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場一開場就是一連串迷人的展出,特地在衣服設計上面有許多立體呈現,但也因此特別不好穿上身,好險模特兒都受過專業訓練,而台下的觀眾只看得目不暇給。
燈光變幻成棗光,暗示最終壓軸要出場了。
必樂樂穿著一襲全身都是蕾絲編成的白色洋裝出場,在蕾絲之外的縫隙幾乎是透明的,可以看見她的每一寸肌膚。只有既性感甜美,但又同時擁有大膽特質的模特兒穿上它,才可以走得從容自信。
但關樂樂絲毫不受眾人目光的影響,她隨著搖賓樂的節奏,昂首闊步在伸展台上往前走,走得自信、走得富節奏性,像是連走台步都像在跳舞似的,她的表情帶著一點冷笑,氣定神閑的掃視著前方,彷佛沒有人有資格獲得她的注意……
忽然,有不少貴婦名媛認出她就是引退一年多的名模關樂樂,不自禁的為她拍手叫好。
「我最難忘的模特兒就是她啊!沒想到還能再看到她!」名媛說。
「听說她去當攝影師了,Banco廣告里面,黃螢拍的照片就是她提供的!」
「她真是多才多藝……」
夏澤治听到身後的女人們這麼興奮的贊美關樂樂,不由得為她感到驕傲。等她下台後,他一定要把她們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她。
當關樂樂走到前端,見到是夏澤治幫她監控屏幕,為他意外的出現感到驚喜,又感激他接手她的工作,由他替自己盯場,她很放心。
夏澤治向她拋了個飛吻,她幸福的朝他一笑,美得讓所有人震懾。
沒有人注意到伸展台上,那以透明壓克力和無數個金光閃閃燈泡做成的地板,正在忽明忽滅,就在關樂樂旋身走回去的第一步,地板壓克力突然碎裂!
在眾人驚呼聲中,她不但踏破了壓克力,還踩進了滿是燈泡的底層,整個人摔到坑里,墜落在燈泡上,被壓碎的燈泡,又燙又尖,刺得她滿身都是傷口!
「樂樂、樂樂……」夏澤治差點停上呼吸,忙躍上台去。
他將她扶了起來,急切中也不管那些碎片會不會割傷他,也不管將她抱起來時,他的手被破碎的燈炮割得血流不上,他只是急著將她抱起,從災難現場將她救起。
天……她像誤入荊棘森林般,全身到處都是大大小小流著血的傷,尤其腳踝處涌出大量鮮血,看得他幾乎要落淚。
上一秒還嬌美得讓所有人心醉的可人兒,這一秒卻被割成這樣……夏澤治屏息看著懷中的關樂樂,心疼得說不出話,趕緊解開自己的領帶,綁緊她的腳踝,並壓著她的傷口以減少出血。
「救護車!叫救護車了沒?」一旁林桑工作室的人員大叫。
必樂樂倒在他懷里,怔怔的半晌說不出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我想問你的吧?好好的,走什麼秀?」他的聲音在顫抖。
「槽了,我沒把秀走好,‘倒數黑暗’的版權還是拿不回來……」她只擔心這件事。
她是嚇傻了嗎?到了這一刻還在談他的劇本?
等等,她說什麼?夏澤治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難道樂樂是為了他的劇本,而答應茱蒂走這場秀的嗎?為了要把版權拿回來,所以她甘願被茱蒂設計?
又憤怒又心痛的感覺像驚濤駭浪股快淹沒了夏澤治。
必樂樂被送到了希南綜合醫院的手術室,由齊柏明替她處理身上多達百余處大大小小的割傷,其中腳踝被割得最深,長達八公分的傷口使她流血過多,也必須檢查有沒有傷及筋骨再縫合。
但最令夏澤治心疼的是,她左頰有道明顯的傷痕,他並不在乎所愛的女人是否被毀了容貌,而是怕她自己難以面對。如果可以,他寧願那傷口是在自己的臉,換上她無缺的容貌!
當她跌下的那一刻,是不是受到很大的驚嚇?當千百個碎片刺向她時,她是不是很痛?每每替她回想,他都覺得幾乎快站不住。
「這次設計伸展台的包商,跟我以前待的俱樂部設計團隊是同一個,他們跟我說,那種以透明壓克力當地板的技術已經行之有年,絕不可能會發生這種意外。閻鋒家奢侈的‘蔚藍海岸’地板也是同一家,我每天都希望閻鋒可以發生意外,但是他每天都平安無事的出門。」雷浩志聳了聳肩,拿了那間建築師事務所的簡介和伸展台的草圖給在手術室外等候的他。
夏澤治檢視資料,發現是鼎石。
鼎石建築師事務所的言大建築師在還沒成立自己的公司時,從金隻果時代就常常參與他們古怪的舞台設計,而樂團解散後,基于從前的交情,也常常找那家伙幫他們做設計,後來他自己也闖出一番名號。
這次不知是否巧合,黑田茱蒂就選了當紅的鼎石建築師事務所為她做舞台。
「言震鼎沒理由出包。」夏澤治說。
「他說不可能有問題,除非有人拿到他以前的設計圖,知道他的裝卸方法和電路配線習慣,才能暗中動手腳。」雷浩志抱著胸倚在牆邊說。
「茱蒂!」夏澤治立刻聯想起來,「以前她幫我整理劇本,有一些草稿是我隨手拿了背面空白的紙寫的,好像有一部份就是言震鼎設計金隻果舞台的圖稿。」
「她還真是用心,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前女友整人,三年也不嫌慢。」長期在俱樂部工作的雷浩志,即使現在有了另一半,酸起其他女人來,可還是一點也不留情,女人的狹窄心胸和充滿算計的個性,他看多了。「但是你沒有證據,就像你也沒證據把劇本的版權拿回來。」
夏澤治雖然一心想要替關樂樂討回公道,但是黑田茱蒂顯然早就想出這口氣而設計周全,一打听到他的女友是曾擔任模特兒的關樂樂,便聰明的想出這方法。
黑田茱蒂在經紀公司人員和台灣代理公司的接待下,浩浩蕩蕩的前來醫院探視受傷的關樂樂,她一副心急內疚的模樣,教人看了舍不得,但夏澤浩早看透她的真面目。
「樂樂現在怎麼了?還沒出來嗎?」她向手術室張望。
林桑就目前知道的情況跟她說明。
「怎麼辦?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鼓勵她再次上台享受美麗和掌聲,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難過不已。
「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你為了想讓關樂樂重拾過往的工作風光,還不惜換掉我的壓軸機會,寧願得罪我,也要讓關樂樂開心一次,她感謝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是你的錯?職業意外誰沒有過?我也曾經因為舞台塌陷而拐傷了腳,兩個月都沒有接活動呢!」不知情的露露一味的安撫她。
「是呀是呀……」眾女模都心疼的安慰她。
雖然伸展台的意外不是她的錯,但是她仍然把所有宣傳活動拋在一邊,趕到醫院來看關樂樂,黑田茱蒂一下子變成所有媒體連聲贊好的溫柔女王。
夏澤治在角落看她一副假裝愧疚的模樣,不由得對照起關樂樂的真。
樂樂是那麼好、那麼真,雖然極少表露出真實情感,但只要她綻放一點點,就能讓他心魂欲醉;樂樂就算對別人歉疚,也不會像茱蒂那樣夸大做作,她只會靜靜的等在一旁,陪著別人一起渡過難關……而這麼好的樂樂,竟然被茱蒂傷害!他不會原諒她的!
手術完畢,因無感染之虞,關樂樂被推進普通病房,他搶先奔進去,然後一直守在病床邊看著她,片刻不離。
不知過了多久,關樂樂才睜開眼,慢慢移動目光,望見夏澤治那令人安心的臉龐映入眼簾,他只是沉靜的凝望她,就能讓自己心安,彷佛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對不起,我就在你眼前,卻沒來得及救你。」他握起她的手在臉邊摩挲。
「怎麼能怪你呢?」她淡淡一笑。
他俯身吻了吻她蒼白的臉,而因為他的摩擦,讓她無意中發現自己的左頰好像貼了一塊紗布。她問︰「連臉也受傷了嗎?」
他不知怎麼回答,也不知該不該在她最虛弱的時候老實回答。
齊柏明推開門,「只是稍微被劃到而已,本院有最頂尖的美容權威,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你的臉上不留疤。」
「這麼說,是傷得很深了。」關樂樂嘆了口氣。
「齊醫師都說可以不留疤了。」夏澤治忙安慰她。
「那也要很多時間,和時時刻刻的注意,才能完美養好傷口。」
夏澤治當然也知道想照顧一個傷疤到好,就算醫師的技術再棒,也需要不下三年的時間。而這些時間得忍受一道疤在臉上,女人怎麼受得了?就算想騙她,樂樂是娛樂圈的人,在美容方向她就算沒做過也有豐富的知識,他怎麼騙得了她?
而明白自己的狀況,她還能這樣淡然,不哭不鬧,讓他更為心疼。
「那麼,從你拆下紗布那一天起,我也在臉上貼一個假的疤,無論出門或是到哪里都不拿下來。」夏澤治心疼地擁她入懷,拍拍她的背。他下定決心這麼做,她若怕全世界都在看著她臉上多出來的疤,那麼他就跟她一起承受吧。
他居然願意為她這麼做,這麼一個美好俊逸的男子,怎麼能為了她而破壞他的完美呢?
她閉上眼,臉磨蹭他的肩、他的胸,陶醉的說︰「我知道你願意這麼做已經夠了,反正在養疤期間也要貼上膠布保護,或許貼著貼著,三年後、五年後我已經可以接受這條疤也不一定。」
「你接受,我不接受!」夏澤治吻了吻她的眼。
「澤治……」她感動的喚他。
「為什麼要接受茱蒂的條件?比起你,我的劇本沒那麼重要,這是你與她的不同,我寧願用劇本版權護你的周全啊,傻瓜。」
「我卻覺得如果茱蒂下一刻就拿版權給你,要我這張受傷的臉曝光在陽光下也無所謂。」
「用你的臉換得的版權,我寧願丟到水溝里。」世上沒有東西比她還重要!
「如果你就這麼放棄,我的犧牲就一點也不值得了。」關樂樂擔心。
「我也沒說我要放棄……」夏澤治揚起微笑。
必樂樂見他的笑里含有自己曾經熟悉的冷傲,每當他這麼漫不在乎的一笑,背後其實都藏有更大的含意。那麼,他現在在打什麼主意呢?
黑田茱蒂結束一整天的訪談和工作後,一回到飯店的總統套房,就舒爽的跌坐在沙發上,並歡呼了一聲。
讓關樂樂在全世界的鏡頭前出糗,又讓她滿身是傷,听說腳踝還傷到動脈大出血,臉上也劃了一道,嘖嘖,真是慘呀!其實她跟關樂樂無怨無仇,但誰教她是夏澤治現在守護的人呢?誰坐上那個位置,誰倒霉。
夏澤治三年前因為她用他創作的劇本來痛擊他,他居然跟她分手,那麼現在她用「倒數黑暗」的版權,來讓關樂樂發生慘劇,這算是以牙還牙不過份吧?這下關樂樂的臉被劃傷了,夏澤治還願意跟她在一起嗎?
或許,她又有機會了。版權在她手上,而能飾演Yuki的女人,世上沒幾個,就算有那樣的人選,依夏澤治目前與唐肯爹地的狀況看來,他請不動他;關樂樂形同被毀容了,而她特別在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她,還開了支票請林桑轉交,夏澤治會覺得地很善良,對她改觀了吧?
「Hello,唐肯爹地,我很好啊,台灣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還沒見到Summer……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會見到他,我也很希望‘倒數黑暗’能快點開拍,這是屬于我們一家人的電影。」黑田茱蒂打了越洋電話給唐肯尚恩。
幣上電話後,她滿心歡喜的起身準備洗澡,但見另一座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嚇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你又是怎麼進來的?」他不是閻鋒嗎?也是金隻果樂園的一份子。黑田茱蒂驚魂未定。
「他跟一個毒販之子當朋友,還有進不去的地方嗎?」黎青軍的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
「哇!」黑田茱蒂背脊一陣涼,忙轉身瞪著開口的人。
是金隻果樂團的團長兼吉他手Ray
當時聲勢如日中天的金隻果會解散,正是因為黎青軍被雜志爆料是亞洲最大毒窟集團首腦的兒子,最後他為求樂團能繼續發展而主動離團,但是其余四個團員覺得少了團長也沒意思,便宣布解散,從此再沒一個人出現在音樂圈里。
對了,「倒數黑暗」描寫的女主角Yuki,原形便來自于他當時的女友安娜。
黎青軍的身份,加上他那一身像是被黑暗籠罩的危險氣息,讓黑田茱蒂打從心底害怕。
「我想請問一下,如果‘倒數黑暗’交由唐肯影業拍攝,你會怎麼演?」黎青軍好整以暇的趴在沙發椅背上,很認真的皺眉詢問︰「你願意把眼楮弄瞎,好揣摩安娜的心情嗎?」
「Yuki在‘倒數黑暗’里的部份全都是光明的,並沒有瞎!倒數的意思你不懂嗎?就是面對黑暗前的所有心境和日子!」她心里害怕極了,仍口頭上反駁。
「喔,是嗎?那我是安娜的男人,照理也有一半的版權吧?」黎青軍說。
「版權我已賣給唐肯爹地了,是他的公司所有,我就算想要回也無能為力。」她早防範到這一招。
唐肯尚恩的電影事業集團實在太大,不是黎青軍用暴力脅迫就能扳倒的,這倒是真的。
「我閻鋒沒有打不贏的官司,但是要跨國跟英國唐肯影業來打官司也太累了,如果有可以迅速解決的方法,我會輕松點。」他看似無奈,實則一點都不擔心。
「Summer呢?他派你們來的嗎?他為什麼不自己跟我談?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把版權還給了他也不一定。」黑田茱蒂氣憤不已。他就那麼不願意見到她?
「其實他原本的計劃是叫我們兩個來這里,一聲不吭就把你的臉割一道,既然你設計陷害關樂樂受傷,讓你受跟她一模一樣的痛苦並不為過,不過他還交代要再反方向劃一道,變成一個,這才算是報復你。」閻鋒說著發現桌上有食物,便改變冷淡的態度,坐起來拿起桌上的蛋糕便吃,他最喜歡吃東西了。「他已經把版權丟在腦後了,對他來說,現在能讓他女人開心最重要。」
黑田茱蒂嚇得退後一步,她知道他們做得到。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夏澤治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完全不在乎他看作生命一樣的劇本!必樂樂竟能讓他愛成這樣,可三年前,她卻為了同一套劇本而被迫跟他分手?這算什麼?
「所以,可以了嗎?」黎青軍從懷里拿出一把刀,瞄了一眼閻鋒。
「我不太想這樣做,金隻果已經夠黑了。」他無奈的說。
「可是我們已經答應過夏澤治……」黎青軍一怔。
黑田茱蒂看著他再自然不過的反應,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別滿腦子都是暴力好嗎?吃點東西會讓你心情好一點,這個拿去。」吃完了蛋糕,閻鋒拿了一塊巧克力遞給他,自個兒則倒了一杯水果茶。
不能見血,黎青軍失望的把巧克力放進嘴里。
閻鋒啜了口茶,說道︰「你記不記得你母親曾經因為不明細菌侵入身體,而造成全身血液濃稠的恐怖經歷?好險她從前很長一股時間住在日本,常泡溫泉,因此暫時安然無恙。」
「但是到了英國跟唐肯尚恩同住就完蛋了,英國天氣冷得要命,又沒有源源不絕的溫泉水可以保持燙熱的溫度。為了找出她的病因,也因為是Summer一再拜托,當時在醫院實習的黎青單和齊柏明,千里迢迢飛到你們在日本的家勘察環境。」
黎青軍一怔,沒料到閻鋒會突然提了這一段。向來做事只看自己高興,而不指望別人記恩的他,倒寧願實踐夏澤治的請托,給她個痛快。
「接著,他們回到台灣,培養十種在你母親家采集到的細菌,黎青軍在自己的身體里輪流注射,實驗到底是哪一種細菌,而其中有五種細菌是安娜自願幫他分擔的。」閻鋒如今敘述起來看似輕松,但其中的過程可是辛苦得要死。
確實有這麼一段,那時她以為母親就要死了,雖然看著黎青軍拿自己做實驗而頻頻出現不同的癥狀,也感到很害怕且不忍,但為了救母親,她也只能讓實驗繼續下去。不過,倒是沒听過那未曾謀面的安娜也分擔了五次實驗。
「安娜從來不是個善良的人,也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情懷,任何人死了都跟她無關,她是個邪惡份子,而我愛她正是因為這一點。」黎青軍帶著愛恨交織的情緒回憶她,「因為她愛我,所以才願意協助做這個實驗,好幾次產生不明的失血,是Summer用自己身上的血去救她的,有一次他還連輸了兩千西西的血給安娜。」
黑田茱蒂如遭雷劈,震撼不已。這麼說來,這些人對她都有恩,而Summer居然做了這些?
閻鋒說起這件事,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愧疚,讓她交出版權,畢竟如果關樂樂不在乎自己的臉,任何人也沒資格說話。但是既然已經犧牲,那麼無論如何版權都要替夏澤治拿回來!雖然跟唐肯-尚恩扎官司未必會輸,但是「倒數黑暗」本來就是夏澤治的,他為什麼要打這無謂的官司?
「但是版權真的在唐肯爹地的手上,他說無論如何會照自己的意思拍,這不是我可以阻止得了的。」黑田茱蒂急切的表示,「但我一定會盡全力請唐肯爹地別對Summer做出任何動作,我用我的生命保證。」
「好吧,看你的了。要是有一天他提出告訴,你就自刎謝罪吧!」黎青軍說。
「對不起……我……」她囁嚅著。
「對不起?你能在自己臉上劃一刀再來說對不起。」閻鋒冷冷回了句。
黑田茱蒂的心像被狠狠重擊一拳。這下她明白,Summer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愛她了……
休養兩個月後,關樂樂身上的傷差不多都好了,只是臉上的疤得貼上醫院給的消疤藥。她開始跟夏澤治談「倒數黑暗」的籌備,導演和攝影師都敲定了,還缺那個貫穿全劇的女主角,要是連Yuki也找到,剩下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就容易得多。
只是……靈魂人物難覓呀!長得太美麗,卻少了與生俱來的驕氣;有了銳不可當的驕氣,卻又少了深度的層次,要亮眼的,看起來卻像花瓶。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呀?」黃螢摘下墨鏡。
「你?」關樂樂驚訝得闔不攏嘴。「可是當初是你說不要的……」
夏澤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家都已經上門來了,樂樂還重提這件事干麼?
「歡迎你。」他伸手跟她相握。
「理由一如我之前跟你們說的,我在西藏生了好幾天的病都好不了的時候,夏澤治的琴聲讓我忍不住想唱歌,從那一刻我好像懂了Yuki的心情,那一刻讓我回想起加入星耀的初衷。」
「我想唱歌,我喜歡唱歌,但是被當成偶像天後培訓,加上一炮而紅,名利、受人崇拜像海浪一樣席卷了我,讓我忘了最初的感覺。」黃螢誠懇的說︰「我真的很懂Yuki的心,覺得自己很適合。如果我演得不好,請你們也不要太快放棄我,我真的想要這個角色!」
黎青軍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那要不要先把眼楮弄瞎看看?」
她瞪著這個一身頹廢危險的男人,不由得嚇退了一步。他是誰啊?
「就跟你說‘倒數黑暗’就是倒數的意思,是Yuki是面臨黑暗到來前對光明的掙扎,你是听不懂喔?」閻鋒沒好氣的吐槽,「別整天只想把別人弄瞎、把別人的臉刻花。」
「還說黎青軍呢,叫你帶黎青軍去割茱蒂的臉,你也沒听懂,你是不想大費周章打官司,還是因為你覺得我一定不會付你錢,所以干脆不干?」夏澤治趁機向他問清楚。
「都有。」閻鋒據實以答。
「現實!」他大罵。
「如果割了,到時候我還不是要另外幫你打傷害官司?麻煩。」閻鋒補充。
「你以為我沒錢?」
齊柏明在此時推門進來。「對了,夏澤治,這次關樂樂VIP房的費用你還沒結清,還有我向韓國美容前輩花了很多錢才買來美疤秘方,你也要付給我。」
這下夏澤治可尷尬了。干麼在這時候提錢呀?還在他的女人面前提。
「我的住院費用我自己付。」關樂樂十分擔心男友的狀況,有點不好意思的問︰「你的電影真的沒問題?拍電影要花好多錢的。」
「誰說要讓你付住院費用了?那點錢我還有。」夏澤治生氣了。
「可是你不是跟你爸切割了,金隻果也解散很久了……」
黎青軍、雷浩志、齊柏明和閻鋒聞言大笑。關樂樂居然擔心這個?哈哈哈!
「你不必替他擔心,其實呀,我也是到前陣子才知道,現在市面上許多流行歌手的詞,都是夏澤治用不同的化名寫給他們的,他一直沒忘情填詞及創作。」黃螢氣自己被夏澤治騙了很久。
他明明這麼行,卻在他們面前裝成是娛樂圈的菜鳥。
「‘小貓’、‘夏天’、‘王大明’、‘李小華’還有一堆化名寫詞者全部是他,他橫跨了七、八家公司,這幾年來替上百位歌手寫詞,就連我好幾張大賣的專輯主打歌也是他寫的,難怪他讓神崎龍難看的時候,會彈我的新歌彈得那麼順手,因為寫詞人就是他呀!」
必樂樂和林桑工作室的人都大吃一驚。
多年來他都匿名寫歌,就連邀歌的人也沒見過他,只知道總是會有資深制作人拿一個神秘給工作人員,雖然他的時常更換,但因為交歌量大,所以還是會有人陸續透過電子信箱找到他。
事實上,他是目前樂壇上份量最重的超級填詞才子,光版稅就讓他花用不盡。
「夏澤治,你又沒對我坦白!你不是說再也不瞞我了嗎?」關樂樂氣得要死。
「我是說,你想問的我一定會告訴你……所以你真的不能怪我。」他心虛。
「誰想得到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化名都是你呀?而且你還在寫詞?害我還花那麼多精神當你的經紀人,花那麼多唇舌告訴你這個、提醒你那個,當你無法接受而頂撞我的時候,我還要向你解釋一大堆,當你做了胡涂事,我還要幫你收拾……結果你根本就是在裝傻嘛!」想起那段差點被他氣到早生華發的經紀人歲月,她就不由得愈想愈氣,拿枕頭丟他。
夏澤治被個正著,「不這樣,我怎麼混在其中,了解你和黃螢呀?」
而且出難題給樂樂解決真的很有趣,才明白如此正直的她讓他愛不釋手。
「你這個大騙子,我不想當你的攝影師了,搞不好你跟你爸其實很好,你其實有很強的後台,根本不需要我們這麼克難的幫你!」她氣得大叫。
「不行啦,我真的沒有秘密了!我有七年沒見我爸了!」夏澤治心急辯解。
「我也不想當你的Yuki了,反正只要你手指一勾,黑田茱蒂就會回來了,我哪比得過她呀?」黃螢冷笑,想起從前他給她的難堪。
「不如我們加入唐肯-尚恩的陣營。」關樂樂靈光一閃。
「好啊好啊!」黃螢也滿心期待。
接著兩人討論起唐肯的團隊該有多完美而龐大,加入商業集團總比跟一個克難的國片計劃好多了,夏澤治這才知道頭大了。
眾人看著他惶恐的樣子,不由得幸災樂禍的嘲笑他。誰教他老是喜歡低調不張揚?哈哈!
必樂樂當然只是嚇嚇他。誰教他這麼壞?看他心慌意亂的樣子,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