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希若坐在明亮的窗子前,一只手支撐著下巴,像羅丹在認真思考世界一樣,那晶瑩透亮的眼神變的暗淡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明亮的光芒不曾反射到她的眼窩里。
現在已經到了第三節課下了休息的時間,大多數同學出去透氣去了,只留下了一少數留在教室里。教室里流動著悶死悶死的空氣,惹得人只想睡覺,還哪有心情上課,那些化學符號和繁雜方程早飛到九霄雲外,和白雲談情說愛去了。
此時的希若完全不顧左右,完全把自己扯進了思考的海洋里,獨自劃著一個小木船,漂泊在想象的激流里。
比起以往,今天她確實失落了許多,她是一個好學生,對自己每一次的考試都特別的在乎,而且都要得一個好分數。可是,今天她卻沒有出現在光榮的紅榜上,在她慣性的覺得,今天是一次失敗,沒有取得一個好成績,為這個初秋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哀愁的顏色。她想當時的空氣里流轉著她的名字,她想和台上的任何一位同學換一下位置,她真想站在上面,看著同學投來羨慕的眼神,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並享受著這樣的待遇。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她清楚的看到了站在主席台上的白樺,臉頰上帶著大男孩固有的羞澀痕跡。
忽然間,兩個人的眼楮相視在了一起,在這*靡的天空下踫撞出了一絲絲的火花,雖然眼楮看不到,卻像一股股電流在兩個人的身體里傳遞著,產生了大量的電波。可是這樣的電波並沒有產生愛情燃燒的火焰,只是讓兩個人的目光凝固在了一起,彼此卻讀不出半點的言語。
盡管白樺投來了愛慕的眼神,卻在此時投錯了時間,他為希若惋惜的眼神也殘留在了眼窩深處。
不一會兒的時間,早上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敲響了,學生快速的走進教室拿出書本,裝出一個認真听講的樣子,這節課上的是歷史,是希若最不愛上的一堂。她只是把書拿出來放在了桌上,懶的翻也沒有翻。好心的同桌幫忙把書開到了那一頁,她只是用眼楮輕微的瞄了一眼,如涼風打下一片落葉。
希若對歷史課確實一點意味也沒有,只是呆呆的看著黑板,老師勤勞的在寫著板書,用哄亮的聲音解釋著每一個事件。可是他的聲音只是從希若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飄向了窗子外面的遠方天空,淡淡的融化在了遠路上。
最後一節課在希若的郁悶中走完了。
此時的校園已經沸騰了起來,餓著肚子的學子們大踏步的走出了校園,在校門口分成了兩股大得人流,這兩股人流又散在了村莊的大街小巷處。如果從天空俯瞰此景,如發了洪的山河水,在迅速的向溝溝渠渠里傾瀉著,不一會兒的時間,各家門里都走進了人。
白樺拿著榮譽證書在人群里穿梭著,今天的一個大亮相,讓許多人認識了他,所以在人流里還能听見,那不是白樺嗎?在跑什麼了。
白樺全然不顧人群里有人喊他的名字,只是一個勁的躲著前面的人身,沖出了門口,在門口站住腳,向前面看了過去,在滿滿的人群里,他喜歡的姑娘不知道藏在了那里,把眼楮來回翻了好幾次,就是倒影不出希若的倩影。對于她走的那條路他是熟悉的,所以白樺順著走了去,繞過一個井台,順著巷子走了去,走了一陣子就看見了前面的希若,白樺的心立即砰砰的跳了起來,越跳越快,他不知道怎麼平復自己快速的心跳,讓自己的內心安靜下來,一好面對這個眼前的女孩。
空氣里夾雜著腐臭的濕氣味,讓白樺感到了一陣陣的惡心側眼一看,原來是路旁的水溝里流著污濁的水,上面漂浮著各種惡心的東西,牲畜的糞便都漂在上面,看上去讓人有一種想吐的沖動。白樺目送著希若漸漸走遠了,他像那時一樣如此的站在了原地,後面的人一個個從他身邊走過,只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氣,讓他感覺到行人的腳步是這麼的匆忙,回到住處的**是如此的強烈。
希若的背影消失在了村子的拐角處,也消失在了白樺的眼楮里,卻是更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窩里。
一種莫名的憂傷涌上了他的心頭,他把榮譽證書死死的握在手里,用指頭使勁的摁著。
他想通過這次作文比賽月兌穎而出,讓自己喜歡的女孩注意他,可是沒想到會給希若帶來這樣的失落。他寧願自己沒有獲獎,他寧願沒有這次荒唐的比賽,他只想要她快樂的學習和生活著,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白樺傻傻的站在這個路口,不知道將腳步移向何方。
希若已回到了住的地方,她的姐姐比她更快一步的回來,正生火做飯了,看見親愛的妹妹走了進來,不光走了進來,還帶著一臉的愁容,就像此時剛下過雨的天空一般。從希若的面容上,懂事的姐姐已經猜出來幾分,在她的心里堅定的肯定,一定是因為這次全校的作文競賽她沒有獲得名次。以前每次的學習競賽她都會獲得好成績的,一個已經上習慣了紅榜的學生,讓她落榜一次,一定會在心里產生比地震還強烈的震動,這種震動會最直接的傳送到心髒上,而且,這次他滿有信心的告訴姐姐,一定會拿第一名的,她覺得自己寫的很好。
希若趴在炕頭的被子上,悶頭不說一句話,可是眼淚卻悄悄的從眼窩里流了下來,一滴滴,一滴滴的鑽進了柔軟的棉絮里,也許被子就是用來陳放女孩淚水的。你看,一點痕跡也沒有,當你想去試著發現時,它已經在干燥的空氣里風干了,或者在燦爛,明媚的陽光照射下還原了原來的模樣,或者在深夜里睜開眼楮,讓眼淚孤獨的滴落在寂寞的枕頭上,給旁人難過的機會也沒有。
姐姐在外面忙著做飯,盡量不去屋里,免的妹妹不好意思起來,就讓她好好哭一個,把所有的憂傷和難過都隨著眼淚流出去。流到深深的土壤里,流到寬寬的河流里,流到藍藍的天空邊,落在潔白的雲朵上。
所有的傷痕都會愈合,所有的土壤都能耕耘,所有的綠葉都會枯萎,沒有融化不了的憂傷。
希若在短暫的傷心之後,猛的爬了起來,輕輕的洗了一把臉,幫親愛的姐姐做飯去了。
此時燃燒的火苗正在對她微笑著,歡迎著她的到來,姐妹兩看著高興的火光,相視而笑了起來。