計師,感覺不要太好哦,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跟蹤你,我有那閑情雅致嗎?我有那必要嗎?」
林卡雷說︰「萌姐,不是那樣的,你千萬別誤會,你听我說。」
竹萌說︰「你行啊,藕斷絲連,腳踩兩只船的感覺特過癮吧?」
林卡雷不高興了,「你口氣一定要這麼差嗎?挖苦我有意思嗎?」
「很有意思,我要開展一場戀愛保衛戰,擊退那些窺視我們愛情的敵人。」
「你听我解釋。」
「我不想听你解釋,我討厭藕斷絲連,腳踩兩只船的男人。」
竹萌說完,拂袖而去。
林卡雷瞧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整個人簡直傻掉了,靠在吧台旁一個勁兒發楞。
花前月悄悄走到林卡雷身邊,說︰「林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踩紅線了,阿萌最恨感情不專一,腳踩兩只船的人。」
林卡雷急忙辯解說︰「花姐姐,情況不是那樣的,是萌姐太敏感,她誤解我了。」
林卡雷垂頭喪氣地走出酒吧,漫無目標地在路上走著。季節已經是寒露,走在外面能感覺到絲絲寒意。天上的月亮只剩下一條細細的月牙,四周也比以往黑了很多。林卡雷的心情很沮喪,感覺是夾在舊愛新歡中間受夾板氣。
林卡雷信風水,相信月圓月缺對人的情緒有很大影響。風水書上說,月缺不是個好現象,是刮風下雨的前兆。月缺之日最好是宅在家里,什麼也別干。今天的晦氣是不是因為月缺帶來的呢?
如今,越來越多的白領開始熱衷于佔星、算卦、風水、塔羅、面相、八字等學說,科學進步了,時代發展了,人們反而更相信宿命論,相信運勢分析和命理咨詢。年輕人似乎比老輩人還講迷信,找對象要對六和,買房子要看風水,求事業要看手相,婚嫁娶要翻黃歷。
此時,林卡雷在心里暗暗思忖,女人的情緒比較容易受月亮周期的影響,無意撞見男女夜會也容易引起猜疑。顯然他是弄巧成拙了。
林卡雷後悔不迭,懷疑自已這次夜會秋唯是不是犯了一個低級錯誤。黑夜是陰謀大行其道的時間,今晚竹萌的意外出現就是一個陰謀。
林卡雷心中暗自咒罵古道風,要不是喝了他那一杯該死的咖啡,自己也不至于急吼吼約秋唯夜會,如果是大白天約秋唯,不但光明磊落,而且竹萌當時還在上班,根本啥事也不會發生,更不會被她撞破他與秋唯的夜會,逮個正著。
「我為什麼踫上這個該死的月缺之日。」
林卡雷仰天悲鳴︰人遇到了晦氣,逃都沒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