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面埋伏 第四十五章撈起來一條蛇

作者 ︰ 九五琪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反思,尤言內心也很掙扎,頗有些悔意。這次挖的陷井太深了,觸動了節目組的根本利益,以至于把自己都搞得掉進去,丟盔棄甲,身敗名裂,真是咎由自取。

有位哲人說的真好,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人最後的失敗一定是自己造成的。自己為了當A角與竹萌你爭我斗,利令智昏,一意孤行,究竟有多大意義?如果一個人連人品,*守,信譽都受到質疑,就算贏了又怎樣呢,反而在眾人眼里被看輕了。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被人當成了丟棄在地上的垃圾,就算你自認為才華過人,又有什麼用呢?在大家眼里,你不過是個垃圾而已,早就證明毫無價值了。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就是看你怎麼想。想通了是天堂,想不通是地獄。有多少人因為想不通事情,鬧到上吊割腕跳樓。尤言現在就想不通,思想鑽進了牛角尖,還相伴生出那種三國里描寫的「既生瑜,何生亮」的情緒,在這塊一畝三分地,既然有我尤言,又何必有她竹萌?

尤言的心機很重,遇事沒有可以商量的人。她上傳媒學院時,有過對人輕信曾經有過慘痛經歷,有一個要好的女同學,為了爭奪一個去香港大學交流的名額,出賣了尤言,把尤言私下跟她一起議論某個老師的不敬之詞,轉身向那個老師原文轉達。結果尤言不但去香港大學的交流名額雞飛蛋打,還被那個老師當眾嚴厲批評,說她的品行有問題,公然誹謗老師,要求學校處分她。

後來還是班主任蘭心出面做工作,擺平了這件事。但這件事的後遺癥,還是搞得尤言在學校里好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來。

通過這件事,充分證明了尤言當時社會經驗是多麼缺乏,輕易相信別人,被出賣了還幫著數錢。

自此之後,尤言落下心病,很難跟別人推心置月復商量事情。這麼一來,她要想在沒有良好人際關系的職場中做出成績,無異于流沙上建塔,其結果可想而知。

台人事部一紙調令,把尤言調到民生頻道後,關于她的各種非議也傳到了民生頻道,使民生頻道的同事對她視為瘟疫,對她唯恐躲避不及。尤其是當領導的,對尤言的態度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怕她再玩出這種後果嚴重的出格行為,因此也不敢安排重要的工作給她做。

民生頻道節目組制片人在領導的指令下,不得不接收尤言,但堅持不讓她主持節目,無論她怎樣爭辯都置之不理,只安排她拉廣告。制片人不但給尤言下達了任務指標,還聲色俱厲地說,如果玩不成任務,不但沒有獎金,可能還會扣工資。

讓一個細皮女敕肉,曾經是非著名主持人的女孩,到大太陽底下東奔西走,求爹拜娘地去拉廣告,熱面孔貼冷,居然還下達什麼狗屁倒灶的經濟指標,完不成就扣工資。這個該死的制片人也太做得出來,辣手摧花,太殘無人道了。

尤言怨恨不已,倍感世態炎涼,真落得像《紅樓夢》里說的那般︰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

當尤言喝完第三杯紅酒的時候,已經有點醉意。她掏出手機給柯老板打電話︰「柯老板,我是尤言。」

柯老板說︰「哦,你是尤小姐啊,有什麼事情嗎?我現在很忙。」

又是這種冷漠口氣。尤言明顯地感覺到柯老板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態度,心里罵了聲「老狐狸」。她知道這個電話打出去或許毫無效果,結果如同刻舟求劍,膠柱鼓瑟,但她不死心,還想試一試,「我現在調到新崗位了,是民生頻道,你知道嗎?」

柯老板在電話很冷淡地答道︰「已經听說了。」

尤言說︰「民生頻道給我安排的任務是聯系廣告商,希望能在民生頻道多投放些廣告,你是大廣告商,手上廣告資源多,能幫幫我嗎?」

「我今年的廣告額度已經用完了,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尤言的聲音已經帶有哭音,哀求地說︰「柯老板,你的廣告額度真用完了嗎?我有任務指標的,完不成會挨批評扣工資,你無論如何投放一點廣告,幫幫我。」

「這回你的動靜鬧得太大了,即使我很想幫你,也無能為力了,你不能害我連電視台的門都進不去吧。」

柯老板本來就對尤言心懷戒心,覺得她人品太過陰毒,現在看到她落魄了,不踩一腳已經是寬宏大量,還想要他幫忙,那是門兒都沒有。

「我求你了,你大人大量,千萬要拉小妹一把。」

「不好意思,我真的幫不上你。」

柯老板一說完話,就趕快撳掉了手機。

尤言听著耳機里傳來的「嘟嘟」聲直發呆,一陣求人失敗的淒涼感深入骨髓,真個是「落魄鳳凰不如雞」,牆倒眾人推了。

尤言對柯老板的推托之詞倍感憤怒,這不是過河拆橋嗎,當初他們說好聯手對付竹萌,原以為柯老板是個敢擔當的人,找到他可以撈一根救命稻草,沒想到撈起來卻是一條蛇。

本來兩個人共同商定的事情,就應該共同擔當後果,現在倒好,出事了,柯老板居然比誰都躲得快躲得遠,把一堆爛帳一股腦兒全推到她身上,這是什麼樣男人啊?做人的節*還不如她這個小女子。

弱國無外交,同理,地位低的人沒有社交。尤言真切感受到,對她這種沒有背景沒人罩著的小人物來說,個性張揚,我行我素,簡直就是頂級奢侈品。柯老板只是利用她,沒利用價值了就一腳踢開。尤言現在明白了這個理兒,後悔也來不及了。

酒吧牆上懸掛的液晶電視機正在播放央視的春晚節目《賣拐》,趙本山賣拐忽悠範偉得逞,範偉悲愴呼號︰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尤言喝完杯中最後一口紅酒,起身離去。她踉蹌著腳步走出酒吧門口,這時雨已經停了,她眯著眼看馬路上如織的人群,如梭的汽車,竟找不到一條自己可走的路。

尤言心中一陣悲涼︰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是俗人一個,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為什麼通往成功的路總是不停地施工,總是走不通?

巴拉丁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舒服地伸出雙腿,竹萌去演播室做節目去了,他總算可以松口氣了,想想自己的心事了。

尤言調離節目組對巴拉丁刺激很大,他認為自己是始作俑者,如果他不向喬一鳴打小報告,尤言就不會走。不,,讓巴拉丁始料不及的,竟會是這麼嚴重的結局,他原以為喬一鳴批評幾句就算完了。

「我害人不淺啊。」

巴拉丁暗自嘆息,這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則。

巴拉丁在《幸福密語》節目組,和各位同事的關系,包括尤言,應該說還算融洽。他有時會和尤言有些口舌之爭,可也是扮豬吃虎,為竹萌幫腔,誰叫他是竹萌的助理呢,職責所在,無可非議。

不過,盡管巴拉丁認為尤言這次的某些言行確實有點過份,可是說千道萬,這些也還屬于同事之間的正常爭論,應按人民內部矛盾解決,沒有必要把她一腳踢出。現在由于他無意的一次拍磚,竟然就把尤言掃地出門了,雖然喬一鳴表揚了他,說他勇于揭露不良風氣,但他高興不起來,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總覺得愧對尤言,心里始終有個疙瘩,疑神疑鬼有人在他背後指點,說他是打小報告做手腳整人的陰險小人。

巴拉丁整整一天都心緒不寧。他在休息室呆到節目播完,竹萌回來,已是晚上十點多了。他幫竹萌把掃尾工作處理完後,下班開車回到家里,把車停進車庫。由于心不在焉,倒車時車身與牆壁擦了一下,在車身上留下很深一道痕跡,把他氣得夠嗆。

巴拉丁沒精打采地走進家門,巴太太看他情緒不好,關心地問︰「兒子,又踫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啦?」

巴拉丁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單位里那點兒破事。」

巴浦抬起頭,把手中的報紙放在一邊,饒有興趣地問︰「你說出來給我听听,是些什麼事惹你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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