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花開兩朵各一事,前塵之斷續重緣
皇甫澤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樣回到家里的,宴會也甚無意思。心里也是亂糟糟的,腦子里還一直回響著剛才阿信赤身**的樣子。想到這里皇甫澤的臉不知不覺般紅了幾分。
對于世間而言,淑女無非是有兩種。一種是由內而外,不光是靠外表來在眾人面前表演,不管實在任何時候,有人沒人都是修身養性,心態平和的態度面對周圍之一切。而另外一種則完全的是靠外表而表演出來。
此刻的皇甫澤光著腳,穿著寬松的T恤,領口大開,露出了一大半的肩膀,雪白的肌膚上面露出了一根黑色的帶著蕾絲花邊的文胸帶子。只見皇甫澤正使勁的輪著自己的枕頭,往床上拍打著,枕頭激踫床單,揚起一片細細縴塵。又見她面色潮紅,發梢凌亂。沒有了往日淑女之風采。卻听皇甫澤口里不住的喃喃咒罵道︰「Fuck!Fuck!Fuck!你一個臭民工,在本小姐面前耍流氓,還,還」一說到這里,皇甫澤又不禁想到白天阿信那健碩的身軀,突然小聲了,臉色也更加的紅潤。停下了手中的枕頭,撲地一下整個人躺在床上,隨手抱起床邊那半人高的泰迪熊,把臉埋沒在毛絨玩具的四肢中間。口里又咒罵道,「Fuck!這個該死的臭民工不過這種感覺還不算太壞」說著便在皇甫澤的喃喃咒罵地Fuck聲中沉沉的睡去了。
毫無疑問的皇甫澤是屬于後者。
不過花開兩朵,個表一枝。不說現在的皇甫澤,再說此刻的阿信也是同樣輾轉反側地倒在在床上,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一時間也是心亂如麻。皇甫澤那白皙的雙峰在阿信的腦中久久揮之不去。突然間阿信沒來由的阿嚏一聲,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于是就起身站起,走到門外。只見一縷銀色的月光傾瀉下來,照在阿信的臉上。定楮看去,青姬還是和往常一樣坐在月光下正閉目彈著瑤琴。月光照在青姬那清雅的衣裳上更增一種別樣的清態平和。于是阿信一時興起,反正也睡不著,就從屋中拿起一具王遠贈送的杉木瑤琴,走出屋外來到青姬身邊坐下。
听到門外有動靜,青姬手指稍停片刻,琴聲便戛然而止,卻听青姬微笑道︰「夜已深,卻不知阿信公子有何貴干?」
阿信茫茫然,抬頭看著皎白的月色輕輕嘆口氣搖頭說道︰「今夜煩躁,無心睡眠。想來還是和阿青你一起彈奏吧,也好打發這無聊的時光。」說著便解開蒙布,取出瑤琴。
青姬轉頭看著阿信,搖頭笑笑,神色淑嫻。青姬笑道︰「這樣也好,反正現在閑來無事,青姬便和公子一起彈奏便罷。」青姬說著便微微調整身軀,好讓阿信能擺出自己最舒服的位置。
阿信點頭笑笑,以示答謝。接著邊閉目調整好心態,抬起手指輕猱琴弦。只听琴聲雜亂無章卻沒有了往日的輕揚激越之感,突听「噌——!」地一聲脆響,緊繃的琴弦突然斷開,阿信措手不及,已被細如青絲的琴弦劃破手指。
阿信怔怔地抬起兩根被劃破的手指,一縷鮮血從皮膚中慢慢滲出,神色茫然,卻不知為何如此。
青姬看罷,便搖頭輕嘆口氣說道︰「公子眼下心有雜念,恐怕是以皇甫姑娘所致,讓公子心如不安。」
阿信看著青姬清亮的眼神便搖頭說道︰「阿青你莫瞎說,我只不過是一介不招人待見的工地民工怎麼能被皇甫家的大小姐所攪亂心智呢?她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即便是想也是不敢,再說我和她相隔千里,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卻听青姬說道︰「好一個相隔千里,只是公子卻不知道凡是相逢皆有一個‘緣’字。哪怕是擦肩而過今生也便和這個人結下緣分。更何況公子和那位皇甫姑娘在這短短今日之中相逢數次,恐怕今生今世便要接下深深羈絆。」青姬說完便抬頭看著天外月色,目光漣漣,長長睫毛迎風顫動,閉口不言。
一听青姬聞言,阿信使勁搖頭否認道︰「這怎麼可能,鮮花插在牛糞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和她有著深深羈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說著便站起來,然後又頹然坐下,最後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仰頭出神的看著夜幕下的星星。
听到阿信這樣說青姬忍不住笑出聲來,阿信別過頭不解的看著青姬,卻听青姬忍住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牛糞亦是如何?癩蛤蟆又亦是如何?天下美好之物原本虛幻,反倒是外表丑陋這卻有實在內涵。更何況青姬看阿信公子外表雖是粗枝了些,但是內心平和柔軟,處變不驚。更為難得卻是在這斥滿功名利益的塵世里能保持如此心態而從不迷失自己猶未難得。」青姬說著變從身邊的草叢中覓來一根細枝,接著便又說道,「公子剛才所言‘相隔千里’此話卻是不假,雖然現在與那位皇甫姑娘的確有千里之外之感,但卻不要忘了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即便是天涯海角也有一根細細的看不見的身子所牽著,從而相互牽掛。也會有重逢的那一天。」說完青姬手持細枝寫下一個「重」字。
阿信看罷便又搖頭說道︰「阿青你說的是好听,只可惜現實不像你說的那樣美好,所謂姻緣完全是自欺欺人罷了。」說完便又低頭看著地上的「重」字。
青姬笑道︰「阿信公子現下雖不信,然天地之悠悠,一切之因果皆為一個緣字而起。縱然芳華曇逝,卻也無法斬斷姻緣,有時候雖是亂了些,卻也是瑯瑯滿目,繽紛異常。人生之美妙卻只能活人之體會得。雖然短暫卻也要好好珍惜眼前之美好。」說罷青姬閉著眼楮,緬懷與過去。
銀色的夜幕下晚風靜靜的吹著,清風搖曳,任憑吹亂了兩人的秀發,良久不答。青姬閉著眼楮好一會兒才睜開眼,調試琴弦,閉目彈奏著。只听琴聲悠揚,如悠悠江水,綿綿不絕。兩個人個懷心事,雖有千言萬語,卻也無從說起。
阿信看到地上青姬所寫的一個「重」怔怔想著。等青姬一曲完畢才開口說道︰「阿青你既然想念張公子卻知道現在他投胎轉世後的身份麼?」
青姬听了怔了一會兒,說道︰「這是當然,青姬與活人不同,又不同與其他魂魄,千年之修為或多或少的還是有的。」
阿信想了一會兒說道︰「那麼所謂之緣,所謂之羈絆今生和前世又什麼關系呢?」青姬說道︰「關系自然是有的,卻也盡然。」阿信道︰「其實我還有話要說。」阿信想了一下,便把當初自己第一次看到青玉蝴蝶珮的心情和當晚做的夢都一五一十的細細說給青姬听。末了,便又問道︰「那麼阿青你知道我的前世和你有什麼關系嗎?」說著便認真的看著青姬。
青姬看著阿信認真的眼神搖頭微笑道︰「青姬遺憾,無法得知公子前世身份,而且公子前世卻也和青姬無法接觸。不過緣分自然是有的。只是青姬不知道罷了。」青姬閉口停了一會兒說道,「這就是為甚末阿信公子當初有此等收欲而為的心態和公子當初所夢見的青姬生時所做之夢。要是前世無緣,今日也無法這般敞開心扉傾心相談了。青姬卻不知為何與公子相見,我想這只能冥冥天意之中自有安排。現在不知,以後會有答案。事已至此,心念太多也甚無用處。」
阿信靜靜听著,然後拿起瑤琴,用蒙布包裹緊了,夾在腋下。少頃,回過頭來說道︰「也許阿青你說的對,也許就像你所說的那樣要是前世無緣,今世也不可能相見,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以後或許能知道答案了。」說著阿信又拍拍夾在腋下的瑤琴,笑道,「琴弦已斷,明天出門續弦,就如同這‘重’字一般,自有相逢之日。」
青姬聞言笑笑,並不言語。目送著阿信走近屋子,卻並不隨手關門。于是青姬便低著頭繼續彈奏瑤琴。
夜風繼續吹著,晃動著周圍的蒿草,銀色的月空中回蕩著青姬悠揚的琴聲,良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