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錄 第七章 妖邪鬼魅

作者 ︰ 茗之竹

清晨的寒,幽冷冰徹,陰霾迷蒙的沉冷大霧如道屏障封天鎖地,彌漫凡塵。

「真他媽晦氣,剛入冬就遇上這等大霧,這可怎麼辦?」碧波河畔一相貌五大三粗的壯漢滿臉焦急,不時張望著唾罵幾句。

「是呀,這鬼天氣越來越不靠譜了,看來這個寒冬不大好過了!」細細一看,原來壯漢四旁還有著不少身材挺拔,皮膚黝黑的莊稼漢,各個皆滿臉愁容的望著被大霧封鎖的河面,不時看下卸在地面上的貨物,烏黑純樸的眼中露出絲絲焦急,坐臥不安的等待著大霧消散!

時間一點一點流淌,恍然已到巳時,可這濕氣沉沉的大霧毫無消散的預兆,人們最後一絲耐心也被磨光,紛紛神態沮喪的的挑起扁擔,意欲返家。

「走了,走了,看來今天的大霧是不好消散了,我是不等了!」一個莊稼漢吆喝著,率先拔步,其旁也陸陸續續跟上去了一些人。剩余的人又不死心的紛自觀望了會兒,隨後皆嘆息一聲,挑起扁擔正要走時,一個氣宇不凡的少年迎面而來,只見少年長得面容白皙,生著一對劍眉星目,走路間輕描淡寫般的自然,絲毫不顯得突兀。鄉下哪見過如此豐姿神韻之人,莊稼漢們一時被少年的氣質所吸引,竟看得呆了。

少年正是游歷到此的劉乾,這三個月的咫尺天涯,餐風飲露,使得劉乾對天地自然有著月兌胎換骨的感觀,同樣的景物,卻有著別樣的心境,但一切又如小橋流水般平緩幽然,亙古如一。近來的踏入凡塵,看著周遭凡人影影綽綽的忙碌,生活,奔波,使得劉乾不再是那個懵懂初開的小子,他看著人們的肩挑木扁的模樣,心中了然,不禁微微一笑,指掌一曲散發出五彩光芒,河面上的大霧登時驅散,露出一座殘破不堪的浮橋。

「啊,仙人呀,我竟然看到仙人了!」「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呀!」

方才還愣愣出神的群人眼見如此,此時更是目瞪口呆,一個仰止不住的大呼小叫,純樸的眼眸流淌著異樣的光彩,似乎極為震撼。

這三個月來劉乾幫過太多的凡人,從開始的臉紅不已,到現在的浮萍而過。他心中不為所動,淡然自若的向著浮橋走去。一個中年大漢似是心里想到了什麼,臉面悸動紅暈中浮現著驚恐,扔下肩上的貨物,「噗通」一聲跪到劉乾跟前,磕頭不住道︰「請大仙萬務救我,救救我們平垣鎮的百姓,求大仙慈悲。」

大漢的舉動如瘟疫般傳散,人群先後聲疊不禁的跪下,有的甚至帶著哭腔求道︰「大仙慈悲,求大仙救救我們吧!」

劉乾被突如其來的場面弄得一陣錯愕,他趕忙止步把身前的大漢扶起,對著人群言詞坦誠道︰「各位先起來,我可擔當不起如此大禮。倘若有什麼困難之處,我能辦到的一定幫!」

「大仙如果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對,大仙一定要幫我們,否則我們就不起來!」先前被劉乾扶起的大漢又是「噗通」一聲,對著前者再次行大禮道︰「大仙你千萬不能不管呀,否則我們平垣鎮各鄉各村的人可就活不下去了。」

劉乾眉頭一皺,拂袖間一陣清風涌蕩,將群人盡數托起,看似不悅的負手而立,冷淡的道︰「你們再不說出原由,我可就要走了。」

「別別別,大仙你千萬別走,我說,我現在就說!」那大漢登時急了,看著惹得劉乾不悅,心中忐忑萬分,聲音中帶著掩藏不住的驚恐道︰「事情是一個月前發生的,當時我們各鄉村的人都去鎮里賣些土產貨物,後來天色晚了,我們便在客棧住下,可醒來發現,我們一行二十多個人,醒來就剩下了七個,店中的老板和小廝全部不見了,後來我們去官府報官,可官府非但沒能查出原由,遣出去的官兵一個也沒能回來。後來我們才知道,鎮中有鬼魅作祟,這些日子來,每過幾天便少戶人家,鬧得是人心惶惶,許多人年輕人都遷移出去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殘出不得遠門的才甘願留下來。」

劉乾听後心中一動,能不懼人間陽精如火的鬼魅必是修行了幾百年之久,可吞噬陽精對鬼魅並無好處,除非是……,想到這里他心下一驚,劍眉都是一跳,可看著周圍人淚花婆娑的模樣,又心中不忍,點點頭,方沉聲道︰「這鬼魅道行不淺,我試試吧,你們找個人帶路即可!」

「是是是,大仙出手一定可以斬殺妖邪的!」那大漢心中悸動無比,地上的貨物也不要了,讓人們捎帶著送回去,便要領著劉乾過河朝中東走去。劉乾默然不語,抓住大漢臂膀,運氣一提,倏然騰升,言道︰「這位大哥,你指路即可!」

大漢只覺通體一輕,眼前但見淡淡的白雲飄浮,風流激蕩。他不禁向下望去,瞬時腦袋發暈,嚇得腿都軟了,手指抖顫著指向正東處,喉嚨發出枯澀的聲音,結巴道︰「在,在,在,在那邊。」

「不用怕,要走了!」劉乾靈決一引,「嗖!」的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中東疾疾飛去。

清霧涌動,風聲呼嘯,不過少頃,兩人就已到了平垣鎮上方。大漢從開始的不適應,道現在不過是有點頭暈。他指著下方一戶人家道︰「這就是鎮長家了!」

「屏住呼吸抓緊我!」劉乾囑咐一聲,猛地一沉,衣袍獵獵的朝著庭院內遙遙而落。

「我的媽呀,是鬼魅來了!」原本正自院中坐著的老丈忽聞破風聲,神經反射般一跳多高,椅子也不要了,朝著屋內疾疾奔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門窗全部封死,簌簌發抖的窩在桌子下,口齒不清的喃喃不止。

剛才在空中還好,現在一落地,大漢面色一陣蒼白,胸內翻江倒海,強忍著走離幾步,「哇哇」不止的就吐了起來,大有一派不把晨飯吐完不罷休的姿態。過了好半晌,才方自停歇,雙手扶膝喘著粗氣,滿眼泛起淚花。劉乾見大漢如此模樣,忍不住吭笑一聲,他輕聲道︰「這位大哥,你去和鎮長解說下吧。」

大漢喉嚨酸澀的應了聲,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走到門前「砰砰砰」的一陣敲打,嘴里喊道︰「齊老,是我呀,你快開門呀!」

「啊?」躲在桌子下的老丈忽聞熟聲不禁一怔,有些余恐未消的不確定道︰「你是單福?」

「不是我難道還會是鬼嗎?我請了位仙人來除魔降妖,齊老,你快點開門呀,別讓我們等的久了!」

「仙人?」忽聞其言,老丈不免心頭一喜,這個把月來的擔驚受怕使他本來老年殘燭的身心愈發的疲憊不堪,如果不是鎮長或許他早就逃離此地了。老丈從桌子底下爬起,整整有些破舊的衣衫,強按心頭喜悅把門打開,看著滿面蒼白的單福,問道︰「仙人在哪呢?」

單福回身走到劉乾跟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滿臉憨厚的笑道︰「大仙,這就是我們鎮長了。」

老丈急忙跟上步伐,一揖到底,滿面激動的道︰「大仙在上,小老兒齊梁,在次有禮了!」

劉乾急忙彎身把齊梁扶起,看著後者皺紋道道的面孔,不免想起了十年如一日照顧自己的易元,當下心頭一酸,輕聲道︰「老丈不必如此,叫我乾兒或是劉乾就好了。」

齊梁身形一滯,一派的受寵若驚,急聲道︰「大仙威德,萬萬不敢!」

這世上失去的,不會再回來!劉乾由感而發的暗暗嘆了口氣,聲波純和道︰「那老丈就叫我一聲劉小哥吧,大仙之名就不要在叫了!」

「是是,那小老兒就冒犯了,還請劉小哥到屋里一敘。」

劉乾微微一笑,點點頭,隨著齊梁走進屋內,略微掃了一眼,只見周遭盡是片片月兌落的牆層,桌椅也很是破舊,樸素。他坐來,對著要倒茶水的齊梁道︰「老丈不必如此,我不渴,還是先說說鬼魅的事情吧。」

說起鬼魅,齊梁的身體明顯顫了下,他面帶悲慟,聲音夾帶著止不住的驚恐,言說道︰「我在這平垣鎮住了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奇異的事情。那鬼魅三天兩頭便來我們鎮中禍害一些人,如此已經有一個月了,現在鎮子里是一片的蕭條,百業俱停,只有像單福他們這些鄉下人還會來送些蔬菜水果,以此為生。」

劉乾眉頭緊皺,凝思不語。過了片刻,方問道︰「這鬼魅大概都是什麼時間來,不知可有人見過這作祟的妖邪。」

這時,坐在一旁的單福嘆了口氣,插口道︰「哪有人見過呀,就算見到的也都死絕了。听鎮上人說,這鬼魅大多都是晚上子時才出現的。」

果然,和劉乾心中所想一樣,子時乃是萬物俱籟,陰氣最重的時候,看來這鬼魅還尚未成大氣候。思畢,劉乾站起身形,對二人道︰「兩位還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除去這禍害凡塵的妖邪,我現在先去觀察下地形,兩位不用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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