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澤的父親皇甫振華可以說是一個成功的黑白商人,其影響力之大足矣左右當地的政府機構。如果說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得了名次的話,不敢說能進前十,但足夠有進五十的資格。
但是皇甫振華並沒有進入福布斯富豪榜。畢竟對于這個國家的體制而言,水之深,足矣超乎想象。
對于這個國家而言,沒有知道的,而沒有不知道的。
什麼事情可說而不可以干,什麼事情可以干而不可以說。
很多時候黑黑白白,渾濁分辨不清。很多時候好和壞只是隔著一層模糊的界面。
或鋼或柔,對于眼前這迷迷層霧,只能只能做的是需要冷靜的判斷。
一旦做到了,那麼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一個理智的頭腦勝過一百頭冒傻氣的棕熊。
吃苦耐勞,忍辱負重,還有長久的堅持著一顆堅韌不拔的心。
那是成功的先決條件。
機遇不等人,聰明的人抓住機遇。智慧的人創造機遇。
前者是凡人,後者是某種意義上的聖人。
運氣,往往決定著成功。
毫無疑問的皇甫振華做到了,所以他成功了,所以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早年的皇甫振華和眼下四處找工作的年輕人並沒什麼兩樣,不過隨著時代的變遷,在皇甫振華的那個年代卻是艱苦的。做過文革的知青,在廣袤的大西北為社會主義下的天空構建出美好的藍圖。也做作改革開放的弄潮兒。從最先在滿洲里倒賣皮貨的倒爺開始,皇甫振華也是一步一步的爬上來,在多年的打拼和努力下,構築了自己實力的金字塔,就像歷史上的開國皇帝一樣,他正站在事業的最巔峰。
此刻的皇甫振華正坐在汽車後座上和自己的愛女皇甫澤說著話。作為一個大老板,大商人,是從來不是自己親自開車的。
而皇甫澤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隨便敷衍著,歪著頭,手靠著車窗正無聊的看著街邊風景。卻听皇甫振華說道︰「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是吃了不少苦的,想當年我一個人能扛起200多斤的麻袋,跑了好幾里山路,氣都不喘一下。」皇甫振華正喋喋不休的說著,緬懷與自己激情燃燒的歲月,只听他繼續說道,「而且那個時候一年四季都穿同一件衣服,夏天還好說,要是到了冬天,那可真的要凍死人咯。和現在不一樣,吃的東西也是非常少,幾根咸菜還有一個發了硬的窩窩頭。哪像現在啊,條件好好了,年輕人都吃不了苦,想當年」
皇甫振華唾沫橫飛的說著,皇甫澤卻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根本就听不進他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父親很煩,總是嘮嘮叨叨的說些什麼「年輕人好好好鍛煉」、「年輕人好好好吃苦」。然後又是說什麼「想當年,自己怎麼怎麼樣」種種諸如此類的話題。
其實自打皇甫澤生下來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卻死于難產,很多時候自己的父親皇甫振華在女人面前扮演父親和母親的雙重角色。
可憐天下父母心,在這個時候,皇甫振華和一般的家長其實沒什麼兩樣。不過皇甫澤卻並不領情。
其實今天皇甫澤是不想出來的,無奈父親皇甫振華卻是好說歹說,在皇甫澤面前說了一大堆的話。皇甫澤只覺得耳朵都听出了老繭,但是皇甫振華卻並未這樣覺得還是兀自的說下去,最後皇甫澤實在無法父親的嗦,只好同意跟隨父親一起去看新建大樓的典禮。
皇甫澤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地位那麼顯赫卻要犒勞一下民工,在工地上大擺宴席,和那些鄉巴佬們一起在餐桌上吃吃喝喝。
不過皇甫振華的意思卻是簡單,就是帶著自己的女兒出來見見世面,接觸不同的人,好讓以後能獨當一面,接手自己一手打拼出來的家業。其次皇甫振華早年也吃過苦。所以還是比較關心現在的農民工,畢竟那些勞力為自己搭建出這座八十多高的大廈。最後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制作社會效應,電視上或者是平面媒體上會出現類似「本市著名企業家皇甫振華先生屈身看望外來務工人員」然後就是小標題「為富為仁,與民工同樂」諸如此類。
待車子行駛了一段路途之後,皇甫振華拉拉女兒的衣角,抬起眼,用手指著車窗外道︰「你看!」
皇甫澤隨著父親手指著方向看去,只見外面有一座高聳挺立的摩天大樓,從外形上類似于中國寶塔班的結構。在大廈的表面,則用草綠色的玻璃覆蓋著,遠遠的看上去,綠色的寶塔直沖雲霄,在這座都市中顯得特別奪人眼球。
「小李,停車!」皇甫振華前身微傾,向著自己的死機命令道。
車子停下來,皇甫氏父女走下車,在皇甫振華的帶領下,朝著這棟大廈走去。
看到皇甫氏父女走來,周圍的民工都紛紛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具,朝著這一對父女注目著。眼楮里充滿著訝異和不解。今天是什麼風兒把這對大神給請來了?不過在這些目光中更多的卻是在皇甫澤身上游移著。老實說,對于眼前的這個少女而言確實長的標志,黃色的皮膚配上一對亮閃閃的藍眸子,一頭金色的長發在風中飄逸著,小巧而精致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發嗔的神色,顯得更為俏皮可愛。結合了歐洲和亞洲優良基因與一身的皇甫澤又怎能不讓人光彩奪目?
皇甫澤跟在父親的後面,抬頭左顧右盼,看到那麼多臭民工注視著自己,不禁皺皺眉,心里別提有多厭惡了。心里說道︰我堂堂本大小姐怎麼能和你們同流一伙?看到他們,皇甫澤就覺得自己正身處在滿是黃白之物的茅廁一般。
但是皇甫澤卻沒注意到她的頭頂上正有一架紙飛機晃晃悠悠的飄落下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皇甫澤的頭頂上。
皇甫澤覺得自己的頭頂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踫觸一般,于是就伸出一只手,摘下了頭頂上的事物,放在眼前一看,原來卻是一架用廢報紙折成的紙飛機。紙飛機的表面還粘著些許的水泥灰塵。
皇甫澤看了,心里不禁大罵道︰不知那個無聊的渾人來弄髒了本小姐的新發型?不過心里罵歸罵,但是臉上卻並不表現出來。只見皇甫澤先是在拿在手里的紙飛機看了一下然後就一甩手,無所謂似的跟著父親繼續著走了。
走了一段路之後,在活動板房的拐角處,迎面走來了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的胖子。只見胖子迎面向皇甫振華而來,口里說道︰「啊呀!皇甫老板,您可來了,總算是讓小弟沒白等啊!」
皇甫振華也是拱拱手,笑著說道︰「還讓王兄弟受苦了,皇甫振華真的是無言以報吶。」
只听王胖子搖頭說道︰「皇甫老板這是哪里話?王某人能在皇甫老板的手下辦事,是我的榮耀,王某人還高興都來不及,又怎能讓皇甫老板報答言謝?這要當真折煞與我了。」
皇甫振華點頭笑道︰「豈敢,豈敢。王兄弟真的是過贊了。」
兩個人相互寒暄著,然後就听王胖子說道︰「這是令千金吧,長的可真好看,就像跟公主似的。」
皇甫振華笑道︰「正是愛女。」然後就跟皇甫澤說道,「來,阿澤,問候下王叔叔。」
皇甫澤看著眼前的胖子,心里不住的皺眉,看到前面肥豬似的腦袋上,兩只眼楮眯縫著,雖然臉上裝作出長輩對小輩親切的樣子,但是細小的眼楮里卻掩飾不住對皇甫澤那種垂涎欲滴的本色。
皇甫澤閱人無數,又是女兒身態,又怎能看不出來?心中雖是千萬個不情願,但是看到父親的對她鼓勵似的笑容最後也是委曲求全的低下頭,彎腰說道︰「王叔叔好。」
王胖子笑呵呵的伸出手,拍拍皇甫澤的兩肩,說道︰「你也好,你也好,皇甫老板真的是教女有方啊!」末了,王胖子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有意無意的在皇甫澤身上揩了一下油。
看到自己的身子被王胖子侵犯,皇甫澤心里那個氣啊,心說那個死肥豬,趁早被人閹了吧。然後又把王胖子的是十八代祖墳給挖出來,挨個問候了遍地開花。
看到父親和對方相互寒暄著,皇甫澤心里極度的不願繼續呆在王胖子面前,又覺得無聊,于是就從後車廂里取出一頂藤枝草帽,戴在頭上,離開父親,踏進大廈路口之處,乘上電梯直上大廈的頂端。
待乘了一段之後,電梯的內部系統提示響起最頂層時候,皇甫澤走出電梯,朝著閣樓的方向拾階而上,邁著親碎的腳步來到大廈的陽台上。
好像冥冥自有安排一般,永不交叉的平行線,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這樣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