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姐兒見了倒抽了口氣,這小姐倒是怎麼了?難道又成了那痴傻的人兒不成?卻見嫻茗對她眨了眨眼,那眼兒中又恢復了剛才模樣,滴溜溜轉著,難道小姐有了好的主意對付里面的人了?
嫻茗猜到了她的想法,笑著點點頭,示意她把耳朵湊進來,閑姐兒見了立馬貼了過去,只見嫻茗在她耳朵邊里嘀咕了幾句。
隨即放開了她,又重整起那傻樣。
她之所以這麼也是為明哲保身著想,以免遭來不必要的禍害,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隨機應變了!
深吸一口氣,放開緊攥的拳頭,嫻茗拉著閑姐兒一蹦一跳地就進去
這嫻茗一進院落,首先入目的就是一棵長得光華灼灼的木棉樹,樹上開著熱烈的花,如一樹紅焰,蒼勁的棉紅身桿挺拔傲蒼穹,高聳入雲天。
除這一棵大樹之外,就只是寥寥的幾座小小假山,周圍別景倒是挺雅致的。
由不得嫻茗多想,就直往那秦氏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一跨進屋門,就見地上匍匐著幾個丫鬟婆子。
而在她們的正前方,端坐著一位艷婦人。
只見她穿著一身比較還算端莊的衣物,淺紅流彩暗花雲錦紋裙,外套透明色底的流縈醉花紗衣。透明的紗衣上織就出牡丹暗紋,翩翩的緋邊半袖,松松的堆疊在肩部。一根中黃錦繡束腰整貼的系于腰間。
雲發高高盤起,一枝金簪子垂著細細幾縷流蘇,流蘇末尾是一顆紅寶石,襯托得極為華美。
嫻茗一抬眸,就望見了她長得頗為美艷的一張尊容,心下微忖,想必這位就是大夫人秦氏了!
見嫻茗主僕倆姍姍走了進來,而且嫻茗還是一蹦一跳的,秦氏當下皺了皺刻意描繪過的柳葉眉,冷笑道︰「怎麼?肯得進來了,見了娘親還不知行禮?」
閑姐兒這進了門,早就一股腦地同其她人跪在地上了,她這麼做,也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
嫻茗只是一味傻笑著,痴痴地對著屋里的擺設左模右瞧著,心里月復誹︰這個大夫人可真是美艷得很呢,只可惜那張臉太過精致,五官也像是刻意用粉黛燻出來的,而最重要的是,脾氣似乎很不好呢!
見嫻茗自顧蹦著,就是不理會她這個做‘母親’的,雖然心知她是個痴兒,但這心里頭就是火大,特別是看著那張長得頗為跟她生母相似的容顏,更加可氣。
想都沒想的,她一個起身,對著嫻茗一個巴掌就要掃過來。
這嫻茗眼卻尖著呢,想要欺她,可沒那麼容易,心里冷笑,她裝作不小心地往左飄去。
那秦氏因為出的力道太大,也沒想到她會閃開,當下來不及收起巴掌,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巴掌就往那旁邊的柱子上拍去,要知道,那柱子可是個硬物。
嫻茗見計得逞,心里樂得都快開花了,活該她如此!底下匍匐著的人,因為各各都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听得一聲慘呼,還以為是嫻茗又被那大夫人打了。
更加地顫抖不已,只有那閑姐兒和一個嬤嬤樣的人抬起了頭,看起究竟來,臉色都帶著濃濃的擔憂。見那大夫人竟然出了岔,受了傷,很是驚疑!
秦妲雲疼得那是眼淚兒都快滾下來了,身邊的丫鬟婆子連忙扶住她,卻被她不領情地一把推開,兩眼不敢置信地睨著嫻茗。
一向痴痴傻傻,面對她的打罵都只是傻傻笑著領受的嫻茗,這次竟會知道躲開,一個傻子竟會知道如何避開危險?
可是當看她還是一如先前自個兒傻笑發愣打鬧,她又遲疑了,這看著還是一如之前的痴傻呀?難道只是無意,可是未免也太巧了吧?難道自己就要白白地承受這一掌的痛嗎?
當下大喝一聲︰「來呀!三小姐膽敢辱打嫡母,按照家法,責打巴掌十下!」
當下就有倆個粗使婆子從外邊走了進來,就要過來拉扯嫻茗。
見這仗勢,這大夫人怕是不打不罷休了,底下的丫鬟婆子听聞大夫人說的話,心里甚疑,剛才那麼大的動響,可是小姐打的大夫人?可能麼?那三小姐可是痴傻的,怎麼會知道反擊?
嫻茗心里雖知這秦氏的毒辣,但也沒想到會發展如此迅速,當下只能對著底下跪著的閑姐兒急急使眼色。
這閑姐兒倒真還算是個靈敏的丫頭,當下對著秦氏就是幾個大叩拜,腦袋運轉著,想著剛進來嫻茗對她吩咐可能發生的結果和對應的策略,嘴里直呼著︰「大夫人饒命啊!小姐天生就是個痴傻的,怎會打了夫人您呢?就算真打了夫人您,那也是小姐無心的,小姐沒有腦子,夫人心量大,您就放了小姐吧!」
這話說得委屈可憐得緊,明里是求饒,實際上是說,嫻茗是個傻子,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對外界的事什麼都不懂,又怎會刻意去打了大夫人您呢?就算打了,那也不是小姐自己願意的,是大夫人您咎由自取,自打巴掌!大夫人您是正常的人,何必跟一個痴傻的人計較呢?
果然,聞得這番話的秦氏,臉色那是一陣白一陣青,青白交加,正好相得益彰。
因為這屋子里除了她身邊自己的人,還有幾個管事的婆子在,這萬一她們口風不緊,把這事給抖了出去,還不被外面的人說她心胸狹窄,欺負沒有生母庇佑的嫡女!
沒有可打的理由,可那氣還是要發啊!于是她眸光一閃,又拿剛才的說事「那倒也是個說法,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打了就是打了,不然本主母臉面何存?還有,剛剛你們倆是哪去了?該不會是去外面野去了?你個奴才,慫恿主子的出去亂野,該當何罪?」她這話,是對閑姐兒說的,都搬出了‘主母’二字了,可甚是嚴厲得很。
這閑姐兒心里這會兒倒是挺平靜的,瞧見那嫻茗無意有意瞥過來的眼神,雖還是木訥著,但那里頭,閑姐兒看到了熠熠星光,那就是鼓勵。
因此她膽子也就大了,抬起了頭,語氣也比剛才壯了許多︰「夫人,您好歹也要有個證據呀?奴婢剛才是和小姐出去花園逛去了,小姐突然就鬧肚子痛,當下奴婢就決定帶她去外邊上的茅廁,小姐還不小心沾了一點廁坑里的東西……您知道小姐腦子不好使的,這佔了啥東西奴婢也不好說……」說著,她低下了頭。
秦妲雲听了,果然臉色迅速又是一變,如同是自個兒掉進屎坑去了,看著嫻茗的樣子,帶著厭惡避嫌。
嫻茗見狀更是刻意地往那秦氏身邊蹦去。
嚇得秦氏頓時花容失色,當下霍然轉身,急急地避開嫻茗,像是嫻茗身上有什麼邪物似的,不敢再耽擱一刻地就直往屋外走去。
閑姐兒見她走了,還故意地拉長語氣說道︰「夫人,你不罰小姐了……」
而秦氏,早就像後面有鬼似的不見了蹤影!
待那秦氏一走,嫻茗早就忍不住出口哈哈大笑了,知道那底下的人就是自己身邊的一眾奴婢,也就不大上心刻意隱瞞著,不然她天天這樣裝著不卸下,還不痛苦死!
這邊上的閑姐兒也是撲哧一聲笑了出聲,說道「小姐你可真神,預料得果真準!」
剛才小姐是在她耳畔說著她進去之後要怎麼做,怎麼說。還有大夫人會有的反應,都給她一一交代著,她也就留心留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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