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面埋伏 第四十七章老夫聊發少年狂

作者 ︰ 九五琪

由于尤言調離《幸福密語》節目組,引發了巴浦一夜的話題,他引經據典,高談闊論,滔滔不絕,無非是要向兒子說明,年輕人求上進是好事,但是得講究方法。尤言不甘心做B角,爭取上位做A角,這是好事,說明她有上進心。但是,B角與A角的身份轉換,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兒,也不是靠主觀能動性就能解決的,需要有時間、手段和機遇等客觀條件的互相配合,缺一不可。尤言的做法顯然于事無補。

不過,巴浦由此對尤言生出了一份興趣,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女孩的廬山真面目。兒子自從到電視台工作後,回家來談起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女孩︰竹萌和尤言。

竹萌自不用說,是兒子的上司,又是夢中情人,贊美之詞從來不絕于口。而尤言,雖然從兒子的口中,對她的好話不多,甚至還反感多于好感。

但是,巴浦從兒子的只言片語中,更能感覺出尤言與其他女孩不同。這是個有個性的女孩子,性格要強,有狠勁,有心眼,敢作敢為,不但有往上爬的心勁,並且也能干成事。這是成功的要素,在當今女孩子當中可不多見,竹萌若沒有上頭罩著,未必是她的對手。

巴浦不由得生出了想為公司「檢漏」的念頭,很想見見尤言的廬山真面目。

巴浦為自己突然生出的念頭感到荒誕不經,自嘲地想,老都老了,居然還會為一個女孩子產生沖動,難道自己還不算老,身體軀殼里還保留著一份年輕因子?以至于老夫聊發少年狂,巴浦感到一絲害臊悄悄涌上來,臉都有些熱了。

巴浦定了定神,繼續說︰「這樣看來,社會對人究竟是是溫暖呢還是冷酷,*之在己的成分很大,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其在社會里面找,不如向自己找。一個有志氣的人,雖然不該口吐狂言,但是,不管老天刮東南風,還是西北風,旁人的臉色會如何,都應該堅定信心,那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巴拉丁問︰「老爸,您今天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巴浦說︰「子不教,父之過,我不能看你走彎路。兒子,我給你一句忠言︰任何時候都要愉快的工作,哪怕是假裝的,不要為一時一事的不順心影響人生的大方向。」

巴拉丁說︰「那麼我的大方向應該在哪里?」

巴浦說︰「兒子,你的心思我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爸也是從年輕人過來的,只是老爸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一事無成的男人,是不會有好歸宿的。白雪公主愛的是白馬王子,而不是七個小矮人,小矮人再善良再可愛,也不會入她的法眼。自古美女嫁人杰,從來貧賤不成家。這是千古不敗的婚嫁法則,」

巴太太說︰「兒子,老爸說的對,癩蛤蟆根本不可能吃著天鵝肉的。」

巴拉丁說︰「媽,您別說得這麼難听,我怎麼會是癩蛤蟆呢。」

巴浦說︰「兒子,你媽的話是話糙理不糙。人生好比挖井,有水的地方才能挖出井,沒水的地方只能挖出一個沒用的洞,那叫白費勁。做事,談戀愛,都如此。所以,你挖井之前先要搞清楚這個地方有沒有水,才能事半功倍。」

巴浦告訴兒子,待人處事你可以有手段,但必須光明磊落,卑鄙的手段只能實現卑鄙的目標。曹*那句「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負我」的話是梟雄理論,最終把自己搞成一副奸雄嘴臉傳世,不值得。我們是凡人,凡人的生活何必搞得腥風血雨,還是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成熟不是心變態,而是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還能保持微笑。

巴浦表示對兒子和竹萌的關系很不滿,暗戀算怎麼回事?你要是愛她,你就大大方方說出來,有成功的可能就繼續努力,如果毫無希望,就別白費勁了。不要搞得明明是意中人,卻只敢偷窺而不敢正視,弄得像生死陰陽的隔離,空留下萬古長夜的悲嘆。

「兒子,你要是感覺達不到目標,在電視台呆不下去,就回來吧,幫老爸做事,激流勇退也是英雄本色。」

巴拉丁听懂了老爸的言外之意,也不想再做無用功了,既然夢想照不進現實,那就決定離開電視台,回老爸的巴氏公司工作。

阿姨把夜宵端上來。巴浦對巴拉丁說︰「兒子,我今天很高興,你終于肯安心听我的說教了,很難得啊,這說明你長大了,听得進爸爸的肺腑之言了。」

巴浦打開餐廳酒櫃的門,里面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酒。他掃視了一遍後,選擇了一瓶法國進口紅酒「拉菲」。他拿出紅酒,又拿出兩只高腳酒杯,斟上酒,遞給巴拉丁,說︰「兒子,我要和你喝一杯。」

巴拉丁接過酒杯說︰「老爸,今後您不但是我的老爸,還是我的人生教主。」

巴太太「啐」了一聲,「兒子,你又亂說話了,老爸是教主,難道老爸的公司就成了武林幫會神龍教,你是韋小寶,那我豈不是成了‘滅絕師太’啦。」

巴拉丁說︰「媽,你又瞎七搭八了,這是哪跟哪啊,你把武俠片弄混了,神龍教跟‘滅絕師太’搭不上關系的。」

巴浦高興大笑,「老太婆,你很幽默,還知道有‘滅絕師太’這一出啊。今天晚上很有趣,我喜歡,我們家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第二天,巴浦帶兒子參加公司董事會,把他介紹給各位董事,請大家今後多多關照。

然後,巴浦通知人事部,恢復巴拉丁原來的職務,安排在企劃部當經理。

巴拉丁對老爸說,他回電視台辦一下移交手續,再和同事們告別,可能需要過幾天才能正式上班。

巴浦說︰「兒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同事一場也是緣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你也要處理好,給他們留個念想,到公司上班,早幾天遲幾天沒關系。」

這天晚上收工後,巴拉丁做東,邀請《幸福密語》節目組一干人到KTV飆歌。

包廂里擺滿豐盛的酒菜,節目組的同事正在起勁唱歌。巴拉丁聲嘶力竭地唱著《死了都要愛》;「??????宇宙毀滅心還在,死了都要愛。」

同事們都感到奇怪,拉拉今天怎麼啦,情緒很反常呀。

巴拉丁看出了大家的迷惑,便自動揭開謎底。他傷心地向同事們宣布,他就要離開電視台,離開竹萌工作室了,辭職信已經寫好,下班時已經交給喬一鳴。

竹萌聞听巴拉丁要辭職,驚訝不已,這個巴拉丁又在搞怪,好端端辭什麼職呀,她要問清楚,他是為什麼原因要辭職?

竹萌說︰「拉拉,節目組剛走了一個尤言,現在你又要走,你是我的助手,是不是因為我對你不好,你才要走?」

巴拉丁說︰「你對我很好,是我覺得我不適合在你手下工作。」

竹萌難過地說︰「我听得出來,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這麼一走,等于是在罵我,罵我沒有人緣,沒有人情味,連助手都留不住。」

巴拉丁急忙爭辯︰「我沒有罵你,我辭職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

竹萌說︰「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你不告訴我,我會一晚上睡不著覺想這件事的。」

巴拉丁為難地說︰「阿萌,你別*我,有些事是不能說破的,說破了就分文不值。」

竹萌說︰「你我同事一場,彼此相處得也很好,你現在不明不白的就要走,又不肯說明原因,會給大家心里留下一個結。」

巴拉丁知道把離職的真實原因說出來,會引來大家的笑話,讓自己難堪。于是,他用調侃的語氣說︰「阿萌,我們相處得很好是表面現象,在為你工作的半年間,我有幸感受了舊社會地主婆使喚長工的悲涼,看的是苦臉,听的是冷語,干的是粗活,也沒有發生地主婆愛上長工的童話。我已經看破了,這個童話根本不可能發生。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已心灰意冷,我真的該走了。」

竹萌看著巴拉丁愁眉苦臉的樣子,開了句玩笑︰「這句話有點意思了,瞧你那苦大仇深的小樣兒,難道是因為沒有發生地主婆沒有愛上長工的童話而辭職的?」

這段時間以來,竹萌也很郁悶,尤言的離去在她的心理留下陰影,雖然她覺得尤言那天的行為是太過分了,無論如何,對個人有成見,也不能把工作當成報復的籌碼呀,即便是在勢利的名利場,也得按規則行事,不能隨心所欲,尤言的行為破壞了規矩,是任何一個頭兒都不會容忍的,以至于喬一鳴不得不采取斷然措施清理門戶,請尤言走人,以免影響整個節目組的風氣。

直到今天,竹萌都認為喬一鳴的做法是正確的,套用一句江湖上的話,就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尤言離開節目組,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但是,竹萌覺得,在旁人眼里,尤言的離去明擺著與自己有關,好像是自己*走了她,以她的為人,當然不希望把同事關系搞成你死我活的敵我關系。

現在,巴拉丁又提出來要走了,具體原因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讓竹萌隱約感到,好像又與自己有關,雖然職場沉浮和愛情際遇是生活的永恆話題,但也沒有同一時間集中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道理呀,真是匪夷所思。竹萌不由得暗自苦笑一聲,這是怎麼啦,自己是不是成了辦公室毒藥,不能容人,誰踫上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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