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的黑暗,伴隨著的是冰冷,孤寂,無助,甚至絕望。
「爹爹,娘親,我好想你們……」
淚水不知不覺的劃過眼角,緊閉的雙眼都已通紅,仿佛數十年的感情都在這滾滾淚珠中宣泄。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淺淺的傷,再堅強的人,也會為之而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情深時。
原來,爹娘的身影一直在自己腦海深處,卻被記憶的塵埃掩埋。
雖然只是那麼短短的一刻,但自己也能體會到爹與娘之間的愛意早已超越了所有。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眉毛輕顫,緊閉的雙眼似乎有了松動的跡象。
許久,一雙閉上不知多久的雙眼掙扎了許久,終于微微睜開,露出了那雙還有著淡淡哀傷的眼。
「這是哪?我怎麼會躺在這兒啊?」岳涯喃喃自語道。
「啊—」
一聲痛苦低沉的咆哮陡然間傳遍四周,讓人汗毛倒數。
正是此時的岳涯!
此刻,腦袋好像被人用錘子重重敲了一記,疼痛欲裂!渾身上下更是黑血密布,浸透了衣襟,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血人,渾身還散發著一股微臭的味道,讓人有種遠遠避開的沖動。
雙手死死的按住頭顱,那般凶狠的模樣,好像不是自己的頭顱一樣眸子中痛苦之色愈來愈濃,漸漸有著瘋狂的趨勢!
隨著意識的漸漸蘇醒,承受的痛苦也越來越大!
無數的記憶深深地映入腦海,那般痛苦,就好像有人生生的往腦中灌入了某種東西!
但是現在,就算是想暈過去都不行,那般痛苦,深入骨髓!
「吼——」
終于,隨著一聲大吼傳出,好似用盡了全身力道,緊抓的雙手慢慢放下,腥紅的雙眼中瘋狂之色逐漸退去,扭曲的身體也漸漸伸展,唯有那喘著粗氣的聲音證明著少年方才所經歷的痛苦。
「呼~~」
大口喘著氣,無神的雙眼漸漸閉上,此時,他連思考都不願意,只想好好休息。
劇烈的疼痛讓岳涯耗盡了精力,無盡的疲憊襲來,讓他又是沉沉睡去。
睡夢中,母親溫暖的問候,父親厚實的雙肩,讓自己無比幸福快樂。
天上,一輪明月高懸,四周群星閃爍,薄薄的雲霧更添幾分婀娜之態。
夜,降臨了。
皓月當空,群星閃爍,照耀著多少繁華沒落;
匆匆歲月,斷鴻聲里,驚起了多少世事浮沉。
縹緲的歲月無情的逝去,滄桑的容顏亙古未變,
只為期待,那遙遠未知的相逢……
這一覺,睡得好熟,美美的,甜甜的,好久不曾有過。
睡夢中,見到了爹娘,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寧靜,安康。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請不要讓我醒來!
真的,不願醒來!
哪怕只是片刻虛幻的親情,蒼天啊,就讓我再享受這片刻的溫馨吧!!
只是,那東方的天際,一輪紅日已緩緩出頭,驅散了層層黑雲,緩慢而堅定地升起!
當初陽升起,萬物蘇醒的那一刻,迎著天邊的陽光,岳涯,終于醒來了。
雙眼還是有著疲憊之色,沉沉的腦袋讓他想繼續睡下去,只是月復中的饑餓感讓他無法入眠。
畢竟,要說時間的話,他已經昏睡了兩天了。
岳涯昏迷前所說的「培元丹」其實並不是純粹的培元丹。真正的培元丹應該是毫無痛苦,入體後只需稍稍煉化就會化為修煉所需的天地靈氣。
但是,麻衣老祖為了能提升岳涯的資質,融合了其它天材地寶,能夠提升人體資質的藥豈會是平平淡淡的?正所謂有得便有失,付出代價,承受一定的痛苦那是理所當然的。
那一瞬間龐大的藥力進入了身體,岳涯承受不住而昏迷倒下。也是麻衣老祖早有所料,強勁的藥力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後續的其他藥效緩緩中和。
否則的話,岳涯就會在強勁的藥力沖擊下爆體而亡!
還好,大部分的藥效中和過程都在此前完成,那時的岳涯又是處在那不知是睡夢還是幻覺中,倒也並未有什麼痛苦之色。
擦干了眼角的淚水,一條淚痕清晰可見,在泛黑的全身中略顯獨特。
此時的他,全身都沾滿了被*出體內的雜質,黑乎乎的,令人作嘔的味道愈加濃烈!
盡管麻衣老祖有心提升岳涯資質,但是岳涯畢竟只是一個不入流大成的武士,依然還是屬于底層中的底層,本身境界並不高,在這片大陸上都不知有多少人是這個層次,根本不稀奇。
雖然,他僅僅十四歲!
本身境界並不高,注定了他的身體無法承受太強的藥力,因此岳涯的資質並沒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是由先前的中等偏上提升到了如今的勉強算是上等資質,看起來並沒有明顯的改善。
如今小小的改變或許並不起眼,但就如同一只蝴蝶煽動翅膀都可能造成一場龍卷風一樣,將來的事又有誰能說的清?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習武修煉,這個大陸以普通人為主體,但卻是武士與修士的天下。
武士與修士,也僅僅是比普通人厲害一些,活得更久罷了。
但是,他們卻是人族不可或缺之人,因為,沒有強大的武力保障,就沒有生存的領地!
因此,修士與武士是相當受人尊敬的,即便是個小小的學徒或者螻修,都會感受到平頭百姓的敬意。
在這片大陸上,沒有仙的存在,沒有魔的文明,沒有通天徹地的諸天神佛的痕跡。
有的,就是一個個古老浩瀚,傳承不知多麼久遠的人類宗派,古老而又蠻荒的獸修,以及一個個神秘莫測的稀少種族。
無數修者不過是想活得更久而已,因為,仙神魔佛雖不曾見,不死不滅卻真實存在!
那等存在就是人族的最後保障了,不到生死存亡之時刻,豈會輕易現身?
所有生命的共同追求,就是那虛無縹緲的大道!
雖然,誰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低著頭,揉著太陽穴,緩緩站起身來,身上的陣陣惡臭讓自己都忍不住要作嘔。
只是,抬頭的瞬間,一副詭異的畫卷竟懸浮在自己身前!
一張三尺長的畫卷飄在空中,畫卷一半是如血的鮮紅,另一半是如骨的森白!
詭異的紅芒,森然的白光,映的岳涯全身紅白相間,好似在森森白骨與血肉間轉換,令人生寒。
飄動的畫卷,散發著紅白相間的光芒,緩緩飄向岳涯。
「這,這是……?!」
本能的後退一步,但是畫卷還是飛到了岳涯的胸前,緩緩飄蕩著。
難道這畫卷——是活的?
緩緩伸出黑色的右手,慢慢模向那畫卷的一角,然後——
緊緊抓住!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畫卷突然間紅芒白光大放,整間密室頓時被紅芒白光所籠罩!
同時,手掌傳來皮膚劃裂的感覺,幾滴鮮血融入畫卷。
心中一種隱隱的感覺,好像多了些什麼,仔細感覺一下卻又沒什麼不對勁。
一瞬間,光芒大放!
岳涯不得不用手遮住了雙眼。
無數年的積累只為瞬間的綻放,無數載的沉澱只為今朝的輝煌。
剎那的光輝過後卻是永恆的孤寂,沉淪。
最終,光芒內斂,所有的光芒都回歸到畫卷中,絲毫不在外放。
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光芒萬丈。
一張古樸的畫卷徐徐落到了地上。
那是一張出塵的山水畫,群山挺拔似臥龍,白雲流動似駿馬,潺潺溪水在奔騰,好不壯觀!
走上前去,撿起這張就像古樸陳舊的畫卷。入手傳來水潤的感覺,冰涼的氣息讓岳涯腦中一震,清醒了不少。
仔細觀看這張畫卷,似有氤氳霧氣繚繞,恍惚間,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錯覺,在那一瞬間似可看到「須彌」二字。
反復檢查了畫卷,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也不再出現方才的景象,岳涯這才收起畫卷,放在胸前。
身上的雜質卻是絲毫沾染不了畫卷,反而被淨化了不少,露出了黃色的皮膚。
胸前傳來陣陣清涼的感覺,時時刻刻都讓自己的腦海保持著清醒。
收好畫卷之後,強烈的饑餓感再度襲來,迫使著岳涯快速向外走去。
打開密室大門的一刻,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