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光芒、堅定著胸膛,就算死亡、也站在這地方。讓鮮花再芬芳,歌聲回蕩,回到那曾經的地方……
寒風,凜冽的寒風。現在正值冬天,整個大地看不到一絲生氣,只有無盡的寒風在肆掠著咆哮著,拉扯著那枯樹干上僅存的幾片還沒來得及掉落的樹葉。
一切都顯得那麼蒼涼,那麼空寂,仿佛世界都死了一般。
二龍山,地處鄂西。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正因為這樣,這里也成了歷代許多土匪,響馬的聚眾之地,好比那水泊梁山,川浙湘西,都是土匪響馬眼中的香饃饃。
不為別的,就為這里的地勢險要。這土匪可不像街上賣燒餅,吹糖人的江湖藝人一般。人家是合法買賣,比不得。運氣好自然是逍遙自在,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要是運氣不好,被官府給拿了去,那就不好說了。所以自古想當土匪就得把後路先想清楚嘍,一旦干上了就甭想月兌身了,這是刀尖上舌忝血的買賣。
整個的二龍山整麼說呢,那就是一石頭蛋,想上一共有兩條路,一條處正南,不算陡峭。但處于深山密林之中,而且中途又有無數岔路,只有一條正確的隱藏在這些岔路之中。而至于那些岔路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勞什子想出來的玩意了。條條凶險無比,暗溝.陷阱.以及各種害人的機關。所以一旦走錯路,進到這些機關中去,那就準得翹腿了。
還有一條路處正西,也就是在山後。這條路,倒沒什麼機關暗器,但卻陡峭無比。自山腳而上,全是階梯沿著山體走向盤旋至山頂。路面全由堅實的青石鋪成,塊塊重達數百斤,要是你官家來了,除非你不走這兒,要不然,只需來上幾個人在上面撬動這些巨石,下面保證立馬就成肉餅。而且,這路也不是容易就能找得到的。
二龍山後是一條河,這河名叫清河,河面不寬,河水也不深。但就一點,湍急無比,站在河邊時間久了,估計都能把人耳朵震得鳴響。說來也奇怪,這河在每個月的農歷初一,它的水流量就會突然減小,而這些土匪們,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把河上那些個木橋全都拆了。你外面來人了,想走此路,必先過河。運氣好使些法子過河了,那邊還有巨石等著。運氣不好直接就去見龍王了。
正因為這樣,所以歷朝歷代的土匪們都是爭先恐後的往這里涌。縱然官府知道了,派上些官軍來也是無濟于事,保證你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到最後官府也是無可奈何,干脆兩眼一蒙不管了。
官府這樣,那些土匪們自然也是,樂得逍遙。所以一直到抗日戰爭勝利之前這里還有土匪的蹤跡。
而現在,這塊寶地屬于張鼎天。
張鼎天何許人也?張鼎天,鄂西青陽人氏,現在是二龍山張家軍的扛把子,因使得一手好槍,所以江湖人士稱‘張一槍’。就是因為他的槍法出神入化,常常是一槍斃命,從不拖泥帶水。
這張一槍說來也不簡單,出生時正值日本鬼子侵略中國,他的父親名叫張成林,日本人來之前是青陽有名的獵戶。就因為使得一手好槍,一只老輩傳下來的老式鐵砂土銃在他手里有如神準一般,要說百步穿楊那是一點都不夸張,每次進山狩獵沒有一次是空手而回的。又因為為人樂善好施,每次獵獲的野物總是分得左右鄉親,所以鄉親們都叫他‘神銃張’。
日本人入關後,在中華大地上打著大東亞共榮的旗號胡作非為、可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青陽縣因為地處中原月復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鬼子派了一個大隊人的馬進駐了縣城之中。封鎖了青陽通往各地的道路,在縣城周圍建築了強悍的軍事工事,把個青陽縣城弄得可謂是銅牆鐵壁一般。
本來在鬼子來之前這里還駐扎這一只國民政府軍,為首的是一瘦高個子營長,名叫李大林。整日的帶著手下的士兵舉著面青天白日旗在城里做*演練,說是要誓死保衛青陽縣城。
可這國民黨的部隊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樣子,日本人一來,這位李大林李營長便帶著手下隊伍向北撤了,讓鬼子不費一槍一彈就得到了青陽。
可雖然國名政府軍離開了青陽,但這城中卻還活躍著一只**武裝,他們拿著老舊的武器,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同城里的鬼子坐著周旋。雖然不能給鬼子以沉重的打擊,但卻經常把他們攪得不得安寧。從側面巧妙的支援了全國的抗日運動,為最後抗戰的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勛。
城里的日本人也是對這支隊伍恨之入骨,三番兩次的就會進行大規模的清剿。在這樣的環境下,隊伍中的同志雖有心殺敵卻也無力回天,最後一起就義于青陽城門外三里坡。
張成林從相親們口中听說此事後,也是心里一陣糾疼,「天下興亡,皮膚有責」當下便表了態,要出去打鬼子。他這振臂一呼,立即就有不少村里的男人跳出來,表示願意與他一同抗日,張成林看到此景也是極為高興,當即便選了十來名會使槍的漢子組成了一支「抗日獵槍隊」投入到了抗戰之中。而這時張成林的媳婦才生產半個月,還在坐月子。
自打這只隊伍成立之後三兩年,在張成林的帶領下,以麻雀戰的打法給予了青陽里的鬼子軍隊不下的打擊。于是「獵槍隊」的名號不脛而走。
「殺鬼子,殺偽軍。「獵槍隊」個個都是英雄好漢」
事情越來越大,鬼子這下也坐不住陣了,向地下發出告示,懸賞重金拿張成林的項上人頭。而且又排出大量兵力圍剿「獵槍隊」成員,讓他們不得不東躲西藏,簡直就如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敗。這時有人就抵不住這壓力了,終于「獵槍隊」出叛徒了,這下不得了,在這位光榮帶領下,獵槍隊成員被抓捕了半數以上,還好他張成林命大死里逃生,才撿回了一條命,但也因此受了不輕的傷。落下了嚴重的病根。
悲慘的日子還沒到頭,在張一槍三歲那年,張成林便由于病情急劇惡化,兩眼一白咽了氣。張鼎天的娘秦氏,受不了這打擊,在張成林去了之後不到一年便也病死在了自己家中。還好村里的鄉親們幫襯著將秦氏草草埋葬了,這其中有一位二嬸子看張鼎天可憐,遍將他帶回了自己家中撫養。
要說這二嬸子家中也是十分的貧窮,本名姓王,不是青陽本地人氏,而是後來嫁到了此地,丈夫姓劉,是村里有名的木匠。
說來這王氏和劉木匠能搬到一家來也是有一點故事的。這劉木匠年輕時因為為人勤快又使得一手好木工,因此家中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再加上這小子生的模樣還算可以,濃眉大眼的。所以當初來提親的差點沒把他們家門檻給踏破了,樂得這劉家老兩口是喜上眉梢啊!可眼看著這青陽十里八鄉的俊俏姑娘來了一個是又一個,就沒一個他木匠滿意的。
這可急壞了劉家老兩口,但又無可奈何,兒子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弄不好一個不留神,跑五台山削了發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啊,這老兩口也是干著急,只希望自己這寶貝兒子能早些日子將這事了了。
周圍那些個說媒的,知道了此事,也是急的沒辦法,干脆遇到姑娘家要來這劉家提親的,變兩手一攤無能為力,索性不管啦。導致他柳木匠這檔子事兒也就這麼懸著了。
這年臘月,天氣也是異常的寒冷。劉木匠最近接了檔活,鄰縣的一家口听說這青陽的劉木匠木工手藝不錯,特地叫人帶話給他,叫他過去搶在年關前給打幾套新家具。
劉木匠一看活兒還不錯就接了。當下就跟著來到了東家,談妥了一切之後,便開工了,要說這劉木匠那木工手藝可真不是蓋得,一塊木料在他手上來上這麼幾下,就變得有稜有角的。看的這東家也是十分滿意,原本要半個來月的活,這小子還不到十天就搞定了,東家自然是十分高興,趕忙把他的工錢給付清了說來也巧,那天就在劉木匠在客房收拾行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在外面叫道︰「劉師傅在嗎?」
劉木匠一听聲音,是個年輕姑娘。當下也是好生奇怪,自打進來這王家,還沒看見過有年輕姑娘行走。當下便停下了手中活計。
回道︰「在了,不知姑娘是……」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一個人闖了進來。「你就是劉師傅吧,咯,這是給你的」說完便從手上遞出了一個小袋子過來。
劉木匠一听聲袋中是一些零碎銀子,也是一頭霧水。只好對來人說道︰「不知姑娘何意?我已經領了工錢了。」
「撲哧」那姑娘竟然笑了起來,說道︰「這算工錢也不算,說白了,這是我爹看你手藝好,特地加你的」劉木匠此時也明白了,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家小姐。而感情這小丫頭片子送來的,是他娘的小費。
他娘的不受白不受,當下便行了個禮收下了。那小姑娘見劉木匠收下了,又接著說道︰「我爹還說了,叫劉師傅你今天就別走了,今晚就在我家吃頓便飯。這馬上要過年了,劉師傅你自打進了咱家就一直忙個不停,還沒吃過一頓安生飯(方言,意思可理解為舒服飯),今日就在我家吃頓便飯再走也不遲。劉師傅你不會推辭吧」
說完這姑娘便睜著兩只水靈靈得大眼楮望著這劉木匠。
這一下把他劉木匠也弄得不好意思了,本來還準備早點回去的,這下被這丫頭片子這麼一望,也不好意思說走了。
不由得在心里合計起來‘現在說走已經不行了,在這姑娘面前也拉不下臉來,而且自打接了這家活來也確實沒吃過一頓好飯。現在要走了吃他一頓飯也是應該的’當下便對姑娘說道︰「小姐你回去回你爹話,就說我自打進了你家門來每天都埋頭干活,也沒好好請過你家二老,今日活計也做完了,承蒙二老看得起,今晚就留在你家了,也好和二老好生的吃頓飯。」
那姑娘一听劉木匠答應了,自然也是非常高興。
當下便轉身走出了劉木匠房間,只留下個劉木匠在房間里發呆。嘴里嘟了一句「這妮子」就搖搖頭笑了。本來他還準備出去轉轉的,但一看日頭覺得天色已晚,加之困意襲來,便躺了下來,只等晚上去混個肚兒圓了。
正當劉木匠迷糊之際,窗外又傳來呼喊之聲。當下穿好了衣裳,下床來到窗戶邊上。撩起窗扇,只見外面來人是位不惑之年的婦人。劉木匠認得她,這人便是這家女主人。立即對那婦人說道;「大姐叫我做甚?」那婦人見劉木匠此時睡眼惺忪,便對劉木匠說道︰「吵了劉師傅的瞌睡了,只是飯菜已經備好了,我特地來請劉師傅去就餐的。」「沒事,沒事。那大姐先走,我隨後就來。」那婦人笑答道︰「好好好,那我就去準備了。」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那婦人走後,木匠梳洗了一番便來到了正堂。一看剛才那婦人正在往桌子上上菜。瞄了一眼,雖不是山珍海味但總體才還算豐盛。便對那婦人說道︰「大姐這也太客氣了,吃頓飯而已不必這麼豐盛的」。那婦人此時也看見劉木匠了,也是笑語相迎道︰「師傅說的哪里話,這些日子累著師傅了,這算什麼呢。師傅請入座吧。」說完便把劉木匠領到了桌子上,順手端起了一杯茶放到了木匠手中……
這頓飯吃得劉木匠也是挺高興,這小子本來就還能喝二兩,加上自打接了這活來就有好些日子沒喝酒了。沒想到到了飯桌上來,那東家也是個酒先生而且端上來了幾十年的老酒。當下便和劉木匠推杯換盞起來,弄得木匠興致高漲。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劉木匠下桌時已經是醉的七葷八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