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大樓前廳大堂吧。尤言和柯老板找了個角落里的座位坐下。
尤言要了兩杯咖啡,遞給柯老板一杯,說︰「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比外面,沒有什麼好咖啡,你將就著喝。」
說是大堂吧,其實是電視台的一個開放式會客室,條件當然比不上賓館的大堂吧那般豪華。新聞單位人來人往多,記者又不便把外人都往辦公室帶,為了方便起見,很多采訪來賓的工作就放在大堂吧進行了,氣氛也隨和些,不像辦公室里那麼嚴肅。大堂吧還設了一個小賣部,煙,茶,咖啡都有,隨叫隨到,挺方便。
尤言對柯老板說︰「柯老板,你是電視台的衣食父母,竹萌這麼對待你,太不給面子了。」
柯老板說︰「就是嘛,老話說,‘打人不打臉’,她不肯也就算了,我也不會霸王硬上弓,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對新聞界兜我的底,說我的壞話,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我臉面掃地。」
尤言嘆了口氣,說︰「我們是同病相憐啊。」
柯老板奇怪地說︰「你是在笑話我?我們是兩股道上跑的車,是平行線,沒有交叉點,你怎麼會跟我同病相憐?難道你也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我沒笑話你,我們真是同病相憐,都是在竹萌那兒翻了船。」
「此話怎講?你也在竹萌那兒翻了船?」
柯老板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饒有興趣地問。
「說來話長,我說給你听。」尤言把她在節目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柯老板,說她因為竹萌的驕橫霸道,被壓得抬不起頭來,郁郁不得志。她本來也是大學里的高材生,有才有貌,卻在電視台發揮不了作用,想想都憋氣。
尤言和柯老板越說越投機,彼此都有相見恨晚的心情,尤言問柯老板到電視台來有什麼事情,柯老板說,他手上有一項業務,明年春天有一個大牌化妝品委托他做推廣,他眼下正在籌備這個化妝品的手上的商業發布會,他這次來,就是想在江南衛視聯系一個頻道,做一個策劃方案,對化妝品的商業發布會作現場播出。
尤言聞言靈機一動,說︰「柯老板,這個發布會你可不可以考慮委托綜藝頻道來播出呢?」
柯老板立刻氣不打一處來,說︰「綜藝頻道?你說的是不是竹萌做主持人的那個頻道?」
尤言說︰「是啊,有問題嗎?」
柯老板氣咻咻說︰「想都別想,我的錢給誰賺,也不給這個小娘皮賺。」
尤言說︰「柯老板,你是氣糊涂了,像你那麼聰明的腦袋,為什麼不能換個角度考慮問題呢?」
柯老板說︰「換個角度?你講清楚點,怎樣換個角度?」
尤言說︰「比如說,你把它當成一次出氣的機會。」
柯老板一下子興趣盎然起來,「你說說看,怎麼樣搞才能出氣?」
尤言把嘴貼近柯老板的耳邊說︰「你在安排發布會時可以這麼做??????」
柯老板呵呵笑著,說︰「好的好的,就這麼辦。尤小姐,你這道招數,嘿嘿,真是神來之筆啊,不但讓竹萌出了洋相,還有苦難言,有意思。如果你幫我出了這口鳥氣,我一定會重重謝你。」
尤言說︰「柯老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謝是不用謝了。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我們擊掌為盟。」
尤言和柯老板同時舉起手掌拍了一下。
柯老板說︰「看不出來啊,尤小姐還是女中豪杰,點子夠陰毒,手段夠老辣,我不及你。」
「唉,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尤言嘆了一口氣,對柯老板說,這麼干僅是為了出口氣,丟丟竹萌的臉,並不想把她怎麼樣,所以實施計劃要掌握好分寸,不能搞成人身傷害,更不能犯法。竹萌畢竟是大明星,搞過頭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柯老板點頭稱是,說︰「尤小姐心思縝密,做起事情來頗有章法,滴水不漏,我佩服,要是做起生意,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柯老板嘴上這麼說,心里卻在想,小娘皮,竹萌已經夠難弄,讓他臉面丟盡,這個小女子更厲害,有手腕,夠陰險,竹萌踫到她,也算是天意。不過,盡管這次他們面對共同的對手,站在同一條戰壕里,但是,這次只是借她的手出口氣,以後還得防著她一點,小心駛千年船,千萬不要被她玩了。
柯老板畢竟是商場老手,經驗老道,遇到事情就會直覺性地開始計較得失,籌謀進退。
尤言沒有覺察柯老板心懷鬼胎,其實她是一個做事顧頭不顧尾的人,並沒有柯老板想象的那麼厲害,只是她覺得又有了一次報復竹萌的機會,所以很開心。
尤言說︰「哪里哪里,柯老板抬舉我了,我不過一介小女子,混江湖的資格還女敕著呢,還需要多磨練,很多方面要仰仗柯老板,哪敢跟柯老板相提並論。嘻嘻。」
尤言笑得很歡暢,她對柯老板說她的好話很受用。她從來喜歡得到男人的賞識與恭維,特別喜歡那些出色的、有地位的男人對她的賞識與恭維。在她的意識里,竹萌傷害了她,傷害別人的人都記不住自己傷害別人的歷史,而被傷害的人卻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切。
尤言暗自得意,幫人其實就是幫自己,萬事不求人之人其實就是沒有什麼本事的人,這回她幫柯老板出了氣,自己同時也出了氣,太爽了,妙不可言。
尤言目送柯老板腆著肚子離開大堂吧,不禁捂著嘴偷笑︰「哈哈,老女人,這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