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思念凝結成霜 第一章

作者 ︰ 逍遙天涯1

在一年四季的歲月里,讓親愛的年輕人銘記最多的是那個季節,我想不是春意盎然的春天,也不是金燦燦的秋天,更不是白雪皚皚的雪國,而是綠葉遮陽的六月。

完成了祖國九年義務的大任,該到歇一口氣的時候了,可是中考結束的鈴聲並沒有讓白樺松一口氣,反而倒加重了幾分他心里的負擔,現在九年一度的大考終于結束了,可是還未公布的成績卻折磨著他的心扉。

本來很平常的一天,現在在他的眼里變得是那麼的長久,遲遲等不來夕陽的落山,更是等不來月亮的光顧。

倘若星星掛滿夜晚黑漆的天空,他會順著搭在平房上的木頭梯子爬上屋頂,獨自一個人坐在上面,白天晾曬麥子和花椒的地方,夜晚卻變成了他寄放心靈的天堂。

這時,白樺卷曲雙腿,將下巴搭在上面,細細的看著遠處的星斗,一顆兩顆的數一數,最吸引他眼球的還要算是北斗七星了,只要是晴天,它們約好會同時出現在頭頂。坐久了他會鋪開白色的大袋子,讓自己舒服的躺在上面,閉上眼楮,感受清涼的風從遠處一縷一縷的吹來,清爽自己的整個身子。

當他的這些不會說話的伙伴都出來時,他會耐心的一顆顆數起來,數的越多越好,他在心里告訴自己,天空散落的星星就像是他考得分數,仔細的數一遍,就知道數目了,所以他每晚都在數,每晚也數不下去,越數越亂,實在是沒得往下數,他的成績也就無法知曉。頭頂的星星看著他地上的伙伴受這樣的煎熬,實在看不下去,就想大聲的告訴白樺,可它自己就是不能言語,每當這時,他們也會獨蒼然而泣下。

此時,月亮像一個碩大無比的盤子,掛在半空,把地上照的一片通明,跟白天沒有兩樣,月光片片的灑在上面,如緩緩流動的溪水。

點亮這黑夜的也有繁星的一番功勞,人們不會冷落它們的,除了白樺坐在屋頂,家里其它的人都坐在花園邊的桌子旁,那是他們一家下午集體吃飯的地方,雖說是下午,可是到吃飯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方桌就在平房跟前。在這里吃飯,家里人都感到涼一些,夏天的屋子實在是太熱了,尤其是晚上,有時熱的根本睡不著覺,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喜歡在外面涼著,吃完晚飯之後,馬路兩旁全是說話,乘涼的人,一片熱鬧的景象。白樺的爺爺就愛坐在外面納涼,你不要看他六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可是壯實的很,干起山上的活來和年輕人沒有兩樣,甚至比他們還要好。

白樺的婆婆在白樺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他只記得當時婆婆病的不能吃啥東西,吃多少就會吐多少,看著婆婆病成那樣,他什麼忙都幫不上,都怪自己太小了,他多想長大啊!長大了就能照顧自己最親的人了。中途他的婆婆去了一趟醫院,做了手術,回到家里沒多長時間就去了天上,只留下了爺爺一個人,從那以後,爺爺的胡子就全白了,額頭上的皺紋也多了,頭上的黑頭發也就漸漸的看不到了。

在婆婆去世的那一天,白樺下午放學剛從大門走進院子,就看見他媽和三婆在院子里淘麥子,母親看見走進來的兒子,就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他,當時他還顧不得傷心,從自家的院牆上跳下去,正好落在了一個玉米查查上,把腳割破了,他顧不上疼痛,賣力跑到婆婆家,看見院子里全是人,他走進上房屋,看見自己親愛的婆婆穿著戲服睡在桌子上。他親愛的婆婆真的走了,離開他最疼愛的孫子去了天堂,年少的白樺跪在地上,想大聲的哭,可是怎麼也哭不出來,一滴眼淚也沒有,這是怎麼了,他傷心不解的跪在那里,等著眼淚從眼窩里流出來,讓他親愛的婆婆看看,他的孫子是多麼的傷心,多麼的舍不得她,婆婆在桌子上躺了三天,他的眼淚也沒有流出來,就在婆婆要入土的那一瞬間,他的眼淚如奔涌的河水一樣,從眼眶股股的流了出來,他放聲的哭了起來,那是撕心裂肺的哭,他不想看見自己最親的人被埋進土里,站在身後傷心的家人用力拉著白樺,他們害怕他也跳進去。

婆婆的離去不光在爺爺的心里留下了傷痕,在白樺的心里也留下了傷痕,他變的沉默了起來,喜歡上看頭頂的星星了,因為他們村里的老人告訴他,婆婆走了,會變成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星,從此以後,他喜歡上了看夜晚的星星,總是在尋找著最亮的一個,因為那一顆是自己的婆婆。

他今晚也在尋找著最亮的星星,尋找著自己的婆婆,他有很多的話想給她說,可是今晚的星星怎麼一樣亮,他的婆婆沒有出來嗎?他的這些心里話兒該對誰說去。

爺爺早已經到外邊涼去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他的爸媽和一個上五年級的弟弟,三個人還在說著話。說起他的弟弟,白樺可是很自豪的,弟弟長得可愛帥氣,學習不是一般的好,從一年級到五年級,回回都是第一名,家里的牆上貼滿了獎狀,都快沒地方貼了,都眼紅死了來家里轉的莊里人了,爸媽就更不知道有多高興,只有他們自己心里知道。相比之下,白樺就遜一籌,不及自己疼愛的小弟了,雖然她心里很是不服氣,可是看到自己的小弟這麼優秀,他也是打心眼里高興啊!

說起白父和白母,都是這個村子里數上的知識分子啊!父親高中畢業,母親初中畢業,都是有文化的人,所以他們兩口子對兩個兒子的教育看的特別重,從小都在往大學里培養著,自然對他們倆兄弟在學習上要求的特別嚴格。這個村子里出的大學生不多,也就幾個,可是他的四爺就培養出了一個大學生,也就是白樺的小爸,白父的兄弟,這可在他們這個家族里沖擊很大,成了村子里的美談,白樺的四爺走在哪里,人家都夸他會培養孩子,受到很高的尊敬。這樣一來,更加的鼓舞和刺激了白父白母的育子計劃,他們一定要把兩個兒子培養成大學生,完成他們的心願。

說起白父,這都是白樺的爺爺告訴白樺的,那時白樺的太爺還活著,他的太爺最疼的人就是白樺父親,有什麼好吃的就留給白父,太爺是這一大家的一家之主,錢和糧都由他管著。那個年代吃一口白面,和登天一樣的難,其它人吃的都是黃黃的玉米面,唯獨太爺和白父吃的是白面,那一年白父去學校報名交學費,因為錢不夠,急得哭了起來,太爺知道之後,立馬把他的積蓄都給他的大孫子,讓他交足學費,去安心的好好上學,白父也不負眾望,一直上到了高二,那時候沒有設高三,高二相當于今天的高三,一直讀到了中學的最高處,眼看就要參加高考了,可是白樺的太爺病倒了,白父是個孝子,就請假回來照顧自己病重的爺爺,錯過了高考,造成了終生的遺憾,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兩個兒子身上了。

說起白母的求學經歷,更加的讓人痛心。白樺的舅爺家祖上是地主,因為家里人的出生和成分不好,被整的特別慘,尤其白樺的舅爺,對**和**特別的厭惡,這些人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受了不少的侮辱。所以白樺的母親上學時,特別的艱難,和別的孩子不能夠在中學里頭一起上初中,她是在小學里上完初中課程的,初三時考中專,想考個醫生,差了八分沒考上,就偷偷的瞞著白樺舅爺補習一年,白樺的舅婆給幫著瞞著,可是哪有不透風的牆,補習的事情終被白樺舅爺發現了,硬是讓他母親退學,打死也不叫在上,舅爺不想自己的女兒以後考上學,成為一個公家人,為**做事,他這一輩子痛恨**,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為他們做事。就這樣,舅爺活活的斷了白母考學的希望,也斷送了她的大學夢和一生的前途,白母傷心的哭了幾天幾夜,過了兩三年,就帶著遺憾嫁給了白樺的父親,做了一個農村的媳婦,後來做了兩個孩子的母親,給自己的一生早早定了型。

回望父母的上學路,白樺的道路平坦了許多,有這樣的好條件,村子里的孩子還不好好學習,白父他們一點也想不通,要是換作他們,一定拼命的學習,考上大學,走出山村,做一個有出息的人。所以說,白樺的中考成績他們很是在意,有時候超過了白樺他自己的關注程度。

睡在平房上的白樺此時不光想著自己的成績,還想著一位渭河上游的女孩,女孩是鄰班的同一級學生,今年都是初三畢業,白樺在一班,她在二班,雖然離的近,但是見的機會倒是不太多。留給白樺最深的一次印象是擦肩而過,那是星期五的下午,學校已經放假了,白樺打了一陣籃球,在回舅婆家取車子的路上,他往進走,那女孩往出走,走在一起的還有白樺村子里一塊兒玩大的白棟才,他們倆是一個班的,白樺向伙伴打了個招呼,就在那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那女孩的美麗和清純打動了白樺的心靈,撥動了這個少年的心扉,讓他的心在這個情竇初開的季節里住進了一個女孩。

當時的她剪著短發頭,一對黑黝黝的大眼楮,明亮又動人,充滿著神氣,鼻子鼓鼓的立在臉上,輪廓清晰有層次,嘴如殷桃一般紅潤,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是多麼的動人,穿著校服,顯得乖巧大方。

自從見了這個女孩之後,白樺就向他一起長大的伙伴打听她的情況,打听之後他才清楚的知道,原來她叫劉惜若,初三二班的學生,家是上河村的,學習特別好,是他們班的前三名,听到她學習好,白樺不由的對她好生敬畏了起來,這年頭,這麼漂亮,學習又好的女孩子不多了,就像祖國的大熊貓,是珍惜物種,得好好的保護起來。

自此之後,每當放學的時候,白樺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找到她,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就這樣看著她直到中考完了,現在終于看不到了,急的他在心里打轉轉,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心里話,他真想變成一只飛翔的雄鷹,開動翅膀,飛翔在他的房頂,日夜的盤旋,只要看到夢中的姑娘就好。如果做雄鷹不行,他也可以變成一只螢火蟲,趁著黑夜,飛到她的身旁,或者落在她們院子的草叢里,只要能讓她看一眼就行。

可是他什麼也變不了,他不是神仙,只是個凡夫俗子,你看,這不是還躺在平房上看著頭頂的星斗嗎?那里也去不得。

他完全不必為劉希若的考試成績而擔心,她一定會考出一個高分,順利的被高中錄取。現在他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考上,如果考不上的話該怎麼辦,那不就被別人笑話死了嗎?怎麼對的住含辛茹苦的家里人,更重要的是他就沒法上高中了,以後就見不到劉希若了,這可愁懷了他,雖然比別人躺的高,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真的不敢想自己不上高中的生活,他也就從沒想過,父母一直都在把他往大學生培養,怎能容得他在半路掉鏈子了,如果這樣,他們兩口子的臉往哪兒擱,怎麼出去見人,他們可都是村子里的人前人啊!曾經揚言要把兩個兒子培養成大學生。

父母的這句話已經在村子里飄蕩了很久,和著村里的空氣流動了很久。

隨著思緒的走到,隨著時間的走動,夜漸漸的深了起來,月亮也繞過了樹梢,藏在樹後頭了,家里的人也相繼的睡去,爺爺的屋子已經熄了燈,路邊納涼的人陸續回了家,夏天的夜晚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听見幾只蛐蛐在花園里鳴叫著,唱著不知名的曲子,听上去還有一點生氣,給屋頂的白樺做著伴,變成了難胞難弟。

晚上的風是清涼的,尤其是深夜的風,那就更加清爽起來了,絲絲吹在白樺身上,感覺舒服極了,就像在深井里游泳一般,清涼無比。

此時,他多羨慕彎彎的月亮,爬的高高的,就可以俯瞰大地上的一切,連她思念的女孩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不知道她睡了沒有,或許也和自己一樣,正躺在屋頂上看星星了,看著看著,他也就漸漸進入了夢鄉,只獨留一輪圓月掛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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