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是我老媽打來的,我本想今天打個電話給她問問李紫欣的事,剛才一亂,再加上我潛意識里早就認為李紫欣是我老媽派來的,所以就沒很著急的打電話給她。接起電話,我老媽第一句話就笑著說︰「家祺,最近忙壞了吧?女朋友有了吧?」其實我老媽的這句話也是天底下所有母親打電話給遠離身邊的單身兒子時大都會說的一句話,但由于我的潛意識里早已先入為主,所以我一听就心想原來李紫欣還真是您老人家派來的,才一天哪,就變女朋友啦?你以為我是情聖啊?不過看了剛才李紫欣的貼,我覺得我這回要成為情聖的信心都要爆棚了。但是我的這番想法卻沒有對老媽說,因為一般來說,兒子大了,不知為什麼,和母親的交流卻越來越少,特別是對于女朋友的事,寧願和朋友說,也不太願意和母親討論,也許是兒子的潛意識里認為媳婦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來和母親搶自己的,所以天下的母親也經常發出「兒大不由娘」的感慨。我這個兒子也是如此,當我老媽問我的時候,我就回答說︰「老媽,什麼時候成功了我再和您說,這會兒八字還沒一撇呢。」我老媽笑道︰「慢慢來,不著急,感情的事要慢功出細活,只有真感情才能過一輩子的。」我點頭答應,本想和她說說李紫欣失憶的事,但轉念一想,一則怕老媽擔心,二則李紫欣現在又沒瘋也沒傻,好端端地一個活潑美女,雖說忘了以前的事,等有空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醫好了不也就沒事了,再說了,老媽顯然也知道李紫欣好好地在我這里,我雖沒和她說穿,但這種事情也就隔了一層紙,捅不捅破我和老媽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老媽和我就沒再聊這事,接著又聊了一些我老爸的身體啊、生意啊什麼的,就把電話掛了。通過這個電話,我也想當然地「確定」李紫欣是我老媽介紹來給我認識的。
終于熬到下班了,我匆匆地下了樓,開車回家。馬路很堵,我坐在車里,焦急地望著前面長長的、緩慢移動的車流,眼前晃動著的是舒曉羽微笑的面容。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我按了門鈴,就听李紫欣在里面笑著說︰「誰呀?是壞人嗎?」我說︰「有你這麼問的嗎?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啊?是我。」李紫欣還想和我貧,說︰「俺東家說了,誰敲門都不要開,俺剛從鄉下來……」,我再也不能等了,我想快快地見到她的人,就是提前1秒也行,我插入鑰匙,門開了,李紫欣象盛開的花兒一樣呈現在我的眼前,我正想說什麼,卻一眼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正在看著我們。
原來是對面小旅館的老板娘,看我進來了,便站了起來,說︰「我來收衣服了,順便給紫欣帶幾套我女兒的衣服,她現在外地上大學,這些衣服閑著也是閑著沒人穿,就先給紫欣穿了。」站在邊上的李紫欣對我說︰「蔡阿姨真是熱心,看到你這個豬圈又髒又臭,還和我一起打掃了一遍。」我感到有些奇怪,但想到老板娘看得出來是很喜歡李紫欣,也就釋然了,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窗明幾淨,便對老板娘說︰「真是太謝謝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然後轉過頭對李紫欣說︰「干淨倒是干淨了,不過一頭公豬和一頭母豬睡在這里,一晚上就又臭了。」李紫欣啐道︰「切,這個豬圈只養一頭公豬,我是豬倌。」我笑了起來︰「豬臭,豬倌就不臭嗎?豬倌不僅沾上了豬臭,還有自已散發的汗酸臭、尿酸臭等等,這一混合,比豬更……」我做了個掩鼻的樣子,氣得李紫欣揚手就想拍我,這時候一直在邊上笑眯眯地看著我們斗嘴的老板娘說︰「你們這兩個孩子,見面就拌嘴,以後拌嘴的日子長著呢,要不先到我那里吃個晚飯?」我听了老板娘說的這一句「以後拌嘴的日子長著呢」的話,偷偷看了一眼李紫欣,發現她也在偷偷地看我,目光明亮而熱烈,雙頰飛滿了淡淡的紅暈,一時間,我們倆似乎定住了,連老板娘蔡阿姨最後一句邀請吃晚飯的話都沒听見。
我們當然不好意思再去嘮叨蔡阿姨一頓飯,再三的婉謝了。送走了蔡阿姨,我回身看著李紫欣,想說點什麼,別看我平時嘴貧,好象很會說話,但這當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是詞窮,也不是沒有想表達的內容,而是強烈的想表達的內容實在太多了,就好比千軍萬馬爭著想過獨木橋,結果誰也過不去,堵在了橋頭。李紫欣看我默不作聲地戳在那里盯著她看,白了我一眼,說︰「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美女的肚子都在咕咕叫著呼喚你了,你沒听見啊?」我回過神來,笑著說︰「就是就是,早听見了,不過不是象母雞似的咕咕叫,而是象春雷滾滾炮聲隆隆,我耳朵都快震聾了,走,今天先去外面肯上一頓。」
吃完飯後我們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夜色漸深,李紫欣自然地挽起我的手臂,一陣微風拂來,輕輕吹起她的長發,吹在我的臉上,我身上的其他地方都仿佛沒有了知覺,只感覺到她的長發象春天的小雨般潤滑。一路走來,我倆都沒有說話,雖然馬路上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人來人往,但我們就象飛翔在滿是流星的天空中,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回到了家里,李紫欣一邊將沙發上蔡阿姨送來的衣服整理起來,一邊對我說︰「這蔡阿姨上午就來過了,剛開始我還不敢開門,怕被你罵,嘿嘿,後來听說是她,我就開了門,這人還真熱心,看到我沒衣服換,下午3點又來了,非要借給我這麼多她女兒的衣服,還說我和她女兒身段差不多。這還真解決了我的大問題,你家又沒女孩子的衣服,總不能穿你的吧,咦?」李紫欣好象吃了一驚,我過去一看,原來有一件毛衣的商標紙片還連在那件毛衣上,這是一件新毛衣,我和李紫欣又看了其他的衣服,發現件件都是新的,不過其他衣服的商標都已經被剪了,還有一個紙袋,里面竟然裝了幾條新的褲褲和幾個新的文胸。我感到很意外,難道這些衣服蔡阿姨的女兒一件也沒穿過?如果說內衣是新的也說的過去,但這些毛衣啊、長褲啊、外套啊什麼的都沒穿過總讓人覺的不可思憶,總不會是蔡阿姨今天去買來的吧?我和李紫欣都覺得很疑惑,一個昨天還素不相識的人,是不是有點熱情過頭了?當我第二天帶著疑問去對面小旅館感謝蔡阿姨的時候,她承認這些衣服都是新的,但卻堅持說她女兒實在是太不知道節約錢,買來的衣服一大堆,都沒穿過就扔在家里,放都沒地方放,剛好紫欣的身材和她女兒差不多,就讓紫欣穿了。她的回答並沒有令我消除疑惑,我已經知道她女兒叫陳小路,在北京讀大學,雖說現在大學生花錢大手大腳的,但也沒這樣花法的,何況這蔡阿姨看樣子也不是經濟很寬裕。蔡阿姨堅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也一度懷疑這蔡阿姨是否有個兒子想娶老婆,但可惜的是她還沒生出來,最後我只好以緣分來解釋蔡阿姨的熱情,也算勉強說服了自己,也說服了紫欣。從那以後,蔡阿姨就成為了我們家的常客,經常陪紫欣聊聊天,一起打掃打掃我們睡的豬圈,也幫著煮煮喂我的豬食,等等,我和紫欣也經常上她的旅館里坐坐,有時侯揩油一頓飯,有時候她旅館里的服務員有事請假人手不夠的時候,也充當一下臨時服務員,只是這時候那些想先看看住宿條件再決定是否下榻的客人,看到了紫欣這個服務員,往往是連房間都不看就住下了。總之,我們和老板娘蔡阿姨仿佛是走得很近的親戚一樣,親如一家了。但是就是有一點,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老公,也不知道她老公是干什麼的,我們有一次略微提起,蔡阿姨就岔開了話題,好象有難言之隱,我們就再也沒有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